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作者:季勋

|

类型:都市·校园

|

更新时间:2019-10-06 08:59

|

本章字节:10980字

再怎么说这类“相亲”活动,也还是以优雅为主,绝对不是要去争取派对皇后的吧?甚至还有人很够义气地要把衣服和鞋子脱下来借给我穿,害我不得不及时阻止大家的好意。


吃饭的地点也就约在学校里的咖啡馆,不是平常吃的那种像是难民在抢食的学生自助餐厅,是特别设立在学校中庭里,属于大学里消费最高的店。我可是穷苦的学生,虽然家里会给零用钱,但是非常有限,若要跟着时下一般女孩子一样买那么一大堆东西装扮自己,可就很勉强了,想要漂亮点就得去打工才有办法奢侈一番。


不过在这点上,自己的运气倒真是挺好的,好到让众多同学羡慕的地步。因为,老哥那位女神级的女友大人,似乎知道我不怎么喜爱她,所以老是送许多女孩子用的、穿的东西来讨好我。哥哥隔三差五也会从化妆师那边拿东西来给我用。而女神一家子几乎都是从事流行性的行业,这便宜了作为穷苦学生的我,穿的用的从来不缺,更不用提老哥死党的女友——许淇贞小姐,当红炸子鸡的广告天后,对我的贿赂了。


总之,从最流行的彩妆到衣服鞋子甚至小饰品和手提袋,那些姐姐总是不吝啬送给我,还不只如此,她们若是出国拍广告回来时,还会带许多台湾没卖的玩意儿回来,礼物堆得跟山一样高,根本用不完。


真是的!肚子饿时,总是会想东想西没错,但这世界上怎么可以有男生要求女生见面,却还迟到的呢?老娘我肚子好饿呀!


“你说什么?”


“我肚子……好饿……”


“你等等啦,我打一个电话,怪了,怎么会迟到。”静如看了一下表,“哇,迟到快四十分钟啦!竟然让女孩子等,太没礼貌了吧?”她急忙找出手机要拨号。


“哎呀,静如,不好意思,我们迟到啦!”一个陌生的女生用力拍静如的肩膀。


“猪头,竟然迟到这么久!”


“对不起啦,我们老师竟然多上了快半小时的课,我也急得要命,上课中又没办法打电话给你。”


“你啊……”静如一脸气愤表情。


“没关系啦!快让他们坐下吧。”另一个陪我们一起来的女同学适时地拉静如的衣角。


“请你喝饮料嘛,不好意思,来,这是我同学。”那个女生挺能说会道,手腕不输静如,后面有好几个男生和女生,她拉出一个男生到我们面前。


“你好,我是谢柏勋,真高兴你来赴约!我一整个上午都很担心你不肯来呢。”


可能是是坐着往上看的原因,面向这个男孩子时,有着“好高”的感觉,又因为逆光,一时有些刺眼,接着他的脸逐渐清晰起来,带着非常有亲和力的笑容。他坐定在我对面,浓眉大眼、挺鼻子,像个混血儿,嘴角上扬的弧度只能用完美来形容;穿着和他的笑容十分一致,阳光、干净、利落,手上还戴着样式很特别的皮革手环。


何谓菜市场的局面?


就是那种大家各自的表演千姿百态,以及本来就熟识的三姑六婆们的聊天时间。幸好,也可能是静如高明,早预料会有如此热络的场面,于是特地选在外面露台上的位置,两张桌子都被我们包了,十几个男男女女,还真有联谊的意味,一时间场面热闹非凡。


由于对方全是视传系(视觉传媒系)的学生,也真的每个人都很视觉系,当然没有达到擦紫色口红染绿发的程度,但很明显跟文学院的作风大不相同,个个能说会道不说,穿着品位皆不同于一般学生。


就算是当中比较自然一点的人——比如说眼前这位仁兄,从头到脚也可说都搭配得十分合宜,头发抓起的角度就刚刚翘到该翘起来的地方,袖子上一点太露下一点太赘,就卷在恰巧中间的位置。


嗯,说到这个饰品,他手上这个手环真的很漂亮,怎么看都像稀有手工品,若这种东西给学长戴的话,应该也会很帅才对。咦,想哪儿去了?


“怎么?”对面的男孩眼尖地发现我在盯着他瞧。


“呃,没、没什么。”光胡思乱想,没有发现自己盯着他猛瞧,这实在不是一个文静害羞的女生该做的事,太大胆啦!


“手环吸引你?”他说话时嘴唇的形状像日剧里那个我忘记名字的男主角。我微笑以对,一定要气定神闲,“刚才一看就觉得好特别。”指了指他的手环。


“这是我上学期某门课的期末作业啊,感谢你的好眼光,哈哈!当时可是做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哩。”


“这么困难?”这句话当然不是问他做起来的困难度,而是我发现这是买不到的东西,纯手工的绝版品,唉。


“你喜欢吗?我做一个送你,不过要花点时间哦。”


稍微发愣地看着他……


不行!这家伙实在可爱得紧,挺迷人的,再这样下去我就要被迷惑了,既然没打算接受这家伙,这么特别的东西,还是别收的好。


当然,这只是在给自己洗脑。


而他的确没有使我心跳加速或是心神不宁,但却像看日剧那种心神愉悦的感受。我从小就是个不太迷恋电影演员、演艺歌星的女生,对我而言那都是虚无而不真实的东西。在这个世界上,有意识以来,我头一个真正认识的男人是我哥,再来才是我爸,因此其他男人对我而言,再完美也不过就是到达哥哥那种程度罢了。眼前这人给我的感觉像是舒服的朋友,就像拥有完美的哥哥那般自然,那只是一种喜欢他们的情感,跟爱情无关。


太无害的男人我又不爱,话虽如此,但另一位更加拘谨严肃的无害男人,怎会使我整日心神不宁呢?


我太老成、太沉闷、太忧郁了,真是个无趣的女人。若是跟学长的女朋友一样都弄得粉粉嫩嫩的,充满水蜜桃的甜美可爱芳香感,是否就可以得到想要的男人?


又想出神了。


“期中考试忙完再做给你。”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千万不要忙,”我连忙阻止,“我非常不习惯戴首饰,不过,心意我就收下了。”这样拒绝也算得体吧。


自然的表情,给他一个笑脸。


咖啡馆的美丽场景,让人晃神,我的目光已经越过这个场景,笑容僵冻——那似乎也是应该微笑打招呼的人,但却让人毫无喜悦的心情。越过这个男孩之后,逆光而来的另一个男孩子,有着颀长的身形,优雅的行走方式,看不清脸孔,但我还是一眼就知道,是他。然而在他身旁挽着他手臂的女孩子也随之在我眼前清晰呈现。


“嘿嘿——”她隔着栏杆大方地和所有人打招呼。


什么?她认识他们?


“哈啰,嘉敏学姐,有课呀?”刚才静如认识的那个女生跟她打招呼。


“是呀,下午第一节呢,正准备去上课。”


“明伦学长也有课?”


学长露出干净的笑容,“我没课,打算等一下去图书馆找些数据……咦?啊,怎么你也在这儿?”


明伦学长这才瞧见我,表情有些吃惊。


“啊,呃……”尴尬得说不出话来,总不能说是来联谊的吧?而且还是主角,这叫人怎么说得出口……


“哈,是我们班男生想要认识她,硬是用同学的关系拉她来吃饭。”


“什么?认识她?她?”明伦学长不可置信地指了指我。


“对呀,学长,你怀疑吗?难道你认为你学妹没这魅力呀!”对方人马不以为然。


“啊,不、不、不是的,我不是这意思。”学长急忙解释,而且是朝着我解释,“我学妹这么可爱,一定会有人追的嘛!哈,我也只是她剑道社的学长啦,不能管太多,只是……她很胆小的,你们别吓到她。”学长轻易抵挡住对方的挖苦战略,以他一贯优雅的风范。


“哎哟,三八啦!”那女孩子大笑。


“对呀,之前远远看就觉得很安静乖巧,我也一直担心吓到她,幸好她没拒绝,不然我就伤心死了。”谢柏勋站起来举手,承认约我的人就是他。本来该是很尴尬的局面,但因为他嬉皮笑脸地装出捧着心脏的搞笑动作,所有的人都被逗笑,顿时化解掉我这边的难为情,反而因为有趣而觉得无伤大雅。


“那你们玩得愉快点,别吓着我学妹,别看她这样,她的剑术水平可是社里数一数二的呢,你可得要小心她敲你的脑袋,呵呵!”明伦学长一副老人家的语气。


“放心啦!我们会好好照顾她的,你们要去上课、要去图书馆的人,快去吧!”


“那bye啰。”学长的女友挥挥手,拉着他往前走去。


“你们好好玩。”学长又拍拍我的头。


看着他手臂上的另一只拉着他的手,而他另一手却触摸我的头发,温温热热的,在那一瞬间,仿佛力量消失般,我感觉整个灵魂像被抽离身体般。


痛……


其实身体并不痛,如果说“内心”只是一个存在的虚幻词,它代表的是一种看不见也摸不到的意识,那么这情况,究竟是哪里痛?总之,就是痛,却没办法思考痛的地方是哪。此时的空气中,混合着咖啡的浓香,且传来一阵熟悉的女歌唱者的声音。


“downowncafé……”是我最爱的那首歌。


“啊?是emilysparks……”几乎是异口同声,学长的手停留在我的发上,而脚步也静止,嘴里说出女歌手的名字。


“怎么了?”静如问道。


默默看着学长,他似有话要说。“加油!星期三社团活动见啰。”干净的笑容,最后说了些不重要的话后,便离开我的视线。很想大声叫他,却发现这是个不适宜的场合,双手垂下,无力感浓浓地袭来。


是呀,能说什么呢?甚至连聊天的机会都没有,于是,只能跟着沉默。沉默,在无声呐喊,涌上想哭的欲望,在这不适宜的时刻,突然一阵音乐传来,手机上显示着哥哥的电话号码。


“喂,哥啊……”


“华萱呀,你今天要不要等晚点再回来,因为淇贞早上出外景后会经过你们学校那边,大概下午三四点就能到了吧!让她载比较舒服,又不用浪费车钱,如何?”传来哥哥熟悉的声音。


“那我就晚点回去,等会儿会打电话跟淇贞姐联络,好的,拜,晚上见。”


“你哥怎么啦?”静如凑过来。


“没什么事啦,我哥的朋友要顺道过来载我回家。”


“你哥的朋友?帅吗?喂喂,帅吗?”她睁大眼问道。


真想跟她说,别在众人面前耍白痴,不然我会有一股忍不住想要k她的头的冲动。


“我哥的朋友是个女人,是女人。”一字一板说清楚,顺便压下无名火,老娘现在心情真是坏透了。


“难道,是他、他女朋友?”静如开始要表演伤心欲绝的戏码。拜托……为什么!为什么她还继续考验我的耐性……不赶快阻止她,我会先疯掉!


“我等下有空就去练剑。”马上把话题进行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跟她扯下去是没完没了。


“为……”


“没为什么。”


我赶快把闲适心情找回来,跟笨蛋说太多话会让人短命,果然这种说法不只是传言,真的会让人短命!


“原来你是剑道社的?”对方有人发问。


“嗯。”轻点头,尽量装出优雅状。


“呵,这个我知道,之前看过你背木剑上学。”谢柏勋一副优等生答题的表情。


“观察得果然很仔细啊。”静如道。


“真的有备而来哩!”其他女人也用着奇怪的语气说。


“有希望,有希望,少年郎有前途。”


一堆人露出那种诡异的笑容,讲那种已经到达明示地步的话,让人浑身如被针扎。


“我、我忽然想到有事,要先走。”拍着桌子站起身,不知哪来的勇气。


“什么?”所以人全都傻眼看着我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啊,糟了!不符合“优雅乖巧”的女生形象了,该如何打圆场?


“有事?要练剑不用这么急吧?”静如安抚我。


“不是啦,忽然想到陈老师叫我今天去找他拿东西,我竟然忘光了,这下惨了!”


“哦,工读的东西吗?”


“对呀!”连忙收拾东西,转头问静如,“我的多少钱?等下你帮我付。”拿出钱包准备付账走人。


“你快去,这顿我请客,哪有人约女孩子见面,还让女孩子付钱的道理,这传出去,叫我以后怎么做人?”谢柏勋对我挥挥手,露出爽朗的笑容,“有事你先走,免得被老师责怪。”


我不由自主向他露出感激的眼神,这人真是好人,只可惜我不爱。


“bye”


急忙小跑步离开,跑过一栋校舍后,才停下来喘气。我演技也太好了,哪来的什么事,我只是受不了联谊那种让人不能喘息的气氛。对于其他人来说可能很愉快,但是身为在场唯一的女主角受到全体人员高度的关注,没办法舒服自在。对我而言,喜欢一个人是多么神圣且私密的一件事,若这辈子不能接近那个人,那么就算死了也别说出来。谢柏勋真的是一整个“优”,在男孩子本质上,这人分数很高;但在爱恋一个人这件事情上面,我们就已经背道而驰,这种敲锣打鼓的方式,并非我这种即使台面下波涛汹涌,在表面上也装作风平浪静的人可以接受的。


欲往后头的旧校舍走去,远远地看到另一边学长他们才刚到图书馆前,间隔着一个遥远的中庭,还是可以一眼就认出他的身影来。驻足停留望着他,只见他微笑地对女友挥挥手,我知道他看不见我,不过就好像是对我挥手一般,即使这是给他女朋友的。


唉,别看了,王华萱,他目前就是没你的份。


强扭开自己的头,让他们离开我的视线,免得那场景老在脑海里搅动,搅乱一池春水,思绪也混乱不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