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59

作者:余姗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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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历史·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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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6 03: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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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9050字

第60章chaper59


说文解字中,媳便是子妇——儿子的老婆。可朴羊羊曾大言不惭的乱改过:“媳妇媳妇,顾名思义一定就是结婚了就该好好休息的女人,古人造字时都觉得女人嫁了就该当米虫,真是大智慧啊!”


当时听完这话的明绯绯小雷了一下,可也习惯了朴羊羊的疯言疯语,便顺口问“婆”如何解。果然朴羊羊的理论依旧疯癫:“没事找事引起风波的女人呗!不是我说啊,婆婆不找事媳妇能难做么?”


当下,明绯绯撇了撇嘴,对此见解不置可否,虽觉得朴羊羊立场偏激,可也懒得作口头争论。


可当她与时美仑再次产生口角时,这段理论便立时跳出来迎合她愤怒的心情。虽然也曾有人说过发脾气的人在争吵时的损失,往往比受者更多些。可当两人都较为愤怒的时候,谁还顾得上损失——也许谁最先冷静谁最占便宜。


明绯绯的“疲劳轰炸”说与不耐烦的面孔,着实让时美仑心烦与心寒,可不论怎么说她是长辈,再生气也要控制点以免说出太伤人的话,所以她先静了几秒钟,才语气平缓的反问:“嫌我话多了?”到底是隔了层肚皮,不是亲生的就是不一样,时美仑心中冷笑。


“呃……”明绯绯无语了,又是一个答不答、怎么答都不合适的问题,她只好选择干咳、干笑:“咳咳,是我说的太多了,也不知道怎么的,太累了吧。”


时美仑一副了然的神情:“家庭事业兼顾很不容易,先前我也提过让别的同事帮你分担一下,其实适当的减少工作量,对你有好处,最起码不会逼的这么紧。”把工作情绪带入家庭,反而给家人造成负担,年轻人好好学学吧。


可明绯绯不这么看,她不想被架空,也不想将努力一半的成绩拱手让人。


所以,软化才是最佳办法:“妈,刚才我是语气冲了点,也不知哪根筋搭错了哈哈,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吧?”


时美仑依旧冷冷淡淡:“态度是其次,说实话绯绯——生活中有无条理会直接反映在工作上,别嫌我啰嗦,如果你不从现在学起,等做了妈妈就会手忙脚乱。”


“哦。”低头。


时美仑开始说服:“阿成在外工作量很大,一回家就看到满屋子垃圾什么感想?日子过久了最吃亏的还是你。”


“哦。”更低了。


进一步说服:“公司那些事再大都不如咱家的事,你家事上让我放心,比搞好十个企划案都强。”


“……”无路可低。


或许时美仑的话,在明绯绯眼中是有一定道理的,可是那种被说教的感觉越来越强。她俩之间一次又一次的小冲突后,明绯绯发现她每次都以冲动开始,却以羞愧、无奈告终,与其如此,倒不如安静等时美仑说完?或许沉默就是浇熄对方劲头的最好方式。


时美仑的语气不紧不慢,淡淡的缓缓的,话里听不出喜怒,面上也窥伺不出真实情绪。这让明绯绯很懊恼,如果时美仑是大怒的,她还知道如何缓解这种强烈的情绪,可那种意味不明的神态取代了一切,让人摸不透。


如果道歉能解决一切,明绯绯可以坦然很多,只是心里的那种悔意仅用“对不起”诠释太过无力。


她抬眸望去,又听时美仑脸不红、气不喘的说道:“很多话即使我说了你也未必听得进去,等到了时候不用说,你自己也会明白。”这话一撂下大有“走着瞧”的意味,通常也是结束语。


“哎,婆婆啊——现在的我真是没法明白啊!”这是明绯绯的心声。


于是,摆出低头忏悔的姿态似乎较为明智,在长辈面前她选择当一个弱者博取同情分,脑中却飞快翻转着对策。这件事若不圆满的解决说不定又是跟刺,万一日后再被翻出来又是一顿憋闷,可也不能把时美仑的话噎回去——女人都爱记仇,今天噎回去了,改日翻倍找回来她可受不了。


灵光一闪,明绯绯立刻回忆到时美仑最柔和的一面似乎曾经出现——面对秦岳的时候。


爱情是女人温顺的催化剂,在这个前提下,明绯绯抿了抿嘴,咽了下口水,决定赌一把:“妈,其实这些话我妈也跟我说过,虽然我现在体会不到,可我觉得这是您们大半辈子的人生总结、经验之谈,那肯定是对的!我以后一定好好学,可……我又怕自己太笨了。”言下之意:我笨,我学,可也得有人教。


时美仑面上轻微柔和了些:“慢慢学,来日方长。”


“虚心认错”政策暂时成功,明绯绯趁势追击:“恩……最近秦叔叔他好么?我还没时间去看他,上次听了他说了些故事,还挺有人生哲理的哈哈!”


别人夸危成,明绯绯很爱听,被肯定眼光独到之余,面子上也光亮可鉴。同理,她认为时美仑定也是难以抵抗这种虚荣的。


果然,时美仑面上再度柔和些:“秦岳常夸你,说你懂事、体贴人。”


恩恩,不管这是不是客套话都让明绯绯听着入耳。


她咧嘴一笑:“呵呵,其实我老给您添麻烦,挺不好意思的。”


时美仑眼睛都弯起来了:“都是一家人,这话见外了。”


服软政策暂时也成功了,明绯绯再往目标人物“秦岳”迈进一步:“其实我再忙工作,大部分心思也都在家里,这是真的!”


为了加强肯定,她郑重的点头,以诚恳的眼神直视婆婆:“结婚前啊我爱工作,结婚后我爱咱家!我觉得女人结婚了就该把重心多放在喜欢的人身上!工作是死物,丈夫是有血有肉的,当老婆的哪能不重视?”


时美仑微笑不语。


明绯绯见婆婆毫无反应,继续道:“当然了!妈您才是我俩最重视的人——有时候我真挺愧疚的,您把大把的时间都献给我俩了太辛苦了,会不会忽略了……咳咳我是说啊,就跟我在乎危成一样,他也在乎我一样,我俩最在乎您一样——秦叔叔肯定也在乎您!”


话说到这,明绯绯卡住了,其实就差一句“您在乎秦叔叔,秦叔叔也在乎您,所以您别老拿我当重点培养对象,尽情的去在乎您该在乎的人吧!”


意思很简单,可是表达有难度。明绯绯突然觉得自己就像急于送神的小鬼儿,因总被大神这么盯着她不好受,大神肯定也憋屈。可如何摆脱,只能找“秦岳”当幌子。


“哎!婆婆啊——去谈恋爱吧,去二人世界吧,当我不存在吧!”这句心声难以言明,只可意会。


时美仑是聪明人,她的聪明就在于“姜是老的辣”,在于“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在于“虚虚实实”,所以她眼一瞄就发现儿媳妇很心虚,再加上话里话外的暗示,细细琢磨一会儿便立时窥见儿媳妇的心声。


一个女人嫁进来,原有的女主人立刻碍眼——虽然明绯绯嘴里说着重视重视,可这种巴不得时美仑快嫁出去的心思,在时美仑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


诸葛亮摆空城计时“凭栏而坐,焚香操琴,高声昂曲”,而时美仑则雅笑端坐,先喝口水润嗓子再投以慈爱的眼神,语出温和:“家事上,妈不怕教不会,只要你肯学。”没有纠正不了的习惯,时美仑暗自定论。


“恩恩!”明绯绯眼睛闪亮的频频点头。


时美仑又一笑:“把重心放在家里挺好,将来有了孩子也不怕没准备。”绝不能让孩子们跟着妈一起脏兮兮。


“恩恩!”点的更凶了。


时美仑循序诱导:“看来你想清楚了,看明白了。”


“恩恩!”当然清楚,就怕您不清楚。


当那抹笑容逐渐加深时,时美仑淡淡的作总结:“我当妈的有责任帮你,只要你有心。所以……在学成之前,你叫妈怎么能放心?”


“呃?”明绯绯倒吸一口气,立刻明白婆婆的话,合着说了半天还有的耗?看来口头上的劝她转移目标根本无效,而实际行动该如何她又没想到。


时美仑眼一瞟:难道叫我看着儿子跟你一起邋遢?支开我不难,让我放心就行了。


可在明绯绯看来,时美仑很显然并不担心冷落秦岳,起码在面上很稳,稳得淡定自若,倒让她这个儿媳妇再次有点沉不住气。可气沉不下也没辙,她能说啥?


支开婆婆是不难,可用啥方法可不是随便一想就能成事的——毕竟时美仑多吃了几十年的米。


最终,明绯绯无奈的沉默了,直到回房反思,才发现自己虽然背熟了“婆媳关系小锦囊”,可却在无意间冲动的犯了其中几个忌讳:


“在婆婆面前要有肚量”。遭了!她就小心眼儿的计较口舌之争来着,哪还有量?哎,又不是小孩子过家家,吵架赢了管p用?


“让婆婆觉得你是她女儿”。对老妈咋体贴的就要对婆婆重复使用,可是小脾气、小性子对婆婆一定要适度,以防影响夫妻俩的感情。虽说明绯绯不认为时美仑是个会告状的婆婆,可心里也难免七上八下。


“学着在婆婆面前撒娇”。方才她的语气态度都太硬了,早知如今,当初真该撒娇耍赖的腻歪一句“妈我好累啊,明儿个我再陪你多聊会儿吧……”,而不是以“疲劳轰炸”说指责对方,说不定这番争论也就避免了。


“哎!”明绯绯把脸使劲的往枕头里埋,看来她背来背去还处于死读书的状态,咋就一时冲动犯了这么多条?


上大学的时候,明绯绯遇到过难相处的室友,有三大缺点令她郁闷“脚臭”、“霸占浴室”与“作息不定”,为此,她与其他室友曾跟此人展开了长时间的战斗。


如今,明绯绯再度遇到难相处的婆婆,依旧有三大缺点令她郁闷“唠叨”、“太有威严”与“老奸巨猾”,为此,她预感此人定是更为道行高深,绝对不易打发的。


可明绯绯显然忽略了,当她对婆婆如此评价时,也许婆婆也已经对她做了一番估量。


诚如此时静坐在卧室里的时美仑,她轻抚着他们一家三口的合照,回忆的笑容里隐含着寂寞——照片中没有儿媳妇,没有“丈夫去世”的事实,有的只是幸福与团圆。


明绯绯在她心目中一直是个有点小性格,但总体来说很讨喜的姑娘,可拉近距离相处后,缺点往往会一一浮现,将曾经的美好掩盖。如果婆媳之间就像室友相处一样简单,或许时美仑也不会如此发愁。可当明绯绯的缺点也被时美仑总结出“邋遢”、“不听劝”与“小心思太多”三条后,她想未来的日子也只能磨合ing了。


第一次,婆媳的生活习惯有了差异,被时美仑以《双面胶》引出话题,劝说明绯绯多注意个人卫生以及学学做家务——明绯绯在心虚与猝不及防的情况下,接受了。


第二次,当儿媳妇再犯错并有变本加厉的趋势时,时美仑的劝说被劳累的明绯绯不耐烦的呛了一下,随即又后悔的想动用小心思,将其婉转的转化掉,却没成功,可见先硬后软是行不通的。


明绯绯发现,婆婆是越来越沉着老练了,而她则经验不足属于菜鸟一只,值得向婆婆学习。


时美仑发现,儿媳妇已经开始学反击,并在斗争中稍懂得了以晚辈的姿态忽悠长辈的手段,值得加以警惕。


于是,一道墙,隔着婆媳俩,却隔不开她们共同思考的一个问题:“我该怎么跟她好好相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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