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位乡谊，黄绶这条老狗已被我擒获，黄绶和灵法多年来利用引教蒙蔽民众，利用飞升、练丹敛财，前两次的飞升和两个太阳等异像都出自其手笔。”此时的我们已经返回地上，我们把黄绶捆着在凯里市集上控诉黄绶的罪行。

说完，我让人将那几个因为飞升而变成僵尸的人带了上来，众人一看算是真正明白了，接着此起彼伏的声讨声开始蔓延开来，买菜的人们纷纷拿鸡蛋和成颗蔬菜往台上的黄绶身上扔，我心里感到很好笑，好笑的是这些摇摆不定的人们。

我将黄绶按倒，提起大刀一刀砍掉了他的脑袋，底下的人一片惊呼，只见那脑袋滚了几滚变成一个大鱼头，接着黄绶的尸身也渐渐萎缩成一条鱼身。众人尽皆惊呼。我明白了，黄绶跟灵法都是那地下世界黑海里的鱼类。

很快宫里派人来接收凯里士绅的茶庄、布庄、盐铁作坊、矿井，办好这一切我想是不是该离开贵州回广东了，带潇潇回家见见我父母，顺便去锦屏将苗族老汉的骨灰埋在吊脚楼下。但我不知道，真正的阴影才刚刚袭来。

万历二十七年，初夏，整个徽中大地笼罩在一片热浪中，一个道人模样的人正在旷野中飞奔，此人正是灵法，此刻他已经出现在徽中大地上，前面的方向正是凤阳。这个时间在凤阳巡抚衙门坐镇的正是李三才。

灵法没有从正门进入，而是从巡抚衙门的外墙外面一跃而入，然后穿过花园直接向李三才的书房奔去，看来已经是驾熟就轻。

书房内的李三才静静听完灵法的叙述，然后端起茶壶，将壶嘴对准自己的口喝了一口水。

“李圆朗这小子太可恶了，竟然当街对黄绶斩首，可怜黄员外现出真身，这对黄员外是多么大的羞辱！李大人你一定要替黄员外报仇啊。”灵法激愤的说道。

“黄员外死的其所。”李三才叹了一口气说道。

“如果皇上一意跟我等作对，还不如换了算了，这样一了白了。”灵法说。

“哪有那么容易！禁军、京畿驻军都控制在皇上手中，而且皇上好像一直防备别人暗算他似的，听宫内人说皇上每天的饮食都由其他太监尝过三遍才进食，而且皇帝所用食材从哪里采购进来的都是绝密。”李三才说道。

“再说了，皇上也不吃仙丹。”李三才又补充了一句。

“那如今之计？”灵法问。

“如今之计我还要去无锡接受最高层指示，你跟我一齐去吧。”李三才说。

李三才和灵法收拾妥当，当天就启程。

无锡郊外，仍然是那片竹林，夏日的傍晚，蛙声一片，李三才和灵法各骑一头毛驴来到一片庄子外面，两人下的毛驴后便开始叩门。

门开了，两人便走了进去，来到书房，那位儒生自在那里等候。

“修吾，我就知道你该来了。”那儒生笑道。

“弄点茶喝，渴死了。”李三才说道。

儒生静静的听完李三才和灵法的叙述，表情十分的平静，没有任何反应，然后他只是淡淡的笑了笑。

“古代士子既讲出世，又讲入世，以出世之心做入世之事此乃人生之最高境界。大明朝在儒生的治理下到了今天已是非常进取、开放，城市越来越繁华、西方的传教士也来了，昨天老夫刚刚接待了几位传教士，从什么荷兰国来的，老父跟他们就王道、霸道争论了半天，反正他们也不懂，最后搞了半天原来是推销军火的，打着传教的招牌却是来做生意的。你们可以到这无锡城里看看，从去年到今年新出版的书籍猛增了三倍还要多，商人、百姓、民工穿的都是五颜六色，绸缎已经过时了，现在是各色的棉布，工人们也是越来越难伺候，今年开初已经罢工六次了。我说这些就是让你们明白，社会越来越繁荣了，可是圣上偏要收什么矿税，搅得各地鸡犬不宁。天子只需做好礼仪上的事情就可以了，为百姓提供表率，其他事情都是士大夫的。可圣上就是不懂这点。”这儒生对李三才和灵法说道。

“先生说的太精辟了，不像晚辈那么浮躁。”李三才说道。

那儒生靠在躺椅上看着李三才笑了笑。

“不过贵州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李三才说道。

“当然不能算了，不然会引起连锁反应，必须要抵住。”儒生说。

“不过能用的办法都用了，我实在是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所以来求教于你。”李三才说道。

儒生抚摸了一下胡须笑道：“修吾啊，看来你还是没有搞清楚问题的重点，我来问你那个李圆朗为什么能够翻盘？”

“因为他搞了个正教，短短一年，正教教徒就发展到了三千人。”三才答。

“他的发展靠什么？”

“靠给人治病。”

“给人治病一年之内能发展三千人吗？本座也能给人治病呢。”儒生反驳道。

“我知道了，他是靠杨真瑞的支持，而杨真瑞的后面就是杨应龙。”李三才答道。

听完李三才的话，儒生点了点头道：“不错，所以若想亡羊补牢，必须扳倒杨应龙。”

“杨应龙如何能扳倒？他手下有几万雄兵。”李三才说道。

这儒生“呵呵”一笑：“杨氏家族跟地方官的矛盾由来已久，有杨应龙在，川黔两省的地方官就腾不出来手脚，过去播州地处偏远，需要依靠土官治理，现在不同了，西南山区已渐渐成了王化之地，无论是从扩大地方财源还是为了统一事权，所有的人都认为播州应该由流官治理。”

“那杨应龙肯主动交出兵权力？”李三才问道。

“八百年基业，当然不会。”儒生答道。

“那朝廷会采取什么措施？”李三才问道。

“逼他造反，然后派大军围剿。”儒生说道。

李三才倒吸一口气，随即脸色恢复平静。

“我明白了，为什么前贵州巡抚叶梦熊总是为难杨应龙，原来是这个。”三才说道。

“有杨应龙控制着川黔，我们也伸不开手脚，前番因为川黔意见不一致，所以杨应龙问题迟迟得不到解决，这回川黔两省对杨应龙的态度日趋一致，所缺的是圣上的决心，所以现在需要我们帮圣上下这个决心。五年前他们想通过害死杨应龙的小儿子杨可栋来逼杨应龙造反，但杨应龙也只是把怨恨发泄在其他土司身上，没有对官府下手，所以需要改换策略，不能再让彼吃亏，而是让己吃亏才能迫使圣上下决心。”儒生说道。

“你去找贵州巡抚江东之，说动他派兵征讨杨应龙，这样才能给皇上一个平叛的理由，圣上需要的也就是一个说的过去的理由。”儒生继续说道。

“我懂了。”三才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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