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明妈番外我家的死老头子

作者:余姗姗

|

类型:历史·军事

|

更新时间:2019-10-06 03:08

|

本章字节:7410字

第73章明妈番外:我家的死老头子


人称我明妈,因为我家老头子姓明。“明”字对我来说可是大热门,古有明朝,现有老牌帅哥陈道明与新兴酷男明道,当然还有我家老头子。所以我一直以这个字为荣。


退休后我一直担任居委会主任——海选嘛!既然是广大该小区公民推举的,那我一定是当之无愧!可在别人眼里,尤其是年轻人,这居委会就相当于闲话家常家长里短无事生非的地界,能担任主任一职的更是爱管闲事,爱瞎操心,爱嗑瓜子一类的碎嘴婆。可是,我一直都不认为自己是唠叨的。在我看来,没有我们居委会,就没有家庭纠纷的及时调节,没有我们居委会的配合,人民警察上门调停也少点后劲!


我常对老头子跟女儿说:“我话多么?我说的不对么?忠言逆耳,等你们吃亏那天就知道我的好了!”可是不管我说什么,老头子跟女儿从未停止过拿惧怕心烦的眼神注视我,我想他们一定很怕我打开话匣子。


难道我真的唠叨?


还记得女儿曾买了几瓶脑白金给我,我一边拿过来问怎么花这么多冤枉钱,她说:“三十岁后喝太太口服液,四十后岁喝静心口服液,五十岁后……哎!喝什么都没用了,不过为了表示孝顺,脑白金这么贵的败家货您女儿都买了,自然希望您越来越年轻,话……越说越精辟o(nn)o哈哈~。”


我想我当时的脸色一定很僵硬,因为女儿话一说完立刻露出畏惧懊恼的神情。


那天下午,女儿回了自己家,我憋了一肚子的气站在全身镜前左看右看,正如梁实秋所写的一样:“到了中年……该凹入的部份变成了凸出,该凸出的部份变成了凹入,牛奶葡萄要变成为金丝蜜枣,燕子要变鹌鹑。”


望着自己有些下垂的下巴、胸部、腹部,虽然在同龄人中,我算保养得宜的,甚至皮肤还是有弹性还很嫩,可“岁月不留情”说的一点不假,纵使做它十次拉皮手术,依然无法与年轻人比较,正如那刘。


我又叹了口气,一脸哀怨,正巧老头子进来甩了一句:“啥时候吃饭啊?”


我立刻火了:“吃吃吃,你就知道吃!当我是佣人啊!一点都不知道心疼人!”噼里啪啦的我教训了老头子一顿,眼看着他又将头缩回去我才解了口气。


自从激情燃烧的岁月过去后,老头子对我的台词就只有“啥时候吃饭”、“今儿的饭这不怎么样”、“别说话,我看报纸呢”。


感情我就一煮饭婆?


而“老娘给你脸了吧”这话也常从我嘴里出来。


呼~~~这老头子,就是我丈夫,人称明爸,人民教师,多光荣的职业!


还记得我俩相识在那一年夏天……那时候我穿着长裙,分外腼腆、分外矜持、分外青春、分外甜美,哪有现在的怨妇样儿。经过介绍人极力推荐,我在父母的陪同下见到了这位当初身穿蓝色中山装,斯文有礼、谈吐不俗的绅士,哪像现在一开口就要饭吃,一闭嘴就看报纸,完全不鸟我一眼,真给他脸了!所以说啊,“岁月不留情”带走的不仅是青春,还有我老头子的口才跟眼皮子。


认识没多久我俩就谈上对象了。


按照路人的话说,我俩天生一对,郎才女貌。说实话,那时候心里别提多中意他了,每天就巴望着能见他一面,不过这份心思我直到现在都没说过,表面上我一直保持冷淡,居于受者,因为母亲说过“男人的注意力来自女人的矜持”。


——虽然这话与时下社会极度不符。


但我母亲还说了:“一切都让男人做主导,他们会满足。”


当时我们女同志哪敢穿的花里胡哨啊,或者露个肩膀掐个腰啥的,那可是不正经的代表,就是玉女红星也不敢那么穿。可你看看现在,不仅“同志”一转变为贬义词,就是你怕冷多穿两件,人家都说你自卑或者过分正经,幸好我老头子就爱我这内向保守派的,而我就中意这内敛型的。


结果后来被我女儿一说,那话就没法儿听了:“内敛?现在都叫闷骚!哪算褒义词啊。假正经?哈!这年头只有两种人,一种假正经,一种假不正经。”说完还瞄了瞄我,气得我又想数落她一顿。


可是,不得不叹一句,时代变化太快,社会发展神速,人心飞跃吓人一跳,就连性别都可以假乱真、忽左忽右,更遑论性取向已有“杂交水稻”的趋势?


说来说去,我就是一个中年妇女!


得!“中年妇女”也成贬义词了!


……


还记得老头子跟我求婚的时候,也没下跪,也没送花,就连金戒指也是婚后我俩赞了几个月的钱才补上的。顺带一提,当时的物价低的极其销魂,物资也贫乏,老头子一个月就挣30元,这还算不错的,当时买了块进口手表居然要180!更别提冰箱彩电……当然拿到现在来说都是不可思议的。


求婚当天,艳阳高照,我俩一身的汗,居然还坐于馄饨侯里叫了两大碗御府馄饨(老北京小吃店),就着呼啦呼啦徐徐上扬的热蒸汽,我俩一边抹脸一边展开了如下对话。


他打量了我半天:“我妈说女人到了你这个年纪,最好生养。”


我一口馄饨汤差点喷给他,使劲憋住的后果却是我自己险些呛死。


等我终于按耐那种汹涌劲头的时候,才开口问:“阿姨……是什么意思?”下意识的,我很想摸摸臀部……


他仍旧一脸正经样儿,甚至以严肃的口吻告诉我:“再过两年岁数大了,生孩子很辛苦,况且我现在在国家机构工作,收入也稳定,我妈说正是时候传宗接代了。”


我一愣,不由得脱口而出:“你不是学校的老师么?”


他以看白痴的眼神看着我:“学校不是国家开的么?”说罢,他似乎想了想,从兜里掏出个玉镯子,非要拉我的手使劲给我戴上:“这就是聘礼,我妈说一旦戴上了你就是我们家媳妇儿了,准跑不了。”


我彻底愣住,甚至有些无措:“我……我……我没答应呢……”虽然我的声音细如蚊子“嗡嗡”,可那种拒绝的态度是很显然的。


哪知他只是笑笑,并不在意的摆了摆手:“哦,那你摘了吧。”


我正讶异于他的好说话,却见他的笑容转为不怀好意,又道:“你戴过我的聘礼又不嫁给我,以后也难嫁出去了,这年头谁敢要被人退婚的女人啊。”


我有些傻眼——


第一,我不是被他退婚的。


第二,我戴了这所谓的聘礼是被逼的!


第三,就算我摘了又有谁知道?


我使劲眨了眨眼,终于组织好以上论点准备反驳,却又见他镜片一道光闪过,以遗憾的口吻陈述道:“我妈认识你妈,也认识你二姑、你大姨。”


这下我彻底愣住了——


第一,我妈外号“广播站”,顾名思义,可想而知。


第二,我二姑总自我叹息应该排行老三,因为她嘴巴很大。


第三,我大姨号称“六婆”。


也就是说,以上三人若是知道今天的事,就算我拒绝,为了我的名声着想她们也会逼我嫁了。


“当然,我也不会勉强你,你知道我这人一向好说话。其实我妈总夸你会持家,以后一定是个好妻子。”没等我惊讶完,他漫不经心的说完,又漫不经心的在桌下偷偷握住我的手,轻抚片刻——准确的说,应该是握住我的手腕上的玉镯子。


我不确定他这个动作是不是正在威胁我,有将它脱下来的意思,但是我很快的就反握回去,以确保玉镯子不会被脱下。瞬间,在外人眼里成了我硬要握他的手,还上下齐握,极不矜持。


左思右想之下,他的提议很有建设性,而我一大好女青年怎么经得起谣言的摧毁,要知道舆论就是那“半夜鸡叫”,而我并不想作那饱受摧残的长工,被这周扒皮牵着鼻子走。


而最终,我琢磨着,他要不是真的喜欢我,就是真的喜欢我,除此之外我想不出更好的理由促使他尽快求婚。不论是性格还是外貌,我都属于中上等,绝对带的出去,并且就他人民教师的专业眼光来看,我绝对淑女可人,绝对秀色可餐。所以我想,他是真正喜欢我的。


顺带一提,后来我才知道他所谓的“我妈说”、“我妈还说”都是放屁。他妈也就是我婆婆,压根什么都没说。


我一质问他咋回事,他答:“哦,一般老人的意见都是中肯的,你一听到是我妈说的一定认为有权威性,省的你说我拐骗你。”说罢,他镜片上又是一道光闪过。


许多年后,我看了逐渐兴起的网络文学,才知道那道光被称为精光,一般出自于锐利精明的眼中,多半被男一号以及俗称祸害的男配们作为招牌,以眼神秒杀女主以及一干女配。


虽然,这段求婚历史并不浪漫也不甜蜜,但我心里还是美滋滋的,因为我感觉他会是个好丈夫、好爸爸。


但我没想到的是,在不知不觉间,岁月是如此不留情,不但带走了我美好曼妙的曲线,就连他的口才跟眼皮子也带走了,那道光也越来越少出现……


——直到“孩儿他爸”的降临,我那久违已久的心跳声再度蹦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