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作者:多吉卓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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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科幻·灵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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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7-08-31 2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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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24964字

这就是我想依靠想托付的男人,在别人欺到头上的时候,还只能懦弱地答应。


不是我想要这套房子,我从不过问明有多少钱有多少房产,自认我自己挣的钱已足够我自己花,我只是不愿被人欺负。按照规矩,儿子结婚,哪个婆家不得准备房子啊。何况,这房子还是明的父亲留下的,跟那个遗弃的老女人有什么相干?值得她吵上门来?


老女人并没在北京呆多久就回河南去了。因为她在河南开了个公司,还找了个没钱的老头侍候自己。


这世界都说有钱的男人找小蜜,有钱的老太婆也一样风流。


我们家又恢复了三人行。


日子一天天地向前挨着。


第164章:姐妹共夫


我的时间是根据窗前的光线来确定,没有太阳的那天就只凭感觉。


当我坐在卡垫上,打坐完后,睁开眼看着那一抹天光时,不知怎么就突然想起欧珠舅舅的女儿达娃来了。婚后的达娃因为一直不让家长近身,一年后男人实在无法忍受,便开始钻别的女人的帐篷。直至一次带着达娃的二妹去了牧场,把那个刚刚成年的姑娘变成了女人,回到家后再不缠着达娃,而是搂着本是姨妹现在却是自己的另一个女人睡觉,那个男人的心才真正安定下来。


姐妹共夫,在我们这片土地上不是什么稀奇事。就跟兄弟共妻一样自然。在没有男孩子的家庭里,让女儿招一个男人上门,长大的妹妹不愿出嫁,也加入姐姐的家庭同生活。不过,这样的家庭往往都较贫困,因为孩子比较多,有时两个或三个女人同时生孩子。在兄弟共妻的家庭中,一个女人最多也就生三四个孩子,无形中控制了人口的增长。而在姐妹共夫的家庭里,少则五六个,多则十几个。孩子们的年龄相差不大,没有长大之前,家里的生活情况可想而知。


在所有的亲戚中,达娃是跟我走得比较近的,尽管后来宇琼成了我的丈夫,也没因这个而有所疏远。可能我们都知道,谁跟谁最终走到一起都不是由我们自己作主的,那是命运,是传统的习俗安排的。我们无法抗拒,除了跟从,别无选择。


对于自己的男人跟妹妹在一起,达娃是无所谓的,她甚至是有些高兴的。我记得有次她来找我,在楼下一起挤奶时,她悄悄地、眉眼含笑地跟我说:“阿佳,我解脱了,终于解脱了!”见我不解地看着她,她又说:“我那个男人,跟我二妹在一起了,不再缠着我!”


“那你……”我吃惊,不是因他男人和自己妹妹在一起,而是因为她的高兴。


“这样正好。我不想跟他在一起,但是家里又不能没个男人,二妹代替了我。”达娃抬起头,抹了一把额角的汗。


“你还想着……宇琼?”


“嗯,我忘不了宇琼哥。”达娃看了我一眼,埋头挤起了奶。母牛老老实实地站着,任她在奶头上一上一下地捋着。“阿佳,我知道他是你的男人了,我不该再想他。可是我就是忘不掉他,你不会怪我吧?”


“当然不会。”我笑了。我怎么会介意呢?她和宇琼是在我之前啊,再说了,男人们偶尔去钻一下别人的帐篷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只要心在家里,身在家里,情在何处,女人们一般不会过问。何况,达娃和宇琼连帐篷都还没钻过,真是有些同情达娃。


看着达娃日甚一日地忧伤,如果不是碍于亲情,我真想让他们在一起。


“达娃,宇琼他……跟你有没有什么……表示?”


达娃脸一红,敝了我一眼,小声说。“他说他不敢!”


我点了点头。


不是不想,只是不敢。也就是说,宇琼对达娃还是有情的,碍于习俗克制了自己而已。


那一晚,半夜起来听到楼下的牛棚里有动净,怕有什么野动物进来叼了才出生的小牛小羊,想下去看看,在楼梯口,听到达娃和宇琼在小声说话,说什么却听不清楚,便回转了身。


达娃,也是如阿妈那样,爱了就是一辈子吧?她甚至比母亲爱得更决绝,可以听从命运嫁人,交出那个名份,却誓死也要保留着身心的洁白干净,等着爱人去摘取。就算爱人属于他人,一颗心一个身也拚命保留着,永不放弃。


我其实有些佩服达娃,那些拿着刀放在枕边的无数个黑夜,她是怎么熬过来的?都说我胆大,是惹毛了天王老子都不怕的魔女,真正面对命运的安排,无论内心多么不情愿,最终还是屈从了。嘉措扎西成为我的男人是理所应该的,后来的朗结、边玛、宇琼,哪一个是我自己愿意的呢?


不仅自己难受,男人们哪一个又会好受呢?


第165章:重新上路


走在那些高楼大夏之间,我越来越落寞,越来越伤感。常常会不由自主地掉泪,没有任何苗头地发脾气。不能说明不够好,作为一个男人,他做得已经很不错了,夹在我和他妹妹之间,两头为难,说好听点是无奈,说难听点是软弱。


常听别人说婆婆是如何的难处,其实有一个太爱哥哥的小姑子一样会很难。当我心情好的时候,对于洁的无理取闹也能一笑而过,但大多的时候,我的情绪都不是很好,所以大多的时候,明都在我和洁之间两头讨好,小心翼翼地陪着笑脸。


洁的男朋友不断地换,时不时就会带个新人回家。房子就那么大,一点声响全都听见了。她无谓,我会感觉不舒服,感觉自己就像生活在妓院里。


我自己也不是一个洁身自好的女人,我偶尔也会跟喜欢的男人上床。但女人应该有点骨气,就算要找个男人解决生理问题也应该有所选择,别什么人都往床上揽。至少,你要找个能开得起房的吧?送得起一把玫瑰的吧?难不成还要女人自己找地方为他脱衣解带吗?


无论这时代开放到什么地步,总有些事情还是不宜摆在家人眼皮底下的。


半夜醒来倒水时,冷不丁就能听见对面传来洁的呻吟声和陌生男人的喘息声。这样的环境里,我能找到家的感觉吗?


因为我和洁的紧张,明也变得不爱回家,下班后常跟一帮朋友去后海的酒吧喝酒,回来时满身酒气。没有心情拍婚纱照,结婚戒指也没买,一个红色的丝绒本本,上面贴上两人的合照,我就结婚了吗?我拉开抽屉,看着那醒目的颜色。一场场的恋爱,不就是希望有一天能修成正果披上嫁衣为他人妇吗?为何这个本本有了,我却日甚一日地忧伤?日甚一日地后悔呢?


明越来越不爱回家,洁越来越把这里当家,我越来越找不到家!


八个月,我整整过了八个月。直到有天中午起床时,看到洁的房门大开,她正和一个陌生的男人在床上纠缠时,我走了过去,站在门口,抱臂欣赏着。


洁想不到我会突然出现。因为我一向早起,他肯定以为我跟他哥出去了,所以他们极尴尬地爬起来穿衣。然后男人从我身边挤过去,开门走了。


洁抓起一个杯子向我扔过来。我轻轻一闪,杯子在地上成了碎片。我看她一眼,说你的样子实在很丑,技术也不如你哥好。然后回房,呯地一声关上门,听到门外传来“呯呯乒乒”砸东西的声音,我打开音箱,放了一张自己喜欢的西藏轻音乐。


这样的日子,我还能过吗?


在轻柔的音乐声里,我开始收拾物品。这次我不再着急,一样一样地清点。一样一样地叠好放在箱子里。莲总说我不像个女人,说我把自己和物品都弄得乱糟糟的。这次我想弄得干干净净整整洁洁让那个家伙吃惊一下。


想了想,还是拿了一张银行卡。去拉萨我也得生活不是?带点钱总是方便一些,然后拖着行李踩着一地的狼籍出门。


又是一个人站在空空的站台上,孤独而平静。看着长长的铁轨,突然觉得这一辈子永远走下去也未尝不好。发了个短信给明:我走了,余下的事你看着办吧!


然后关机,上车。


第166章:我回来了


我拖着好大的一个行李箱,在拉萨柳梧火车站下车,没通知任何人来接,想一个人静静地走近这个城市。出了车站,直接打车到了布达拉宫广场,看着这座金碧辉煌的宫殿,泪流满面。


我,活过来了!


拿出手机,熟练地拨了那个电话,也不知那女人换手机号没有,也不知人家是否还能如过去一样收留我。听筒里传来熟悉的声音时,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莲,我回来了,愿意收留吗?


你在那儿?


广场上。


你等着,我马上过来。


于是我盘腿坐在青石板上,背靠路灯,静静地仰视着那座神圣的宫殿,眼都不泛一下。


身边不时有转经人匆匆走过,也不时有拎着相机的藏漂们走过。无一例外会回头看我一眼。这样的一个女人,带着好大的行李箱,独坐此处,会很奇怪吗?不,在拉萨,再奇怪的人、再奇怪的言行都不会显得怪异。这个城市极具包容性,你可以在这儿想你所想的、做你所做的,你可以忘掉以往的一切,如一个婴儿般,重新成长为一个新的自己。我能让别人回头,那自是有我值得让人回头的地方。


比如老鹰,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来到我身边。


美女,第一次到拉萨?一个头顶丝巾、身上的衣服足有二十只口袋、穿了一双部队的大头靴,还把靴口前剪了两个洞的家伙,站在我面前,酷酷地笑。


我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依旧把目光转回到对面的宫墙上。


我是老鹰,怎么称呼你?


好好。我说,你别挡住我好吗?


够味。老鹰笑了,露出两排白白的板牙。找到住的地儿了吗?


你想收留我?我笑,上下打量着他。


荣幸之至。他说,我住青年旅馆。


这时,一辆白色路虎停在我身边。莲跳下车,随同跳下来的还有一位酷酷的藏族猛汉。


好好,走吧。莲说,对一边的老鹰点了点头,算是招呼。


那猛汉提过我的箱子放在后备箱里。


看着猛汉,问莲。你情人?


莲白了我一眼。


我结婚了,他是我先生。她说,极平常的口气,脸上却有掩饰不住的幸福。


你……结婚了?我撑目结舌,惊呼。他是……你老公?


对。眼睛瞪那么大干什么?我就该一辈子不嫁吗?


这太……太……不可思议了。我们才一年没见吧,你居然……居然结婚了?


好好,你这个样子,好象我嫁了个外星人似的!


他是不是床上功夫特好?我看了猛汉一眼,附在莲耳边暧昧地笑。


你个死丫头,除了那事,你就不能想点别的!莲打了我一下,笑骂。还不滚上车?


这车……是卓一航的?看着车里的装饰,熟悉的cd架放得满满的,只有他的车才放这个。


是啊。我住在他那儿。我跟他说了你来了,反正他那儿也宽,先住下再说吧。莲说,发动车子,顺着北京中路转入德吉路,在中部拐进去,进了一个院子。


在门口迎接我们的是一个二十左右的女孩,莲说她叫云儿,是卓一航的侄女。


第167章:莲的变化


云儿笑咪咪的,说出来的话却让我不爽。


好好阿姨,你好,欢迎来我家!


你叫我阿姨?我哭笑不得。一个二十来岁的姑娘居然叫我阿姨?我有这么老了吗?


不对吗?云儿偏着头,像极了十年前的我。


你叫我好好更合适一点。我说,不再看她,转头跟莲说话。


这时卓一航带着一头大金獒出来,和煦地微笑着,一如过去。


你好!刚到?


是。不好意思,麻烦你了。我说,也是淡淡的表情。


不麻烦不麻烦,好好……阿姨。芸儿在一边接过话头,却话里有话。我们这儿挺宽的,莲阿姨的朋友就是我们的朋友。


我看了莲一眼,莲笑着说别奇怪,她见我第一天就叫我阿姨,我都习惯了。


为什么女人都怕老呢?云儿笑着说,一副心无城府单纯如孩子的样子。但我却是知道,她这副样子是装出来的,而且是装给卓一航看的。一个二十来岁的女人,无论如何不知事,最起码的礼节还是懂的,除非是有人愿意看到这份幼稚。


云儿,你好年轻啊,满十五了吗?我笑着说。


我都二十一了,怎么可能才十五呢?云儿得意地笑,以为我夸她呢。


这个蠢女人也不想想,二十来岁的年纪,用得着别人夸年轻吗?我扯了扯嘴角,看着她平平的胸部说云儿,你都二十一了啊,怎么还没发育?


她的脸色腾地一下红了,脑怒地盯着我,想说什么,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你们俩是不是属鸡的呀?上楼吧。莲扯了我一下,带头往楼上走。到了门口,我回头对卓一航媚笑了一下,故意腻声说一航,谢谢你。见云儿脸色一变,这才满意地回过头来,跟着莲上楼。


就这样回到了拉萨,就这样见到了该见的和不该见的人。


这是一幢藏式小院,拉萨街头常见那种。


两层小楼,独立的院子,这样的房子如果在内地,那是别墅。而这儿,普通人家住的都是这样的房子。最近两年,拉萨才开始兴起所谓的公寓楼,一套一百多平米的房子,购买的也是年轻人居多,老年人习惯要住在带院子的房里,觉得能踩在地面上的那才是家。如果我在拉萨常住,就想买一套这样的房子,四五十平米就行了。目前拉萨的房价三千来块钱,月供几百块钱,还是挺轻松的。


旁晚,跟莲一块去布达拉宫散步。


那个猛汉,就是莲的老公,现在知道他叫洛桑,还是个活佛。挺好玩的,只会简单的汉话,对莲真不错,呵护倍至。我们聊天时,他就拉着莲的手坐在一边,静静地听着,不时撩一下莲掉下的发丝。


第168章:莲嫁了


能不能叫你的男人走开一会儿?看着眼热!我说,朝她旁边的男人努了努嘴。


嫉妒了?莲笑着说。后悔不?


去你的。不就是找了个男人吗?值得如此得意?


错,我不是找了个男人得意,而是找了个老公得意。


什么女人啦?好似没见过男人!我白了她一眼。


见过男人,第一次有老公。莲笑着说,眉梢眼角都是幸福。


不至于吧,幸福成这样?


说点正经的。好好,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明那里。你这么一走了之?是什么意思?


还能什么意思?如果他要离婚,只要跟我说一声,我马上回去办手续。


如果他不离呢?你就打算这么耗着?


我不会主动提出离婚。如果他要离,我马上就回去办手续。


我不明白。莲看着我,摇着头。你什么意思?


就是我不会主动说出离婚这两个字。但是如果他要离,我也不会反对。


你跟明,真的就过不下去吗?


能凑合,但会很痛苦!我说,看着前面草地依偎着的一对恋人。跟她讲起我在北京的生活,说起洁的无理和明的无奈,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像一个孩子在母亲面前,无所顾忌抱怨着生活的不公平。


莲轻拍着我的背,静静地听着。等我情绪稍平静一些,她才开口。


好好,人处在什么位置就尽什么本份担什么责任。拿了那个证,你就是妻子了,妻子是要跟丈夫并肩站在一起迎接风雨的,男人站在前面为你遮风挡雨那是情人。然而,男人对妻子的牵挂是长长久久的,对情人只是一时的新鲜感。明的生活,不是因为你们结婚后才变得那样的,他和妹妹相依为命那么多年,不能因为自己结婚了就不管妹妹了吧?至于他妹妹,哥哥没结婚前,她是哥哥心中最重要的人,突然结婚了,他哥哥要照顾老婆了,所以一时之间不能接受是正常的。你得给她时间,她适应了就好的。你是嫂子啊,难不成还要跟小姑子去抢自己的老公吗?


我都等了八个月啊。你知道那有多漫长吗?我每一天都恨不得自己死了算了。我实在不能忍了,莲,如果我再在那个城市呆下去,我会死的,真的会死的。


好了好好,别哭了,人家还以为我打你了呢。莲掏出纸巾递给我。别伤心了,都已经那样了,想办法解决吧。


怎么解决?我抬起泪眼看着她,心底一片迷茫。


等你冷静下来再说吧。她说,把他男人买来的矿泉水拧开盖子递给我。洛桑给莲带了水杯,打开后拿在手里让她喝着。


此情此景,越发让人伤感。


一个男人能如此对一个女人,一定是把那个女人看得最重的。莲是有福的,她走了一趟阿里,就碰到了疼她一生的男人,我走了无数的地方,都只碰到疼自己一时的男人。


很想有个男人,也能疼自己一生。明做不到,他疼妹妹比疼我多。妹妹跟他生活了近三十年,我跟他认识到现在也不过五年时间还聚少离多。超呢?他更做不到了,他现在不仅要疼老婆,还要疼儿子。我只不过是他生活的调味剂而已。老婆儿子是永远的,调味剂则可以根据不同时期的不同口味,随时可以更换。


第169章:八角街的青石板


第二天一一发短信告知拉萨的熟人:我重新杀回来了。然后收到一串惊喜的回话。你一回来,拉萨都不出太阳了。狐狸精回来,拉萨的女人要倒霉了。欢迎归来,今晚我请客,地方你定。你在哪里?我去接你。……


磊子是直接打电话给我的。好好,想死我了,电话也打不通,你在哪儿?


在朋友家。我也想你啊。


我来接你?


不用了,我晚点去找你。想一下请我吃什么吧!


把我给你吃。


切,你有什么好吃的,一身老肉!我笑,走在宇拓路的人行道上,看着蓝蓝的天空,情不自禁地笑了。


那……让我吃你。他说。


你准备怎么个吃法?我娇俏地笑,在电话里调,幻想一下见他后的情景。这是属于拉萨的一种乐趣。


在这里,谁也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别人。彼此所知的,仅仅是那个肉身,肉身里的东西,都留在了过往。


从宇拓路一直向前,过十字路口,再往前走就是大召寺广场。离开拉萨,最想念的就是围着大召寺的这一圈青石板路。我站在广场的中央,看着对面霞光掩映下的大召寺金顶,鼻腔里充塞着淡淡的桑烟味,心里莫名地感动。


回来了啊,终于回来了!


我在北角的入口处汇入转经的人群,慢慢地走着。走在我身边的是来自四川阿坝的藏族妇女,带着两个孩子,西藏话一句不会,四川话却说得很标准。她说她们是两个月前坐火车来的。好多年前就计划要来拉萨朝佛,因为带着孩子,磕长头怕孩子受不了,所以就等着火车通了,一家人就都来了,来后一直在大召寺前磕头,等许下的愿还完了,再去别的寺庙转转,把余下的钱供奉给寺庙后就回去。


你把钱都送给了寺庙,怎么回去呢?我问。


留下车费就行了。阿佳这样回答,眼里泛着满足的光芒。


看着她额头上的黑痂,那是磕长头留下的印子,佩服她的毅力,也觉得她单纯得可爱。脚上的鞋子都露出了脚趾、身上的藏袍也破了好几个洞,她们心中崇拜的、供奉的菩萨如果真有灵的话,是不是真能安心享受人们衣衫褛烂地匍匐在面前?祈盼他降下一块金子或是赐与永远的健康?


我无数次从这条青石板路上走过,是喜欢这种淡淡的、无欲无求的氛围,并不是在向谁祈祷什么。我只喜欢过好今天,明天的事明天再说。也不喜欢向谁要求什么,无论是菩萨还是男人,需要什么我对自己说,然后去实现它。而不是对着什么东西猛求,再等着天上掉陷饼。


从不相信天上会掉陷饼,就算哪天路上真掉下一个来,那也不是凭空掉下的,一定是某人有了陷饼失落才被你捡到。


所以人啊,真的要想想清楚,这世上哪有无缘无故的爱。你的愿望实现了,那是因为你的努力,不是哪个菩萨在发善心赐与你的。


阿佳的两个孩子还小,大的六岁,小的三岁。都是活拨可爱、调皮捣蛋的年龄。尽管母亲无比虔诚地要他们严肃认真,但天性仍在,磕长头、转经对于他们来说,还无法理解其中关于来生关于今生的大愿,他们时不时地就你追我赶起来,然后一会儿就打得“哇哇”乱叫。


转完八角街,在巷子深处找了个酒吧。属于藏漂的酒吧在这个季节还没有生意,一个服务员服务于我这恳一个游客。要了啤酒,坐在窗边,看巷道深处偶尔闪过的人影。碎石彻成的墙壁是淡淡的土黄色,窗很小,上方还挂着白色的帘子,随风轻轻晃动。房顶一角露过陈旧的幡,有的已经掉落,只余丝丝缕缕在慢慢飘荡。


鸟鸦总是有的,黑黑的身子、红红的嘴,在垃圾旁或是房檐边站着,不出声,静静地朝着某一个方向,怪诞而神秘。


这就是拉萨,寂寞冷清却舒服安然。


第170章:探监


因为跟卓一航有了那段过去,住在一起未免尴尬。加上云儿每天用看敌意的眼光看着我,让人脊背发凉。卓一航虽说仍如过去一样的彬彬有礼,无形中也就把我们的关系定位在了普通朋友的界限上。也许连普通朋友都不是吧?见面点点头,问声好,如客人一样陌生。


我讨厌这样的男人,明明心里想着,脸上却故作正经。


我开始找房子。


拉萨冬天的房子很好找,大部分的出租房都空着。接连几天,我都在仙足岛逛来逛去,因为有太多的选择,反而无所适从。


老鹰打电话给我,说跟两个驴子合租了一套房子,还想找人分租,价钱很便宜,能看到江水,问我愿不愿?


愿愿愿。我说,跟他约好在仙足岛桥头见面。然后一起去了他们租的地方。五楼,朝南,三室两厅,全装修。一个月一千块钱。已经找到了三个驴子,加上我,四个人,一人二百五十块钱就行了。


你们就不会弄个二百四,或者二百六?非整个二百五?恶心。我选了最里面带卫生间的一间,付了两个月的房钱给老鹰。


当天晚上,我就从卓一航处搬了出来。


莲看着我床上唯一的毛毯,摇头叹气。好好,你没带其它的被子吗?晚上很冷的,一条毛毯太薄了。


我没有其它的被子。商店都关门了,明天再说吧。


你呀,怎么就一点都不长进呢?还以为自己十八岁呀。莲说,然后出去了,没多久抱回一床被子、一张电热毯铺在床上。


把自己安顿好,我开始准备心情,去看一个人。


在监狱里服刑的嘉措。始终放不下他,始终想着他。


过去的一切,想起依然会疼。无论该与不该,那份情却是真真实实地存在过,于情于理,都应该去看看他。何况在我内心深处,依然忘不了他的好和他的坏。


我提前买了保暖内衣、内裤、水果、塑料袋装的罐头,装了两大袋。探监的那天,早早地起来,冲了个澡,画了精致的妆,栗色的头发用卷发棒卷了,披在肩上。穿了一件白色的短袄、小腿牛仔裤配了黑色的靴,看着镜中的自己,成熟妩媚,深身上下无一不散发着浓浓的女人味。


满意地冲自己笑了笑,提起袋子,径直去了位于北郊的监狱。


探监的地方人很多,登记处排着长长的队伍。我站在队伍里,大家都默默无语。轮到我时,递上身份证,说了嘉措的名字。警官问我是哪个监区的。我愣住了。说我不知道他是哪个监区只知道他是昌都的判了两年。警官说叫嘉措的人很多,每个监区都有,你如果不知道他是哪个监区,就没法查找。然后把身份证还给我,喊着下一个。我一回头看到莲和卓一航他们,就在门口,也正看着我。我顾不得想别的,大叫:“莲,你知道他在哪个监区吗?”


莲说知道,然后走了过来,说了嘉措的监区号。警官给我填了单子,我拿着单子出来,走到另一个队列后排好。


莲从卓一航手上拿过袋子递给我,说:“帮我们带给他。我们就不进去了,在这儿等你。”


接见室是一间长长的房间,中间是水泥台子,探视者和被探视者坐在两边,见面的时间只有十五分钟。


我把会见的单子递给门口的警官,他带我进去,走到中间一张空着的住置坐下,向对面的警官说了一句什么,我就看着嘉措低着头过来了。


第171章:劫后的放纵


尽管他穿着蓝色带白条的犯人衣服,头发剪成了光头,行走之间,依然散发出逼人的气势。


他看到我,下意识地停了一下脚步,迟疑着仍走了进来。


你怎么来了?


才到拉萨,来看看你。你怎么没瘦?


啊?他摸了一把脸。没瘦吗?


还是那么……我故意色色地看着他。迷人!


他也忍不住笑了。燕子,你还那样,一点没变。


没让你失望就好。我说,热切地看着他。你什么时候出来?我想你。


燕子……他看了看四周,显然这话在此地说不太合适。


我再一次笑了,说你还叫我燕子?然后拿起脚边的袋子递给他。


叫习惯了。他说,接过袋子。谢谢你,燕子。我减了八个月的,还有十天就可以出去了。


我会来接你,接你……我半眯着眼看他,嘴角含笑。接你回我的狗窝。


他也笑了。你又新做了个狗窝?


是啊,还在仙足岛。你出来后没地可去,可以暂时作为收留你的地方。


他不笑了,眼里出现如烟一般的雾。


门口的警察喊着说时间到了,外面还有很多人等着呢,请大家理解的话。我站起来,伸出手去。嘉措迟疑着,最终还是握住了我的手,先是松松的,随着我的笑容,继而握紧。


走了两步,我回头猛喊一声。嘉措,我想你。看到他愣在那里,其他犯人也愣在那里,这才嫣然一笑,大步走了出去。


十天是很快的。太阳起落十次的清晨,成熟如密桃的我,带着最娇美的笑,等在监狱的大门口。看着换了便装的嘉措提着一个小袋子逆着光向我走来,心里竟有一丝异样,仿佛他不是从监狱出来,而是出差归来一般。


我跑过去,投入他的怀抱。


他用一只胳膊搂了我,我们都没说话。


打了出租车,回到跟人合租的房子,老鹰他们从自己的房间里出来,如看怪物一样看着我身后的嘉措。我来不及去管他们眼里的含意,只是想跟这个男人在一起,迫不及待地在一起。在众人注视下我打开自己的房门,门一合上就投入他怀里。闻着他身上散发着浓浓的汗酸味,我皱了一眉头,把他身上的衣服拔光后推进了卫生间。


听着里面传来“哗哗”的水声,我笑了,把它脱下的衣服用袋子装了,扔进垃圾袋里。再把门锁好,拉上窗帘,把暖气炉开到最大,小小的空间立马变得暖意融融。我给自己冲了一杯速融的咖啡,端着走到床边,摸了摸被子,出门时打开的电热毯已经把被子烘得暖暖的。坐在床边,慢慢喝着咖啡,心里转了无数个念头。我和他,难道又要重新开始了吗?新一轮的纠缠,还要重复昨日吗?


如果就此放弃呢?我能放得下吗?听着卫生间里传出“哗哗”的水声,想象他在淋头下的样子。过了今天再说吧。我心里如此想着,放下杯子,脱光所有的衣服,从枕下拿出红色的极薄极透的情趣内衣,这是我专为迎接他出狱而在掏宝上买的。把那一层细纱慢慢罩在身上,看自己雪白的在红纱里隐隐约约,饱满的若隐若现。这样的一个女人,摆在饥饿了近两年的男人面前,会是什么样的情景?我吃吃地笑着,开始期待。


掀开被子钻进去,被子似盖非盖地搭在腿上,我端起咖啡再眠了一口,有些儿苦涩有些儿甜密,漫漫沁下喉咙。


劫后余生,放纵一下不为过吧?


第172章:用性跳舞


急着回去让她给你生孩子吗?我笑着说,从床头抓过睡衣套上。说了不介意的,无数次告诉自己不要介意的。他已经结婚是事实,难不成让他离了娶我吗?想起那个藏历年,我缩在他家的墙角,泪眼迷离地看着他抱着那女人哭着喊着说爱她,然后,卓一航的胸前开了硕大的一朵红花。卓一航,我是有愧于他的,不是吗?答应嫁给他却反悔了,并且不管不顾地去追寻另一个男人的脚步,人家却在关键时候救了我。而面前这个男人带给了我什么?不安全的身心,患得患失的生活。他出狱了,我巴巴地赶去接他,用自己的身体抚慰他孤独寂寞的心。他恢复过来了,却要去找另一个女人。我是不是在发贱啊?如此低三下四,值得吗?


燕子,别这么说,卓嘎不能生孩子不是她的错。嘉措皱起眉头,掏出烟含在嘴上,飞快地点着,一副纠结痛苦的样子。


这个男人,在我的床上却在为另一个女人痛苦。顿时让我浑身上下都不舒服起来,心为之变得尖锐。说你既那么爱她,为什么上我的床?


我和她……算了,你不懂的。他说,扔掉烟头。


我当然不懂了。一个不能生养的女人,还值得你如此为她痛苦?


别跟我说这个。他突然转过身来,恶狠狠地盯着我。你别忘了她是怎么流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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