第22章

作者:李东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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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惊悚·悬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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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8 09: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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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11526字

吃过早饭,刘二一出门,商即拉下脸,叫住正要去刷锅洗碗的妇,叱道:“荡妇,该当何罪?”妇畏怖旋跪,答:“该死!”商说:“知道该死就好。可我若饶你不死呢?”妇信誓旦旦:“只要留一命,叫干啥就干啥,要怎样就怎样。”商冷笑:“还算知趣。不过我也不会太难为你,有两件事,只要按我说的办,不仅可不死,还能和我继续做夫妻。”妇说:“别说两件,十件也行。”商微微颔一颔首,说:“好,今天我就先说第一件。我再外出时,刘二必然还要来纠缠你。你要装作和以前一样,瞅机会把他的舌头咬下半截来。”妇迟疑一下,说:“我答应。”商又不放心地警告说:“得让我看到舌头,懂吗?”妇俯首唯唯。


隔一日,刘二未敢怠慢,早早地就来到商家,跟商一起去了江边码头,帮商把货装上船。商起锚将行,对刘二说:“我这趟出去,少说也得半个月。来前我会往家捎信,你接信就来接我,可行?”刘二自然满口应承。商笑笑,挥手与他告别。刘二目送商远去,暗嘲其痴。至夜,复潜入商家,拥妇上床,欲行交合。妇一指轻点刘二额头,恨轻爱重地说:“我担惊受怕的,为的还不是你?该不该好好地亲亲我?”刘二听妇这话,心亢神荡,抱着妇头狂吻。妇假意莺声燕昵一阵,又娇言细语说:“舌头,舌头,给我舌头。”刘二不知是计,将整个舌头深深挺入妇口。妇不失时机,狠命一咬,舌立断两截。刘二痛呼一声,跌落床下,滚翻哀嘶。妇将断舌吐出,喝道:“还不穿上衣服快滚,说不定他就在附近,等着挨刀子是不?”刘二骇惧,忍痛穿衣,仓皇出门,落荒长奔。至远野榛莽处,力乏倒地,血尽而毙。


且说商那日让刘二装货上船,实际上是对他施放的烟幕。他船行一日,即掉头返航。归家见妇,妇忙将刘二的半截舌头拿给他看。商接过细视一会儿,又递给妇说:“怪好看的,别坏了,用盐腌上放好,我还有用。”妇照此办妥,商又说:“事情做得怪利索的,我满意。不过还得把第二件事办好,才说明你真有悔改之意。”妇问:“第二件是什么事?”商道:“是关于保长的事。”妇保证说:“保长的事我和他一刀两断,如不断,天打五雷轰。”商笑笑说:“不要发这样的毒誓。保长不比刘二,光你想断不行,还得他想断才行。我有个办法,能让他自动和你断。”妇疑茫不知所措。商解释说:“有一女,是我朋友的亲戚,独身,人又年轻又漂亮,就住附近。根据我对保长其人的了解,他一旦认识此女,定会丢下你去追她。”妇说:“那就快让保长认识她。”商说:“我想了,我不在家时,叫那女子到咱家来。她一来,就把保长叫来。只要设法能让保长跟那女子走,事就算成了。”妇问:“女子要不让他跟呢?”商说:“女子那边我已使了钱,没问题的。”妇说:“这我就知道该怎么办了。”


过两日,商果又外出。近午,妇听有人敲门。开开门,见是一青年男子。正诧疑间,来人将帽一脱,现出满头乌发,冲她嫣然一笑。妇知是那女子乔扮男装来了,连忙请进。女子进屋坐下,妇夸奖道:“果真的十分标志。我比你大,你叫我姐姐,我就叫你妹妹吧。”女子说:“行。”妇沏上茶,对女子说:“你喝茶,我去做饭。”女子也不客气,边看房间,边喝起茶来。妇在做饭的间隙,出门一趟,不一会儿保长来了。妇把女子和保长互作了介绍。保长一见女子,眼就一刻也不离地盯着看。女子伪作不知,微笑旁顾。过一会儿,饭菜好了。妇拿来了酒,说是给表妹接风,都要多喝点,边说边把酒斟下。保长有两位美人作陪,精神大振,不仅自己一杯接一杯下肚,还频频向女子敬酒劝菜,大献殷勤。女子也颇有巾帼不让须眉之概,来者不拒。不一会儿就双颊绯红,目光迷离,醉态显展。保长窃喜,再敬,女子亦再喝。又几杯后,女子说声喝多了,起身竟往内间去,步履摇飘又秋波顾盼。保长急上前将其半搀半抱。女依肩靠臂,时进时退。及到床边,保长顺势将其往床上一推,女便仰面躺下,目闭而神又有所期。保长伸手扪其私处,不语亦不拒;激情难耐,回手解衣带时,妇忽进来朗声说:“这么快就把我忘了耶?”保长住手,涨红着脸,转身回到餐桌上,沮丧地抓起酒壶,自斟自饮起来。妇不慌不忙,伺候着女子睡好,才笑盈盈地到保长身边坐下,细声说:“你是不是太性急了点?”保长仰头把满满一杯酒一饮而下,把杯子往桌上重重一,发牢骚道:“你吃醋?坏了我的好事!”妇也不气,还是笑着,把脸凑到他耳边:“我这是为你好。”保长大不解其意:“此话怎讲?”妇说:“既然你喜欢她,她也对你有意,何不带她走?”保长不以为然地摇摇头:“带走?带哪儿?去我家?馊主意!”妇笑:“当然不能带你家。她家就她一人,何不去她家?”保长眼睛一亮,立止住筷:“真的?她家在哪儿?”妇说:“不远,就在附近。”保长愣着想了想,又问:“她要不愿意呢?”妇有把握地:“你一百个放心,会的。等一会儿她醒了要走,我不留她,叫你送不就行了?”保长大喜,连说:“好好好!”酒也不喝了,神驰思飞,专等着女子走。


女子躺在床上,把妇与保长的话听得一清二楚。妇进来看她,才装着睡着。妇也装作不知地给她盖件衣裳,退了出来。过了半个时辰,女子坐起来,说要走。此时已日落西山,片月东升。妇闻言到床前,假意说:“天都黑了,你不怕吗?”女子说:“这近,不怕。”妇说:“既然执意要走,就不留你,只是得叫保长送,我才好放心。”女子故踌躇片刻,说:“送也好,只是先生最好能先走一步,到村西等我,我晚一会儿到,别被人看着说闲话。”妇笑着说:“说得有理。”就出来,把同女子商量的跟保长说。保长已听到她们的谈话,未等她把话说完,就笑咧着大嘴,起身出门,直奔村西而去。


保长走了一会儿,女子又扮下男装,对妇说了句:“谢谢姐姐!”即出门,先往北走一程,才折向村西去。保长在一棵大树后面站着,早已急不可耐。见女子来,上去就要拥吻。女子笑着推开他,说:“这里不是地方,就到家了。”保长遂止。两人往西走没多久,临近一村。女子指着村边黑的一所单门独院,低声说:“就是那里。”两人悄悄进入那院,又开门进了房间。女子点上灯,保长回身闩上门,就脱衣,要行交欢之事。女子止住郑重地说:“咱俩虽是初识,看你也是条汉子。可要好合,也不能一点仪式没有,咱就共饮交杯酒吧。”保长急着要做那事,自是顺从,就说:“行行行,你说喝就喝。”女子哂笑,轻舒纤手,满斟两杯,递一杯给保长。两人交臂,各一饮而尽。保长把杯子一丢,就去拉女子上床,但却身不由己,一头栽到地上,七窍流血而亡。


保长一死,女子即收拾行装。其实她非是商友人的亲戚,而是商高价贿买的职业杀手。她和保长用来喝交杯酒的杯子,有一只是预置了毒药的。她以色相把保长勾引到这租住的地方,将其毒毙,是履行与商之约。她把行装收拾好,刚走出院外,来接她的马车也到。她登车扬长而去,很快就在暗夜中无影无踪。


女子前脚走,一直躲在暗处的商便后脚到。他一进房间,就赏玩地盯着保长的死态看。先是站着看,站累了,就坐着看。看了一阵,从口袋里掏出刘二的舌头,像玩小玩意儿似的在掌心颠着。颠了一会儿,塞到保长口中。之后,在室中来回踱着步,心里充满着连杀两人、报了深仇大恨的那种惬意。为了彻底脱离干系,他没有即回家,而是远游了几日。归家后对妇温存有加,同若初婚时。妇因此疑畏渐消,笑颜逐开。过数日,商对妇道:“我们破镜重圆,应该庆贺庆贺。把你父母请来,一起吃顿饭可好?”妇当然求之不得,即去娘家致商之意。到了约期,商早早地起来沽酒买菜。酒菜买来,妇父母也到了。商敬茶敬烟,亲热周到。小两口不和的事,妇的父母也有耳闻,现在见他们好成这样,一颗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商一面陪着岳父母,还一面不时到厨房看看。做了几个菜后,妇对商说:“鸡也有了,肉也有了,就是没有鱼。要能有鱼多好。”商说:“有,是活的,几天前就买了,在甏里养着。你要不提,我还忘了呢。”妇说:“太好了,等一会儿我把鸡炖上,就去逮来调理。”商在厨房待了一会儿,又回到客厅陪妇父母说话。商从坐的位置外望,可以看到厨房。过一会儿,见妇拿个小盆,出厨房往后院去,判断是到甏里捞鱼,就说要去上厕所。妇父说他也去,两人就一阵走。因厕所和甏都在后院,两人到后,都见妇探身在甏里抓鱼。商先进的厕所,用了出来,妇父才进去。商见妇此时半个身子还探在甏中,知道杀她的机会来了,急走几步到甏前,抓起她的双腿往上一掀,就把其头下脚上投入甏中,然后从容回到客厅,和妇母说话。不一会儿,妇父也回来了,三人又接着话茬拉家长。拉了一时,见厨房老是没动静,妇母就过去看。看了回来说妇不在厨房。妇父说:“上厕所见她在甏里捞鱼,出来就不见了,那她是回来了,你再找找。”妇母又到各屋找了一遍,也是没见。商说:“会不会出去了呢?”三人就一起到院外找。左邻右舍都问了,都说没见。妇母忽然像悟出了什么,“哎呀”一声说:“甏深,是不是出事了!”说了就慌慌张张往后院奔。商和父也都跟着跑过去。到了后院,妇母从甏台上到甏口,往里一望,立时昏了过去。妇父不明其故,急上到甏台上,一边扶住她,一边向甏里看,见女儿头朝下竖立甏中,水没及腰,即就号啕大哭起来。商急忙扶下父自己上去。上去后佯作诧态,才抓住妇腿往外拽,拽出来见人已死。


妇溺于甏,是商设计的又一圈套。其家甏深一米七八,腰围最大直径却仅六七十厘米。为使妇在捞鱼时必探身其中,两天前他就将甏水减取至半。妇倒栽甏中,身体被细长的甏体卡着不能翻转,头胸又都浸在水下,既无法自救,也无法呼救,只有死路一条。商谋的精妙之处在于,商当着妇父母的面杀死妇,却又把死责归咎于妇自己的不慎。


商连着诛杀三人,都做得天衣无缝,无懈可击。后商又继娶一女;再后,不知所终。



太和刘窝人刘周,擅摸黑鱼。春夏秋自不必说,冬季破冰也能摸。他只要看到冰凌中的气泡,就能判知下面黑鱼的数量、大小和位置。先把黑鱼上方的冰烧化成洞,再在洞处上风头燃起堆火,烤暖身子后,从洞潜入水底,摸到一条上来,再烤火,烤暖后再下水摸,如此周而复始。他经年累月究竟摸了多少黑鱼,难以数计。


他四十七八岁时,一天去窝里担水。因天旱水位下降,边沿水浅,就一手拎只筲,下到深水处提。提水时,一条受惊的成斤重的黑鱼迷失方向,凌空蹿起又头朝下落进一只筲里。他喜出望外,回到家做熟,一个人独自吃了。吃没两天,全身就长出无数大小不等的疮来。有两个长在背后的,由于溃烂到肌肤深处,医生不得不给他上药捻导脓。随着疮愈大愈多,他的精神也不正常起来。他越来越频繁地边在村中走来走去,边自言自语,反复说着同一句话:“你吃了我孙子我得叫你死,你吃了我孙子我得叫你死……”最终,他的疮没好,他因疮死了。


尸跃


船民某妇,夏日一晚露宿货舱。夜半迷蒙中见一人裸体于侧,以为是丈夫,就拿件衣服给他盖上。天明醒来,看原是一具男尸,失色大号。邻船人闻声奔视。有经验者认为,尸体是在水下从上游漂流来的,到了此处,内部腐烂产生的气体,恰可使其膨胀到能够上浮。上浮中因受水压,出水时会发生弹跃。妇家的船由于满载,船舷距水面低。尸体在弹跃的高度高过船舷,弹跃的弧线又偏向船体的情况下,落到了船上。是概率极小的一种情况。


鼠食婴脑


族人女某,其子未足月大时,带其居村西老汪湖湖堤上的小草庵中。一日去集上洗澡,归来时,见数鼠环聚子头,大惊,号而驱之。鼠正噬子脑,闻人至,纷散奔窜。母急视,子已死,脑门洞开,脑髓几近殆尽。此上世纪九十年代初事。


鼬拄棍


宿县一村谷某,夜偶伏于野,见一鼬从坟洞***。毛白黄相杂。出洞后直立,一爪拄一棍行走,宛若耄耋老者。


黑鼬


淮北杨庄煤矿塌陷区西北方,曾有条矸子石铺的小路。路的两边芦草丛生。越过芦草丛再向远,临水那边的,水中尚有未完全倒塌的草房;陆地这边的,有很大的一片坟地。一天,某偶行到此,见数目不清的黄鼠狼,密集地汇成一米多宽的队列,正自水那边,横穿道路,快速地往坟的方向去。乍一看,就像地上铺了条飘动的黄毯。小路的中央,在队列那边,面对他这个方向,立着个体型比普通黄鼠狼要硕大得多的黄鼠狼。它嘴黑又毛发斑白,两前肢直举胸前,不停地左右扭转着头,盯着队伍看。其态就像头领在监督属下。约两三分钟,队列过完了,它才尾随着进入草丛。


牛藏刀


宿县一村桑某,一日杀牛。把牛扳倒捆上后,牛流泪,心有不忍,便丢下刀,等吃了饭再杀,意在让它多活一会儿。饭毕返至,见刀没,怪之四寻,久久方在牛身下找到。异其所为,遂罢杀牛事。过几天将其牵到市上卖了。


尸哼


一九五六年春,濉溪上河李庄的人发现,离村二里多的乱葬岗,有人的哼声,引发起恐慌。哼声隐约从地下不规则间断传出,数人数次企图找到它的位置,都没成功。一老者甚得其法。他蹲在地上,一边抽着老烟袋,一边凝神捕捉声响。听到就向其移动,移动到失其所在,就停下等候;在又听到时,就又往其移动。如此反复数次,终于找到了声发处,便指挥众人挖。众人刨开那地方,见埋在下面的,是他们村两个月前死的一个六七岁男孩。男孩尸鲜若亡时,只是两鬓的头发变白。皆认为是“凶”了,就浇煤油烧。烧后声绝。


花衣女


一九九八年时,皖北某市有线台和市文化局同在一幢小楼上办公。小楼的周边有围墙,围墙有大门,大门有门卫。在非上班时间,门都是上着锁的。一天有线台的甲和乙因故加班。甲于晚八时先到。门卫给他开开门,他进了门,走过院子,往楼上去。快上到楼梯拐弯处时,见从上面下来个年轻女子。女子脸很白,留着二三十年前流行的那种螺纹状长发,身穿也是那个年代流行的花褂子。心想:“这人的穿戴怎么这样老!”与她擦身而过时,感到她身上有股凉气。上到楼上不一时,乙也到了,就问可见那女子嘛。乙说没见什么人。甲怀疑是门卫相好的,人被门卫藏起来了,就说:“等一会儿问问他,把女的藏哪儿去了。”一个多小时后他们下楼回家,门卫给他们开大门时,甲揶揄地说:“你的兴致不错啊,晚上还弄个妞解闷。”门卫一听大喊冤枉:“今晚就你们两个进出,再有除非是爬墙头。”甲大异,知所见为非人。


烫驴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