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刺客魂惊

作者:步非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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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都市·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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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6 22: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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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8792字


他回到了天工厨房中,阿暴依旧在用他那把硕大的菜刀在切菜,强龙依旧在做馒头,老狼依旧在烧火。外面打翻了天,他们却一无所觉。阿暴看到阿饱后,连目光都未在他身上多做停留。


阿饱也就闷闷地找了个角落,蹲了起来。


他想起方才在街上看到的少羲与顾倾城。少羲的指挥得当,让天工城减免了不少伤亡,而顾倾城的勇武与善良,也让她赢得了无数的赞誉。他们俩并肩站在街心,接受民众们的敬意,阿饱不由得有些自惭形秽。


这一切,就在他的眼前,但却又那么的遥远。只有阿饱自己知道,他永远无法享受这一尊荣,永远不能!


顾倾城一面微笑着,她的眼波却在不经意地扫射着一拨拨来去的人群。她寻找的是谁?阿饱忽然发现,自己在这个地方停留的已经太久,也许,他该走了。


素月缓缓从东天升起,将银辉遍洒在这片苍青色的城中。所有的悲伤、痛楚,都被这洁净无瑕的月色掩盖,看不出一点的不平来。


这苍茫的月色,是最公平而仁慈的,照耀着这片被神所遗弃与憎恨的土地,正如它照耀着玄武帝国最伟大的冈仁波吉峰一样。


它无视贫贱与尊荣、卑微与伟大,甚至不会因罪与善而有一丝的更改,它照耀着,只因它有光。


阿饱仰望着这片月色,茫然不知道该向何处去。地母神的威严几乎涵盖了整个大地,他能够逃脱么?


他忽然想起了老魔法师的话,这个似疯不疯,总能拿出最能解决问题的法宝来的天工圣王,会说出什么样的秘密呢?阿饱忽然有一丝好奇,也许他能够解决自己的疑惑也说不定!


他决定去圣殿看一下老魔法师。


圣殿并不远,就建在这座冰山的最高处。他小心地拾阶而上,尽量不惊动别人。当他走到了台阶的尽头,刚要伸手敲门时,那门却悄无声息地裂开了一条缝,老魔法师一把将他抓了进来,跟着轻喝道:“噤声!”


阿饱依言不发出半点声音,良久,方才问道:“你要告诉我的秘密是什么?现在可以说了么?”


老魔法师听他相讯,心下大喜,眉花眼笑地道:“你知不知道我最大的愿望是什么?”


阿饱自己想了一阵,终于摇了摇头。他连自己最大的愿望都不知道,又怎么会知道老魔法师的呢?


老魔法师得意地道:“那就是永远从这座冰城中逃出去,再也不要回来了!”


阿饱莫名其妙,道:“这个秘密关我什么事?”


听他这么发问,老魔法师的笑声变得有些奸邪起来,老魔法师神秘地道:“我这次逃出去之后,他们对我防范的就更加紧了,但还是给我想出另外一个法子来,那就是——你假扮我,我假扮你!”


他这段话几乎让阿饱摔倒:“这……这怎么可能!”


老魔法师急忙抓住他,似乎生怕他跑掉一般:“我观察了好久,整座城中,最无用的就是你了。正因为你无用,所以没有人注意你、限制你。我若是假扮成你之后,找个机会一溜就溜出去了,从此海阔天空,岂不是好?而你呢,反正你很喜欢留在这里,那就留着好了。而且利用圣王的身份,说不定还会让顾丫头爱上你呢!”


阿饱道:“可是……可是我们俩相差那么多,怎么能瞒过别人呢?”


老魔法师笑道:“这你就不用担心了,反正圣王的这套袍子又宽又大,还有面具,你只要老老实实地不出声,没有人能认出你来。至于我,那你就不用担心了。慢说是扮成你,就算是扮成顾丫头,那也一点问题都没有!对了,你们真的是清白的么?”


阿饱道:“你……”他实在无法想象,老魔法师的脑袋里装的是什么,竟然会忽然跳到这个问题上。


老魔法师挥手道:“好啦好啦,你不说就算了。”


他催促道:“快些!快些将你的衣服脱下来!”


阿饱执意不肯,但他拗不过老魔法师的纠缠,最后,只好将外衣脱了下来,在老魔法师手忙脚乱的帮助下,将他那身臃肿之极的圣王服套了上去。老魔法师喜滋滋地将他的衣服穿戴整齐,笑道:“你看可以破绽么?”


圣王服实在太大,阿饱的脸陷在里面,圣殿光线灰沉,不仔细看,当真看不出来这衣服中藏的是谁。而又有谁敢如此近距离地仔细端详圣王呢?


而老魔法师就更不用担心了,他悄悄在脸上施展了一个简单的魔法,让他的面部看上去恍恍惚惚的,几乎就看不清相貌。同样,又有谁会在意阿饱呢?从这个意义上来讲,这个计划实在是天衣无缝。


老魔法师抓起那顶巨大的,花花绿绿的帽子,叫道:“你好好呆在这里,我先走了!”


他刚举步,忽然停住,喃喃道:“今天的天气似乎不太好……”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脸色有些古怪,不知怎么的,阿饱的心忽然抽紧了一下,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一般!


便在这时,一道掣电般的光芒乍闪,瞬间将整个圣王殿照亮!


光芒轮转闪烁,向着阿饱飙飞怒斩而下!阿饱猝不及防,一声闷响,已被那光芒击了个正中。登时,鲜血从他的伤口处溅射而出。


耳听有人轻轻咦了一声,就见那光芒倏然横掠,向着老魔法师纵去。


老魔法师一声大叫,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道光芒。光芒在临近他身体的时候,倏然怒张,形成一道庞大的月状弯钩,轰然溅落。


老魔法师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他不是被杀倒的,而是被吓倒的。那光月根本没伤到他一根寒毛,他就先倒了下去。阿饱目光锁定那团光月,一声怒啸。


他头背束着长发的丝带“啪”炸了开来,阿饱的目光猛然变得冷冽,他一伸手,向那团冷光抓去。


他的手距离那光月两丈多远,但那光月却仿佛受了什么无形力量的牵引一般,向他手心投了过来。阿饱双手一扯,那光月立即蓬然涨大,变幻成原来的几十倍大小,向外横斩而出。


在银月光芒照射下,大殿的门口,隐隐约约地站着一个人影,一个遍身漆黑的人影!


银月轰然电射,倏忽就到了他的身前,那人影一步跨出,不知如何,他已经跨到了阿饱的身前,掌心红芒吞吐,一掌向阿饱印了下去。


赤色的雷光被他的掌力摧动,形成连环刺状的闪电,围绕在他掌缘,声威赫赫,惊人之极。


但阿饱一出掌,他就飞了出去。几滴鲜血洒下,忽然化作十数条凶猛的血影,在空中怒卷飞翔,向着阿饱扑击而下。


阿饱手一翻,银月轰然涨大,瞬间将整个圣王殿充满,冷津津的银光渐渐变幻成妖异的血红色,处在这血色中的他跟老魔法师毫发无伤,但那些血雕却才与这光芒相接,便被震成碎片,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那人情知不敌,一声嘹亮的雕鸣声响起,他的身影穿空而出,飞逝而去。


阿饱正要追赶,老魔法师突然大叫道:“疼死我了!”


这一声叫唤,让阿饱止住了脚步,用丝带重新将头发束起,赶到了老魔法师的身边。


老魔法师浑身浴血,躺在地上,气若游丝。


阿饱身子一震,不明白何以如此。那偷袭者的实力明明差他很远,甚至挡不住他一击,怎么可能将老魔法师伤成这样?


老魔法师虚弱道:“我不行了,我要死了,快些将全部的人都召集起来,我要宣布遗嘱。”


阿饱跪下身子,他的手掌抚在老魔法师的身上,一股极难觉察到的红光随在他的手掌潜入到老魔法师的身体里去,阿饱淡淡道:“不用怕,你没有事的。”


老魔法师一下子跳了起来:“我都伤成这样了,还说没有事?”


阿饱微笑看着他,老魔法师惊讶地看了看自己的身体,道:“这怎么可能?我怎么又好了?”


他的声音变得洪亮了起来,根本就不像是受了重伤的样子。


阿饱将身上的圣王服脱了下来,道:“你好好休息休息,先不要想着溜出去了。这人的目标是你,你要小心些。”


老魔法师脸色有些发白,显然他也有些害怕。他的习惯竟然跟阿饱差不多,一害怕的时候倒头就睡,转瞬间就鼾声如雷。


阿饱又开始苦笑。他的眼神,却渐渐变得锐利起来。


他方才已经探测到,此人留在老魔法师体内的法力圆熟老辣,显然是个中高手。他运用几种不同的力量,布成几个环环相扣的禁制,互相冲突摩擦,来消耗老魔法师的生命力。这种手法极为霸道之极,半日之内就可让老魔法师死于非命。而且随着力量的不同,禁制的不同,这一招的解法也千差万别,几乎除了施法者本人,绝不可能解的开。


但阿饱——他只是一伸手,就将这一招完全破除了。


没办法,因为作为玄武帝国轩辕皇室的唯一血脉,龙城跟凤阙所施展的魔法,乃是直接从地母神那里借力而来的,乃是天下魔法的源头,自然无往而不利。但那个偷袭者也绝非庸手,若不是他大半的精神都放在了老魔法师的身上,阿饱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将他击退。


他又为什么偷袭老魔法师呢?难道……


阿饱的心中忽然有一丝不祥之感。


老魔法师乃是天工城的圣王,如此尊崇的地位,却几乎没有任何力量,这实在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这只能有一个解释,那就是他的力量全都用来做别的用途了。


——这天工城周围的结界,是不是就是用他的力量维系的呢?


那么这人刺杀老魔法师的目的,就昭然若揭了!


阿饱忽然意识到,他必须尽快将这个偷袭者找出来,否则,只怕整个天工城会在不知不觉中沦落。


但从何开始呢?


经昨日一战后,天工城迅速集结了残余的兵力,全力防御,所以凶手是玄武帝国的可能性极小。但就阿饱对天工城人的了解,他完全无法做任何的判断。


也许自己应该找个人商量一下。


他的脑海中,忽然闪过了顾倾城那清丽的容颜。他决定将这件事说给她听,也许她能够给出个不错的建议。


他正这样想着,顾倾城正从街的对面走了过来。她见到阿饱,也是面上一喜,她同时注意到了阿饱身上的血迹,皱眉道:“你不会魔法、天工术,怎不找个地方好好躲起来,弄得也受伤了。”


阿饱笑了笑,她若是知道自己就是龙城太子,而这太始殿的退却,就是他一人之力,她又会怎么想呢?但现在的他,却只是个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懂的黎侏人阿饱而已。


当下,他将方才发生的一切,告诉了顾倾城。自然,他略去了自己惊走偷袭者的经过,只说偷袭者见老魔法师晕过去,就大笑退走了。


顾倾城皱起了眉头,显然她也知道老魔法师对天工城的重要性,在大战之后的关键时刻,是决不能让老魔法师出任何意外的。


她抬起头,道:“走,你跟我去找少羲吧,以他的分析能力,一定能找出凶手来。”


阿饱苦笑,非常苦的笑,他实在不愿意让少羲告诉自己凶手是谁。他也说不出为什么这样想,但他就是不愿。


也许这就是嫉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