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金枪斗鲎鱼(1)

作者:白艳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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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都市·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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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6 01: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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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8274字

福建泉州福建中部,是一座沿海的城市,在最繁华的涂门街上,坐落着两家酒楼,一家是百年老字号快意居,快意居的老板就是廖杰,廖杰在家中排行老末,认识他的人都叫他廖老疙瘩,廖老疙瘩最擅长的便是鲎鱼宴。


鲎(读后)鱼生于南海,有一本《七海美食谱》中这样写道:鲎鱼的形状像极了惠文王的高冠,模样又似熨斗,它的背甲为青黑色。鏊甲的底下,螃蟹似的生着十二鲎足,后面还托着一条一尺多长的硬刺般的尾巴。鲎鱼雌雄相随而游,雄小雌大,渔人取之,必得其双。因其鲎腿、鲎肉和鲎卵的滋味各异,便被人谓之三味鸳鸯鱼。


廖老疙瘩做的三味鲎鱼宴享誉泉州,可是他风光马上就要不再了,因为在快意居的对面,新开了一家铁家鱼生店,店老板就是铁二。铁二的招牌菜就是金枪鱼刺身。刺身是将新鲜的鱼、贝等原料,依照适当的刀法加工,用酱油与山葵泥沾食一种生鲜料理。


福建的外海上正闹倭寇呢,刺身就是倭人的吃法,鲎宴席的酒楼受到了影响。鲎宴席的老板廖老疙瘩总想着把铁二挤出泉州。


这天中午,廖老疙瘩做了十几道最拿手的鲎鱼菜,然后名两个小伙计用食盒拎着,直奔守备府而去。泉州的守备大人名叫石邴,石邴可是廖老疙瘩从小玩到大的光屁股朋友。


福建沿海正闹倭寇呢,朝廷目前已派辰州参将的余大猷到福建平倭乱。石邴这两天调兵遣将,正忙于部署泉州城的防卫呢。石邴大老远就嗅到了鲎鱼菜的香气,他将手中的公文“咚”地一声,丢到了桌子上,然后瞧着廖老疙瘩笑嘻嘻地迎接了出来。


石邴将廖老疙瘩让到了内室,廖老疙瘩的两个手下将食盒中的十几个鲎鱼菜摆在了桌子上,石邴一边咽口水,一边说道:“廖老弟做的鲎鱼菜,我最喜欢这道九鲜鲎卵羹!”


鲎卵脆口弹牙,再加上扇贝,鲍鱼,红螺,蛎黄等九种海鲜蒸制而成。那滋味真的都能把古井无波的老和尚都引得跳墙呀。石邴用调羹尝了一口九鲜鲎卵羹,不由得连声称赞,廖老疙瘩叹了一口气说道:“只怕石守备尝完这次鲎鱼菜之后,就再也没有机会尝下一次了!”


石邴听廖老疙瘩讲完事情的经过,他呵呵一笑道:“商家竞争,这很正常,总不能以我的名义封了人家铁二的鱼生店吧!”


石邴可是泉州城的守备,只要他一句话,铁二就得乖乖地关门走人,可是那样守备大人的官声也不好呀。廖老疙瘩伸手挠挠头皮,说道:“石守备,你说我得怎么办?”


石邴不愧是守备大人,他眼睛一转,就给廖老疙瘩出了一个主意,二月初二,就是本城土地公公的诞日,满城的菜馆都会做一桌子的好菜,去孝敬土地公公,石邴每年都会亲自点两家泉州最有名的菜馆,当场献艺敬神,如果在敬神大会上,廖老疙瘩的鲎鱼宴要是压铁二的刺身一筹,快意居百年老店的名头,自然会越发稳固呀!


廖老疙瘩听石守备讲完,他兴冲冲地回到了家里,而是静下心来一琢磨,还是不成。鲎鱼宴和铁二的金枪鱼刺身完全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两种东西,就好像牛肉和猪肝相比一样,任谁也没法说哪种东西更好吃一点呀。


再把话说回来,二月初二那日,石邴将亲自主持祭拜土地公公,他们两家菜馆做的菜,想要尝试,只能等祭拜仪式结束后!


廖老疙瘩揪着自己的头发想了半天,最后他一拍桌子,叫道:“我有招了!”


金枪鱼是一种深海鱼,产自距离泉州七八百里的外海,铁二财力雄厚,每隔20天左右,就有一艘到深海打渔的大船停靠在泉州的码头,给铁二送来20几条冰冻的金枪鱼来。


廖老疙瘩曲着手指头一算,那艘到深海打渔的大船该回来了,他就把菜馆交给了徒弟,然后坐在一艘大船上,沿着泉州码头的外海捕鱼捞虾。


果然临近傍晚的时候,那艘给铁二送金枪鱼的大船满帆而至,廖老疙瘩一见等待的目标出现,他对船老大一摆手,道:“迎上去!”


船老大命令船上的20几名水手,奋力划桨,大船一只箭一样,直奔那艘满帆而归的外地渔船撞了过去。那艘捕捞金枪鱼的大船正在正常行驶,一见廖老疙瘩的大船出现在前面的水路上,吓得捕捞金枪鱼的大船急忙转舵,廖老疙瘩的大船“轰”的一声,正撞在对方的船身上。


捕捞金枪鱼的大船的底舱中,就装着几千斤的冰块,那冰块里就是他们在深海中捕来的鱼鳖虾蟹,当然最值钱的就是那20多条,各有四五百斤重的金枪鱼。


汹涌的海水沿着船体上的破洞,急速地涌进了船舱,船舱中的冰块和鱼类全都浮了起来。等这艘被装的大船停到泉州码头的时候,船舱中的冻鱼在海水中,已经全部融化了。


这金枪鱼不同别的鱼类,它从深海里被捕捉上来,立刻便得拿到船舱中冰洞,不然暴漏在空气中,用不上半柱香的时间,金枪鱼的鱼肉就变味了。


铁二这两天也是一直等在了码头上,那捕捞金枪鱼的大船的船老大也顾不得卸鱼了,他领着水手急忙驾驶着小船,用木板堵住了漏洞。船帮上的漏洞被修补完毕,都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的事情了。


接着惨淡的月光,那20多条金枪鱼被从船舱中取了出来。这些金枪鱼已经发臭变质,目前只能丢弃,铁二再想用它们做刺身,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捕捉金枪鱼的船老大真是损失严重,他扯着廖老疙瘩的衣领就要动拳头,廖老疙瘩眼珠子一瞪叫道:“海上走船,船不长眼,难免会磕磕撞撞,你损失多少,廖某原价赔偿也就罢了,想动拳头打人,你还想不想在泉州码头混了?”


捕捉金枪鱼的船老大也不知道廖老疙瘩的底细,他放下拳头,曲指一算道:“连船再鱼,你至少也要赔偿我600两银子!”


廖老疙瘩正要掏银票,铁二却在旁边一摆手说道:“这20多条金枪鱼是铁家鱼生店订购的,即使臭了也不能算廖老疙瘩的!”


廖老疙瘩拿出了500两银子,赔给了船老大。铁二拿出了100两银子,买走了20多条发臭的金枪鱼。廖老疙瘩看着铁二装在车上的臭鱼,用讥讽的口气说道:“这臭鱼你还能做刺身吗?”


铁二眼睛一翻道:“怎么不能做刺身,土地公公寿诞日,我就要用这发臭的金枪鱼,制作出一道刺身大菜,战胜你的鳌鱼宴!”


廖老疙瘩听铁二说完,鼻子差点气歪,用臭鱼制作刺身大菜,就能战胜自己的鳌鱼宴,那么他廖老疙瘩真得找块豆腐撞死了!


二月初二,土地公公庙前鞭炮齐鸣,锣鼓喧天。廖老疙瘩把自己的炉灶支在了土地公公的左门口,铁二的的炉灶支在了廖老疙瘩的对面。


铁二面前放着那条臭气哄哄的金枪鱼,他手里拿着切鱼刀,按照鱼腹,鱼脊,鱼尾,鱼眼肉的次序把金枪鱼的鱼肉切到了盘子里,铁二再把纯生酱油和顶级山葵泥淋到了生鱼片上,变质的金枪鱼的臭味竟被压了下去。


廖老疙瘩满怀信心地打开脚边的木桶,他抓着鲎鱼的尾箭,将装在桶里的鲎鱼拎了出来。看着那个鲎鱼,廖老疙瘩惊得一声怪叫,手中的鲎鱼“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这只鲎鱼,竟是一只鬼鲎!


廖老疙瘩和铁二做的是红烧三味鲎鱼,这道菜和铁二的金枪鱼顶级刺身都摆在了供案上,石邴领着泉州城的官商士绅,祭拜完土地公公后,他指着廖老疙瘩和铁二做的两道菜说道:“泉州城人杰地灵,廖铁二位老板做的菜更是人间美味,各位士绅,陪着本守备尝上一尝!”


廖老疙瘩看着一名庙祝将两盘菜端到了石邴的面前,石邴用象牙筷子尝了一口铁二做的刺身,铁二的制作刺身的金枪鱼肉不新鲜,这道菜的滋味能好到哪里?石邴勉强把刺身咽到了喉咙里,他正要去尝试鲎鱼,廖老疙瘩他急忙一躬身说道:“石守备,这道菜您就别尝了!”


石邴早就已经和廖老疙瘩定好,贬刺身、褒鲎菜,不叫他尝这两道菜,他怎么能说出红烧三味鲎鱼这道菜好的这句话呀。


廖老疙瘩走到石邴身边,他低声把自己的徒弟因为不小心,把一只有毒的鬼鲎装到了桶的情况讲了一遍。


石邴听罢放下了筷子,他点了点头道:“还是铁老板的金枪鱼顶级刺身好上一筹呀!”石邴夸讲了铁二几句,他正要转身站起回守备府,就见铁二走到了桌子前,他用手一指廖老疙瘩的鼻子,叫道:“守备大人,您知道我的金枪鱼为啥不新鲜吗,都是他搞得鬼呀!”


石邴听铁二将完话,他转头对廖老疙瘩问道:“是你故意撞坏了人家运鱼的船吗?”


廖老疙瘩急忙把撞船的责任推得一干二净,石邴显然是袒护廖老疙瘩,他听廖老疙瘩讲完话,一拍桌子叫道:“记住以后不许妨碍铁二运鱼,如果再出现相同的情况,本守备一定拿你治罪!”


廖老疙瘩急忙满口答应,石邴转身站起,刚走了几步,他又转身道:“三月初三妈祖庙会,二位还得还得施展妙手,为祭祀献菜呀!”


廖老疙瘩和铁二听完石邴的吩咐,急忙躬身领命。廖老疙瘩刚走出没多远,就听背后传来铁二的招呼声,铁二身后跟着一个鬼头鬼脑的伙计,这伙计手里拿着一个木桶,那只桶里,装的就是一个成年的大鲎鱼。


廖老疙瘩竟被铁二给算计了,他脚边的木桶中,装的确实是一只上佳的鲎鱼,可是铁二的这个徒弟,先偷走了那只鲎鱼,然后把一只早就准备好的鬼鲎,偷偷地放进了那只木桶当中……铁二冷笑道:“廖老板,大家都是生意人,有本事三月三在庙会上见!”


廖老疙瘩偷鸡不成蚀把米,今天真是出师不利呀。廖老疙瘩回到快意楼,真是越想越气,他喝了一顿闷酒后,竟一头病倒了。


铁家鱼生店的刺身再土地庙前,得到了石守备的赞赏,生意火得不得了。10天之后,又有20多条冰冻的金枪鱼又被运到了泉州城,廖老疙瘩看着自己家酒楼阴死阳活的样子,他抓起了桌子上的药壶“嗖”地一声,丢到了院子中。


在院子中觅食的一只老鼠吓得惊慌失措地钻进了墙窟窿中。廖老疙瘩看着那个墙窟窿,他忽然一拍脑门叫道:“有了!”


两家酒楼就是一街之隔,从这边挖条地道过去,不信算计不到这个该死的铁二。这条地道的进路自然不能选在快意楼的院内,不然叫铁二找上门来,他廖老疙瘩也有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