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林夕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01:14
|本章字节:21246字
1进攻性防守
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
——路大维
筹划半年的《真爱》时尚版终于尘埃落定,这是路大维旗下的第8本杂志,对于这位已进军房地产业、坐拥亿万资产的老板来说,一本新杂志也许不算什么,但对于新任主编蓝小柔来说,却非同小可。
7年前,蓝小柔大学毕业进入《真爱》杂志社,那时只有一本主刊,7年间,《真爱》扩版增刊,先是变成上、下半月两刊,后来又增加纪实版、海外版等,如今彩刊时尚版即将面市,随之而诞生的是一位新主编——蓝小柔终于实现30岁之前做主编的梦想。
本来,由于互联网的崛起,报刊、广播、电视三大传统媒体受到第四媒体(即网络媒体)的冲击,市场份额连年下降,《真爱》杂志也未能幸免。其全盛时期仅单本发行量就400万,位居全国同类期刊前5名。虽然近几年一再增刊,但总发行量并未增加,反而有所下降。而纸张、印刷费用却连年上涨,这几年杂志的收益其实是负增长。
对此,集团公司董事会已有疑义,副董事长楚天承就曾向路大维建议,停止增刊,削减开支,以防守为主,保住或尽量减少原有市场份额流失,把资金投入利润更高的房地产上。但路大维不同意,他说: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现如今媒体和餐饮一样,已经从“温饱时代”进入“口味时代”,因此,必须通过不断改版增刊,变化风格,提升杂志的吸引力,应对读者的审美疲劳,以保住市场占有率。
正是在路大维的坚持下,《真爱》时尚版才得以诞生。
不过,私下里公司内还风传另一个版本:年初,法国著名品牌lv在蓝城开设专卖店,开业庆典时,从全国各地请了许多主流媒体,而同在蓝城的《真爱》却被拒之门外,据说是人家嫌《真爱》读者群层次低,不够fashion(时尚),这让路大维很没面子,一气之下决定增刊《真爱》时尚版。
蓝小柔不知道传闻是真是假,不过lv没有邀请《真爱》出席新闻发布会倒是真的。如果传闻是真,这倒要感谢lv了,让她圆了主编之梦。
不仅如此,蓝小柔还有一个梦想——确切地说是她父母的梦想——即将成真:她和男友杨一定于国庆节结婚,从而结束7年的爱情长跑,也终结了父母的担忧——家有剩女。
这真应了那句俗语:好事成双。
可不知怎么,双喜临门的她却隐隐感觉一丝不安,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由于新刊定在国庆节首发,档期和婚期撞车,蓝小柔忙得昏天暗地,恨自己分身无术,她手下只有4个编辑,一个策划总监,本来就人手不够,又都是新招的,用着不是很顺手,许多事情都要亲历亲为,每天加班到九十点钟,周末也不休息,简直累得要休克,根本顾不上自己的婚事,装修房子、布置家居都是杨一打理,虽然到目前为止,他还没怎么抱怨,但言谈举止间,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杨一不是动辄发脾气、挑动战争的人,他的性情就像兼容机,兼收并蓄,经济适用,但就像平常不易感冒的人,一旦生起病来却非同小可,不是吃几粒速效胶囊就ok的。
每个人都有底线。她不知道杨一的底线在哪里,但她知道,自己最好不要冒险“触底”。触底之后,必然是报复性反弹。那将是一场极具杀伤力的两人战争。
此刻,蓝小柔站在位于真爱大厦顶层的路大维办公室门前,怀里抱着装满稿件和图片的文件袋,心中就是这种隐隐不安的感觉。她暗暗祈祷:但愿稿子顺利过关,别被枪毙,否则自己又得每天加班、忙得昏天暗地了!杨一那边也不好交待。这么想着,她轻轻敲了两下门,听到回应后推门进去。
路大维坐在那张巨大的深棕色老板桌后面,右手指间夹着一支雪茄,左手拨弄着黑莓手机。这位来自海岛、军旅出身的北方男人身材高大强健,却生着一双细长的丹凤眼,思考问题时习惯的眯逢着,透出冷漠而严峻的目光,再配上那高挺的鼻子、厚厚的嘴唇和粗糙的皮肤,显得十分霸气。虽然驰骋商海多年,但他仍保留当年在部队的习惯,留着齐整整的小平头,使得前额左角的伤疤一览无余。
关于这道伤疤,也有两个版本,按路大维自己的说法,是在部队演习时被一块弹片划的。但外界还流传另一个版本——当年他在海港码头销售报刊,为了抢占地盘,与对手火拼时留下的刀伤。
蓝小柔听说这段传闻,是在进杂志社以后。虽然无法验证真假,但还是心有余悸,每次看到他额头上的伤疤,总会有一种莫名的畏惧。
路大维不是那种事必躬亲的老板,即使当年主管杂志期间,稿件也都由主编负责,他一般不过问。现在公司主业转到房地产上,他的精力也随之转移,杂志社业务由集团公司副总经理马可负责,他基本不插手。但每次增刊时,他还是要过问一下。
蓝小柔恭恭敬敬地叫了声,“路总”,几乎是同时,路大维的手机响了,他指了指旁边的沙发,示意她坐下,然后接听电话,语气有些不快。
“军子,刚才怎么不接我电话?什么?开会?你们成天开会,把股市开成这个鸟样?哎,说正经的,我们材料都报上去一个月了,怎么还没有动静?”
路大维把抽了一半的雪茄在烟灰缸里捻灭,站起身,一边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一边讲电话,似乎对方的回答不令人满意,他眯缝起眼睛,皱着眉头道:“我知道,要审核的公司有一百多家,都在排队等候。这不用你说,地球人全知道。”
蓝小柔坐在沙发上,有几分不自在,她知道公司准备上市,路大维眼下正忙这事,看情形,他是在和证监会的人讲电话。
“你说什么?让我排队,耐心等候?我说军子,你小子别和我打官腔,排队还找你干什么?我路大维从部队转业后,就再没排过队!我没那耐心!如果等待能发财,那乌龟早就上福布斯排行榜了!”
听到这,蓝小柔忍不住“扑”的笑了出来,她赶紧用手捂住嘴,不安地看了看路大维。他挥动着手臂,仿佛对着一群人演讲,并没注意她。
“好了好了,我明白你的意思,这样吧,我下周去北京,拜见你这位主任大人。到时候给你带一飞机美女,我算看明白了,我要不把你侍候舒服,你小子是不会让我舒服的。”路大维又道,语气略微收敛了些,但还是带着几分霸气。
路大维挂断电话,心中有几分不爽,他转身看看蓝小柔,“哎,你觉不觉得,这人当了官,就少了点儿东西?”
蓝小柔被他没来由的一问,不知如何作答,拘谨地笑了笑:“少了什么?”
“人味。”路大维不屑地道,坐回办公桌前,重又点了支雪茄。
蓝小柔知道,他这是有感而发,显然是冲电话那端“军子”来的,她摸不准对方来头,不敢贸然附和,于是模棱两可地说:“可能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吧。”
“什么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想当年我们一个战壕,如果不是我罩着他,他哪有机会复习考军校?考不上军校他小子能有今天!你看现在求他办点儿事,给他牛的!忘了当年是怎么求我的!”路大维气呼呼地道。
蓝小柔看着自己的老板,感觉他心态不对。明明求人家办事,口气还那么霸道,对方听了肯定会不舒服。她暗自思忖,要不要给他提醒和忠告?忠言逆耳,万一伤了老板的自尊怎么办?但自己也算中层领导,对涉及公司利益的事不能袖手旁观,那样就是不作为。再说,老板心情不爽,需要一个出口,万一把自己当成靶子,一勾扳机,把稿子毙掉,这种事以前不是没发生过,那样的话,自己岂不成了烈士?
这么一想,蓝小柔决定冒险劝谏,也算是“进攻性防守”。
“路总,您知道,人是环境的产物,环境变了,心态也会随之改变。”蓝小柔斟酌着词句,缓缓地道。
路大维漫不经心地抽着雪茄,像是在思索她的话。蓝小柔鼓起勇气,继续说道:“您看,既然有那么多公司排队等候,说明上市额度是稀缺资源,按照经济学规律,价格就会被抬高。不言而喻,掌握决策权的人也会身价倍增,贵如黄金,也就是说,人家有‘牛’的资本。”
一句话点醒梦中人,路大维意识到自己刚才过于随意,没把对方放在眼里,还把他看成当年那个跟在自己屁股后面、一身油污在军舰上修理轮机的小兵!今非昔比,人家现如今是京官,手里握着生杀大权,只要在文件上签个字,就会影响和左右许多人的命运!
但是碍于面子,他不愿当面承认自己的不是。
“他是我一手带出来的兵,说话办事不用扭扭捏捏绕弯子。他知道我的为人,我不会亏待他的。”路大维道,习惯的眯缝起眼睛,原本细长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好像一对等号。
蓝小柔连忙点头,脸上挂着职业的微笑,“路总为人豪爽,做事大气,这是大家公认的,也是您的比较优势。不过人的需求是分层次的,处于最底层的人,为生存奔波,物质层面的需求排在第一位。等到有了一定的身份地位,精神层面的需求就变得重要了。譬如说——被尊重。”
“噢,你是说我不够尊重他?”
“路总,我说这话您可别生气,您现在是在求他办事,可我怎么没感觉到有‘求’的味道,反而像发号施令呢。也难怪,您是老板嘛,发号施令就是您的工作。”
一席话把路大维说笑了,他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脑勺,终于承认道:“你说的对,我有时是挺霸道的,看来得调整一下自己的心态了。毕竟人家现在是领导,不是我的部下。”
路大维虽然好面子,但并不固执,能够倾听不同的声音,并且能在纷杂的声音中分辨出哪些是噪音,哪些是乐音,这也是他这些年事业有成的一个重要因素。
蓝小柔暗暗松了口气,看来这番进言取得了正收益,不仅没有引起老板不快,反而赢得了赞赏。于是峰回路转,把话题引到自己的事情上。
“路总,这是我们创刊号要用的稿子,我已经给马总看过了,他说请您再审核一下。”蓝小柔把手中的文件袋递过去。
路大维打开文件袋,心不在焉地翻看着,其实并没有看进去,他的心思还在张树军身上,还有蓝小柔的那番进言。
他暗自思忖,以后和张树军交往,要讲究方式,不能太强势,也不要太随意,既亲密无间又要保持分寸。就像蓝小柔刚才说的,让他感觉到自己尊重他,不然他有可能不帮忙,而处在他那样的位置,不帮忙就是帮倒忙,影响到公司上市,下一步的扩张计划也就无从实施。
路大维无心看稿,他把稿件放回文件袋,“稿子你定就可以,我不用看了,我相信你的能力。”
蓝小柔先是一愣,随即心中一喜,连连点头:“谢谢路总,我一定尽全力把杂志做好。”
她收起文件袋,起身告辞,路大维又叫住她,他从抽屉拿出一个印有喜字的礼金袋,“听说你国庆节结婚,恭喜。”
蓝小柔怔了一怔,忙摆手拒绝,路大维走过来,把礼金袋塞到她手中,“拿着。跟我还客气什么!”
蓝小柔接过厚厚的礼金袋,脸一下红了:“不好意思,路总,让您破费。”
路大维挥了下手,不以为然地道:“自己人,不用客套。你和天爱是同学,又是好友,大学毕业就来我这工作,快6、7年了吧。”
“嗯,7年了。”
蓝小柔与楚天爱原本是无话不谈的闺中密友,两人从幼儿园到高中都在一起,大学虽然不同校,但都在北京。毕业后又一起回到蓝城,不同的是,蓝小柔进入杂志社,成为路大维部下。楚天爱则嫁给路大维,做起了全职太太。自此,两人走上各自不同的道路,关系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她们的生活,都和一个男人密切相关,这个人就是路大维——楚天爱的老公,蓝小柔的老板,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层特殊关系,两个亲密无间的闺密,关系却日渐疏远起来。
“小柔,这段时间净忙工作,自己的婚事也顾不上。现在已经结稿了,放你两天假,去忙自己的事吧。”路大维抛开老板的威严,像个体贴入微的兄长,和蔼可亲的道。
蓝小柔都被他感动了,深深地行了个礼:“谢谢路总。”
她迈着轻快的脚步,离开路大维办公室,和来时心情截然不同。等电梯的当儿,她迫不及待给杨一打电话,向他报告这一好消息。可惜没人接听,电话转秘书台了。她不禁有几分失望,他又去开庭了。每次开庭他都把手机转秘书台。
电梯上来了,真爱传媒办公区在20层,包括8本杂志和一个广告公司,时尚版编辑部在最里边,150平方米办公间用玻璃隔断隔开,蓝小柔在里边套间,外面是编辑部,编辑们是清一色的80后,正聚在一起聊股市,利空、利好的争论着,见主编进来,赶紧收住话头,目光齐刷刷地聚焦过去。
蓝小柔故意绷起脸,神色肃穆,编辑们一见这架势,估计不会是利好,大气也不敢出。编辑小童转过身,冲策划总监周陌耸了下肩,抬手做了个枪毙的动作。
“蓝姐,稿子怎么样了?”周陌见大家都不做声,忍不住开口道,声音透着焦虑和紧张。
蓝小柔莞尔一笑,抬手做了一个ok的动作。编辑们立刻欢呼起来。
小童叫得最欢,喊了一声“耶”,跑到周陌身边,一伸手,得意地道:“你输了,拿来吧。”
周陌忙冲她使眼色,蓝小柔走过来,用疑惑的眼神看着他们:“你们俩搞什么鬼呀?”
“我们俩打赌,我赢了,稿子全部通过。”小童兴奋地道。
蓝小柔拍拍她的肩膀:“记住,以后不许拿工作的事打赌。”然后转过身冲大家道:“各位,这些天辛苦了,放两天假,好好休息一下。”
“哇塞,太好了!”小童拍手道,“现在就可以走吗?”
“可以。”蓝小柔笑吟吟地道,转身往里边套间走去。
编辑们说笑着,收拾好东西,三三两两的走了。刚才还喧闹的办公室,突然间安静下来。蓝小柔冲了杯咖啡,慢慢饮着,享受这份难得的清静。
想不到这么顺,稿子全部通过。也许是太顺了,竟然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她苦笑了一下,也许是被杨一同化了,什么事都先往坏处想,以前她不是这样的,一向乐天乐地乐自己。正是这种乐天派的性格,帮助她度过初入职场的磨合期,步入职业发展的成熟期。
蓝小柔不无自嘲地摇摇头,拿起桌上的文件袋,正要放进抽屉里,忽然想起路大维送的礼金袋在里面,刚才乘电梯时怕被人看见,就塞进文件袋了。她拿出礼金袋,其实不用看也能猜到,应该是个整数。路大维一向出手大方,不会弄个零头。不想里面除了厚厚一达百元钞,还真有几张十元的,她不禁有些纳闷,忽然间明白过来,她知道是多少了:九千九百九十。
她不禁有几分感动,想不到老板还挺细心的。她正暗自沉思,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声吓了她一跳。
“喂,是我,刚才开庭呢。”是杨一。他在法院走廊一角,一边松领带,解开衬衫最上边的领扣,一边讲电话,“刚开完,在等笔录。”
每次开完庭,要等书记员打印庭审笔录,双方当事人和律师签过字才能离开。
“刚才打电话你手机不通,我猜你肯定在法院。”
“什么事啊,是不是又要加班?以后加班不用告诉我,不加班的时候麻烦通知一声就行啦。”杨一带着几分嘲讽,又透着几分无奈地说。
“不是,是好事,请——你——吃——饭。”蓝小柔拉着长音道。
“噢,怎么,发奖金了?”杨一颇有几分意外。
“嗯,差不多吧。老板知道我们要结婚,给了一个红包。你猜是多少?”
“听你的口气,不会是一万吧。”
“差不多,九千九百九十。”蓝小柔不无欣喜地道,“他那么忙,还想得这么周到,真难为他了。”
杨一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一个红包就让你这么感恩戴德,他还让你加了那么多班呢,就当是加班费吧。”
“不只是给红包,还放两天假呢。我现在就没事了,你过来接我,我们一起吃饭,然后去逛街,看还有什么需要买的。”
“还有厨具没买,这个交给你吧,总算为我们新家做点儿贡献。说实在的,我都不指望你了,权当你是邮寄新娘,到时候出席一下自己的婚礼就行了。”
小柔被他逗笑了,“你怎么那么多话呀?是不是对方贿赂法官,不让你讲话,把辩护词都用我这了。”
“你外行了不是,如果对方贿赂法官,会让我放开了讲,在法庭上给足面子,不过等到判决时,可就惨了。必输无疑。”杨一边说边探头往法庭里看,“哎,笔录打印好了,我得进去签字,回头打给你。”
杨一在笔录上签完字,离开法庭,他看看表,已经12点多了,一点钟约了当事人见面,没功夫在外面吃饭了。
小柔好不容易有闲时间,一听他不能过来了,禁不住十分失望。
“我好不容易有点儿时间,你当事人怎么这么烦啊?比小三还烦人。小三是偷偷摸摸的,她倒好,明目张胆跟我抢男朋友。”她半是抱怨、半是撒娇道。
“我们两天前就约好,今天来所里签合同,交律师费。”杨一正色道,对她这种把不搭边的事搅在一起的跳跃性思维很不习惯,以前为这事没少和她拌嘴,但现在没时间争论,于是说:“晚上我没事,我们一起吃饭,正好把钱给你,你去买厨具吧。”
“好吧,”小柔无奈地道,仍不愿挂电话,有一搭无一搭地问,“什么案子呀,不会是刑事案吧,那我可不敢用这钱买厨具,吃饭会倒胃口的。”
“不是,是离婚案。就是上次和你说的那对新婚3天就要离婚的。”
小柔一怔,前几天听他说过,朋友介绍了一位当事人,想起诉离婚,理由很可笑,居然是为了5万元的婚车费。婚庆公司老板双方家长都认识,当时在一起吃饭,都抢着说自己付,但谁也没付,都以为对方付了,结果被找上门来,女方觉得没面子,就指责男方家,双方吵了起来,谁也不让步,结果闹僵了,非要离婚不可。
“你不是不愿做离婚案吗,为什么还要接?”她问,语气透着些许不满。
杨一苦笑道:“你当我是大牌呀,我现在哪有资本选案子!碰到什么做什么,有律师费赚就行。”
他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让小柔感觉很不舒服,于是加重语气,带着几分严厉地道:“杨一,我们现在是需要钱,但也不能什么案子都接,没有原则呀!”
杨一一向很自律,特别是工作的事,可谓一丝不苟,他不明白这话从何谈起,不禁有几分恼火,“我怎么没原则了?我是律师,通过法律手段为当事人解决问题。不像你们媒体,尽编写虚假的爱情故事误导读者,让他们对生活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为未来的婚姻埋下隐患,甚至最终导致破裂。”
小柔没想到他反攻击起自己来,不觉有些郁闷,其实她真正想说的是:你要接离婚案未尝不可,可别选在这个时候呀,我们就要结婚了,这多不吉利!但她知道说了也没用,他又要说她八卦。
杨一走到那辆宝来车前,打开车门,把公文包放到副驾位上,舒了口气道:“好了,你别瞎操心了,我的事情我会处理好。你下午不是没事吗,去看看厨具。现在钱宽裕了,可以选个名牌,去看看欧派,现在有没有什么促销活动。”
“我才不管你的事,你爱接离婚案就接好了,有本事接个亿万富翁离婚案,那样我就可以买达芬奇啦!”小柔负气地道。
杨一反唇相讥:“我是想啊,可惜蓝城亿万富翁不多,我只认识你老板路大维,他如果有离婚迹象请第一时间通知我。”
“你——”小柔气得简直不知说什么好,“算了,我不和你讲了,你这人真没劲。”
“讲不过就认输吧,别忘了我是律师,讲话是我的职业。”杨一不无得意的道,正要挂断电话,忽然想起什么,“喂,你是不是担心我做离婚案,接触太多负面信息,对婚姻失去信心?放心吧,我不会的,我会以毒攻毒。正因为接触离婚案,知道问题出在哪,可以居安思危,防患于未然。用你老板路大维的话说,这叫——进攻性防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