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古灵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20:29
|本章字节:7224字
「我怎能不伺候小姐呢?」秋香哀伤又懊悔地垂下双眸。「倘若不是因为我害怕而出卖了小姐,姑爷也不会死,姑爷没有死,小姐也不会发疯,这一切都是我害的呀!」
人,往往在做错了之后才知道自己错了,却已追悔莫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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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池畔,曾是天香国色的少女,依然披头散发,一身褴褛地抱着孩子喃喃细语,而在月牙门傍,她的父亲黯然地叹息不已。
「老爷,还是把她送进庵里去疗养吧!你可知现在城里头有多少人在讲闲话,还有人在打赌说她到底是被强暴,还是被男人骗了,咱们聂府的脸面都被她丢尽了,妾身以为……」
「杏娘!」
这一声低喝饱含怒气,杏夫人不禁有点忐忑。
「老爷?」
聂文超缓缓侧过眼去瞧着好似陌生人的继室。「妳就这么恨雁儿她娘吗?」
杏夫人神情微变。「妾身……妾身不懂老爷何意?」
「妳懂,」聂文超叹道。「其实我自己也知道,只是不愿去想它而已,总以为雁儿她娘既已过世,再去计较也是无用。但妳却变本加厉,非要害得雁儿也跟她娘一样悲惨不可,我现在才知道妳竟是如此恶毒!」
「老爷,您怎能这么说,」杏夫人尖声抗议。「我也是为了咱们聂府着想啊!当初我一提,老爷您自个儿也道妾身说的很有道理不是吗?」
「当时我是急了,一时不知该如何处理自己的立场才好,更为两家人的安全忧心,总以为无论如何都无法两全其美,因此才会妳一说我便同意……」
聂文超满面懊悔,可悲的是,无论如何已挽回不了。
「但时日过去越久,眼见雁儿变得如此凄惨,我才察觉自己真是错了,雁儿说的没错,我们是畜生,是忘恩负义的畜生,是以怨报德的禽兽,提议那么做的妳是恶毒的畜生,而同意妳的我是愚蠢的禽兽!」
「老爷,妾身绝不承认是畜生!」杏夫人愤怒地圆睁杏眸。「所谓人不自私,天诛地灭,妾身这么做又有什么不对?是妾身救了聂府免于被阎罗谷牵累灭亡的厄运不是吗?」
「妳救了聂府?」聂文超嘲讽地嗤声一笑。「妳什么时候救了聂府?就算我们不那么做,聂府也不会有事,而现在我们到底得到了什么结果?一辈子的不安,永世的懊悔!」
「老爷……」
「不用再说了!」聂文超厌烦地拂袖转身背对杏夫人。「妳走吧!我现在不想看到妳。」
望着丈夫的背影,杏夫人突然觉得自己好像真的做错了,因为丈夫这一句「不想看到她」的期限,说不定是一辈子的。
她失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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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太靠近,么妹会发疯的!」
聂元春赶忙拉住还待往前的司马青岚,不让他太靠近那对嬉乐中的母子。
「别看她现在好好的很正常,一旦发起疯来她可是会杀人的呢!」
「杀人?」司马青岚惊呼。
「虽然还没有真的杀死过人,但有两个下人残废了。」
「她还没有痊愈吗?」司马青岚迟疑地问。
聂元春摇头。「爹请了许多大夫来诊过,每一个都没辙,只说尽量不要去刺激她,看时间久了是否会自己慢慢痊愈。」
司马青岚沉默了会儿。
「一得知么妹发疯,我就知道是我们错了。」他喃喃道。「华山派掌门齐集人手吆喝着说要剿灭阎罗谷,结果大举赶到西陲去找了整整三个月都找不到阎罗谷在哪里,找到大家都厌了、烦了,一场轰轰烈烈的大行动就这么不了了之,可叹我们还为了这件事做出此种忘恩负义的举动,真是可笑又可悲!」
「我又何尝不是,」聂元春苦笑。「但错已铸成,我们又能如何?」
「当时我们为何会同意呢?」司马青岚问他,也问自己。
「我以为我是为么妹好。」
「我也这么以为,但是……」司马青岚惭愧地深叹。「每当我静下心来扪心自问,我真是为了么妹吗?不,不是,我是为了我自己,我嫉妒李公子,嫉妒得恨不得他消失,我被我自己的自私蒙蔽了。」
「你……」聂元春颇意外地看着他。「也会有如此负面的情绪?」
「一直以为自己多出色,现在才发现自己也是个平凡人啊!」司马青岚苦涩地自嘲道。
「那世伯呢?他又为何同意?」
「为了家母,他不希望家母受到这件事的牵累,我想,只要是为了家母,他的良心也可以撇开吧!」司马青岚摇摇头,再叹气,然后伸长脖子远远望过去。「孩子真秀气呢!跟他爹一个模子似的。」
一提到那孩子,聂元春的兴致也来了,对自己的孩子他都没这么感兴趣,也许是因为对那孩子感到有所亏欠吧!
「我也这么觉得,简直像是看着么妹夫一样哩,可惜么妹总不让人接近。」
「我想我会很喜欢有个这么秀气的儿子。」
听司马青岚这么说,聂元春不由得皱了一下眉。
「你还是打算娶么妹?」
「当然。」
「可是……」聂元春迟疑着。「你是独生子,而么妹……么妹可不一定会让你碰她……」
回过头来,司马青岚眼神瞭悟。「家父来过了?」
聂元春颔首。
司马青岚淡淡一哂。「我会说服他的。」
「可是……」
「我意已决,你毋需再劝。」
聂元春摇头叹息。「你这是何苦呢?」
「这是我欠李公子的,我想我这一辈子都忘不了是我砍断了李公子的左手,所以,我有责任替他好好照顾她们母子俩。而且……」司马青岚的视线又转回到那对母子身上。
「就如同么妹对李公子的痴一样,我对么妹也是那般痴,无论她变成什么样子我都深爱她,除了她,我不想要别人。」
聂元春凝视他片刻。
「这世上的痴人真是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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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三岁了,清秀得像个腼腆的小女娃,却活泼得像个小疯子,聂府里每个人都想逗弄他,但聂冬雁不让任何人接近他们,就像只母狮一样紧紧护卫着自己的幼狮,大家只好远远的逗弄那个小可爱,因为……
聂冬雁仍是疯的。
「世伯、世伯,请来了、请来了!」
急促的脚步声快速奔进聂府大厅,聂文超闻声赶出来,但见司马青岚一副兴奋的样子,不由得诧异不已,
「什么请来了?」
「那位西陲的名医啊!」
「真的?你真的请到他了?」聂文超欢喜莫名,但只一剎那,他的表情又沉黯下去。「可是雁儿根本不让任何人接近她,又如何让他诊治?难不成又跟前几位大夫一样,远远看看就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诊断,然后走人?」
「世伯,不要沮丧,先让他瞧瞧再说,说不准他有办法呢!」
于是,西陲名医被请进聂府里来了。
那是位三十多岁,英俊潇洒的斯文人,姓名很特别,君无恨,亲切又随和,不像大夫,倒像是那种在私塾里老被学生欺负的师傅。
「先生,请止步。」才刚踏入内室,聂文超就开口阻止君无恨继续前进。
「这里?」君无恨讶异地看看自己站的地方,再看看房间那头正在哄孩子睡觉的聂冬雁。「要我在这里诊病?」
「再往前小女会发疯,」聂文超歉然道。「她一发疯就伤人,所以……」
「原来如此。」君无恨点头表示了解,随即探怀取出一小卷丝线。「那我只好这么诊。」话落,手指轻轻一弹,丝线倏忽笔直飞向房间那头,眨眼问即在聂冬雁的手腕上绕了两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