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作者:吴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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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都市·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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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6 19: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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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8318字

十四


如果赵勤奋是一位启蒙老师,徐有福就是他的一个不合格的学生。赵勤奋以自己的现身说法,给他上“如何谈恋爱”这一课。


赵勤奋说他结婚十几年来,已与十个女孩谈过恋爱,并且都有了预期的结果。


当然和有些女娃娃谈恋爱,挺没有趣味的。刚下钩时,还蛮有兴致,可一钓到手上,就一点意思也没有了。一撮茶叶,冲三次以后,第四次连一点味道也没有了,只好倒掉,再冲一杯新茶。


有一些女娃娃,起初并没有太打你眼,仍然像茶叶一般,冲着喝之前皱皱巴巴的。可一放杯里注入沸水,一片一片叶子就舒展开来,看着就会让人心里一动一动的,甭说喝下去会有多美了。


当然,若见第一面就十分打眼,又越喝越有味道的女娃娃,那就不是茶叶了,而是茅台酒,至少也是五粮液。这两种酒任何时候喝下去,都是后味十足,余味悠长,啜之再不能忘。


第一种女娃娃只是人生的填充品,填充那些无聊的生活空隙。就像小时候记忆中的寒冬,门缝里使劲儿往屋里灌冷风,父亲和母亲就会跳下地去,用一些破棉絮或者废报纸将那些明显的空隙塞住,屋子里就会略微暖和一些。


第二种女娃娃则是生活中的珍品,可遇而不可求。第三种女娃娃基本就是极品了:不可遇也不可求,只能去碰:碰着了是幸运,碰不着拉倒——反正很多人一生都碰不着。


赵勤奋说,和他谈过恋爱的十个女娃娃,有八个属于填充品,这些填充品与他有过一夜风流之后,像鸟儿一样吱吱一飞就不见了。有些他现在连她们的名字都想不起来了。有一次在大街上碰着一个,女孩笑着和他说了半天话,他却想不起这女孩是谁家的妮子了。直到女孩含蓄地说出一个具体的时间和地点,他才想起他与她多年前的那次欢好。他因此对她充满了歉意,十分热情又真诚地互相留了手机号码,可他却从未给这妮子拨过电话。“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他挥挥手这样解嘲;“走自己的路,让别人去说吧!”他又挥挥手这样自嘲。


十个女娃娃中,只有两个属于珍品:一个当然是小彭,一个是小姜老师。


老师和学生谈恋爱,并不是什么稀罕事儿。尤其是男老师和女学生之间谈恋爱的事儿,古往今来多啦!很多伟人和名人也没能脱这个俗。鲁迅和许广平生活的那个年代,这样的事情多发生在大学校园里。到上世纪五十直至八十年代,这样的事儿在中学里也时有发生。而到上世纪九十年代直至新世纪初叶,据一些媒体报道,在小学里已有女学生向男老师发求爱信的。我们这个有某某年历史的古老而文明的礼仪之邦,谈恋爱这事儿的“低龄化”,已引起一些有识之士的注意。不过至目前为止,还没有看到幼儿园孩子谈恋爱的报道,也许那里是所谓的最后一块净土。


无论哪个年代屡见不鲜的“师生恋”中,多是男老师与女学生。女老师与男学生谈恋爱的事儿也有,但却不是很多。所以赵勤奋与小姜老师的恋情,便多少有了点引人入胜的意味。


赵勤奋与小姜老师谈恋爱到最后,险些儿闹出一些麻烦事,俩人都有了双双离婚再组织一个新家庭的打算。后来还是小姜老师更冷静一些,她毕竟要比她的学生赵勤奋大出四岁。浪漫的小姜老师喜欢写点散文什么的,她将她与赵勤奋的事儿写成一部中篇,将结尾部分拿给赵勤奋看。俩人那天见面后没有像往常那样先琴瑟和鸣一把,而是脑袋扎在一起逐字逐句修改这个结尾。就像两个负责任的律师,在认真修改一份法律文书一般。


这篇的结尾是这样的:


田波涛(赵勤奋的化名)和潘红(小姜老师的化名)沉溺于爱河后,出现了一个十分严重的问题,那就是田波涛的家庭。田波涛与妻子乔小丰结婚十多年来,家庭生活平静而安宁,妻子温柔且勤劳持家,田波涛没有任何理由提出与妻子离婚,田波涛为此十分苦恼。终于有一天,田波涛向妻子坦言了他与潘红的恋情。乔小丰听完田波涛的叙述后,并没有责备他,第二天便将离婚协议书递到了田波涛的手中。


“结局”写到这里,又出现了两个结局,就像一棵树,在一根笔直的枝干上又出现了两个分叉。


分叉一:田波涛和潘红结婚后,在单位辞掉了公职,南下深圳谋职。十年后,俩人所开公司年利润已稳定在三百万元以上。俩人的生活平静、充实而安逸。有一天晚上,田波涛搂着潘红睡在宽大的席梦思床上说:“潘红,有一句话我憋了十年了,实在憋不住了,我想告诉你!”田波涛这样说时,轻轻抚摸着潘红仍然如少女般坚挺的***。


“你说吧,我不会生气的!”潘红幽幽地扑闪着眼睛,对田波涛说。


“你知道我此生一个最大的愿望是什么?那就是当初不和乔小丰离婚,又能将你娶回家。让乔小丰做我的夫人,委屈你一点,做我的如夫人。当然这个愿望永远不可能实现了。问题是我确实是这样想的。”


潘红听田波涛这样说,并没有生气,只是轻声道:“别胡思乱想了,睡吧。”


田波涛叹了口气,关了床头灯,俩人便搂着睡着了。


乔小丰和田波涛离婚后,再没有结婚。只是将儿子田小明改作了“乔小明”。直到多年后,乔小明学有所成在美国定居后,回老家接妈妈到美国安度晚年,才向亲爱的妈妈问了这样一个问题:“妈妈,我一直有一个问题想问你,憋了快二十年了!你和爸爸离婚后,有那么多人追求你,有些人的条件也不错,你为什么将他们一概拒之门外?”


“你真的想知道答案吗?那妈妈告诉你:因为妈妈不再相信任何一个男人——除过你!妈妈因为有你这样一个儿子而骄傲、而此生无憾!”


分叉二:田波涛和潘红结婚后,在单位辞掉了公职,南下深圳谋职。而乔小丰也在与田波涛离婚两个月后,与一个名叫钱亦多的男子结婚。钱亦多是乔小丰所在单位一名副局长,早在十年前就开始追求乔小丰。俩人婚后的生活平静而安逸,常常牵着手或挽着臂在公园里散步。


那天赵勤奋与小姜老师皱着眉头反复修改这篇的结尾。最后觉得“分叉一”与“分叉二”都有不尽人意之处。“分叉一”让赵勤奋的儿子改了姓:“我就这一个儿子呀!”“分叉二”又让赵勤奋老婆挽着另外一个男人的臂在公园里走来走去。于是俩人那天共同写出一个双方均表示满意的新的“分叉”。


分叉三:田波涛从妻子手中接过离婚协议书后,一句话也没说,默默地折起来揣进衣兜里。他离开家搬到办公室住了三个月。三个月间,他既没有与潘红见面,也没有与乔小丰见面,像二战中指挥莫斯科会战的朱可夫元帅和率部参加西西里岛登陆战役的巴顿将军一样,一个人抽着烟冷静地想了很多问题。三个月后的一天下午,他约潘红喝咖啡,那天他俩说了许多话,确定了今后在不破坏双方家庭前提下和平共处的几项原则。其中以“长期共存,互相监督”为今后双方相处的基本原则。然后俩人像秘密签订《雅尔塔协定》后的罗斯福和斯大林(还有邱吉尔)一般,亲密地握手言别。第二天下午田波涛便回了家,递给妻子一份写得厚厚的信。信的标题很长,有点像胡风1954年向中共中央递交的三十万言书。胡风三十万言书的标题是:《关于解放以来的文艺实践情况的报告》;田波涛递给妻子的信的标题是:关于我对自己所犯错误的深刻反思与认识。


在以后的日子里,田波涛常常与乔小丰牵着手在公园里散步。有时也会碰上潘红和她的丈夫挽着臂在前边或后边走来走去。双方擦身而过的时候,会互相轻轻地点点头,相视一笑,神情怡然,而后便将目光移向别处。


赵勤奋对徐有福讲,小姜老师最让他迷恋的就是这种浪漫。她简直像那种武林高手:既放得开又收得拢。这样的女人真是不多见!有的女人是放得开却收不拢;有的是收得拢却放不开。你费了多大劲才将她们的双腿分开,正手忙脚乱脱衣服,她们的双腿却像那种宾馆饭店的电子感应门一样:又自动合上了!


当然小姜老师让人迷恋的还有一些别的方面:比如皮肤特别细腻白皙啦,和她***就像漆黑的夜里突然拉开一盏瓦数很高的大灯泡,晃得你眼也睁不开,闭着眼适应半天才敢一点一点睁开一条缝。反正女人若潇洒到小姜老师这分儿上,也算没白到这熙熙攘攘的大千世界走一遭!


赵勤奋在讲完“填充品”与“珍品”的故事后,对徐有福说,他心目中女人的极品,是许小娇和吴小娇。这俩妮子比小姜老师和小彭那死妮子要香艳妖好得多!徐有福你说这俩妮子是不是古龙写的那种“绝代双娇”?当然古龙写的是“一代天骄”的骄,我若写这样一本书,就写许小娇和吴小娇的娇——《绝代双娇》——一看书名就有卖点。


赵勤奋说,他这一生最大的愿望是当一个并不大的官:班长!徐有福你说咱一个大学专科毕业生,当一个班长还是称职的吧?咱又不是想当市长,当一个班长这个要求不算高吧?


赵勤奋这个班长的含义是,他想带一个“女兵班”。这个班现在已有十个女孩儿,还差俩:许小娇和吴小娇。


或者徐有福我不当这个班长了,让许小娇当班长,吴小娇当副班长。我干脆当一个班指导员,要么就当一个场外指导也成。徐有福你说“绝代双娇”带那些女孩儿一溜儿站作一排,听我喊口令她们齐步走——一二一,啊呀!那是一种什么样的人生境界,我基本都不敢往下想了。


赵勤奋真是一个流氓啊!徐有福想。而且赵勤奋是一个大流氓。大流氓与小流氓相比,小流氓令人生厌:他们动不动就将某个妇女拦路强奸了。而大流氓却会让你觉得有点可爱。无论是小彭还是小姜老师,她们都觉得赵勤奋十分可爱。徐有福突然发现,现在城市里很少有流氓了!无论是洗头按摩还是玩小姐,包括找情人,都像吃饭喝水和拉屎撒尿一样,成为一种心照不宣的行为了。现在的流氓都跑偏远山乡去了。市法院以“流氓罪”与“强奸杀人罪”判死刑的那些犯人中,十有八九是偏远山乡的农民。有一次徐有福在市报上看到一则消息:一个三十多岁的光棍汉,寒冬腊月在旷野中一个山洞里潜伏了三天,终于逮着一个左手拎一只鸡右手拎一只鸭回娘家的小媳妇,扑出去就将她奸了,并且残忍地掐死了她,然后抛尸荒野。他忍心掐死一个人,却不忍心掐死鸡和鸭。后来还是鸡和鸭结伴去公安局报案,并大胆地指认罪犯,才将这个坏蛋抓获。赵勤奋为啥就没将那十个女孩子中的其中一个掐死?那样这个猎艳高手采花郎,就没有可能一天到晚在徐有福耳边聒噪了!那些女孩也真是贱啊!和这样一个花煞“谈毕恋爱”,还争相给他打手机,并像《西厢记》里的莺莺唤张生一样,在电话里娇滴滴地唤他“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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