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吴淑平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00:44
|本章字节:4628字
晚上十二点钟左右,叶可良就回北京大学了。他说还是在学校睡得踏实,在外面睡觉总是不习惯,总是睡不好。似乎还没长大。
慕容芹碾转反复,难以入眠。毕竟做贼心虚。她表面应付自如,内心紧张得像在番薯地里脱光裤子解手,提心吊胆怕被发现。
慕容芹的头逐渐疼起来,直至有一种要爆炸的感觉。
深夜,肖芹萍又呼慕容芹了。
她说她和林大棋都很想她。慕容芹说已经睡觉了,以后再聊吧。
肖芹萍说不知道慕容芹为什么那么有魅力,林大棋和她都对慕容芹印象很深。
慕容芹说过奖了,我只是一个四处流浪的坏女人,满身罪恶和伤痛,你们不要笑话我了。
天亮的时候,慕容芹的头还很疼。
早上八点钟左右,慕容芹刚起来吃了一片药,就有人急促地不停敲门。
她打开门一看,是一位带红袖圈的七十多岁的老大爷。老大爷叫她到楼下居委会办公室开会,说有急事。
慕容芹问:我又不是你们居委会的人,去开什么会。
老大爷说居委会主任说了,所有的住户全部要去开会。
慕容芹说她头很疼,刚吃了药,能不能不去。有什么事您转达一下,都听您的。
老大爷说,不行,一定要去。不然就呆在门口不走。说着,他就从隔壁拖了个小凳子出来坐。
这老头对居委会主任比对基督还虔诚。慕容芹不得不答应去开会。
到一楼居委会办公室时,已经座无虚席了。一位老大爷从桌子底下拖出一张小凳子示意慕容芹在门口坐下。
慕容芹悄无声息地坐着。
墙上挂满各种各样的锦旗和奖状。办公桌是那种猪肝红的颜色,已经破旧得跟陈年骷髅一样不能移动了。这和她小时候见过的生产队办公室几乎一样,就差挂毛主席语录。
很快,一位六十多岁膀大肚圆的老太婆开始讲话了。“这个那个”了一通后,她说:“我们今天临时开个紧急会议,之所以把你们几位外来人员也找来一起开会,是我们居委会没有看不起你们。北京的繁荣有外来工的一份功劳。”
她清了清嗓子:“是这样的,最近我们稻花村小区有些人不太注意卫生——当然大部分人还是比较注意卫生的。最近有几个楼梯口堆放着一些垃圾、果皮和污水,好几天没人清扫,引来不少蚊虫,希望大家引起高度重视。”
她看了看窗外,然后回头说:“还有,治安方面也要注意,昨天晚上十二点钟左右,我发现一位陌生男人匆匆从楼梯上走下来,我问他是从哪一间出来的,他不理我,甩头就走了。我想这人形迹可疑,希望大家以后发现这样的人要引起注意……”
慕容芹知道她讲的这个“陌生男人”就是叶可良。没想到他竟被当成一个形迹可疑的人。她觉得有点可笑,也有点幽默。
这位妇女接着讲了一堆毛泽东时代的会议客套话之后,一位坐在她旁边的中年男人说:“现在我们来讨论一下各个楼梯口的卫生问题怎么解决,以及碰见可疑人怎么对待。”
老大爷、老大妈们你一句我一段争来论去。会议持续了一个多小时才结束。
回到房间时,慕容芹已疲惫不堪。脸都懒得洗,就躺在床上想再休息一会儿。
刚躺下不久,又有人来敲门了,而且连续敲了很响。慕容芹有一种紧张感。
她打开门,门口站着一位三十岁左右的少妇,身边还有一个七八岁的女孩。她问她找谁。那少妇凶巴巴地伸出手说:“交钱!”
慕容芹莫名其妙,问她:“交什么钱?”
少妇凶神恶煞起来:“你反了你?住房子不交钱?当然是水费啦,明知故问!”
后来才知道这女人是她们这栋楼的楼长。
这么蛮横的女人,慕容芹还是第一次碰到。想到自己身在异乡,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强忍住心中的怒火,轻轻地说:“交水电费当然是应该的,但你应该给张发票,至少也要给张收据,你说对不对?”
这少妇说:“要发票去供水公司拿,五十九块,拿来,别罗嗦。”
慕容芹一气之下故意把门关上。其实慕容芹并不是不交钱给她,她是想回房间拿钱。
少妇看到慕容芹关上门,用脚拼命地踢门。邻居几位老大妈也纷纷开门出来和他搭话,你一句我一句叽叽喳喳说个没完。大意是说慕容芹拒绝交钱,太不像话。
慕容芹打开门,把六十元钱递给少妇。少妇却突然抽泣起来,自言自语:“我自己一人带个小孩,辛苦无人知,还要处处受人欺负。”好像受了很大的委屈。
慕容芹轻轻关上门,不想与她计较。她们在慕容芹门口讨论了一会儿才各自离开。
慕容芹实在呆不下去了,想搬家,打电话把今天发生的事告诉叶可良。没想到叶可良却若无其事。
慕容芹说:“你这‘陌生男人’,行迹可疑,想让大妈们把你抓去派出所吗?”
他轻松地安慰她说:“这么一点小事,还值得大动肝火?别生气了,晚上我早一点去找你,你有气就往我身上发吧。”
这是她送他回北京大学以来,他第一次安慰她。以前都是她婆婆妈妈地安慰他。再大的气,她也消一大半了。
头还是疼。吃了药,已经麻木了好多。躺下不久,慕容芹迷迷糊糊开始做噩梦。四周是刀光剑影,血肉模糊。有的凶神恶煞,有的愚昧无知,有的奸诈阴毒,有的本分厚道,通通参合其中。
很快,血流成河,遍野尸体。跟着,鬼影争斗,循环往复,一会是红色的血水,一会是绿色的血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