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作者:胡觉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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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历史·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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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7-08-31 2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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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87032字

百合之后,四将都越战越勇,但徐晃所用大斧乃是重兵器,远不及赵云长枪灵巧轻便,渐渐力气不继,鼻孔大张,“呼呼”喘气。对面赵云却仍是一脸平静,神态沉着,一枪快似一枪,一枪狠似一枪。曹操在阵前也看出徐晃劣势,不禁叹道:“昔日长坂英雄尚在。”乃将马鞭一指,左右众将军马一起杀出。刘备也示意掌旗官,挥动令旗,使军上前混战。


两军接触顿时血肉横飞,呐喊之声却夹杂着无数惨叫。李兰知曹操并多,乃劝言刘备道:“力战非为将者所取,恐士卒死伤过多。”刘备淡淡一笑,指着孔明,道:“无妨,军师已有妙计。”李兰看着孔明微笑不语,知他必然已使有计谋,只得不再多言。


两军混战良久,曹操士兵之中居然有人传言,“不好了,南郑已经失守。”“魏延,刘封偷袭南郑。”这坏消息一传十,十传百,渐渐传开,一时间军心浮动,都有后退之意。曹操见众将多有迟疑者,乃拔剑厉声喝道:“众将后退者斩。”于是诸将又挥军奋力向前。刘备在这边看得明白,又命掌旗官改换令旗,大军缓缓后撤,且战且退。


曹操却也担心南郑有失追,只追杀数里,便也收拢军马回援南郑。行不多远,就见魏延引一军阻拦在前,骂道:“老贼,南郑已失,汝已无路可退,何不下马就缚?”曹操大怒,挥军便直冲过去。魏延兵少战得片刻,只能引军退去。曹操不舍,命众将一起追杀。


第四卷第十章


曹军又追得数里,却听见一通鼓响,刘封,吴懿各引军马两旁杀出。曹军虽然中伏,却人多势众,曹操又持剑亲自督战,是以并不见乱。却不料川军之中竟有不少人身着曹军服色,大喊道:“南郑已失,夏侯敦授首,曹操无路可退,兄弟们不要再为他卖命。”曹操与众将虽然不是很信,可部下万千士卒却哪里能都分辨得出真假?又见回南郑路上伏兵重重,便又不少军士纷纷溃退。


曹操与众将喝止不住,心知是孔明诡计,只得留下徐晃断后,引军弃了魏延等将,径往南郑而去。曹操既退,徐晃更加不能弹压众军,战不多时,也只得后撤。魏延等三将挥军掩杀,曹军死伤甚众,又所获军器,衣甲颇多,才缓缓退回刘备大帐。


今日一战,虽然不损曹操主力,却也算小胜一阵,刘备便命人整备酒席,为众将庆功。李兰却不方便出席,只能回到自己帐内。但好菜,美酒自然不会少,更有关凤为伴,反比在中军大帐更显得狭意。食用完毕,关凤叫军士进来收拾东西下去,便问道:“曹操虽然折了一阵,却无伤元气。如今退军南郑城中,反而不妙,你可有计策?”说着就拿过地图,展开在李兰面前。


李兰仔细看了看,忽问道:“张将军所部现在何处?”关凤指着广元附近道:“三叔得严老将军替守巴西,率军前来,算时日应该在这左近。”李兰指着定军山,道:“曹操汉中军马之粮草皆在定军山。可请主公下命张将军兵出阳平关,偷袭定军山,再取褒州,合攻南郑。若断得曹操粮草,汉中必得也。”


关凤听得大喜,便要去转告刘备。却听外面刘封问道:“李先生可在?”刘封是刘备义子,又广有军功,在军中地位不低,李兰急忙出迎,道:“少将军何以至此?”刘封进来去先看到案上地图,便问道:“莫非先生在思量破曹之计?”李兰谦逊道:“兰来无事,只是随便看看。”


刘封却摇头道:“先生过谦了。敢问可曾想有妙计?”李兰有意要让他代转刘备,遂指着地图将方才对关凤多言,一一道出。刘封愈听愈惊,最好乃道:“不想先生和军师之计竟如此暗合。”关凤也是惊讶,李兰却脸色不变,这本来就应该是孔明能想到的,于是道:“既然诸葛军师也是此意,就请少将军转请主公传令张将军,依计而行。”


刘封点头道:“父亲已经下令三叔。”又看着李兰道:“只是夏侯渊乃曹营名将,定军山兵马又众,三叔有勇少谋,父亲恐难以取胜。”李兰看他神色,便知刘备心意,问道:“主公是想让兰前去?”刘封再点头,道:“父亲本有此意,诸葛军师也极力保荐先生。”


听孔明保举李兰,关凤脸上又大感意外。李兰却知孔明不能离刘备左右,剩下只有自己与法正二人,他不保举自己前往,难道还能将这分功劳送与法正不曾?当下点头道:“少将军可回报主公,兰愿前往相助张将军。”刘封却并不出去,又问道:“先生虽然愿往,但却如何瞒过能曹操和东吴细作?”


李兰早有主意,微笑道:“这有何难?似兰这样的囚犯,岂可长期押在军前?可命人将我一辆囚车送回成都,等主公战后再行处置。”这番却轮到刘封惊讶,连叹道:“先生与军师真是英雄所见略同。”随即告辞出帐而去。


过不多时,李兰就听见帐外不少脚步声,忙与关凤出帐,但见刘备,孔明,法正与众将一道而来,身后果然还有一辆囚车。李兰急忙上前行礼,刘备此番却是亲自上前搀扶,低声道:“辛苦先生了。”李兰连道不敢,抬眼环视众人,孔明微笑致意,法正却是一脸乌云,再看到后面的几员虎将,心念稍动,对着刘备道:“主公,夏侯渊镇守定军,手下猛将如云。兰恐三将军一人难敌,请派孟起将军与兰一道回成都。”


孔明笑意稍顿,刘备也眉头微皱,法正却上前道:“李先生所言极是,能得孟起相助,破夏侯渊必也。”刘备于是转看马超一眼,点头道:“就依先生所言,由孟起押送先生回成都。”军情如火,李兰与众人稍作道别之词,便坐上囚车,大张旗鼓地由马超,马岱两兄弟带数百军士一路押送往,前往成都。张飞军马驻扎在广元一带,于是众人取道葭萌关西来。


李兰有着关凤在一旁说笑,虽然身在囚车之中,却也不觉得晦气。不几日将至光元地面,迎面大道之上,却行来两骑人马。寻常路人李兰这两日见得多了,而这马上两人却让他欣喜若狂,正是在襄阳与他分别的容儿与高平,便要高声招呼,却又想起现在身份不便相见,正犹豫之间,那二人却已经打马而近。


李兰思来想去,还是不相认的好,便以手蒙面。关凤却早看见他的神色有异,眼光之中透出浓浓喜悦,于是也向着对面二人看去。容儿想必是连日赶路,脸上多有风尘,却丝毫不能遮掩其绝世姿容。关凤虽然也自负美貌,却也感觉稍逊一筹,才明白李兰是看着别的女子容貌美丽,便有喜色,心中略微发恼,伸手就狠狠在李兰胳臂上拧了一下。


李兰虽然用手遮面,却仍在指缝中偷看容儿,没想臂上传来一阵疼痛,不禁“哎哟”地叫了出来,对着关凤道:“你干嘛?”随即便暗呼不妙,再看容儿却已经认出他来。


容儿乍见李兰,心中大喜就要打马上前,却被高平伸手拦下,低声道:“他们人多,你要干嘛?”容儿见左右不过两百来人,素知高平武艺不凡,于是道:“大哥,你救救他。”高平脸色顿沉,本要拒绝,又见容儿眼中泪光闪动,心中大为不忍,只好叹息一声,挺枪上前喝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众位军爷若要过去,只怕需得留下点东西。”


第四卷第十一章


汉末三国本是乱世,盗匪横生,李兰听着高平这样好来,不禁觉得好笑。关凤却狠狠地瞪了李兰一眼,脸上微感得意,暗道:你看人家美貌又怎样?却原来是贼婆。马超更是差点笑出声来,还真有这不长眼的蟊贼,居然打劫打到自己头上来,重重哼了一声,便不言语。马岱见兄长如此,知是不愿与这等小人说话,遂上前喝道:“不长眼的贼寇,竟然敢阻拦吾兄弟二人?”便拍马挥刀杀向高平。


高平见刀势甚急,不敢怠慢,急忙举枪相迎。马岱久镇西凉,武艺远不及其兄,高平家传绝技,又得明师指点,一杆镔铁长枪舞的迷不透风。十数回合,边能渐渐看出马岱不敌之势。马超原本想其弟三两下将对方收拾了,现在却也越看越心惊,此人武艺虽然与自己相比似乎还有不及,但却远胜马岱,而且枪法精妙沉稳,颇有大将之风,与自己只怕也是百十回合,才能分出胜负。但这样的人物,怎么会来拦路抢劫?不等马超再多想,就见其弟马岱招势渐乱,忙亲自取下长枪,冷道:“贤弟可速退下,待为兄来会此人。”


马岱本来就支持不住,一听此言便需晃一刀,拔马后退。高平早偷眼打量马超,见其气势就知不是庸手,比刚才那人胜出良多,便也不追赶凝神备战。马超缓缓上前,傲然道:“某先让你休息回复之后,再与汝一战。”高平心折马超气度,点头抱拳,也不上前抢攻。


李兰心想高平或者对容儿有意,遂欲见识其武艺如何,便不曾出言阻止他与马岱之战,却万万不曾想到马岱居然远不是其敌手,心中不禁打鼓,要是日后为了容儿撕破脸皮,自己的小命可就不好保全。现在却又见马超要与之一战,知这两人武艺都十分了得,万一误伤便不好交代,于是大声喊道:“高大哥,不必担心小弟,可速离去。”


这话喊出,关凤不仅大惊,再看了看容儿,似乎明白了些。马超也觉得愕然,转问李兰道:“先生认识此人?”李兰点了点头,道:“都只是误会。”然后对着高平抱拳道:“承蒙高大哥美意,马将军对我并无恶意,可就此别过,日后再会。”高平自然不想淌这滩浑水,便有心离开。容儿却对马超道:“既无恶意,将军可先将他放下车来。”马超大感为难,仍对李兰道:“还是先生说吧。”


李兰正要招手容儿过来,关凤却先拍马上前,笑道:“这位可就是容儿妹妹?”容儿先见关凤全身戎装却一直陪在李兰身旁大是不解,后听声音才知她也是女儿身,再看其容貌甚是面熟,又能喊出自己名字,不禁问道:“正是小妹。姐姐好生面熟,我们可有见过?”关凤笑答道:“妹妹好记性。在许都,我们曾见过一面。”


容儿这才记起关凤当日在许都刺杀李兰,也看得出两人关系不是一般,但却还是不明白李兰何以会成为阶下之囚。关凤也知她不解,再上前附耳细语几句,只说这是苦肉之计,对李兰却无加害之意。容儿再看李兰神色毫不惊慌畏惧,心中也信了几分,遂下马走向李兰身前,低声问道:“你可还好?”


李兰偷眼看着关凤的目光,知道她心中不悦,急忙点了点头,又道:“这些日子辛苦你了。”容儿伸手轻握了李兰一下,微微摇头,随即回身上马,转对高平道:“大哥,我们也跟着去成都吧?”高平看他二人动作,早就阴沉脸色,此刻却仍旧点头答应。李兰大蛋不解,高平既然不愿意见到容儿和自己在一起,怎么却偏偏就愿意和她一起来汉中寻自己,现在却又答应与容儿一起跟自己一道?难道爱一个人到了深处,连应该有的嫉妒都忘了吗?真是这样李兰可就远远不及高平用情之深。


李兰不再想那么多,代众人引见一番。高平听到马超名号,心中更多了几分敬重,而马超见其武艺,也有心结识,是以相处甚欢。小小风波过去,一行人马又向广元进发。及至广元地界,就有张飞所部游骑迎接,直至张飞大营。


刚到辕门,却又听营内马蹄声响,张飞引数骑而出,厉声问道:“无义小人李兰何在?”喝令军士将李兰拉出囚车,押入营中。片刻之后,大营之中就有一颗鲜血淋淋的头颅号令示众。而李兰却正端坐在中军大帐,与张飞,马超等人商议如何进攻阳平关。当夜张飞留下部将吴班,在营内虚张声势,自己和李兰,马超众将引军偷行小道,欲往奇袭阳平关。


大军不日就到阳平关下,张飞也不安营便挥军摆开阵势,下令强行攻关。却见关上闪出一将,大笑道:“张翼德,汝来偷袭阳平关,以为魏王不知么?”李兰大惊抬眼视之,正是张合。原来曹操也知定军山乃粮草重地,不敢丝毫疏忽大意,早派张合在此镇守,以助夏侯渊。


张飞见关上已有准备,也不敢贸然攻打,便骂道:“手下败将,也敢出言猖狂?可敢下关与爷爷大战三百回合么?”张合仍旧大笑道:“吾奉魏王钧命,只守关隘,并不出战。”乃转喝左右道:“但有敢言出战者,立斩不赦。”张飞勃然而怒,便要下令军士攻城。李兰知不能胜,急忙让马超强行将张飞拦下,收军距关十里下寨。


安顿完毕,李兰又复升帐聚将,此战他才是刘备亲自任命的统帅,张飞虽然有所不满却也得不屈居下首。李兰帅位坐下,乃问道:“不想曹操早有准备,已派张合守住阳平。彼又坚守不出,不知各位将军可有取关良策?”


张飞今日被阻拦下来,本就不悦,此刻便起身道:“张合乃某手下败将,何足为惧?明日某便亲领兵马取关。”马超忙再劝道:“不可。阳平关修筑在两山之间,地势凶险。正所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者也,万万不可力战,只能智取。”张飞原就不满他听从李兰之言,现在见又与自己争辩,便冷冷问道:“那孟起便可说说怎么个‘智取’?”


第四卷第十二章


马超也本是无谋之人,虽然知道不能强行攻打,却哪里能想到计谋破关?随即脸上一红,低声答道:“还要从长计议。”张飞得理不让,又继续道:“如何从长计议?我军兵马本就不多,夺取定军山乃是要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若让夏侯渊有所提备,我军如何能破?”


李兰见马超更是窘迫,惟恐二人言语失和,便道:“诸位行军劳顿,可先下去休息。破关之事,兰自有主张。”等众人出帐,李兰自摇摇头,回转自己营帐。李兰身为主将,高平,容儿两人也就一起留在军中。刚一进帐,容儿便迎上前来,看他愁眉不展,遂宽慰道:“阳平关地势险要,张合又是曹氏名将,急切不能破关而入,也是情所应当,先生不必过于忧心。


这道理李兰不是不懂,可是正如张飞所说,若不能尽快通过阳平关,怎么能达到奇袭定军山的效果?曹操也不会是军略大家,虽然远在南郑,却能谋划全局。李兰颓然坐下,刚才也见到张合是铁了心不会出战,这如何攻破阳平关,当真成了难题。容儿急忙为他端上杯茶水,再劝道:“先生越是心急,便越难想出良策,不妨先休息片刻。”


欲速则不达,李兰点了点头,接过浅饮一口,便见高平大步进帐,一身风尘,甚觉惊异,遂问道:“高大哥这是上哪儿去了?”高平并不回答,拿过旁边茶水大大喝了几口,才道:“某刚才去关下察看地形。”李兰急忙起身抱拳道:“原来是再为兰奔波,辛苦大哥了。”


高平轻哼一声,道:“是容儿让我去的,你不必谢我。”李兰感激地看了容儿一眼,口中仍旧道:“都是要感谢的。”再问道:“看过之后,大哥以为如何?”说起此事,高平神色愈加凝重,微摇头道:“果然是座险关,若是张合真不出战,的确难以攻破。”这话不是白说么?李兰难道还不知道这些,又只得跟着摇头叹息。


容儿却知道高平不仅只是武艺高强,也长于行军部阵,既然他也这般说来,阳平关便真的难破,不禁道:“这一处破烂关口,就当真那么难以攻下?莫不是要天兵天将帮忙才行?”听到“天兵天将”四字,李兰却是猛然想起一次战例,遂对高平道:“高大哥可否再陪小弟到关下察看一次?”高平,容儿二人见他面有喜色,齐问道:“莫非你已经有了破敌之计?”李兰只是有了腹稿,却不知能否可行,暂时只道:“待我先去看看地形再说。”


高平虽然不十分愿帮助李兰,但却也想知道他究竟能有何计谋,当下答应同行。容儿也不甘落下,要求同去。李兰亦无不可,三人一同出营寨,径至阳平关下。果然好一座雄关,两边都是悬崖陡壁,只有中间关隘可以通过。李兰仔细察看了两边的山势,不觉问道:“不知道能否爬到这两边山上去?”


高平见他来到关前,不看关隘只把双眼不住打量左右山壁,便约莫猜想李兰欲绕道而行,这算什么妙计?当即又轻视了几分,冷冷答道:“这山势虽然陡峭,但也必有小路可攀,再不济用绳索也能上去。只是想要绕过关隘,恐怕骑兵辎重不能,就以步卒干粮能败夏侯渊么?”李兰知道他误解了自己的意思,笑道:“不必绕道,只须能上到两边山上去就行。”他心中早已想到郭靖随蒙古大军西征的那次战斗。蒙古军在两边山上,用营帐制成“降落伞”,神兵天降于关上,不仅可以轻易登城,对对方兵将也有恫吓,震慑作用。


容儿在旁见他满脸尽是欣喜之色,也不禁问道:“你当真想到破关的计策了?”李兰点了点头,心中默道:张合啊,张合,你怎么这么倒霉,老是遇到我呢?乃于二人同回营中,传令升帐。


片刻之后,张飞,马超等将齐聚帐中,李兰便问向导官:“这附近可有竹林?”川中盛产毛竹,向导官立刻答道:“东南不远便有大片。”李兰随即抽出一块令牌,道:“马岱将军。”马岱应声出列,抱拳道:“末将在。”李兰将令牌递给他,道:“命汝领五百军士随向导官前去,务必在今晚之前砍伐一万支竹子回营交令。”马岱大声道领命,在众人惊讶的眼光中大步出帐而去。


李兰知道众人都不明白他的心意,于是道:“众位将军,请随吾到帐外。”又命人去取几跟竹棍,绳索,麻布等一应所需之物。片刻之后,便有军士为他准备停当,李兰亲自拔剑,开始制作自己生平以来做的最大的“风筝”。做这个并不是什么难事,关键在于是否结实可用,忙得李兰满头大汗,终于宣告完成。众将似乎还是不能明白李兰心意,于是又拿这只特制的“风筝”,爬上辕门两侧的箭楼。


当李兰让人将这玩意绑在自己身后时,马超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急忙劝止道:“先生大可不必亲自尝试。”李兰其实自己也心虚的要命,但亲手做的东西让别人去冒险,似乎说不过去,只好笑道:“无妨,若连我自己都不能相信,怎能让士卒取信?”遂让众人退开,活动活动筋骨就闭着眼睛,用力一跃。


真不愧是当年学校风筝节的冠军,李兰很安全的着陆,还不急擦额头的冷汗,就笑着对众人道:“等马岱将军回来,可命军士照此制作,再从两边山上突袭阳平关。”在天黑之前,马岱带着大量斑竹回来复命。这东西又轻又结实,正是做大风筝的好材料。李兰忙命军士连夜赶造,多多益善,却也不偷闲,亲自巡视各营指点,直到半夜才回到营帐休息。


第四卷第十三章


回到帐中,却又见容儿等在里面,这几日有她在身旁,关凤来找李兰的次数明显减少,但在这个时代应该不会因为这样就跟他一拍两散吧?容儿见李兰近来,又忙着整理被褥,道:“先生可是要休息了?”


又不是在许昌,这些事情哪需要她再来做?李兰急忙走上前去,拉着她道:“这些事情以后都不用你再做了。”容儿低下头,道:“我不说要服侍你一辈子么?”听着她这样明白的表露心意,李兰心念大动,却忽然想起高平,不禁问道:“高大哥对你不错。”


容儿听后大为惊慌,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李兰没有想到她反应这么大,反觉得奇怪,笑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问问而已。”容儿却似乎怕他误会,急忙解释道:“我与高大哥一起长大。我一向都只是把他当大哥一样的敬重,他也只是把我当妹妹一样关爱。”


李兰听她如此解释,反而觉得歉意,不过容儿或者只是当高平是大哥,那高平可未必这样想。但李兰并又不什么小肚鸡肠的人,断然不会因为高平喜欢容儿就感觉不悦,爽朗笑道:“这个我知道,刚才真是随便问问,你别多心。”容儿轻点了点头,又低声道:“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个,不论你能不能帮我报仇,都只有你一个。”


这样情意绵绵的言语说来,李兰只听得胸口一片暖洋洋,情不自禁地就将她揽到怀中。容儿很温顺地靠在他的胸膛,继续道:“以后你无论上那都带着我好吗?让我永远和你在一起。”李兰亲吻着他的耳垂,答应道:“我们永远在一起,生生世世,海枯石烂。”说完就移向容儿唇上索吻。


四片火热的嘴唇正要接触的时候,帐外的一声冷哼便将李兰打入冰窖,急忙回头却只看见关凤跑开的背影。李兰慌忙松开容儿,呆立当场,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容儿却在一旁轻轻推他道:“你快去追凤姐姐。”李兰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一脸惊讶的看着她,问道:“你说什么?”容儿却又再催促道:“再不快点就追不上了。”李兰紧紧又抱了一下容儿,感激地说道:“谢谢。”便急忙跑了出去。


容儿缓缓走出帐外,看着李兰跑开的身影,心中十分的复杂,却又不禁伸手摸了摸自己耳际,回想着刚才那种痒痒的感觉。“现在你满意了?”不知什么时候,高平也站在了她的旁边,脸上极是不悦。容儿吃了一惊,问道:“你都看见了?”高平冷哼了一声,道:“关凤若是不出声,我就会动手了。”


“你千万不能乱来。”容儿急忙道:“大哥,好不容易才是这样的局面,你不要坏了大事。”高平勃然作色,略微高声道:“什么大事?那是你的想法,我并不想。我只想与你一起。”容儿急忙看了看四周,并不曾惊动值夜军士,急忙示意高平禁声,道:“大哥你别生气了,我保证以后注意些便是。”高平看着她,许久不曾说话,最后叹道:“我都还不曾抱过你。”


容儿也看着高平,心中也明白他对自己的一番深情厚意,自己也曾以为就会随他共渡一生。可是李兰的出现,在她多年平静的心湖中,激起了许多涟漪。这种异样的感觉对高平,甚至其他几人,她都不曾有过。看着高平脸上的不平,失落,容儿轻咬着嘴唇,低声道:“你现在想抱我吗?”高平点了点头,猛然跨上前两步,就到容儿面前,却见她紧闭着眼睛,身体不住的抖动,反而觉得更是难过,苦笑几声,道:“你知道我不会勉强你的。”随即转身快步离去。容儿顿时松了口气,睁开眼睛仰望天际,喃喃道:“父亲,母亲,我能怎么办?”


李兰冲冲追出帐外,却根本不见关凤踪影,担心她离开军营,便急忙往辕门方向追来。跑不多远,就见马超带人巡夜,李兰急忙问道:“马将军,可有看见关小姐?”马超见他气喘吁吁,忙答道:“关小姐骑马冲出营门,不知是要去何处?”随即又明白两人之间或者一时不合,立刻令人去牵来他的坐骑,道:“先生可骑某的坐骑去追。”李兰急忙上马,冲他抱拳道:“多谢将军。”便狠狠抽了一鞭,冲出营门。马超大感心痛,摇头叹道:“当真是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


北边是阳平关,东西两面都是山林,只有南面有路可去。李兰出营之后,便一路向南追来。马超的坐骑不愧是西凉名驹,再加上李兰并爱惜,用力鞭策,只听两耳风响,道旁景物飞快后移。追出十余里外,李兰终于看见前面一骑马缓缓而行,背影正是关凤,急忙再加一鞭,喊道:“凤儿,等等。”


关凤当真停下马,转过身来冷冷看着李兰。李兰看这她双眼通红,脸上仍有未干的泪迹,心中也十分痛楚,急忙下马,待要上前宽慰。关凤却拔出宝剑,指着他冷冷道:“不要过来。”李兰伸手慢慢地将她的长剑移开,道:“你又想杀我么?”关凤猛地将宝剑扔开,道:“我不杀你,却再也不想再见到你。”


李兰走到她马前,拉住她冰冷的小手,柔声道:“我却要一辈子缠着你。”关凤用力抽回自己的手,将头转开道:“去缠你的容儿吧。”人赃俱获,李兰也不能再否认,只得道:“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可是我的心里已经有了容儿,不能在忘记。但是你也永远在我的心中。”李兰再次拉着她的手,道:“失去你,我仍然不会快乐,不会幸福。”


关凤低下头,泪水又滚落出来,却并不再抽回她的手。李兰也骑上她的坐骑,从背后紧紧地楼住她,在耳边轻声道:“我以前说过的话,永远都不会改变。我要和你相伴一生。”


第四卷第十四章


中国几千年的封建时代,都是男权的时代,一个有钱或者有势的男人,有几个十个女人并不算什么大事,庄子讲的故事里面,不是乞丐都有二妻吗?关凤虽然出声名门,心高气傲,却也明白这是女人的宿命。所以她并不生气李兰与容儿怎么样,而是觉得李兰一直在欺骗着自己。关凤不只一次的问过李兰关于容儿的事情,但他都矢口否认,而今日却无意见撞见他们的亲热举动,若不是这样,李兰还要瞒自己到几时?


关凤靠在这个熟悉的胸膛上,感受着熟悉的气息,再听着李兰不住的情话,心中纵有千般恼怒,也都化成乌有,幽幽说道:“你们男人都是这样。”眼泪仍旧下掉。李兰轻轻为她拭去眼泪,吻着她的脸庞,道:“你不要再流眼泪了,好吗?我会很心痛的。”李兰一直觉得爱情只能产生在一男一女之间,曾几何时,自己却当真纠缠在了两个女人中间?而且都让他如此心动,心痛,这是爱吗?


“我才不相信你的话。”关凤虽然在这样说着,身体却靠得更紧了。她觉得好累,不愿意再去多想,既然李兰能追出营来,心中必然还是有自己的位置,别人都是三妻四妾,自己凭什么来要求他只能娶一个?李兰也更紧地抱住关凤,将脸贴在她的脸上,静静享受着两人的温存。


不知道过了多久,远出隐隐传来几声鸡鸣,关凤突然道:“时候不早了。你还要回营安排攻打阳平关之事。”李兰软玉温香在抱,早把这些事情忘在脑后,听她说起,才看了看天色,似乎都快天亮,于是点头道:“是该回去了。”却并不下马。关凤大觉奇怪,催促道:“那你还不去骑自己的马?”李兰却搂着她,在耳际斯磨,道:“我就要和你共乘一骑。”关凤将头别开,道:“不要这样,快点赶回去才是,千万不能误了大事。”李兰又在她脸上重重地吻了一下,才下马乘坐到马超的坐骑上,看着这匹马屁股上的鞭痕,也不禁摇头,担心回去如何向马超交代。


李兰再舍不得抽打马超的宝贝,只得与关凤缓缓回营,终于还是在升帐之前赶到。关凤自回营帐休息,李兰却不及收拾更衣,便直接到中军大帐。众将也知今日便要攻打阳平关,是以都早早聚齐帐中。看着张飞不悦的脸色,李兰面上也微觉发热,急忙坐到帅位,分派众将军令。张飞领五千军马至关下挑战,吸引关上曹军注意;又命马超,马岱各引三千军士寻小道登上两边山顶,只待晚上三更时分一起从天而降。三将领命而去,李兰也才打着呵欠回帐休息。


及至帐中,容儿已经准备好早餐和热水,见李兰进来,便迎上前问道:“可追上凤姐姐?”李兰点了点头道:“她已经回到军中。”接过她递来的毛巾,擦了擦脸又道:“真的很感谢你。”


容儿又复低下头,道:“凤姐姐先认识你,我只求和你在一起便心满意足。”李兰再也把持不住,将她拥入怀中,便要将昨晚没有的那一吻弥补回来。


容儿却轻巧地将他推开道:“今日还要攻打关口,你早些休息吧。”李兰也不想勉强,看着她脸上也很有疲惫之色,猛省道:“你昨夜也不曾休息?”见她点了点头,便急忙道:“你也回去休息吧,女人要是睡眠不足,很容易变老的。”容儿对他嫣然一笑,便出帐回去。李兰胡乱吃些东西,也就上塌睡觉。


等李兰再次睁开眼睛,已经是下午时分,急忙翻身起来,却又见容儿进帐为他端来饭食,热水,不禁问道:“你还是没有去休息?”容儿笑道:“谁想你一样,一睡便是半日。”李兰尴尬笑了笑,别的毛病都能改,贪睡却真的难以改掉,一边吃饭,一边问道:“马将军可有派人回报?”容儿答道:“张将军正午退军之时,二位马将军都派人回报,言已经整备妥当。只请你晚上按时引军接应便可。”


李兰匆匆吃完饭,又拿过地图,仔细察看。阳平关即刻到手,接着便应该是曹操汉中军马屯粮之地定军山。这里是夏侯渊把守,虽然管骆算出“定军之南,伤折一股”,李兰却总不能等着夏侯渊自己把脑袋送上来砍吧?夏侯渊不仅仅只是因为他是曹操本家兄弟,才受到重用。想当年曹操能让他镇守长安,以备马超;而今又屯兵汉中,防御刘备,就应该晓得他是个十分棘手的角色。但人都有缺点,夏侯渊脾气暴躁,是众所皆知,这点李兰确是可以好生利用一番。


当天夜里,李兰,张飞大军饱食摸黑潜到阳平关下,就见关上人影晃动,灯火通明。张合惟恐川军偷袭,就算是晚间也留下不少巡夜士兵。李兰大觉得恼火,对自己的计划便有几分担忧,又忽然想起一个失误,若是能让马超两人所带的士兵,稍微化妆,假扮神鬼模样,必然能给曹军心理更大压力,才能更加显示出“神兵天降”的威力。


李兰正懊恼不已,就见山顶放出一阵焰火,山间有人大呼道:“吾乃天界神将,奉天帝旨意,特率天兵天将助刘皇叔夺取天下。尔等何不早降?”正是马超的声音,见群山之中不住回荡,更显得几分诡异。关上曹军还不及反营,紧接着就见一大群装扮怪异的士卒,伴着阵阵火星从天而降落入关上。


古人尚神,曹军士卒先听得声音如雷,再看见真是从天而降,大部都呆立当场。等到马超率军士着地,四下砍杀才回过神来,有的转身就跑,有的下拜投降,当然也有的拿兵器反抗。但毕竟这股心理压力太大,反抗的是少数,又怎能和马超,马岱二人抗衡?


第四卷第十五章


川军白日攻过关隘,而晚上布置的岗哨也十分严密,张合才敢放心大胆地去休息。却没有想到川军今夜又来攻打,更没有想到这么轻易就破关而入。等张合带着人马杀出来的时候,马超已经打开关门迎接张飞军马入内。川军一边大呼“顺天者生,逆天者亡”,一边砍杀曹军人马。冷兵器战争,士气为首要因素,曹军士气低落,川军士气如虹,胜负之分,显而易见。除了张合带着亲兵奋力抵抗,许多曹军士卒在黑夜之中看到马超兄弟部下装扮的希奇古怪的“天兵天将”,根本不动刀枪,直接就逃了去。有那逃得慢的,就伏地请降,再有那降的慢的,就命丧当场。眼看大势已去,张合相当识得时务,不等张飞,马超上来纠缠,便又先行带兵逃去。李兰却并不在乎他的生死,只要能打通去定军山的道路,便算是大功告成。


大战结束,李兰在张合的帅位上,为众将前来记叙功勋,等日后上复刘备再行嘉奖。看着马超脸上的青紫颜色,李兰不禁赞道:“孟起能假借天兵之名,威慑曹军心魄,不愧智勇双全之将。”马超却拱手谢道:“此非末将之谋,都是高壮士所教授。”李兰急忙转看旁边高平,今夜他也曾参战,心中更是佩服,道:“等日后见到主公,兰必然竭力保举高大哥,定能得主公重用。”随即便要使人下去准备宴席,庆贺大功。


高平脸上神色仍旧十分冷淡,抱拳谦让,又道:“张合已经逃去,只恐夏侯渊先有所准备。我军应马上休整,明日一早出兵定军山。”李兰再重新审视高平,此人不仅武艺高强,还能有这些计谋,心中不由暗暗警告自己,与之只能与友,不能为敌。于是便道:“高大哥所言及事,那兰就等取了定军山,再与大哥痛饮一罪。”乃命众将下去休息,次日一早起兵前往定军山。


第二天,李兰留下军马镇守阳平关,便又带着众将赶至定军山,远远扎下营寨。又次日,李兰还不曾派人挑战,夏侯渊却早早就亲自带着人马在营外叫阵。果然脾气急噪,李兰端坐帐中并不加以理会。不久之后,张飞穿戴整齐入帐请令,李兰却道:“曹军刚来,锐气正盛,可先避之,待其退兵之时,再行出战不迟。”


张飞虽然一脸的心不甘,情不愿,但毕竟李兰是主将,只好闷坐一旁,唤人送来烈酒。军中虽然不能随意饮酒,但张飞却能有这个特例,刘备都是允许的,李兰也只能不闻不问。过了个把时辰,便有军士来报,言曹军以弓箭向营中乱射。李兰这才笑谓张飞,马超道:“此必夏侯渊欲退兵也。二位将军可带人马,分左右杀出,当可获胜。”张飞听后,即刻拎起丈八长矛就向外走,马超却还起身行礼才跟了出去。


曹军一早便下山前来叫阵,现在已有半日多半疲惫,夏侯渊又见川军不肯出战,便命弓箭手先向营中射几通箭,再令军马缓缓退回山上。岂知大军阵型刚动,就听营中几通鼓响,张飞,马超各率军马两边杀来。曹军本有撤军的命令,还不及重整队型,就被川军杀到眼前,张飞,马超又岂是还相与的?左右冲突,更将曹军冲得七零八落,抵挡不住便往后退。夏侯渊再行喝止,却无能为力,只得随军败走。张飞,马超二人又掩杀一阵,大获全胜,才各自引军回营复命。


李兰命人记下二将功劳,却暗想,夏侯渊虽然败了一阵,但山上兵马粮草甚多,山势又极其险峻,不宜强攻。便再拿出地图,果见定军旁边还有一山,名曰天荡,也是曹军屯粮之所。乃夏侯渊侄辈夏侯德,夏侯尚二将把守。于是定下计策,先取天荡,再攻定军。


第二日,张飞便领人马到山下挑战,夏侯渊新败一阵,军士士气低落,只得高悬免战牌。再次日,张飞又引军挑战,夏侯渊却只是不出。而李兰此刻却已经与马超,马岱等将偷偷率军奔袭至天荡山下,军马全藏身隐蔽之处。


天荡山地形也不易强攻,李兰就想使人带兵换上曹军衣甲上山内应。但马超,马岱都是成名人物,恐曹军之中有人熟识。李兰只得请高平前往,以高平才智武艺,谅也无妨。却不曾想到高平欣然答应,李兰大喜,遂令其带五百军马,谎称夏侯渊恐天荡有失,特派来支援。


夏侯德能受其叔父重用,镇守天荡山,自然有些过人之处,对高平也有所怀疑,并不让其上山,就命所部军马屯于在山下。


李兰见高平并不被信任,于是将军马全部移出,就在天荡山下安营。当日便命马岱出战,高平也引军马而出,两将在山下大战百十回合。最终马岱不敌而退,高平还装模做样地追杀一阵,才退兵回营。夏侯德在山上见高平能轻易打败马岱,都是惊讶不已。


次日,李兰又请马超出战。两人又在山前大战数十回合,高平此番却不敌马超神勇,败退而去。马超乘势掩杀,高平只有五百军马,如何抵挡得住?只能弃了营寨,败逃上山。两日交战,夏侯德心中已信了高平几分,见他败回,惟恐有失,于叔父颜面上不好看,于是亲自引军接应回山。马超见到高平人马得以上山,便不再追赶,收兵回营。


高平退回山上,先谢过夏侯德救命之恩,又不住口地夸赞道:“马超英勇,实非常人所能敌。”夏侯德不置可否,旁边夏侯尚却是年轻气盛,十分不服地道:“彼不过一匹夫耳,何足惧哉?明日吾便下山取其首级。”


“不可,不可。”高平急忙阻拦道:“马超成名已久,恐非将军能敌。夏侯将军只要某等严守天荡,将军不失此山便是天大的功劳。”这两句话非但不曾将夏侯尚心意劝转,反而是火上浇油,作色道:“你说的是哪里话?吾等蒙受魏王大恩,叔父栽培,就当杀敌报国岂可贪生怕死?”高平也不由大声道:“某这两日阵前杀敌,是何人贪生怕死只在山上观看?”夏侯德听闻此言,也不禁皱眉道:“将军此言过也。明日二弟就带兵去山下挑战便是。”


第四卷第十六章


夏侯姓与曹姓之中,确实有夏侯渊,曹仁这些名将,却也有不少是以亲见任。天荡山的夏侯兄弟很巧就是那种没有十分本事,却身居要职的亲信将领。被高平三两句言语便激将,夏侯尚次日天蒙蒙亮,便引着数千兵马下山挑战。马超的勇武,就是其叔父夏侯渊亲至也未必能敌,何况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夏侯尚?只是三两个回合就落败,拔马往山上败逃。马超暂时不能伤他性命,但努力挥军追杀。


夏侯德在山上见夏侯尚情势危险,两人本是同族兄弟,又同在此处镇守多时,心中甚是担忧,急忙披挂上马,命高平守山,自己引军马救援。马超看见山上救兵已出,便将枪挂在马旁钓钩之上,取过弓箭,拉如满月,疾如流星,一箭将射夏侯尚于马下,又扔下长弓,复取枪大呼道:“大丈夫建功立业就在今朝,血性男儿都跟吾奋力杀贼。”一马当先,直取夏侯德而来。


夏侯德先见夏侯尚已死,又见马超气势汹汹杀来,慌忙收军退回,却听背后一声大喝:“拿命来。”还不曾明白过来,便被高平长枪穿胸而过。高平割下夏侯德首级,大声道:“降者免死。”众军见主将已亡,降者大半。


李兰随后引军上山,按照刘备的一贯作风,凡是投降士卒愿从军者收编入伍,不愿者多发财物遣散,反正天荡山上曹军辎重甚多。一众降兵欢声动天,这个乱世当兵或者是比回家能有更好的出路,散去的竟然只是少数。李兰见降兵尚多,便去其老弱,得精壮近万人,就命高平暂时统领。高平虽然对李兰不满,但天性就是一员武将,数战下来,不由激起万丈豪情,当即领命而退。


李兰命人将二夏侯首级送与刘备,又申报众人功劳,自然也不免带上张飞一笔。大军在天荡山休整一日,便又转回定军山。临行之前,李兰命军士尽量多带山上粮草,余下不能带走的便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再回到定军山营寨之中,李兰完全可以想象得到夏侯渊看到天荡山冲天的火光,听到二夏侯横死的消息时候爆跳如雷的样子。如今对方又已经在营外挑战两天,李兰却并不出战。他不急,一定要等到夏侯渊气的吐血,怒的喷火之时,再从容地找机会好生地收拾。


结果第三日上,夏侯渊却并不曾下山挑战,李兰顿时觉得有异,遍多派探马,四下侦察。不时便有回报,却原来是南郑曹操与刘备相持日久,数十万大军消耗甚巨,城中粮草告急,便派身前护卫许诸前来定军山运粮。


李兰得报大喜,暗思夏侯渊死期至矣。召集诸将,命马超两兄弟紧守营寨;自己带着张飞,高平来劫许诸粮草。本来许诸这个“虎痴”是马超的死对头,但张飞连日不曾出战,早就心有不悦,此番定要去会会许褚,两厢争执不下,只能随了他的心意。临行之际,李兰又再三叮嘱马超,若见夏侯渊军马去救援许诸,就一定要不惜代价攻下定军山。


许诸外号“虎痴”,听就能明白是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家伙,所以只能是在曹操身旁当侍卫头头,很少带兵出战。这次曹操居然派他运粮草,若不是他脑袋发晕,便当真是天意该败。


许诸带着运粮的部队,一路都十分小心。想着,魏王能将南郑城中二,三十万大军的性命,都交给自己,那就是对自己无比的信任,所以定然不能出丝毫的差错,不然何颜回去见魏王千岁。


忽然,道旁杀出一支千余人的小部队挡在道旁。虽然人少,许褚却也不敢大意,让人守住粮草,自己挥刀便杀向对方武将。那将生得极其雄壮,虎面短须,年龄看上去不足而立之年,但手中的长枪却耍得沉稳有度,不失大将风范。许诸不禁暗暗吃惊,这个与马超枪法相去不远,而且颇有几分面善的武将是谁?


列位看官自然知道此人便是高平。高平枪法虽然了得,却终究不敌许诸勇猛,虚晃一枪就带兵马逃去。许诸见对方兵马并不很多,疑心有诈,便不追赶,还是粮草要紧,千万不能中敌人的调虎离山之计。


高平刚退不久,张飞却又领军马前来,撕杀一阵便走。许褚还是不追,而不久高平又来又走,张飞再来再走,如是再三,天黑之时粮队只走出了十余里地。许诸暗骂张飞,但见士卒多已疲惫不堪,仍只得下令原地安营驻扎。又传令众军士马不得卸鞍,人不得去甲,严防川军劫今日营。许诸自己也是一夜穿戴整齐,不敢睡觉,结果居然一夜无事。


眼看东方渐白,许诸也不禁上下眼皮打架,睡意阵阵袭来。本打算休息片刻,再行起程,却听一阵喊杀声起,就有士兵喊道:“川军劫营啦。”这该死的张飞。许诸狠狠地咒骂了一句,便急忙提刀上马出来迎战。黎明之前,是人睡觉最香的时候,曹营士兵见一晚上都没有动静,大多以为这一夜就这么过去了,谁知道川军美美的睡了一觉,又填饱了肚皮才来偷营。曹军一夜没有休息好,又是空腹,慌乱之中,胜败之数便已注定。


许诸见着自己的士兵不住败退,心中恼怒,更恨张飞,便来寻他撕杀。张飞昨日听从李兰计谋,故意输给许诸,心里也十分不服,冲进营门也直奔中军来找许褚。两人正好相遇,都不答话,刀矛并举,大战在一起。


高平却在后挥军掩杀曹军人马,又放火焚烧粮草。许诸与张飞本不相上下,如今身体疲倦不说,见粮草被烧,心里又怒火中烧,招式渐渐凌乱。张飞何等样人,岂容对手有半点破绽?大喝一声,一矛正中许诸肩膀。许诸负伤而回,身后数员骁将急忙上前,拼死将其救出。


第四卷第十七章


张飞既然杀败许褚,心中大为得意,也不再行追赶就与高平带军马四下抢夺粮草,全部付之一炬。此处离定军山不过二,三十里,以夏侯渊之脾性,见到这熊熊烈火,必然会带军马前来救援。李兰看着燃烧正欢的火焰,似乎已经看到他的惨淡下场,急命高平带几百人马换作曹军衣甲去接应夏侯渊。


夏侯渊在山上见往南郑的路上,火光冲天,便知许诸有失,急忙点上兵马救援。却有一人出列阻拦,视之,乃军中司马郭淮,听他说道:“将军身负要职,万万不可轻离此地。现在许将军粮草既然已经失陷,吾等应当再设法向南郑城中输送粮草,而不是贸然前去救援。将军须知,此山断不能再有失,否则汉中魏王数十万大军皆成饿鬼也。”


夏侯渊早被李兰激怒,哪里还能想得怎么许多,当即呵斥道:“仲康乃魏王爱将,如若有失,吾岂能不救?何况吾连日挑战,敌军都不出迎,此时正好与之决战。”张合此时也在山上,深知郭淮之言有理,也劝道:“将军既然要前往,可分一半军马镇守此山。”


夏侯渊思量片刻,也觉得可行,点头道:“这也使的。”分下半数军马与张合,郭淮守山,自己引军来救许诸。下山不出十里,便见一路败军迎来,看衣甲知许诸部队,于是勒马问道:“许仲康何在?”


这队人马正是高平所部,他却认得夏侯渊,随即上前答道:“许将军败回南郑,我等正欲投靠将军。”夏侯渊急忙问道:“仲康如此就败走,那粮草何在?”高平答道:“张飞正引军马放火,只恐已全部烧尽。”


“好你个张翼德。”夏侯渊闻言,勃然大怒,喝道:“汝等可随吾一起,夺回粮草。”便让高平在前引路,来寻张飞撕杀报仇。烟火渐近,果然就见张飞正在指挥人马四处纵火,送与南郑城中的粮草,眼看就被大火燃烧殆尽。夏侯渊的眼中也都快喷出火来,大喝道:“张飞,可敢与吾决一死战。”张飞冷笑数声,答道:“俺已烧得粮草,何需再与汝缠斗?”言讫,便引军马退走。


夏侯渊连日以来,损兵折将,今又见烧去这许多粮草,哪里还容得张飞如此离去?便匆匆领着人马随后追来。而高平带的兵马却渐渐落于其后,夏侯渊一心只望着张飞旗号,竟浑然不知。追不多远,夏侯就见两旁树木丛生,心中正疑惑不定。却忽然之间两旁火起,又有无数箭矢射来。


夏侯渊本是将才,顿时知觉中计,再不故不得追赶张飞,喝令全军便退。带着残败兵将冲出大火,迎面却杀出一路人马,急视之,却正是刚才许诸的那队败军。夏侯渊正要上前问话,却听对方喝道:“夏侯匹夫,拿命来。”一枪迎面刺来,夏侯渊躲避不及,正中咽喉,落马而亡。高平随即取下夏侯渊首级,杀散曹军,才来寻李兰。


李兰高处早看见高平刺杀夏侯渊,心中暗自窃喜,曹操啊,曹操,今天我总算是为陈武,董袭二人报了血仇。片刻之后,张飞,高平二将都至。李兰看着高平马前悬挂那颗的首级,笑道:“高大哥立此大功,真可喜可贺啊。”高平今日却十分欣喜,居然笑答道:“全赖先生妙计。”


李兰又见张飞在旁不语,忙道:“三将军刺伤许诸,也足让曹营诸将胆寒。”张飞只是勉强一笑,并不说话。李兰知道他心中不悦,但夏侯渊认识他,总不能让他前去诱敌吧?于是转开话题道:“孟起应已经夺取定军山,吾等一起前去接应。”两人点头称是,军马又往定军山而来。


李兰吸引夏侯渊来救许褚,本以为定军山上空虚,以马超之能,必能顺利攻下才是。结果三人引军到达山下,却听见喊杀声震天响动,就见马岱在不停指挥人马往山上冲锋,并不曾攻打下来。李兰大觉意外,急忙打马上前问道:“孟起何在?”


马岱见李兰回来,急忙道:“兄长亲自引军在前面攻打,末将在后接应。”李兰闻言便极目向山上望去,果然见马超冲锋在最前面,而左肩之上还白布包扎,不禁问道:“孟起身上有伤?”马岱点头道:“兄长见山上兵马调动,知是夏侯渊引军去救许诸,便挥军攻山,谁知山上防守严密。大军数次冲突不破,兄长便亲自上前,左肩中了一箭。末将苦苦相劝,兄长却言‘先生以重任相付,不敢丝毫后退’只匆匆包扎一番,便又亲自上前。”


简直糊涂,既然对方有准备,何必再强行攻打?万一马超有个长短,李兰可千万个舍不得,急忙让马岱前去劝其兄长回来。片刻后两兄弟一起下得山来,见到李兰,马超便拜道:“末将无能,有失先生重托,未能攻下定军山。”


李兰见他身上血迹,知其已经尽力,亲自上前相扶,宽慰道:“不意夏侯渊临去之时,还有准备。此山地势险要,易守难攻,绝非将军之过。”又看着他左肩的伤口,道:“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将军还要善自珍重。”再转对张飞,高平道:“大军休息片刻,再行攻打。”马超却又抢先道:“末将愿为前部。”


李兰当真觉得眼前这血性男儿实在可爱,可敬,可交,笑道:“将军冲锋多时,可先去休息,如今夏侯渊已死,此山不足为虑。”马超听闻夏侯渊死讯,心中大喜,道:“此人与末将交战多年。末将都不曾获胜,今日被先生诛杀,先生真高人也。”


李兰指指身后将士,道:“此皆众位将军英勇,将士用命所至。兰岂敢居功?”再命马岱送其兄回营休息,自己却与高平,张飞上前,准备再次攻打定军山。


第四卷第十八章


将军是军队士兵的灵魂,如今夏侯渊已死,山上兵将看谁还能有勇气抵抗?李兰等军士稍作休息,便领高平以抢挑起夏侯渊首级在前,挥军再次攻上山来。又命军士高声大呼:“夏侯渊已死,降者不杀。”


山上曹军都是夏侯渊部曲,平日对其敬若天神,听得川军如此喝喊都一起争相上前打探究竟。一旦见到夏侯渊首级,莫不心胆俱裂,看着川军杀来,都是略作作抵抗便往后撤,更有甚者便倒戈投降。高平引军在前,李兰与张飞在后接应,眼见便至半山,定军山曹军大寨唾手可得。


李兰心中正暗自高兴,就见曹军后面冲出二将,其一正是张合,旁边一人年纪轻轻,国子方脸,满面刚毅之色。看到曹军不住后撤,那年轻将领立时拔剑斩杀一名后退的校尉,大声道:“夏侯将军已亡。吾等当奉张将军为主将,努力杀敌,上报魏王大恩,下报夏侯将军之仇,再有后退者斩。”


张合也在一旁斩杀一人,喝道:“吾等誓与此山共存亡。杀敌一人,赏绢一匹;后退不前,左右皆斩。”曹军士兵于是发喊一声,又转头杀回。此山本来地势就极难攻打,若非曹军刚才主动后撤,根本不能突破防线。如今曹军无路可退,拼死坚守,高平带人冲突几次,都不能再上前半步。


李兰此刻已经想起那名年轻将领便是后来与姜维对决的曹魏名将郭淮,因见士兵死伤过多,于是下令收兵。张飞却极为不愿,力劝道:“此山旦夕可破,先生何故收兵?”李兰看着眼前残酷的战阵,答道:“如此攻打徒损士卒性命,就算能攻破此山,我军也要付出很大的代价。”张飞却不以为然,道:“高将军部下都是曹营新降士卒,死之何惜?”李兰顿时大感不悦,就算是新降之人,却也是父母所生,难道比张飞的部下就要低上一等?正色道:“既然投降便是主公部下,将军何出此言?”张飞却重重哼了一声,道:“怕是先生的部下吧?”


李兰顿时暗惊,原来张飞对自己不满,并不是因为高平建功比他多,而是自己让高平统率了曹氏降卒,这样不又是在扩张自己的势力么?李兰虽然无此心,但连张飞这样的脑筋都能这样来看,旁人看了却应该作何想?李兰又觉得头大如斗,不再理会张飞,便下令鸣金收兵。以高平亲自断后,大军徐徐而退。


回到营中,李兰命人将夏侯渊首级送与刘备,又将众将功劳一一具明送去请功。刚才他与张飞言语不悦,马超又有伤在身,是以军帐之中冷冷清清,只随便交代几句,让众人各自紧守营房,便起身回自己帐中。


走进帐中,却见关凤,容儿都在,而且相谈甚欢。李兰也暂将张飞之言抛到脑后,笑问道:“你们在聊何事,竟如此开心?”关凤笑道:“听说高大哥斩将立功,我们都为他高兴。”李兰也点了点头,道:“已经谴人禀告主公,他日定有升赏。”容儿却问道:“怎么不见你为高大哥设宴庆功?”


张飞本来就如此不悦,李兰哪里还敢提庆功之事?却不能给二人明言,只得推言道:“今日一战疲劳,我竟将此事忘了。”容儿不疑有他,便笑道:“无妨。我就去请高大哥前来,我们三人为他庆功如何?”说完就向外跑。


“不可。”李兰急忙出声喊阻,声音却不免大了些,就见两人面色惊讶不定,忙又解释道:“高大哥征战辛苦,现在就让他好生休息。庆功之事改日再说。”见容儿仍旧有些不悦,李兰便上前柔声道:“去弄些酒菜来,我已经很饿了。”容儿默然点头出帐。


关凤却知李兰心中必然又事,等容儿出去,才问道:“又有何烦心之事?”李兰自己捶了捶腰间,道:“前几日天荡所降士卒,我都分拨高大哥统领。这本是无心之举,却又让张将军误会了。”说着便叹气坐下。


关凤走到他身后,轻轻揉捏肩膀,道:“你做事常常不考虑周全。高大哥是你引荐而来,且伯父连面都不曾见过,怎能随便就授与兵权?”李兰苦笑道:“此处兵马本就是张将军统率,孟起部下多为骑兵。所降皆是步卒,我自然想到让高大哥统领。再者让高大哥统兵,不正是又为主公收揽一员虎将?”关凤轻笑道:“只怕别人都当你为自己又收揽了一员虎将。”


“所以我如何敢再请高大哥过来,为他单独庆功?”李兰话音落下不久,就见容儿端着酒菜入内。关凤也忙着帮她将酒菜放置好,随后三人一起食用。


用完之后,李兰见容儿一直不悦,又道:“容儿,身在营内,我也多有不便。刚才的事,你也不要介意。”容儿点了点头,却并不言语。李兰便拉着她的手,再道:“高大哥是你的兄长,也就是我的兄长。其谋略无艺,我心里佩服的很,绝对没有半分的不敬之意。”


容儿脸上一红,将手抽回,低声道:“凤姐姐还在,也不怕被笑话。”


“她笑什么?”李兰一手拉着容儿,另一手便去拉关凤,四只手放在一起。看着两女都低头不语,李兰心中大喜,这就是所谓的齐人之福。


定军山上仍有不少军马,张合,郭淮也都是曹军名将。李兰爱惜士卒生命,始终不肯听从张飞意见强攻。大军一直驻扎在山下,又每日派马超,高平二人轮番带兵在去南郑的大路上巡视。只要定军山上不要给南郑城中送去一粒粮食,李兰就算是功德圆满。张合,郭淮因见曹军连日战败,而且夏侯渊也死,士气不振,更加不敢妄动,只得严守各处关隘,于是两军相持数日不下。


第四卷第十九章


李兰在定军山与张合,郭淮二人僵持不下。数日之后,得报刘备使者前来,李兰急忙亲自迎出帐外,见那使者长得眉目清秀,颇为面熟,却一时不记起在何处见过,行礼道:“不知主公派贵使前来,未曾远迎。恕罪,恕罪。”


“先生不必多礼。”对方急忙还礼道:“先生不认识下官?”李兰确实不能记起,只得笑道:“吾观贵使甚为眼熟,却不曾记起何处见过?”对方哈哈笑道:“先生贵人多忘事,下官乃是马谡。”


原来便是当日初到三国就给了自己一剑的马幼常,晃晃忽数年不见,而且已经长成,自然不能认出。李兰恍然记起,轻拍脑门,道:“原来是马先生,一别多年,不想在此相见。”遂请马谡入帐。


尚不及入座,马谡先道:“下官奉主公之命前来,当先谈公事,再与先生叙旧。”于是掏出一份公文道:“此乃主公令谕。”李兰双手接过,乃是刘备嘉奖的令谕。高平受封牙门将军,就统领所部降卒,其余诸将皆有赏赐。马谡又道:“下官此来带有十车财物,皆主公赏赐先生与众位将军之物。”


李兰率众将拜谢,命人整备酒席,为马谡接风;又将那十车财物分赏军士,军中顿时欢声震天。不多时酒菜端上,李兰请马谡上坐,他却再三不肯谢道:“下官虽是主公使臣,先生却是三军主帅。营帐之内,岂可擅离帅位?”李兰这才居中坐下,众人也分别入座。


刚一举杯,马谡乃道:“先生得斩夏侯渊,立此大功。主公临行时特让下官代敬酒水一杯。”李兰急忙谢道:“谢主公,谢先生。”遂先饮而尽。那日大捷之后,由于张飞缘故,李兰不曾摆酒庆功,今日众将都频频敬酒,片刻便有几分酒意。


及至半酣,马谡又举杯道:“先生既斩夏侯渊,南郑城中又无粮草,恐曹操不日便要亲引大军前来。”李兰深以为然,点头道:“先生所言甚是。曹操兵多,不能力敌,吾当退回阳平关守御。前日已谴马岱将军先往关中准备。”马谡再道:“主公大军欲先取南郑,只恐不能分兵来助。曹操兵多将勇,阳平关虽然坚固,怕也不能久守。”


李兰知他所言属实,且不说曹操全军而来,便是分兵一半也有十余万,自己部下连带新降之卒不过三万,虽有阳平雄关,也只怕不能确保万全。既然马谡如此说来,想必已经思有妙计,李兰忙起身问道:“先生可有良策助我?”马谡不敢失礼,也忙起身谢道:“不敢。曹军粮草都在定军山,先生若能先取此处,将粮草尽数烧去。曹操无粮,岂能久攻阳平关乎?”


这话等于白说,要是能攻下定军山,李兰何必在这里跟他废话?马谡也看出李兰脸上失落之意,笑道:“南郑无粮,张合,郭淮也深知。我军可大张旗鼓退回阳平关,却以精兵伏于山后。张合见我军撤退,必急于向南郑送粮,到时起兵攻之,当可获胜。”李兰也觉此计可行,连声夸赞马谡不已。


宴席完毕,李兰遂全军向阳平关撤退。考虑张飞心存不满,李兰不敢再多用马超,高平等人,只命他带三千军士前去埋伏。张合,郭淮二人也都是有谋之人,李兰恐其并不中计,于是只退十里便安下营寨。次日,却又退二十里安营。


张合数败于张飞,见川军退去,却也不能断定其真假,是以不敢轻举妄动。后见川军,一日一停,起初还疑心是其诱敌之计,遂与郭淮商议。郭淮沉思良久,进言道:“川军一日一停,必然是恐吾军追击,欲缓缓退回阳平关。”张合虽然也有此想法,却还是不能确定,忽又有探马来报,川军又后撤三十里下寨。张合更不生疑,谓郭淮道:“若非伯济所言。某又被张飞,马超所骗,现在便带兵随后掩杀如何?”


郭淮劝谏道:“川军退去多有防备,将军带兵掩杀,也未必能胜。如今南郑城中粮草无多,将军宜速亲自押解送粮草送与魏王,只要魏王大军能破刘备,何虑张飞等人?”张合却其言深信不已,急忙点齐军马,押解粮草向南郑而来。


张飞伏兵在山下,探得山上兵马都往南郑而去,一面派快马通知李兰赶来接应,一面亲自挥军攻打上山。张合因恐粮草再有闪失,将山上精壮尽都带走,只留少许老弱守山。郭淮在山上看见张飞旗号,心知又中对方之计,急忙命人放火烧山,准备弃山而走。


张飞遥见山上火起,也知曹军要逃,乃催军奋力向前,自己一马当先冲上山寨。正遇郭淮指挥人马突围,张飞哪里肯放过?大吼着便举矛刺来。郭淮素知张飞勇猛,心中着忙,且武艺本来远不及对方,只十来回合,就被张飞轻舒猿臂,生擒过去。余下众军将见张飞勇猛,皆伏地请降。张飞夺占定军,见四下烈火焚烧,不及卸甲,又忙指挥军士救火。


李兰接到张飞快报,急忙带轻骑先转回定军山,见到满山尚未完全熄灭的焰火,还道是张飞在焚烧曹军粮草。等到张飞出迎交谈,李兰才知是郭淮知不能守,欲烧山而逃,不禁暗想此人倒确是员将才,遂转问张飞其下落。得知郭淮已被张飞擒下,就关押在营中,李兰又是大喜,拖着张飞一起便来会郭淮。


郭淮字伯济,太原阳曲人,为人极有谋略,是三国后期曹魏陇西一线屏障,多次与姜维交锋,各有胜负。李兰也早闻其名,便让军士将其带上帐来,欲以言语说之而降。郭淮进来虽然有些狼狈,却并失风度,面上也丝毫不显惧色,不住打望帐众人。等见到张飞坐在旁边,而帅位之上另又一人时,郭淮不由脸上微惊,仔细打量起眼前这位青年文士。


第四卷第二十章


李兰虽然是军中主将,但是怕走露风声,军中帅旗都是张飞旗号。而且郭淮一直随夏侯渊在汉中镇守,根本不曾见过李兰,是以并不相识。李兰也知他疑惑,笑问道:“伯济不识吾?”郭淮随即冷笑道:“朝廷上将,岂识叛逆贼寇?”马超在旁听他辱骂李兰,遂起身喝道:“此人如此无礼,可先杀之。”郭淮更是不屑道:“吾岂贪生怕死之人?”


李兰眼色阻止马超,再笑问道:“伯济适才言为朝廷上将?却不知伯济任的可是大汉官爵?”郭淮微怔,答道:“自然是大汉官职。”李兰也随他之后,冷笑几声,道:“吾还以为是魏王府中官职。”郭淮已明其意,只得勉强道:“魏王乃大汉丞相,魏王官职也就是大汉命官。”


“伯济此言差矣。”李兰起身道:“天下皆知曹操名为汉相,实为汉贼,欺凌主上,逼杀主母。我主皇叔正是奉天子衣带血诏,兴兵讨贼,欲匡扶汉室。”见郭淮将头低下,又道:“将军乃是明理之人,岂可助纣为虐,遗臭后世万年?”


当时天下但有才智之士,对汉室的倾危,都能悉数洞彻,曹操是相是贼,也都心中肚明,李兰这样说来,郭淮也无以辩驳,叹气道:“先生所言,虽不无道理,但忠臣不侍二主,今既被擒,只求速死。”李兰见他心动,又趁热道:“伯济所任乃大汉官爵,奉诏讨贼,仍是效忠汉室,何来二主之说?若弃暗投明,则近可光耀门楣,远可名垂青史。何不三思?”


郭淮定睛再看李兰,忽然问道:“先生何人也?”李兰不欲隐瞒,如实答道:“在下李兰。”郭淮更是惊讶万分,乃道:“久仰先生大名,能死在先生手下,淮已无撼也。就请先生下命,勿须再多言。”说罢,昂首走出帐外。


李兰见他已有降意,但却仍愿从容赴死,心中大是疑惑,忙命人将他请回,再三问道:“伯济有何难言之处?但讲无妨。”郭淮见对方一脸诚恳真挚,只得将心中顾及说出,道:“淮一家老幼皆在南郑城中,若降先生,则一门数十口都不得免。岂可因己一人,而害全家?膝下尚有幼子二人,于心何忍?”


这确实让李兰觉得为难,既舍不得杀掉这么一位将才,也不可能强迫对方,而致使其全家灭门。思来想去,李兰终于得出一个折中之策,乃道:“今日张将军立此大功,当速报与主公。”又复对马谡道:“就请先生回报,张将军所生擒敌将郭淮,也一并押送与主公处置。”


郭淮知道李兰仍旧不忍心杀他,心中十分感激,却叹道:“魏王多疑,恐先生好意,反累淮全家。”李兰正色答道:“军前擒将,吾正当交与主公处置,岂敢自专?”遂命人准备好车马,送马谡,郭淮二人上路。李兰见郭淮坐上囚车,上前低声道:“委屈伯济了。”郭淮苦笑摇头,并不答话。马谡也靠近道:“谡必不委屈郭将军。”乃告辞引着人马下山而去。李兰与张飞等将就在山上屯扎一夜,也免不了也张飞摆酒庆功。


次日,张飞先带所部人马将山中所剩粮草尽量搬往阳平关。李兰与马超,高平引军驻扎在定军山,处理剩下不能搬走的辎重。再次人,就却探马来报,言曹操闻夏侯渊阵亡,只留下夏侯敦守南郑,自己亲引大军来取定军山,三军俱是白盔白甲,声言要为夏侯渊报仇,一路旌旗蔽日,恐有十数万之众。


李兰没想曹操来得如此之快,心中也自吃惊,再看众将脸上都是惊异不定,眼望自己,只得故作轻松道:“无妨。我军可先退回阳平关。”高平与他相处关系渐渐缓解,此刻闻之,便出声劝道:“我军人少,又多是步卒。恐后撤不远,即被曹军赶上;不如就借此山势,抵御曹军。”李兰却不从其言,道:“阳平关左右无路,我军在关上能守则守,不能守则退。孤守此山,曹军若四下围住,我军欲退不能,岂不全葬身此处?”


高平也觉有理,却又问道:“若曹军轻骑追赶,奈何?”李兰笑道:“曹操多疑,见我军不战而退,必不敢轻举妄动。且我军行进之时,可在马后缚上树木,多扬尘土,又于路多弃军器,衣甲。曹操必疑心有埋伏,不敢追击。”此计虽然说的轻松,却端得是凶险,李兰无奈之下,也只能出此下策。


马超,高平二将依命而行,头一日曹军果然不曾追赶。李兰又恐其识破计谋,下寨之时又命军士多挖一倍灶坑,再次日,又多挖一倍,日增其倍。果然使得曹操越发疑心有埋伏,并不敢使兵将来追赶。李兰一路平安地退回阳平关,才长长地松了口气,但随即心中又沉重起来。即便合上张飞兵马及原来关上守军,李兰所部不过三万余人马。而曹操含恨前来,尽起南郑军马,又近二十万之众。李兰怎不敢大意,一面命军士在关上多插旌旗,迷惑曹操,一面修书刘备,请求分兵来援。


曹操在行军之际,察看川军营寨,见其军灶可供数万人食用,及至关下又见上面旌旗飞舞,不知川军虚实,前两日并不敢贸然攻打。到第三日,才猛然省悟,孙膑以减灶示其弱,川军难道就不是增灶示其强?曹操原本为兄弟报仇,现在又知中计,不由大怒,于是亲自阵前督战,命众将带人马轮番攻打,日夜不息。


李兰在关上也只能将军士分成两部,由马超,张飞带领轮换守御;自己也时常亲自上关督战。曹军人马众多,且又带有不少攻城器械,杀退一批,又来一批,前扑后继,浑不畏死。幸赖阳平关地势险峻,张飞,马超等将用心防御,才能坚持住曹军一轮再一轮的进攻。李兰现在真的是束手无策,只能祈祷刘备援军早些赶来。


第四卷第二十一章


这样的攻坚战是李兰多年来,所见最残酷,最血腥的一次。阳平关上下全是川军,曹军的尸体,曹军踏着自己同伴的尸体来进攻,而川军劳累就趴在同伴的尸体旁边休息,谁都没有多余的时间和体力,来让死者得以安息。数日下来,李兰关上守军死伤尽万,而粗略的估计曹军所付出的代价恐怕要三倍于此。这就是李兰向来不愿意打攻坚战的原因,在他的心中一条人命,与和在张飞,马超这些武将心里分量完全不一样。看着满目的残缺不全尸体,李兰只能苦笑摇头,这就是战争。


曹军攻势越来越猛,毕竟十几万人轮流攻打,休整的时间远比关上川军充裕,所以他们冲上关口的次数和人数,也都与日增多。若不是马超,张飞,高平这些当世等的悍将,并力死守,阳平关如何能躲过这一次次的危机。张飞的凶性被鲜血激起,曾一日之内,砍断八柄长刀;而马超也再不能看出“锦”字的风范,全身只是一片血红,有他的,但更多却是曹军的;高平也不比那二人差多少,虽然身上大小伤痕不下十处,可几日手下的亡魂,绝对可以千百计。


再一次击退曹军的进攻,李兰身体都快虚脱了,他虽然没有亲手杀敌,但却要站在城楼之上,时刻关注着战局,调兵谴将不停地分派众人迎击敌军。身后的关凤和容儿两人都是全身戎装,英姿飒爽,终日跟在李兰身旁保护,此时也没有了女儿家的娇羞美艳,只有满脸的倦容,以及半身的血污。


李兰正想开口与二人说几句话,缓解一下各自紧绷的神经,却见关凤遥指关下,惊道:“你快看。”李兰顺着她的手望去,只见又有一大队人马进入曹营,军中隐见夏侯旗号。


“曹军增兵了?”容儿此刻也看见,大惊失色道:“看来老贼不拿下此关,誓不罢休。”难道曹操真把南郑的夏侯敦也调来了?李兰只得苦笑道:“看样子曹操真是铁了心要为夏侯渊报仇。”马超在关上,也看到曹营有兵马增援,急忙走到李兰身前道:“先生,主公援军迟迟不至,曹操又增兵马。此关恐不能久守,还望先生早作准备。”李兰没有想到马超也说出这样悲观的言语,那其他军士只怕更加惶恐不安,只得微笑道:“莫非孟起要兰弃关而逃?”


马超点头道:“先生乃主公臂膀,不能有失。末将甘愿断后,在此与曹贼一决生死。”李兰才明白他只是关心自己的生死,心中大为感动,看着这个西凉虎将,身上没有一处干净,不沾染血迹,神色之间虽然略有疲惫,却仍是威风凌凌。李兰也不禁豪气顿生,握着马超之手道:“吾等同为主公效力,何分彼此?”再指着关下的曹军,笑道:“此关险峻,再有几日也未必能破。主公援军启时也应该到了。”马超还待要劝,又听关下曹军战鼓大振,再次攻打过来。李兰复笑道:“兰不会武艺,守关杀敌只望将军了。”马超抱拳点头,又转身而去。


曹军果然是有生力兵,此次攻势又更加的凶猛。多次都有兵将杀上关来,都被马超带人左右严堵杀退。甚至有不少曹军都冲到李兰面前,关凤,容儿二人都再次手刃不少敌人。这次的攻势一直延续到天黑,曹军方才鸣金退去。


连日的经验,李兰知道他们不久又会再来,急忙命人赶快做饭送到军前。这些时日,李兰都与士卒一同就在关上用饭,他深知为将者若不能以身为表率,如何能让士卒用命?看着关凤与容儿跟着自己一起吃苦,李兰心中很是不忍,本想劝她们先离开此处。但知道说了也不起作用,反而徒增伤感,干脆就不说了。


可是今天却有些奇怪,直等到李兰将饭吃饱,仍不见曹军再来攻打。马超在他身旁,也生疑道:“怎么曹军不再来?”李兰极目远望,并不见曹营之中有何动静,真怕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于是下令道:“众军原地休息,却不可稍有松懈,只恐曹军会发动更为强烈的攻势。”关上守军轮番守卫,李兰每日也都要睡上三两个时辰,今天但见曹军反常,反而不敢下关休息,一夜就都守在关上。关凤,容儿二女见他不走,自然也没有离开。马超却被李兰严令去休息,片刻之后又跑了上来。大家都只有一个心思,为什么曹军今天晚上还不来攻打呢?莫不是曹操有什么诡计?


阳平关上从李兰到普通的士卒,都习惯了曹军的日夜攻打,可当曹操再不曾派兵马前来时,反而让众人心惊胆战地渡过漫长的一夜。看到第二日的太阳缓缓升起,又有军士送来早饭,李兰却无心食用,实在没能想明白曹操到底有何计谋,难道真的是见阳平关久攻不下,而不愿再多死伤士卒,所以不再前来攻打?


关凤见他双眉紧锁,只好宽慰道:“曹操就算有十分的诡计,只要我军坚守关隘,并不出战便可,你何需如此担心?”李兰点了点头,确实只要不出兵下关,就看曹操能把奈自己何?转见关凤脸上倦容,大感心痛,不禁伸手为她将额前凌乱的头发理理整齐,道:“你和容儿先下去休息会吧。”关凤坚决不肯,道:“你在那儿,我就陪你在那。”再见容儿也是摇头,李兰也就不复再劝。


马超再旁也劝道:“曹军不知何时才有动静。先生还是去休息片刻,关上就交于末将与张将军便是。”李兰看着关下曹军仍然没有动静,自己确实不能就这样与他们对耗,且又想让关凤,容儿下去休息,于是答应道:“就有劳将军。”再三叮嘱一旦曹军有所动静,必须尽快通报,才与关凤,容儿两人一起下关回到营帐外。关凤要回自己帐中,李兰心念一动,拉住她笑道:“你方才不是说我在那,你便在那么?那就在我帐中休息如何?”


第四卷第二十二章


连日以来,众人都只关心着曹军不停的攻打,担心着阳平关何日告破。李兰也忘了与二女调笑,如今难得有机会,便拉着关凤取笑起来。容儿在旁见关凤大窘,也跟着凑热闹道:“我本来还想为先生整理被褥的,现在只好让姐姐代劳了。”关凤更是羞涩,急忙将手缩回去,道:“你们两人现在还有心思说笑。”便垛足跑开。李兰又笑嘻嘻地看向容儿,后者也只向他伸伸舌头,便跟着跑去。


李兰现在两手空空,也只能独自进帐休息。昨晚一夜不敢合眼,现在李兰确实只想着找个地方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觉,也不除去衣甲,径自躺下便睡。谁知还没有把双眼合上,帐外就有马岱声音说道:“先生,马先生奉主公之命求见。”


马谡来了?李兰顿时睡意全无,多少也会带来点刘备援军的消息,急忙一跃而起,出帐果然见马谡站在一旁,匆匆问道:“主公援军何日方到?”马谡先向李兰行礼,才又不慌不忙地道:“主公并没有派援军前来。”


李兰顿时就如三伏天掉进冰窖一般,这样刘备岂不是要弃自己于不顾,可还有张飞,他的三弟啊。马谡见他脸色有异,仍旧笑道:“可先入帐中,由下官慢慢道来。”李兰只得将他请入帐中,刚坐下便又迫不及待问道:“主公何以不派援军?曹操十余万大军连日攻打,阳平指日可破。主公莫不是……”本来他想说“莫不是要置兰等于死地?”后来想到这话多有不敬,终于还是强行忍住。马谡还是心平气和地道:“先生少安毋躁,主公虽未派军救援,却在曹操大军离开南郑之后,猛攻南郑为先生解围。”


“南郑有夏侯敦大军把守……”李兰猛然想起昨日曹营那队打着夏侯旗帜的人马,不由问道:“莫非主公已经攻破南郑?”马谡点了点头,笑道:“正是。南郑城中缺粮,诸葛军师便以粮草诱夏侯敦出城,乘机攻占南郑。”李兰顿时大喜,阳平关之围也将就此告解,却又猛然起身,道:“不好,曹军退也。”于是不再与马谡说话,急匆匆跑到关上来。


马超见其去而复返,而且行色匆匆,心中还道是出了什么要紧之事,急忙迎上前问道:“先生何故又来?”李兰急忙道:“速派探马下关察探曹营动静。”马超见其神色不敢再问,急忙去谴人下关。张飞大感惊讶,开口问道:“莫非有何不对?”李兰远望着曹军营寨,仍不见任何动静,乃道:“主公与孔明已经攻占南郑,昨日夏侯敦所部并非援军,而是南郑败军。”张飞听后,也急道:“曹贼必退也。”便下关而去。


李兰心中只想着曹军如何如何,并没有在意张飞下去干嘛。不过多时,马超就上来报道:“先生,曹军寨中空无一人,不知何故竟然退兵而去。”李兰长松口气,终于解围了,差点就要与马超来个热烈的拥抱。却忽然听得关下军马走动,李兰转眼看去,就张飞正点齐着兵马要出关,又暗叫不好,匆匆下关,拦在张飞马前。


张飞见李兰前来,问道:“先生何故拦俺去路?”李兰知他是要去追击曹军,便劝道:“曹操大军退走,必留精兵强将断后,将军切不可贸然追赶。”张飞却不以然,道:“南郑失守,曹操必是匆匆退去,此正是破敌大好时机。”马超虽然少谋,却不是冲动莽撞之人,也知李兰之言有理,也劝道:“老贼深谱兵法,将军此去恐有不便。”张飞战时还与二人能同心协力,现在却显得蛮横无理,且对马超总是听随李兰心意,大为反感,不悦道:“曹军连日攻打,今日如果就这般轻易放其退去,岂能对得起死去的兄弟。”打马绕过李兰与马超二人,径自出关而去。身后副将吴班看了李兰一眼,却不敢违逆张飞之意,只得跟了上去。


“站住。”李兰也突然大喝道:“我才是主公所任命军中主将。若无我将令,胆敢擅离关隘者斩。众军连日作战辛苦,今日便可多取美酒鲜肉劳军。”这几日李兰也逼着一肚火气,现在也懒得再与张飞讲大道理,丢下这几句话,便冷眼看着张飞反应。张飞一张脸涨得通红,看着左右部下都有畏惧之色,知道若是真是强行出关,确实不好交代,猛得大吼一声,道:“滚回去,都给俺滚回去。”心中怨愤不能发泄,对着旁边的亲随护卫就没头没脸的鞭打起来。


那护卫既不敢闪身躲避,更不敢出声求饶,只得咬牙承受,顿时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李兰极是不忍,急忙上前,道:“张飞,你给我住手。”张飞见李兰直呼其名,心中更怒,恶从胆边生,随手就向李兰头面抽来。马鞭到了半空,却被马超一把抓住,喝道:“张将军自重。”张飞一时气愤抽出,现在也觉后怕要是真的打在李兰身上,且不说马超等人不与自己甘休,便是说到大哥刘备那里,也是吃罪不起,当下扔了马鞭,重哼一声离去。


李兰向马超道了声谢,便急忙要去察看那名护卫的伤势,谁知那人见李兰过去,急忙跟着张飞身后跑去。李兰并不曾见到他一脸惶恐之色,还道是其十分惧怕张飞,只得作罢,便与马超携手回营,各自休息。


既然曹军解围而去,李兰心中再无担忧,让人安顿好马谡,倒头便睡,要将这连日来的疲惫全部消去。一觉醒来,帐中已经掌灯,李兰见容儿坐在旁边凝视自己,又听外面喧闹不止,便问道:“外面怎么如此吵闹?”容儿见他醒来,急忙递过湿毛巾,笑道:“不是你下令劳军的么?”李兰才记起确实是自己下的命令,反正这些士兵连日大战,也该放松一下,便不再多问。


第四卷第二十三章


容儿已经换上干净衣甲,几日看惯了血腥污秽,现在看来却越发出落的美丽动人。李兰也换上长衫,反正祸患已经消去,心中轻松舒畅,看着容儿为自己着衣,不禁意动伸手又将她揽在怀中。李兰几次索吻都被她推开,这次却乘着容儿不曾防备,猛的覆在她唇上。容儿被他突如其来地动作弄得惊慌失措,推就几番,终于渐渐迷失自己。


李兰得偿所愿,心中更是欣喜,动作更加热烈却不失温柔,意尽才依依不舍的抬起头来,只见容儿还闭着双眼,似乎不知身在何处。李兰看着她迷梦的表情,又情不自禁地想再吻下去,却听旁边有人道:“你还不饿啊?”抬眼却见关凤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帐内。容儿听到关凤的声音,也急忙推开李兰,站到一旁满面绯红。


李兰只是看着关凤满脸笑意,却不知其心中究竟如何想法,又见容儿如此害羞,于是走到关凤身前,笑道:“有你们二人陪着我,三月不吃也不会觉得饿。”关凤知道李兰又不怀好意,退开两步,说道:“马将军和高大哥在帐中等你饮酒,你却是在这里……嘻嘻。”容儿更是大窘,就要出帐而去。李兰却将她拉住,道:“算了,今日不去和他们喝酒,就在帐中由你们相伴,岂不更美?”


关凤更是笑得开心,道:“那我就去告诉他们,说先生在帐中陪着美人,不去与他们喝酒了。”说着便要出帐。“姐姐。”容儿急忙喊道:“你也来取笑我。”李兰知道自己是主将庆功宴上是断然不能缺席,刚才只是随口说说,现在也道:“那我先去与他们饮酒,片刻便回来,你们且在帐中等我。”也不管容儿脸上通红,又在她腮上香了一下,才笑着出来。


李兰来到军帐之时,马超等人个个都喝得面红耳赤,见他前来便都起身迎来。马超打着酒嗝上前道:“先生来的迟了,应当先罚三杯。”后面众人也都跟着起哄。李兰心中高兴,也道:“我认罚便是。”让人斟来三杯,一连饮下,引得满帐叫好。李兰腹中无物,知道空腹饮酒易醉,急忙胡乱吃些东西,才好应战。


果然还没等李兰吃上几口,马超又端着酒杯上前敬酒。除了张飞含恨没来,关中所以将校都一一来敬,连高平也不例外。这几日共同守关,都结下生死交情,李兰来者不拒,全都奉陪到底。饶是他酒量不小,但是腹中无物,也经不起这一杯一杯地下去,不久便烂醉在地,不醒人事。


李兰酒醉正酣,却听耳边关凤急促地喊道:“快醒醒,快醒醒。”李兰头昏脑涨,哪里能睁开眼睛?迷迷糊糊地答道:“有事明日再说不迟。”关凤却狠狠地给了他一记耳光,焦急地道:“曹军已经进关了。”


听到此言,李兰纵然醉死,也得翻身起来,问道:“你说什么?”却见关凤,容儿都又是满身铠甲,外面喊声振天,随即明白过来,暗骂自己混蛋,只是略有小胜就得意忘形,结果给曹操专了空子。李兰急忙起身,问道:“众位将军怎样?”


容儿仍帮着他穿衣,答道:“马将军和张将军带兵马前去抵挡;高大哥就在帐外等你出去。”李兰也只是大略将衣衫穿好,急忙跑出帐外,就见高平保护马谡骑马在前。马谡见他出来,急忙道:“先生快上马。”


李兰翻身上马,问道:“形势如何?”高平答道:“我军有半数酒醉不醒,恐不能抵挡。请先生随某等出关。”李兰狠狠给了自己两个耳光,喝道:“走。一起与张,马二位将军御敌,与关共存亡。”打马就要上前。高平却一把拉住他的缰绳,冷道:“先生何以如此意气用事?此关势不能守,张,马二位将军却何以要上前拒敌?便是想让先生安全离开,二位将军武艺不凡,自能脱身。若先生执意前往,还要二位将军分心照料。不仅先生性命不保,二位将军也十分危险。”


李兰听他说的有道理,也知道自己根本只是累赘,只得点头答应,与众人匆匆出关,望南而逃。行出十余里,李兰忽停下马道:“就在此等候二位将军。”众人都觉离关太近,恐曹军追来,都要劝再前行几里。李兰却让众人不需担心,言曹军虽然攻破阳平关,非但不会追击,而且定会马上退兵。毕竟南郑已经落在刘备手中,阳平只是一座孤关,根本不值得守御。众人听他说的有理,都不再言,就在路旁一起等候张飞,马超二人。陆续有败兵逃来,李兰一面收集残兵,一面命人救助伤者。后见军马越聚越多,李兰便命高平带人好生休息,养精蓄锐,以备他用。


直到天明,张飞,马超二将才引军马行来。李兰看到二人旗号,便急忙上前迎接,但见张飞满身血污,长矛拿在左手,右肩无力垂下,知是受伤,便问道:“将军伤势如何?”张飞余怒未消,冷扫他一眼,道:“死不了。”李兰知道此战之败,全怪自己大意,于是又连声作揖告罪。张飞却都不领受,径直拍马走开。


李兰也只好随他去,复来见马超,询问昨夜战况。马超虽然没有受伤,却面容疲惫,答道:“曹军趁夜上关,我军将士不少酒醉未醒,士卒死伤过万。但曹军人数似乎并不多,所以我与张将军能安全逃出。”见李兰深为自责,便又道:“胜负兵乃家常事,先生不必太过介怀。”李兰也知这一句话,但是总要向那些死去的战士做些交代才是,遂让马超带人马去休息;又转回来唤高平问道:“夜间有多少士卒随吾等出关?”


高平一直在收聚残兵,答道:“约有三,四千人。”李兰点头道:“好,大哥速选出能战者三千,全部换上马匹,带长枪硬弓,随我去追击曹军。”高平再看李兰,由衷道:“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实乃妙计。”心中也暗道,此人胜不骄,败不馁,实是劲敌。


第四卷第二十四章


徐晃字公明,曹魏五子良将之一,曹操曾称赞其有“亚夫之风”,向受重用。夏侯敦丢失南郑之后,曹操便知汉中已失,不能再攻打阳平关,便欲退军,却又恐关中张飞随后掩杀。是以曹操挥军最后,也最凶猛地攻打关隘,却让后军准备拔营,当夜便起程撤退。临行之际,曹操又命徐晃引三千军马断后。


徐晃在关下埋伏一日,不见追兵赶来,本欲追寻曹操大军而去,却听探马来报,说阳平关上酒香四溢,上下都在欢庆胜利。徐晃不愧是大将之才,见有战机可觅,当机立断,又复率军潜回关下。川军果然只有少数军士巡夜,大半都酗酒不醒,轻易就被徐晃破关而入,有不少川军不明不白的就成了刀下之鬼。后来虽有张飞,马超二人引军抵抗,却不能挽回颓势,败退出关。徐晃兵少,不敢追远,只赶杀一阵,放火烧关,便又收军撤退。


曹操在汉中数战不利,就连夏侯妙才都被人斩杀,十余万大军不能攻破阳平关,却反让徐晃三千人马立下大功,也不禁有些飘飘然。军马离开阳平关二三十里,听得背后蹄声大作,徐晃大感吃惊,转头就见数千川军赶杀而来。昨晚一战,曹军占尽便宜,而且把川军杀得落花流水,都不曾想过对方还要反扑,等到川军冲到跟前,才慌忙结阵应战。


李兰与高平带兵追杀而来,远远看见徐晃旗号,便第一次想亲自冲锋陷阵,却被关凤,容儿两人死死拉着缰绳不放,只好仍让高平带兵冲杀过去。曹军顿时大乱,徐晃喝止不住,便想斩将以鼓舞士气,望着高平杀来。高平也正要寻他,两人撞到一处,各自抖擞精神,拿出十二分本事大战起来。曹军虽然慢慢结成阵势,抵抗川军。但川军含恨而来,士气如虹,个个舍生忘死,曹军渐渐抵挡不住。徐晃见势不妙,与高平又僵持不下,只得撇下对方,指挥部队边战边退。


转过一处道口,曹军身后又杀出一彪军马。李兰大感意外,难道曹操还设有伏兵?心中正惶恐不安,便要下令后撤。关凤却早看见对方领军之人,喜道:“是魏文长将军。”李兰定睛一看,果然是川军服色,将旗下武将正是魏延。徐晃虽勇,却也不能挡住这两下夹攻,曹军纷纷溃散,他也只引得数百骑而去。


川军大胜一阵,魏延便前来行礼,李兰与他交谈才知其中原由。刘备得了南郑之后,知曹操攻打阳平关甚急,是以派魏延前来接引。李兰又询问所得俘虏,才知道曹操大军退去,所部只是徐晃三千人马,不禁感慨曹操手下五子良将,皆是智勇双全之将。


李兰正在感叹见,又听有人喊道:“李先生。”抬头看去却是郭淮,惊问道:“泊济如何在此?”郭淮随即答道:“主公得了南郑,取出淮家眷,深感主公大德乃降。后闻阳平关吃紧,特请命与魏将军一起前来接应。”李兰大喜道:“主公又得一良将。”遂命士兵收拾东西,押解俘虏退回阳平关。


今日虽然小胜,但昨夜死伤过万的损失,李兰也深感觉心痛,命人好生安葬阵亡将士,又将军中所有之物皆分赏军士。李兰再不敢大意,吩咐众将严守关隘,才自己回到帐内休息,闭目养神片刻,就听外面郭淮求见。


李兰急忙起身迎请入帐,相互见礼坐下。李兰便问道:“泊济到此,不知有何事?”郭淮答道:“魏王闻南郑失守,即兵退斜谷。先生以为下面该当如何?”李兰知道曹操在汉中连败数场,而樊城,汝南战事又急,且军中粮草不多,于是道:“以吾之见,曹操不日将退兵回许都。”


郭淮点头称是,又复道:“先生所言甚是。魏王既要退兵,先生何不请主公分兵攻取上庸,新城等地,尽得汉水地利,与荆州接壤,也好遥助关将军。”见解果然不凡,李兰深以为是,便答应向刘备献计。郭淮也就起身告辞,李兰将他送至门口,突然问道:“泊济何不亲自向主公献计?”郭淮哈哈笑道:“淮乃新降之人,岂可锋芒太露?”两人四目相视,都不禁微笑。


李兰听从郭淮建议,让马谡先回南郑请刘备出兵取上庸,新城等地。次日,留下兵将驻守阳平关,便引众将径往斜谷道口而来,与刘备大军会合。不数日,遥见到刘备大营,李兰命军士原地待命,带着张飞,马超等将入营参见。刘备得到探马消息,也亲自带孔明,法正等人在辕门相迎。


见刘备亲迎,李兰与众将远远便下马,快步上前拜见。刘备亲自将其扶起,携手进入中军大帐。两厢坐定,刘备便先夸赞道:“经纬夺阳平,取定军,斩杀夏侯渊,足令曹贼破胆也。”李兰急忙谦让不已。刘备再说了几句,又转对高平道:“公就是高平将军?”高平忙起身答道:“正是末将。”刘备上下打量,见其人物雄壮,颔首笑道:“果然是员虎将,经纬识人也。”接着又勉励张飞,马超等人,才命人奉上酒菜。


酒过数巡,李兰便问起此间战事,刘备答道:“曹操屯兵斜谷,战又不战,退又不退。不知何意?”李兰恰见案上鸡肉,不觉想起“鸡肋”二字,遂笑道:“曹操进不能胜主公军马,退又恐天下耻笑。是故进退维谷,不知如何自处,便如这‘鸡肋’一般,食之无肉,弃之有味也。”刘备听后不觉哈哈大笑,道:“经纬好个比较。”帐中众人无不失笑。


李兰又再问上庸战事,刘备放下酒杯,对帐外喊道:“将吾昨日所备旗帜取来。”李兰不知他是何用意,便往帐外瞧去,就见一名军士双手捧来一幅大旗,先向刘备行礼,再起身双手展开,上面却大书“汉军师将军李”六个大字。


第四卷第二十五章


李兰看着刘备亲送将旗,便又知道其必让自己再去攻打上庸,不由偷眼打量孔明,法正二人,心想刘备现在难道当真只相信自己一人不成?刘备看不出李兰表情,便道:“吾亲自为经纬准备此旗。望经纬旗开得胜,取下上庸郡。”


李兰只好起身拜谢,却又想着刘备这样大张旗鼓的让自己领兵出战,怎么向东吴孙权交代?不禁问道:“连日征战,兰都以张将军旗号。如今自打旗号,只恐曹操,孙权得知兰在主公军中。”刘备缓缓饮下杯酒,道:“正要让曹贼知道经纬威名,至于东吴……”说着便冷哼了一声,不屑道:“吕子明所率大军,已为张辽所破,退回寿春。吾不用再指望孙权出兵攻打曹贼。”


李兰大感吃惊,吕蒙乃是东吴名将,吴军又远比张辽兵多,怎么又失败了?难怪刘备都不高兴,不再给孙权留颜面。李兰又复想起宛城司马,急忙道:“莫非是宛城司马懿出兵相助,以至吕都督败退?”刘备却摇头道:“司马懿坐拥宛城十万大军,只推说粮草未齐,并没有出兵支援樊城,汝南两处。”随即笑了笑,道:“此人心怀叵测,曹操何以用他带兵?”


李兰自然知道曹操是让徐庶与司马懿一起掌兵,原意是要相互牵制,却不想司马懿心狠手辣,借口徐庶谋反,将其斩杀而独掌兵权。想起徐庶等人,李兰又不禁黯然,他们都是为了救出自己才惨遭毒手。


刘备也看出李兰神色伤感,便问其故。听李兰如实回答,刘备也不禁想起徐庶此人,两人颇有交情,也跟着李兰叹息不已。孔明在旁,见二人如此,便举杯道:“经纬若能破得上庸,再与关将军一起攻取樊城,北进宛,洛则可为元直报此大仇。”


李兰这才猛然省悟,刘备不仅是想攻下上庸,而是要遥助关羽北上。说到与关羽合作,孔明,法正却都不合适,却只有李兰因为关凤干系,才可以和关羽一起征战,而少出纰漏。这就难怪刘备营中众人不用,独要他去攻打上庸。于是李兰也举杯谢道:“多谢军师吉言,兰必不负主公重托。”


刘备也陪饮一杯,便问李兰攻打上庸需要多少人马。李兰低头默算,上庸虽然没有多少兵马,但是曹洪有五万军马驻扎在汉水。自己军马带少了却是不行,正要开口,法正却先道:“上庸山城何需多少兵马?有高,郭二位将军相助,主公再拨一万人马即可。”


高平部下只有万余降卒,郭淮只身投降并无兵马,刘备再给一万,也不过两万。曹洪却有五万大军,又有汉水阻隔。法正此言岂不是摆明了要自己好看?李兰狠瞪了他一眼,看来最近风头太露,对方已经把眼光转移到自己身上了。


刘备微点了头,道:“曹操大军在此,三弟,孟起都要在此拒敌。确实不能多分兵马与经纬,就由封儿引一万军马,随经纬前去。”李兰大感不满,便还要开口多要些兵马,却见郭淮私下向自己使眼色,只好答应领命。


酒宴散去,李兰回到营中,心里不住盘算如何以两万兵马破曹洪五万。郭淮却又在外求见,李兰正有疑惑,急忙延请入内,匆匆问道:“席间泊济向吾连使眼色,不知是何用意?”郭淮见左右无人,才笑道:“淮观先生欲多求兵马,又知先生求而不得,故使眼色阻止。”


李兰却是不信,问道:“泊济何以知吾求而不得?”郭淮再看左右,小声道:“先生以为是法正欲去先生兵马?”李兰仔细回想,席间是刘备先向自己提出兵马的问题,不觉答道:“难道是主公?”郭淮见他想透,遂笑道:“先生聪明人,淮自不必多言。自来为君者,将无常兵,兵无常将。先生与张将军,马将军携手征战多日,主公岂能再让先生与二人一起?至于高将军,与先生是故旧亲信,主公也不能强行调开。拨来相助先生之军马,却又以少将军统领。其中意思先生还不明白么?”


这一席话让李兰豁然开朗,还以为刘备会信任自己,却哪里知道他无时无刻不在防范着手下众人,自己与法正,孔明都是一般无二。只是曹洪五万大军驻扎在汉水,占尽地利,军马又多,区区两万人马如何可破?郭淮见其面有难色,笑道:“兵不在多,只看为将者如何调度,两万兵马未尝不能胜敌五万。”


李兰见郭淮成竹在胸,于是问道:“泊济有何妙计教我?”郭济笑着拿出汉中地图,指点道:“曹子廉用兵谨慎,又闻魏王大军退回斜谷,只要请高将军带部分军马,大张旗鼓到汉水与曹洪隔岸相峙,作出进攻之势,其必不敢妄动。先生却与淮带军马去取上庸,谅此小城,何足为惧?”


曹洪在汉中战中,一直都以坚守的原则,现在曹操退军,只要高平声势造得足够,谅他也不敢出战。当下李兰与郭淮又商议一翻,计较妥当。见天色已晚,郭淮便起身告辞。李兰送至门口,郭淮转身又道:“古来派系之争不断,魏王手下嫡系与旁系将领,膝下诸子争夺嗣位也都十分厉害。”再看李兰一眼,道:“司马懿能终于手握兵权,乃是他能忍,不露锋芒却暗招人才,一旦有机便大展宏图。”


李兰也看着对方,脸色肃然,长揖到地,道:“兰受教。”郭淮哈哈大笑,又道:“先生客气了。淮得先生活命,军中众人莫不视淮与先生一系,命运与先生休戚相关。”言罢转身离去。李兰看着郭淮背影,不禁摇头苦笑,刘备手下派系争斗,连一个新降之人居然都能看得出来。


第四卷第二十六章


次日李兰引兵出征,也按与郭淮商量好的计策,请高平引五千军马只到汉水下寨,与曹洪隔江相对。自与郭淮,刘封二将倍道行军来取上庸。及至城下,高平也使人来报,言其故意做出渡水决战的姿态,曹洪果然不敢轻举妄动。李兰闻之大喜,便命军士扎下营寨。


第二天,李兰打着刘备亲赠的锦旗,与郭淮,刘封带人马到城下挑战。关凤,容儿二女也是一身甲胄跟在左右。刘备知道两人都有武艺,更知道李兰需要保护,也就睁眼闭眼,当是给他两个亲卫。刚城下摆开阵势,只听城内也鼓声大作,杀出一彪人马。李兰见为首那将,心中不由一惊,却也认得,正是孟达。


李兰与他素识,便打马上前欠身道:“孟将军别来无恙?”孟达适才在城上见川军旗帜“汉军师将军李”心里疑惑,忙下城一探究竟,见果然是李兰,脸上颇为惊讶,也行礼问道:“先生何以在此?”李兰笑道:“吾奉主公军令来取上庸诸地。”又打量孟达一身魏将服饰,故意问道:“倒是将军何以在此?”


孟达脸上微红,低头答道:“某当日为赵云追杀,逃出关外。后闻霍将军为赵云所杀,心知孔明容不下某等,便来投降魏王。”李兰早就知道他是两面三刀之人,也不是十分惊讶,但现在上庸郡由他镇守,却不得不好言相劝:“兰素知将军忠义,乃是不得以而降曹。今曹操已尽失汉中之地,退兵斜谷,上庸孤城,兰又提大军五万前来,不日可破。将军若念旧情,复归主公。兰当力保将军无恙。”


孟达仰天大笑片刻,才道:“某新降魏王不久,再复降皇叔,岂不为天下人耻笑?况魏王不以某新降之人,以此地相托。某受知遇大恩,安忍再叛?”李兰还要再劝,刘封却已抢上前来,大骂道:“此背主之贼,先生何必多言?”挥刀便杀向孟达。孟达闪身避过,乃道:“某也是被赵云所逼,迫不得已。”


刘封却哪里肯听他说话?举刀又砍。孟达再让过,也不禁勃然怒道:“某念在故旧之情,不欲与汝刀戎相见。汝却如此相逼,乃自寻死耳。”也舞刀相迎。刘封因见孟达还手,越发恼怒,两人就在阵前撕杀起来。这二人武艺本在伯仲之间,交战数十回合不分胜败。李兰知道刘封未必能胜,遂大声喊道:“少将军且住手。”刘封自己久战不下,也不似刚才那般冲动,听李兰喊起,只好虚晃一刀,退了回来。


孟达也知不能取胜,并不追赶,只是冷眼看着李兰。李兰见他不被言语所动,也冷然道:“孟将军,吾念昔日情谊,不愿挥军攻城。上庸城小兵少,若提兵攻打,旦夕可破,到时玉石俱焚,将军还要想好将何以自处?”孟达略微一想,答道:“先生给某三天时间考虑如何?”李兰知他心意,冷笑道:“这也无妨。只是曹洪大军已被主公调拨军马阻拦,恐不能分兵来救援将军。”孟达被他说破心事,顿时脸色大变,强笑道:“先生哪里话?某并无此意。”李兰也笑道:“如此便好。就请将军回城好生考虑。”孟达又欠身行礼,才带军马回城。李兰也自引军回营。


是夜郭淮又来求见,李兰请入帐中,问其来意。郭淮答道:“今日在阵前,先生不曾看出孟达心思么?”李兰遂笑问道:“泊济可曾看出什么?”郭淮见他胸有成竹,也不禁微笑道:“却是淮多虑了。但先生既然看出其心意,却为何至今没有动作?”李兰叹气道:“孟达降曹也是迫不得已。他今既有意弃城而逃,吾也不想赶尽杀绝。”


郭淮默然看着李兰,当日他便是以这颗仁义之心释放自己,现在却又对孟达将仁义。可是他难道不明白,在这乱世之中,仁义二字只能在口中说说,当真事事如此,难免日后吃亏。过了好一阵,郭淮才道:“既然先生不打算斩杀孟达,却也应早作准备。一旦孟达弃城而去,我军便可即刻入城。”


李兰点头答应,但知孟达今夜尚不敢妄动,也担心自己有所行动。只要今夜无事,明夜他便会弃城逃去,所以明日安排也不算迟。郭淮见他已有主张,就要起身告辞,却见关凤进帐说道:“城中来人声言有要事求见。”


李兰不由和郭淮互望一眼,都是满脸茫然,难道孟达当真愿意投降?急忙与二人来到中军大帐,见刘封已经在帐内,不住向一个着下人服色的汉子问话。那汉子却只是摇头不答,见李兰入内便急忙上前参拜道:“小人见过将军。”李兰并不认识此人,便问道:“汝是何人?”对方却不回答,只是微向左右打量,欲使李兰摈退众人。李兰笑道:“此吾中军大帐,有事但说无妨。”那人方才从怀中掏出一封信,起身上前道:“小人乃是上庸都尉申耽家人,这是家主送与将军的书信。”


听到申耽这个名字,李兰不用多看这封信,便能将内容猜出七八分。孟达既然要弃城而逃,而申耽乃是本地之人,自然不愿与其一起,是以修书投降。李兰看他信中言到明日晚上,在孟达弃城之前,便开门迎川军入内,里应外合,献了上庸。


李兰将信递与郭淮等人,又对来人道:“吾已知申都尉之意,汝回去可上复贵主人,可就按信中所言行事。若能取得上庸,吾便保举他为上庸太守。”来人再三拜谢,起身便要回去。李兰又想起一事,唤回他问道:“房陵都尉可是贵主人兄弟。”那人急忙点头道:“正是。”随即又道:“若是家主修书,定可使二老爷来降。”


脑子反应挺快,李兰点点头,命人取财物重赏,才打发回去。看着那人千恩万谢的离去,李兰摇头暗道:孟达,可不是我不愿意放过你,而是你自己太轻信于人。


第四卷第二十七章


次日入夜时分李兰就与郭淮,刘封带人马潜到城下。没过多久,果然见城上有人举火,接着城门大开。李兰便要上前,却听郭淮劝道:“先生不宜亲自前往,恐其别有诈谋。”要是旁人李兰还真有些担心,但这二申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墙头之草,那边风大那边倒。今日见自己势大,他二人定然不敢有诈,李兰遂对郭淮笑道:“无妨,吾为主将自该身先士卒。”不再等其劝告,径直带人马来到城下。


远远就见一员武将带人等在城门口,见李兰前来,急忙上前拜道:“小将申耽参见将军。”李兰心中极为鄙视其人品,并不下马还礼,就让他起身问道:“城内情况如何?”申耽急忙答道:“城门已由末将亲信把守。孟达正在府中整备行装,欲三更弃城而走。”李兰自己不愿意动手去杀孟达,便对刘封道:“少将军可带人马随申都尉去捉拿孟达。”刘封深恨孟达背叛,欣然应声便随申耽而去。


孟达带着家正收拾东西准备出城逃走,却听人来报,都尉申耽引川军入城,真是又气又急,也不再收拾东西,便出府上马欲只身逃遁。没有走出对远就见,正遇见申耽带着刘封杀来,孟达自知不能敌,又要拔马后逃,却早被身后数员裨将一起打落马下,捆了个扎实。孟达乃是新降之人,在此地本无威信可言,现在却又要弃城而逃,城中将士多是本地之人,实就不愿意相从,今见川军入城,申耽降敌,自然也就跟着投降。


李兰刚入城不多久,就听申耽来报,言已经将孟达擒获。李兰派刘封前去,就是想让他动手,自己实在不愿亲自下令斩杀孟达。结果现在是将孟达生擒,看这个杀人的命令还是要由李兰自己下达,便让申耽引自己至孟达太守府中升堂,片刻就见刘封带人将孟达押解上来。孟达一脸沮丧,心知不能活命,低头不发一言。


孟达这个人李兰本来也不喜欢,两面三刀,反复无常,典型的二五崽。但是这次投降曹操的确是被赵云所迫,而且还与李兰多少有些关联,心中还是想给他留条活路,当下便问道:“孟将军可愿仍归降主公部下?”孟达抬眼看着李兰,满是感激,正要开口说话。刘封却在旁边道:“这种人还要他做甚?先生好意能饶,父亲能饶他么?”


孟达浑身一振,只得叹气道:“先生好意某心领了,就请给某一个痛快吧。”遂转身大步而出。李兰也只得下令将其斩首,又请过申耽好言安抚,命其修书劝降其弟来降。如今上庸既得,高平便不须再与曹洪对峙。李兰急忙差人前往召其退军,再设宴庆功,款待一众降将。


不久,高平引军马前来,而申耽之弟申仪也率部归降。上庸,房陵等地悉数平定,李兰便修书刘备报捷。再过几日,刘备仍派马谡为使前来,却是任命李兰为上庸太守,总督上庸,房陵,新城等地。李兰本是想让刘封镇守此处,自己还是带兵和刘备大军会合。毕竟在他身边,有起事来也好早作防备。不过刘备既然让他镇守此地,李兰也不能推辞,只得拜谢,又问到与曹操的战事,才知曹洪兵马已经退向长安,如此一来,曹操不日也必将退去。


刘备占尽汉中之地,不久便将称王。关羽久攻樊城不下,使李兰屯兵上庸,定是有让其相助之意。李兰于是便对马谡道:“主公既得汉中之地。吾待上庸安定,士卒修养,即往樊城助关将军一臂之力。”马谡本就是来代刘备传达此令谕,不想李兰自己说了出来,遂笑道:“主公正是此意。汉中既定恐孙权有窥视荆州之心,故使先生镇守上庸,随时援助关将军。”


孙权早有取荆州之心,只是现在军马皆在寿春,吕蒙又新败于张辽,应该不会再上演关羽大意失荆州的悲剧。即便如此,也不得不防,李兰绝对不能让这悲剧再上演,于是欣然令命,当下使人设宴款待马谡。次日马谡告辞,李兰便与高平,郭淮,刘封在上庸驻扎。


曹操在斜谷被孔明连用计谋,不出旬月果然引军退去。刘备尽取汉中地,也心满意足,引军退回南郑,又差人紧急召见李兰。其时高平出镇新城,李兰只好将一应事务交与郭淮,刘封,自己与关凤,容儿带家将匆匆赶到南郑。


李兰并不知道刘备召见自己所为何事,直到刘备开口才知他是想要询问汉中守将人选。李兰从历史上能知道汉中太守是魏延,但现在魏延与自己关系最近,若贸然举荐免不了会让刘备生疑,而且也不知孔明,法正二人心中所想,是以不敢乱言,只是推说“事关重大,兰职位卑微,不敢擅言”。


刘备也知道李兰心中顾虑,于是笑道:“经纬能收揽高平,劝降郭淮,足显识人眼光独到。难道吾属下众将竟无一人可镇守汉中么?”李兰听着刘备前面两句,总觉得话外有话,似乎是在说自己结党,心中更是慌张,急忙道:“兰只能发掘人才为主公所用,至于各人司职如何,还须得主公裁断。”


刘备能听出李兰对自己的惧意,心中甚是满意,复笑道:“既是如此,那经纬可在为吾挖掘一人担当此任。”李兰见对方非要自己举荐,若是执意不说,反而显得心中有鬼,遂问道:“主公可曾询问过诸葛军师与法大人的建议?”刘备听他提起这两人,微感不悦,淡淡答道:“孔明属意子龙,孝直推荐正方。吾正为此事烦恼,所以请经纬前来商议。”


赵云与孔明相厚,李严是西川降将,不想这两人所举荐都如此明显怀了私心,也难怪刘备不悦,李兰却两边都不愿得罪,答道:“子龙胆略过人,正方文武双全,皆是上上之选,主公任可择其一。”


第四卷第二十八章


李兰确实没有想错刘备,身为阵营的领袖,刘备对手下分成的几大派系,表面上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心中却十分的清楚。看着孔明,法正二人越争越烈,刘备心中也有些担心,所以在攻打汉中之前,一定命徐庶要救出李兰。刘备的一双眼睛也颇能识人,对于李兰确实更多的信任,而且李兰才智不下那二人,势力却远远不及,更能放心使用。可是当李兰建功愈多,刘备心中也隐隐感觉到了不安,但这只是他上位者应该有的敏锐。汉中是西川门户,必然要留以重兵防守,所以不论是孔明,还是法正都争相保荐自己的亲信。现在两人还势均力敌,一旦谁掌控到汉中,便就多占了几分优势,而这并不是刘备所希望的。所以刘备才召回李兰,想要他亲口说出那个人的名字,也好让孔明,法正把矛头转向他,孤立他,才能让其更加忠心地为自己效力。可是刘备没有想到李兰如此圆滑,居然想谁都不得罪,心中大为不悦,便重重地哼了一声,将脸沉了下来。


李兰只是想要应付了事,并没有想到刘备会动怒,急忙拜伏在地,道:“此事本就该由主公亲定,兰实不敢乱言。”刘备本来对他的恭敬小心十分赞赏,现在却是越发地觉得此人圆滑的可恨,冷道:“既然他二人都保举了一人,经纬也可在众将之中选择一位。”


李兰脑中顿时转过许多念头,既然赵云,李严都不能选,马超,魏延更不能说,剩下还能有谁?当即答道:“兰以为非三将军不可。”刘备没有想到逼了半天,他居然把张飞给推荐出来,不由失笑道:“三弟勇猛有余,却谋略不足,怎是上上之选?”看着李兰如此,也觉得他十分辛苦,便放缓脸色道:“你且起身说话。”


李兰起身之后,道:“三将军虽然谋略欠佳,但主公可使人辅之便可。”刘备不用张飞也不仅仅是因为这个,还有旁的考虑。现在关羽已经独掌荆州,张飞若是再镇汉中,虽说二人表面上都是忠心耿耿,但人心隔肚皮,身为君主是万万不能考虑个人情感。刘备再看着李兰,缓缓说道:“孔明,孝直二人保举子龙,正方,皆有私心。经纬何不举荐文长?”


李兰不曾我想到刘备会如此开门见山地将话说出,又急忙拜倒道:“兰不敢。为主公效力,兰万万不敢存有半点私心。”刘备对这些听得多了,也听得厌了,但还是满脸微笑着亲自起身上前将他扶起,道:“经纬不必慌张。”见其神色不定,又道:“为帅之道,在于知人善用。吾能有今日,识人用人也颇有所得。”李兰不明白刘备此言究竟是何用意,只好道:“主公知人善用,兰佩服不已。”


刘备仍旧淡淡微笑,示意李兰安坐,才又道:“孔明有王佐之才,然而并不出仕魏吴,不能不说其有先见之明。魏吴二处人才济济,孔明虽智却也不见得能受到重用;就算重用,也未必能掌重权。转投于我,吾言听计从,正遂其心愿。法正才干虽然不及孔明,但取川中有大功劳,且为川中诸将牛耳,吾也谨用慎用。用人之道在于人尽其才,二弟对我重用孔明多有怨言,可是孔明大才远非他人能及,是以其虽有私心,吾却不闻不问。若非有他,吾也不得今日。”


李兰确实不知刘备为何如此对自己掏心置肺,额头慢慢渗出汗珠。李兰刀架在脖子上也有几次,却从来没有像这样怕过,或许这就是刘备身上所散发出来的王者霸气,可以让旁人折服心存畏惧。


刘备说到这里,话锋却一转,声音平和道:“经纬却不仅才智非凡,且无私心,吾心甚慰。所以愿与经纬坦诚长谈,望经纬能体谅吾之苦心。汉中太守人选非文长莫可,此便是吾不疑经纬远胜过他二人之意也。”


李兰心中一阵冷笑,终于明白刘备的心意,脸上却是一副感激涕淋的神色,再拜道:“兰得主公信任,必万死以报大恩。”刘备哈哈大笑,又将其扶起,道:“今日之言,只入吾与经纬之耳,万勿传与他人知晓。经纬连日赶路辛苦,先下去休息。切不可辜负吾之心意。”李兰再三谢恩,才由下人引路往客房休息。


这一路上,李兰想起了一个很有趣的故事。说是一位寡妇农忙的时候,请了三个男人为自己种地,第一天煎了三个蛋放在一个盘里,那三个男人一声不吭的吃完饭之后,干活都不怎么卖力。当晚寡妇就想了一个主意,第二天却不煎一个蛋,只有三碗白饭。三个男人仍旧一声不吭的吃完了饭,但是干活却都十分卖力。原来那寡妇在每人的晚底的放了一个煎蛋,所以那三个男人都以为那寡妇对自己青睐有加,自然都很尽力的干活。


而刘备方才的那一席话,也只是一个煎蛋而已,李兰,孔明,法正就是那三个男人。刘备这个寡妇要分别暗中想这三个男人示好,让他们专心为自己办事,而对其他两人心存敌意。这样就更有利于刘备的统治,所以李兰并不会相信刘备会对自己如何如何的信任,在臣子的心中可能有绝对的忠诚,但是在君主的心中是绝对没有十足的信任。


走进客房,李兰只见到关凤,便问道:“容儿呢?”关凤笑答道:“片刻不见就舍不得了么?她给你准备饭菜去了。”李兰心中便感觉不对,关凤熟悉刘备府中的侍从,却为何让第一次来的容儿去找人做饭?但却不敢问出口,怕引关凤不悦。


关凤见他一头大汗还没有干,便递过面巾。问道:“伯父急召你来,有何要事?瞧你这一头的汗。”李兰将脸上汗水擦去,答道:“主公是要举荐汉中守将人选。”关凤又稍微一顿,再问道:“那你推荐何人?”


第四卷第二十九章


关凤脸上稍微的变化,第一次让李兰发觉,心中顿时有些怀疑,但并不多问,仍旧苦笑道:“我那敢推荐什么人?本想推脱过去。但主公定要我推荐,只好推荐张将军。”关凤沉吟片刻,才道:“要是伯父属意三叔,也不必那么着急要你来。”


关凤虽然没有问,李兰却知道她想知道结果,于是道:“孔明保举子龙,孝直保荐正方,我举荐三将军,主公都不曾答应,心中必是已经有了人选。”关凤惊讶道:“莫非是魏将军?”李兰点了点头道:“正是。”关凤忽然笑道:“这又不是什么坏事,你出一头大汗干嘛?”


“当真不是坏事?”李兰双眼直盯着关凤,问道:“你觉得这是好事?”关凤看着呀深邃的目光,急忙将头别开,略有些慌张地答道:“你觉得是坏事么?”李兰哈哈大笑,将她拉到怀中,低声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也躲不过。反正都是主公一句话,我何必想的太多。”说着便又深吻下去。


这一次的热吻,李兰能感觉出关凤心中的惊慌,甚至能听她心脏剧烈跳动的声响。一吻之后,关凤挣脱李兰怀抱,道:“容儿妹妹怎么还不来,莫不是走错了路径?我去接她。”便快步地走了房去。李兰看着关凤匆匆而去的背影,默然长叹,这几年的官场沉浮,已经变得十分敏锐,究竟是自己多心了,还是她真的心中有事?


李兰在房中苦坐片刻,就见关凤与容儿一起端着饭菜进来。进门关凤便取笑道:“妹妹还不快过去报平安,只是些许时候不见就把他担心得要命,还要我来寻你呢。”容儿脸上还是她惯有的娇羞,道:“怕他是饿的狠了。”李兰随即笑道:“既是饿了,也很担心你。”又问道:“你如何去了这么久?”不等容儿回答,关凤就笑道:“容儿妹妹走出院子,若不是我赶去,差点就送到伯父房间了。”李兰也不以为意,与便说些闲话,边一起用饭。


用完饭,还不及收拾碗筷,就进来一名侍卫禀道:“外面一位高将军求见先生。”高平来着干嘛,莫非是上庸出了大事?李兰急忙让侍卫请进,不多时就见高平风尘仆仆而来。李兰上前迎道:“大哥此来,上庸出了何事?”高平见李兰一脸慌张,急忙答道:“上庸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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