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贝弗利山

作者:迈克尔·克莱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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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都市·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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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6 19: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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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7176字

10月9日,星期六


下午3时12分


“彼得,彼得,”尼古拉斯·德雷克说着,热情地握着他的手。“很高兴见到你。你出门了一段时间。”


“对。”


“你没忘记我的请求吧。”


“没有,尼克。”


“请坐。”


埃文斯坐下。德雷克坐在桌子后面:“说吧。”


“我查到了那一条的来源。”


“是吗?”


“是的,你是对的。确实是一个律师给乔治出的主意。”


“我知道!谁?”


“外面的律师,不是我们公司的。”埃文斯按照科内尔的授意认真地说。


“谁?”


“遗憾的是,尼克,有书面证据为证。画红线的草稿上有乔治手写的意见。”


“放屁。什么时候的事情?”


“六个月前。”


“六个月前!”


“很显然,乔治关注……这些事有一段时间了。关注他支持的这些组织。”


“他从来没告诉我。”


“他也设告诉我,”埃文斯说,“他选了外面的一个律师。”


“我想看看这封信。”德雷克说。


埃文斯摇了摇头:“那个律师决不会同意。”


“乔治已经死了。”


“他虽然死了,但仍然享受保密特权。对美国斯威德勒·柏林1一案的判决就是这样。”


【119世纪中叶以来,美国法院把律师与当事人的保密特权授予当事人,律师只有在当事人的同意下才能公开与当事人交谈的内容。——译者注。】


“这是胡说,彼得,你是知道的。”


埃文斯耸耸肩:“这个律师是按法律条文来的。而我透露了太多我不该透露的东西。”


德雷克用手指敲着桌面:“彼得,瓦努图诉讼案非常需要那笔钱。”


“我一直听说,”埃文斯说,“那个案子也许会撤掉。”


“胡说八道。”


“因为资料显示太平洋的海平面并没有上升。”


“我谈论这样的事情会非常小心,”德雷克说,“你是在哪儿听说的?一定是来自工业界的假情报,彼得。全世界的海平面都在上升,这是毫无疑问的。是经过科学一次又一次的证明的。喂,就在几天前,我看见卫星在对海平面进行测量,这是一种相对来说比较新的测量方法。卫星显示,海平面上升了几毫米,就在去年。”


“这个数据公布了吗?”埃文斯说。


“我一下子想不起来了,”德雷克说着,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在我拿到的一份简报的摘要当中。”


埃文斯没打算问这样的问题。不知怎么地随口就说出来了。意识到自己的语调中充满了怀疑的成分时,他不安起来。难怪德雷克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我没有别的意思,”埃文斯急忙说道,“只是我听说这些流言蜚语……”


“你想搞清楚这件事,”德雷克说着,点了点头,“是很自然的。我很高兴你让我注意到这件事,彼得。我要给亨利打个电话,搞清楚正在传播些什么谣言。当然,这场战争没有结束的时候。你知道我们要与竞争性企业协会、胡佛基金会和马歇尔协会的尼安德特人打交道。与那些由右翼激进分子和愚蠢的原教旨主义者资助的团体打交道。遗憾的是,他们手中有一大笔可以支配的资金。”


“是的,我明白,”埃文斯说。他转身要走。“你还需要我做些别的吗?”


“坦白地说,”德雷克说,“我不高兴。我们能否跟以前一样,每周五万块?”


“在这种情况下,我想我们别无选择。”


“那么我们就必须尽力而为了,”德雷克说,“顺便说一句,案子进展顺利。我要把精力放在研讨会上。”


“噢,对。什么时候召开?”


“星期三,”德雷克说,“从现在算起还有四天。请原谅……”


“当然。”埃文斯说。


他走出办公室时把手机留在了办公桌那边靠墙的桌子上。


埃文斯一直从楼上下到一楼,才想起德雷克没有问他头上缝的线是怎么回事。那天每个见过他的人都要对此评头论足一番,但德雷克没有。


当然,德雷克脑袋里装的事儿太多了,还要为研讨会作准备。


正前方,埃文斯看见一楼的会议室里忙忙碌碌。墙上的旗帜上写着“气候突变——将来的灾难”。二十个年轻人围坐在一张大桌旁,桌上是一个体育馆内部及其周围停车场的几何相似模型。埃文斯驻足观看了一会儿。


一个年轻人把模拟小汽车的木块放在停车场。


“他不会喜欢那样的,”另一个人说,“他希望把最靠近大楼的位置留给新闻单位的车,而不是留给公共汽车。”


“我在这里给新闻单位留了三个位置,”第一个小伙子说,“难道还不够吗?”


“他想留十个。”


“十个?他以为为这么一件事有多少新闻单位的人会来?”


“我不知道,但他想留十个位,他要我们准备备用电源和电话线。”


“为一个气候变突的学术会议?我不明白。不就是飓风和干旱吗,你有多少可说的,有三个人来就不错了。”


“嘿,他是老板。画出十个位,就这么办。”


“那就是说公共汽车必须从后面走。”


“十个位,杰克。”


“好吧。好吧。”


“要在大楼旁边,因为线路馈电非常昂贵。为这些额外的设施体育馆收了我们很多钱。”


在桌子的另一端,一个女孩说:“展览厅要多暗啊?这种暗度可以放录像吗?”


“不行,因为他们只有平板的。”


“有些人有多功能投影仪。”


“噢,那就可以了。”


埃文斯正站在那儿看着会议室,一个年轻女人来到他跟前。“需要我帮忙吗?先生?”她好像是个接待员。是个冷美人。


“需要,”他说,朝着会议室点了点头,“我想知道我怎样才能参加这个研讨会。”


“恐怕只有被邀请的才可以,”她说,“它是一个学术会议,不是真正向公众开放的。”


“我刚离开尼克·德雷克的办公室,”埃文斯说,“我忘了问他——”


“噢,嗯,实际上,我接待处的桌子里有几张免费票。你想哪天参加?”


“每天都参加。”埃文斯说。


“那就这样定了,”她微笑着说道,“请跟我来,先生……”


从国家环境资源基金会开车到圣莫尼卡闹市区的会议总部很近。几个工人正在车载升降台上往一块很大的指示牌上贴字:已贴完的字是这样的,气候突变,下面是,灾……


埃文斯的车在正午的阳光下晒得热烘烘的。他用车载电话给莎拉打了个电话。


“办妥了。我把我的手机留在他办公室了。”


“好。我希望你早点打这个电话。我想此事已不再那么重要了。”


“不重要了,为什么?”


“我想科内尔已经找到了我们需要的东西。”


“他找到了?”


“他在这儿,你跟他说吧。”


埃文斯想,她跟他一起?


“我是科内尔。”


“我是彼得。”他说。


“你在哪里?”


“在圣莫尼卡。”


“回你公寓,拿几件旅行的衣服。然后在那儿等我。”


“干什么?”


“换掉你现在穿的衣服。你现在穿的衣服一件都不要带。”


“为什么?”


“以后再告诉你。”


咔嗒。电话断了。


回到公寓,他草草打好一个包。然后回到客厅。在等待的同时,他又把dvd放回播放器,等待日期菜单出现。


他选择了第二个日期。


屏幕上,他又看见了德雷克和亨利。一定是同一天,因为他们穿着同样的衣服。但是现在时间更晚一些。德雷克脱下的夹克挂在一把椅子上。


“我以前一直听你的,”德雷克怨恨地说,“可是没什么用。”


“从结构上想想。”亨利回答说。他靠在椅子上,双手指尖搭成一个帐篷状,两眼望着天花板。


“到底什么意思?”德雷克说。


“尼古拉斯,从结构上想想。信息是如何起作用的,它的依据是什么,怎样才能使人们相信这些信息是真实可信的。”


“这只不过是公关人员的胡说八道。”


“尼古拉斯,”亨利厉声说道,“我是在帮你。”


“对不起。”德雷克变乖了似的,脑袋耷拉下来。


看着录像,埃文斯心想:亨利是这里负责的吗?好像就是那么回事。


“那么,现在,”亨利说,“让我来跟你解释一下怎样来解决你的问题。办法很简单。你已经告诉过我——”


埃文斯的门上响起了重重的敲门声。埃文斯停止了dvd的播放,为安全起见,他把dvd从机器里面拿出来,放进了口袋。敲门声再次响起而且变得不耐烦时,他向门边走去。


是三泳·塔帕。他表情严肃。


“我们要走了,”他说,“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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