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激情燃尽皆荒凉(2)

作者:正午月光

|

类型:都市·校园

|

更新时间:2019-10-06 21:07

|

本章字节:8834字

夏冬不是无情的人,可是此刻却没有多余的力量能够安抚他,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伤痛,她也不过是在苟延残喘罢了。


离婚的手续办的很快,何意轩一直在被动地签着文件,只是他的字却写的异常艰涩。


离开时,夏冬独自走下高高的台阶,然后转身摘下了无名指上那枚白金指环递还给何意轩。


他怔了怔,这才缓缓伸手接过来。


他们结婚的时候并不情愿,所以就连戒指都买的很随意,比起同龄人大大的钻石戒指,他给夏冬的只有这样一枚简单的指环而已,可是现在,就连这样一件东西,她都不再保留。他们这次,是真的走到了尽头。


“意轩……我走了。”夏冬低下头不去看他。


那枚戒指还在他的手上,而他就那样怔怔看着,仿佛不相信这是事实一般,就像被母亲抛弃了的小孩子,拿着糖果痴痴地看着。


夏冬转身离去,有细碎的雪花飘到眼睛里,融化成水流出来。


就像是对三年的生活做彻底的告别,她快步向前走去,几乎逃跑一般。


“夏冬!”何意轩追上来在后面抱住她:“夏冬……”他哑声叫着她的名字,手臂紧紧地环住她。


夏冬怔了怔,伸出手握住了他冰冷的手指。


“为什么不恨我!?”他问她:“夏冬,说你恨我,说你怨我,哪怕是打我,讨厌我!夏冬,为什么?为什么你就这么离开?为什么……连头也不回……”


他伏在她的发间哽咽着,声音一次比一次更低哑。从没有哪一次让他比现在更悔恨自己的所作所为,也从没有一次的分离可以让内心深处如此痛苦。。


“意轩……”夏冬闭上眼睛:“如果说这个婚姻是个错误,那么你受到的伤害并不比我少,我们……只是都选错了路而已。”


他们的婚姻早已百疮百孔,母亲的死只是一个导火索,将他们之间的最后一点温情也封存在了记忆里。如果他们在一起,就算她原谅了何意轩,也无法原谅自己。


人生没有另一个三年来让他们弥补以前的感情,也不会再有一次机会让他们怀着坦诚的心灵来面对彼此,他们就像是没有学会爱的孩子,在互相伤害之后,都要背负着自己的伤痛前行,彼此再无交集。


“若干年后,也许我们都会忘记这一切,”当夏冬与林然说起这一切时,她仿佛自言自语般地道:“何意轩也许会找一个漂亮单纯的女人结婚生子,而我呢,继续过着我选择的生活,林然,这就是我们的现实。”


“有时候我想如果你更软弱无能一些会更幸福。”林然看着她:“只是那就不再是你了,夏冬。”


“是的,”夏冬将身体缩在温暖柔软的软垫里看着窗外飘飞的雪花:“如果变成那样我自己都会讨厌自己。”


“所以你是不会后悔自己的选择的,是吗?”林然看着她:“夏冬,你是怎么做到的,能这样执着地面对自己?”


“当你没有什么可以再失去的时候,你所能面对的,只有自己而已。”


家庭、亲情、丈夫,她已经全部失去了,作为一个女人,她几乎走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她所拥有的只有自己,所能面对的,也只有自己而已。


“以后你有什么打算呢?”林然问:“何意轩怎么说?”


“他?”夏冬出了会儿神:“我们还会是朋友。”


林然停下了倒茶的手,笑了笑:“真是尴尬又意义非凡的朋友。”


“没错。”夏冬也承认:“可是我们没有别的方法相处,谁也不能一下子忘记对方,这是唯一能慢慢磨灭彼此记忆的方式,林然,我们都在努力。”


或者沉浸在过去,或者坚强地站起来,除了死之外,人生无非就是这两种选择。夏冬不想死,所以她要选择努力地活下去。


农历新年过后,在林然的帮助下她卖掉了母亲留下的那所小房子,在市区买了一个稍大些的住所,简单装修后搬了进去。


清理母亲的遗物是件痛苦的事,就像将心里的伤痛全都重新整理一次,可是夏冬仍坚持自己做完,当她将那些旧物堆积在一起处理过后,仿佛心里的积压也清理过了一般。这让夏冬明白了一个道:人果然只有在面对痛苦以后,才会走出来。


搬进新家的那一晚,夏冬与林然坐在露台上喝了很多酒,就像她们毕业时一样。


“夏冬,你知道吗?就在我们毕业那晚他走了,抛下我出国去了。”林然坐在地板上神经质地笑着:“里遇到这种情况都是怎么写的?男主b出国了,若干年后找到女主希望复合,而这时呢,出现了条件更好的男主a。可是我的生活不是,夏冬,他在国外结婚了,娶了一个对他事业有帮助的女人,生活的很好,再见面时用怜悯的眼光看着我……”


“夏冬,那时候我很羡慕你,真的。能以优异的成绩毕业,找到了大家梦寐以求的工作,还有何意轩那样完美的丈夫。那时候我甚至在想,我哪里不如你夏冬,为什么你能得到我想拥有的一切。”


“后来呢?”夏冬问。


“后来?”林然笑:“后来我偶然看到何意轩和另一个女人在亲热,又得知你从研究所停薪留职去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公司去赚钱还债,再后来,夏叔叔死了……那时候我想,世界果然还是公平的,大家都得不到的东西,你怎么可能得到呢?”


“你说的对,林然。”夏冬望着窗外天空中清冷的月亮喃喃地道:“我凭什么呢?”


“可是夏冬,”林然摇晃地倒向她:“我现在明白,你总有一天会重新得到所有……”


“傻丫头,你醉了。”夏冬扶起她的头,靠在自己肩膀上。


“我是醉了,但这些话我一定要说,夏冬,你比任何人都应该幸福,我从没有从心底里佩服过谁,可是我却没办法不佩服你。纵然生活给你再多的不公平,你还是能在它的面前站起来,而且走的更远,这是我永远没办法做到的……”


靠在夏冬的身上,她终于睡着了,窗外有人在放焰火,粉色的火花腾空而起,飞的很高,照空整个天空。


光亮下,夏冬的手机嗡嗡地响着,她伸手接起来,电话里是秘书小姐职业的声音:“夏总监,康伟业先生约您明早八点在他的办公室见面。”


与所有等待这位老爷子接见的人一样,夏冬在接到他要见自己这前,几乎思考了他所有可能怀有的目的,可是终究也没有猜到点子上。


“夏工程师与浩楠共事多久了?”当康伟业在自己办公室接待夏冬时显得很和气。


“三年多一点。”夏冬回答。


秘书小姐送上沏好的茶,康伟业很高兴地请夏冬一起口尝。


“我知道你们年轻人喜欢咖啡,可我还是老习惯,只爱喝茶。这个是他们特意给我带来的,夏小姐也尝尝。”


夏冬对茶没什么研究,就像她不认得大部分的奢侈品牌一样。有钱人和平民的区别就在这里,无论他们在你面前显得多么平易近人,总有那么一些细节是她这样的小人物所触及不到的。


同样,哪怕康伟业使自己显得多么像一只猫,可夏冬知道,他就是一只老虎,是和康浩楠完全相反的那类人。


“浩楠这些在外面这些年,承蒙你们协助,上次我还和东杰说,不论到什么地方,你们都是浩楠最亲近的人,没有你们,也没有现在的浩楠。”


“董事长太客气了,”夏冬不卑不亢:“其实大部分是康总自己努力的结果。”


康伟业笑了笑,并不在意:“浩楠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太单纯了些,像他妈妈,所以这些年我没少操心,生怕他遇到对他不利的人,你也知道,他聪明是聪明,就是狠不下心来,这点不好。”


夏冬看着他,考虑着这个老头子是不是在下一步就打算让自己滚蛋。显然他对自己与康浩楠的关系有所察觉,恐怕自己离婚的事也瞒不住他。鉴于以往的经验,通常这个时候是他以恶人形象出场的最佳时机,说不定还会拿出一部分钱来做诱饵,就和三流里的情节一样……


她这里正胡思乱想,康伟业的声音却又传了过来:“所以,浩楠的身边现在是最需要人的时候,夏小姐,你说呢?”


这是无可辩驳的事实,夏冬心里也不得不承认。康浩楠回到康氏的时间太短,还没有聚拢起自己的团队,就算他是众人眼中默认的接班人,可是要走的路仍然很长,甚至是艰难的。


“你和东杰跟了他这么久,他的脾气你们两个也了解,这次跨海大桥工程我想让浩楠总负责,你们两个做他的助手。”


夏冬看着康伟业,有些惊讶:“您是说这次政府招标的项目?”


“没错。”他缓缓地道:“夏冬,我决定任命你做技术总监,协助浩楠完成这个项目,我要让集团上下的人都知道,我康伟业能办到的,我的儿子一样能办到。你说呢,夏小姐?”


“我会尽力。”夏冬看着他,又缓缓地道:“你是知道的。”


康伟业笑了:“我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


夏冬不置可否,既然康伟业早已怀疑自己与康浩楠的关系,自己不如早搬到台面上来讲的好。用我,可以,可是也要承担相应的风险。刚刚经历过婚姻的失败,夏冬还未想过要重新开始新的感情,可是她与康浩楠的关系并不简单,她希望康伟业能明白这一点,因为她无意隐瞒。


“夏小姐为人爽快,我很喜欢。”康伟业并不惊讶:“据我所知你的专业能力在业界也十分少有,你愿意站在浩楠身边,我很高兴。听闻夏小姐最近家中有变,不论是什么变化,有一句话我这个老头子想说出来与你与勉。”


夏冬看向他,却见康伟业笑着道:“对于一个离婚的女来说,一份前景广阔的工作远胜于一个男人。”


他这是在利诱自己吗?夏冬沉默地看着他。


“夏冬,显然你比我更能体会这句话的含义,对吗?”康伟业笑的十分爽朗,却也足够地自信。


没错,他说到了点子上,夏冬不得不承认这个老家伙的确是谈判的高手,他掌握了对手的一切弱点,却并不激怒对方,而是赤裸裸地逼她正视自己的内心。


“对于浩楠来说,你和东杰是他身边不可缺少的人,以他现在在集团内的地位,想要接任我的位置显然十分困难,这次跨海大桥的项目是我为他一手准备的,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如果夏小姐是真心帮助浩楠,那么也应该知道,这是他唯一的机会。夏冬,以你的能力,我可以让你得到更多,甚至在同行业里打败所有的竞争对手。这是一次机会,我希望你仔细考虑。”


这是康伟业的目的,利用她,扶持她,却不希望她有任何的非份之想。在事业上,他有能力让她得到一切,可是在生活上,他要她远离他的儿子。


不要埋怨现实多么残酷,其实它总是给你不同的选择,不是吗?


康伟业选择了一个最佳的时机找到夏冬,也选择了一个最好的方式来让她解决这件事。他十分聪明地避开了康浩楠,而选择夏冬,因为他了解自己的儿子,也明白此时的她最需要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