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怎么样？医生他没事吧？”

“病人大脑受损，不要再刺激他，回去好好静养，否则一发不可收拾。”

“好的，谢谢你了，医生。”

“这是处方拿去取药。”

老婆拿了药后，扶着罗汉回家，一路上无语。

罗汉真是气极了，回到家找出纸笔写好离婚协议书，叫老婆签字。

秦凤芝不签字，又要哭闹，突然想到医生的嘱咐，只好将苦水吞进肚里。

罗汉躺在床上半天不吭一声，秦凤芝向他检讨，他也不说一句话。她急得在家团团转，最后请来了他的父母亲，罗汉才将离婚申请撕毁。

一连几天，秦凤芝端茶递水，服侍好不周到，也没再提及此事。罗汉心里才平息下来，有时他偷偷地看了看老婆，心里感觉既好笑又好气在心中说：老婆什么都好，就是没有什么文化，做起傻事来和农村的泼妇没有什么两样。

白茹上班后，行长通知她去办公室，她就知道没有什么好事。在路上她就做了最坏的思想准备，结果却大大出乎她的意料之外，这种结果让她完全没有想到。

“这事闹得满城风雨，你知道吗？一个银行主任去和一个信贷员开房间，对我们银行声誉影响有多么坏。”

“行长，我是冤枉的。”

“冤枉？人证据在，还喊冤枉，你怎么能犯这样的作风问题呢？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你让我怎么说呢？女人的名节多么重要，你看你……”

“我……”白茹想解释。

“不要说了，你觉得解释能堵住悠悠众口吗？”听行长的口气解释已不起作用，她也不再辩解，辩解有什么用呢？谁会听你辩解啊？行长最后一句话让她大吃一惊：“我宣布行党委的决定：撤除你主任职务任工会主席，罗汉到铸造厂任挂职副厂长，农贷办公室冯宁波任营业部副主任并主持工作。你们尽快交接手续。”

白茹不知怎么走回来的，只觉两腿有千斤重。

人事科迅速下发了任命文件。

罗汉二话没说收拾起东西准备离开。这两天他烦死了，真是不知是哪个该死的对他老婆说了这件事，老婆在家用上了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扬言要找白茹麻烦。他正式警告她：只要她再去瞎闹咱俩就离婚，老婆还是跑到医院大打出手，丢尽了他的脸不说，还把白茹害惨了。妈的，要真是和白茹有这事，罗汉我此生足矣！罗汉心里明白，他对白茹有着与对别人不一般的感情，对她不仅是关爱，还有一种呵护，在外怕她上当怕她吃亏怕她被别人欺侮。他知道到了这个份上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这是一种爱啊，一种大爱。有时，产生的种种冲动被白茹的那种庄重与气势所逼退，让你不得对她想入非非。在众人眼里总觉得自己和白茹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而事实上他们很正常，没想到正常的事也经不住小人的拨弄闹得全行知道，全城知道，不断害了自己也害了白茹，真是惭愧。可白茹是无辜的，他也是无辜的。想到此，他就气不打一处来：“不行，我要去找行长说清楚，凭什么撤白茹的职？”他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大伙儿都看着他。

王叔听说罗汉要去找行长劲也来了，怂恿道：“对，咱俩一起去。”两个人起身就往外走。

白茹拦着他们：“不要添乱了。现在说什么也不起作用，搞得不好，又让人理解为是我白茹不服从安排，教唆你们去说情呢。”

王叔和罗汉被白茹拉了回来，两个人想想现在去还不知又闹出什么误会来。

“哪个狗日的王八羔子想害老子，有种就出来单挑，别把一个女人搭进去，白茹可是无辜的，真是邪门了。”

“就是，白茹可是个好闺女哩！”

“我要是查出来是哪个挨千刀的暗自作我们的坏事，非把他的卵子割下来喂狗不可。”罗汉气得七窍生烟。这些天他一直在想是谁在背后捅他们一刀，这一刀真是杀人不见血啊！把白茹害惨了，无端毁了一个女人的名节和前途。这几天他想了很多，总算理出头绪，在他们的周围有一双眼睛一直死盯着他们，要不然林鹏远怎么会找到酒店去呢？他老婆又杀到医院？这个人是谁呢？怎么这么恶毒啊！临走时他要将自己的想法告诉白茹，让她有所提防。

林志超心里不是滋味，半天没有缓过气来，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

王叔招了招手，说：“你坐一会儿不行吗，晃去晃来把我的眼睛都晃花了。”

罗汉看了他一眼走进洗手间。

林志超听罢宣布任命后心里并不得意，起身往外走。“我要找行长问个明白，凭什么降白茹的职？是工作没做好吗还是犯了什么错误？怎么能这样呢？”

他边说边走出门去，白茹及时拦住了他：“你的心意我领了，不要去了，行领导这样安排就有他们的道理，也只怪自己闹出这等风波，怨不得别人。”

“不行，我要问个明白，我一定要给你出这口气。”

“算了，我已经好累了，也想休息休息。”

王叔退休时间到了，想到共事一场心里就难过起来。他站起来走到白茹身边，真心地说：“闺女啊，你是个好人哪！好心有好报的，真金不怕火炼，想开些啊？我年纪到了，我要退休了。”

“怎么？王叔，您要退休？”

“是的，这不，报告正准备送到行里批呢。不过，闺女，感谢你这些年对我的照顾和关心，王叔心里有一杆称嘞。当初你来时，我还那样对你，真不好意思，闺女不要放在心上啊？”

“王叔，看您说哪能儿去了？这叫不打不相识嘛。”

“是你用一颗真心与我们共事，我们都长有眼睛看嘞。”

“时间过得真快，一晃我在这儿工作快八个年头。”

他们正说着，夏逸杰一个闪身跳进来。“大家好！”

白茹吃惊地看着他，拉着他在原地转了三圈：“全好啦？真是太好了！”

王叔上前打了一掌，上下打量着他：“哈哈，徒弟，师傅有眼力吧，我说没事就是没事。”

“就是。”白茹高兴得合不拢嘴。

“他妈的，县医院怎么这么差劲，硬是说我得了肝硬化。到省城大医院检查，什么事没有。唉呀，生命诚可贵，活着价更高，还是没病好哇。”

“徒弟，你明白就好。”

“小弟，回来就好，在我走前请我喝上一杯喜酒怎么样？”罗汉也被他们的气氛感染，笑着说道。

“你要走？到哪儿去？”

“徒弟，你才回来还不知道，罗汉去驻厂，我们这里的头也换了。”

夏逸杰吃惊地问：“什么？那白茹姐上调了。”

“不是上调而是下调。”

“怎么可能呢？她到哪儿我跟到哪儿。”

“白茹，不枉此生哦，还有人这么贴心地跟着你。”罗汉开起了玩笑。

“罗汉，真是，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思开玩笑。”

“快说嘛，师傅，白姐调什么地方？”

“营业部当工会主席。”

“那主任是谁？行里怎么对白姐这样？这些年来她做的工作操的心还少吗？真是太不公平了！我愤怒！”

王叔和罗汉异口同声：“就是就是。”

“主任是谁？”

“主任是冯宁波。”

“他？他行吗？”夏逸杰明显表示反感起来。

“兄弟，这是行领导安排，你可不能吓胡来，要不，我就更说不清楚了。当不当这个主任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有了你们这些好兄弟，此生足矣！”白茹真诚地说出了心里的话，此时眼里已是泪光闪闪。

一时间他们四人坐在那儿无语。

王叔的退休报告很快批下来，办完交接手续，就正式退休了。他心里难过极了，在欢送会上，王叔多喝两杯酒，老泪纵横哭了起来，使在场的白茹、罗汉、夏逸杰一个个流下了伤感的泪。

一个星期，白茹没有见着林鹏远就到婆家去接女儿回家。婆婆见她两眼一瞪狠狠地骂了一通，才知道林鹏远已停薪留职去了南方。她走出来只觉两腿无力，心里如针扎般难过。这就是夫妻，经不起一点误会，更不给任何解释的机会。“夫妻本是同林鸟，大乱来临各自飞”真是一点也不假。她觉得自己委屈极了，眼泪不自觉地流了出来，她从来不流泪的，这还是第一次流泪。她走到水库大坝上坐在夏逸杰曾经坐过的地方，呆呆地望着湖水，看着湖面的小鸟在水面上嘻闹，多成双成对的鸟儿比翼双飞，不时地贴在一起相互传递着一种温情。她在心里说：其实人啊，连鸟儿都不如。她多么向往这种自由自在，心里暂时忘记了一切。

从前，白茹忙时很少有闲心想一些事情，现在发生这么多事，此时才有时间仔细地想想，理出了好多头绪。她敏锐地觉得有一双眼睛一直死死地盯着她，要不，那次醉酒的事，林鹏远的突然而至，罗汉老婆大闹医院来得真是时候。行长所说的一切，一定有人从中作梗想把她拉下来，这个人会是谁呢？她一直没有得罪人啊？她想破了脑筋也想不出这个幕后黑手是谁？不过这让她更加警觉起来，她相信，时间长了终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