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天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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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8-05-05 15: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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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处传来一阵鼓声,接着就听到许多人的应答声,鼓楼大厅一位中年男子大声说:“开餐了,都到下面的鼓楼餐厅吃晚饭!”
基叔等六位从青龙来的汉族客人似乎对侗族朋友的故事还没听够,都看着刚才讲故事的几位侗族朋友,只见那位年长一些的站了起来说道:“吃晚饭去,今天晚餐开得早,吃了晚饭好看嘎老比赛。”说完作了一个手势,于是大家走出了鼓楼大厅。
鼓楼餐厅在最里侧的一座鼓楼旁边。如果说世间奇特的事物多,那么这侗寨的鼓楼餐厅也够奇特。原来这餐厅成一长长的走廊型式,可以摆两排餐桌,长长的餐桌一张接着一张,摆成长长的两排,人坐在每一排餐桌的两边。侗族人把它叫着‘长桌宴’。按照主人的要求,客人都坐在同一边,而主人都坐在客人的对面,这样,恰好一个主人对着一个客人,而且也许是有意安排,客人所对着的都是男的对男的,女的对女的,甚至连年龄也相仿。
环儿和三妹子的对面都是年轻的漂亮姑娘,仿佛是有意让她们比一比美丽。基叔和马车老板的对面都是五十多岁的男子,看样子他们还颇有学问,一派老学究模样。七哥五哥的对面都是二三十岁的后生。从这阵势看起来,好戏马上就要来了。
现在开始有人在桌子上摆上碗筷,酒杯。接着酒也上来了,酒是用一个酒罐子盛着,一阵阵浓郁的香味从酒罐内直扑入每个人的鼻子。
“好香哪!这是什么酒?这么香?”无拘无束的环儿赞叹道。本来么,这环儿从前在后宫时什么天下名酒没喝过?那各种各样的宫廷御酒还不是她杨玉环的寻常饮料?不是有“贵妃醉酒”的名画在普天之下流传么?只是今天的心情特别好,她也就觉得这酒特别的香。
“你们这里不是有喝‘苦酒’的习惯吗?不知那苦酒是什么味道?”基叔对那‘苦酒’还有点不明白,于是提出了这个问题。
对面的老先生笑笑说道:“说起来那‘苦酒’并不是味道很苦,其实,那苦酒就是麦子酒,将大麦或小麦煮熟,加烧酒曲沤制而成,喝起来很甜,稍微有一点苦味,但你仔细品赏,这酒的味道大半在那一点苦味上。你们看,这酒罐里盛的就是‘苦酒’呢,你们先试一口,看它苦还是不苦?”
听了老先生的话,环儿和三妹子都笑起来,老先生以为是笑他说得有趣,也笑起来,其实环儿和三妹子是笑上午他们刚来时,有位侗族姑娘讲的关于‘苦酒节’的故事,那故事跟刚才老先生讲的竟然毫无关系,不过那故事也讲得真的动人。
说话间,已经上来几道菜,主人一方的“把壶官”(酒席上负责筛酒的人)将那花瓷酒杯筛满酒。这时有一位四十来岁的男子大声说:“双江的父老乡亲们,溪口的‘嘎老’歌唱队兄弟姐妹们,各族同胞们,大家好!今天是我们侗族的苦酒节,现在就让我们共同喝一杯‘苦酒’吧!”说完,所有的人一齐站起举杯,“把壶官”邀请道:“来来来,感谢各位客人远道而来,共同庆祝我们侗族的‘苦酒节’,大家干一杯!”于是大家一饮而尽。
酒喝下肚,基叔等六位都在杯子里留了一小口,细细品味那酒是不是苦,开始真的有点苦味,可你细细咀嚼一下,那苦味渐渐变成一种非常特殊的香味,越细细品赏,它越是香气浓郁,明白了,原来这‘苦酒’的特殊味道就在这苦味。
接着酒杯又已经晒满,不过现在“把壶官”没有急于邀大家喝酒,他开始劝大家吃菜:“来来来,大家吃菜,这是‘烧鱼’,这是‘腌鱼’,这是‘腌肉’,这是‘牛瘪肉’,这是‘白蘸肉’,这是……”
环儿和三妹子看到那些菜,有点发呆,环儿心想,这些奇奇怪怪的菜,我在后宫那皇家宴会上也没见过,不知口味怎么样?三妹子对那“腌肉”倒熟悉,因为青龙也有吃“腌肉”的习惯,一般是把猪项下的所谓“泡泡肉”切成肉片,加米粉和在一起腌制,但对其他的菜也从来没吃过,甚至没有听说过。
“这‘烧鱼’是怎么样弄的?”五哥吃了一块‘烧鱼’,觉得味道还不错,他想,当年后宫那些御厨,手艺也不过如此,不知这‘烧鱼’的加工有些什么特殊诀窍?于是提出了问题。
“你是说这‘烧鱼’吧,要说难也不难,要说容易也不算容易。这‘烧鱼’关键在个‘烧’字,首先,你得用活鱼,去掉鳞皮,把它放在炉火上翻来复去地烤烙。直到把鱼烤炙得‘滋滋’作响,转变成黄色,那时候,你会觉得香味扑鼻,然后放入锅中,浇上茶油再炸一下,‘飞水过’,然后放入细盐沫、辣沫、生姜片或生姜沫,最后成了这‘烧鱼’。”
“难怪这‘烧鱼’味道这么鲜这么香,原来要经过这么些特殊的烹调过程。”基叔六人都这么想。
酒已经喝过三杯,就是文人们常说的“酒过三巡”,这时又换了一壶酒,“把壶官”一边筛酒一边说:“大家再尝尝我们侗族人的糯米酒。”筛完酒,端起酒杯:“来来来,大家一同喝杯‘糯米酒’。”大家脖子一仰,一饮而尽。
环儿对着三妹子作了一个鬼脸,那意思很明显地是表示了一个意思:这糯米酒为什么这么甜,而且又是这般香醇浓郁,这侗族人也太能做能享受。
“这是我们侗族人自己酿的糯米酒,喝起来又香又甜,度数不高,不易喝醉。”基叔对面的老先生看着环儿笑容可掬地说道。
“把壶官”又忙着劝大家吃菜:“来来来,大家吃菜,大家吃这牛瘪肉,这牛瘪肉也是我们侗族人的拿手菜,它是先把牛肉煮熟,切成薄片,再将牛胃或牛粉肠中未消化的百草溶液去除干净,放在锅里炖焖(松软易咬),容易咬吃,然后与牛肉片和在一起,加入五香、薄荷、辣椒、用盐浸过的苦瓜片等伴料,这样做出来的牛瘪肉即脆嫩松软又香气扑鼻,教你越吃越想吃。”于是大家一齐动筷子吃牛瘪肉。
环儿的嘴里衔着一块牛瘪肉慢慢咀嚼,脸上那表情有点古怪,当她刚把嘴里的那块牛瘪肉咽下,喝了一小口酒,接着一连吃下了几块牛瘪肉,口里说着“好吃好吃!”
“把壶官”又用筷子指着一碗肉介绍道:“这叫‘紫血肉’,也是我们侗族人用来招待客人的一样很有名的菜。其烹调方法是:将猪肝、猪心、猪肚子和瘦肉用火烤熟(放在锅内煮熟也可以),切成薄片,然后拌入茱萸粉、辣椒粉、花椒粉、橘皮、大蒜、葱花、盐巴等佐料,再拌一点槽血,待槽血不见红色就可以吃了。来来来,大家尝尝这‘紫血肉’。”于是大家一齐动筷子吃“紫血肉”。
这时又有人提来一壶酒放在桌子上,说:“今天只喝三种酒,这是泡酒,晚上要看唱歌比赛,不能喝醉,所以那酒性烈的陈年老酒就不喝了,请大家谅解。”
“把壶官”一边筛酒一边说:“这泡酒是用上等的糯米酿的,色泽有点微红,味道特别芬芳,大家看,这酒慢慢倒下来,就像一根丝,连绵不断,即使高过杯子的边沿,它也不会往外面流出来,你们说这酒浓还是不浓?真算得上是酒中的上等货呢。来来来,大家尝尝我们侗族人的‘泡酒’。”由于酒筛得太满,大家只能趴下让嘴巴在杯口轻轻地喝了第一口,然后再端着杯子慢慢品赏。
第三杯泡酒喝过,“把壶官”说:“现在大家吃点饭,吃点我们侗族人的‘花米饭’。”说完,就有几个站在旁边的姑娘给每个人递了一碗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