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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Vivibea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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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都市·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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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6 18: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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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19674字

商队的人顿时一片哗然。就在这时,不远处的马蹄声此起彼伏响起,原本被甩在后面的大批士兵们也跟了上来,为首的凌侍卫这么一说,整个商队的人都脸色大变,齐刷刷地跪了下来。


“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拐带本王的妃子。”他的声音冷冷地响了起来,“来人,将这支商队的人都抓起来严刑拷问。”


“不关他们的事!他们根本就不知道我的身份。”那罗站起了身,缓缓地转过了头。


骑在马上的年轻君王面色铁青地看着她,暗金色的长发随风飞扬,衬得那张绝色的脸更宛如天人。那双看似美丽无双的眼睛里,却闪动着比刀锋更锐利的光芒,薄薄的唇紧抿着,更多了几分冷酷无情。


“就算他们不知情,同样也要为你的愚蠢付出代价。”他的目光微微闪动,嘴角浮现出的笑容妖异动人,“还不立刻将这些人都抓起来押入大牢。为首的主犯立即——处死。”


就在这一瞬间,那罗好像又看到了以前的那个少年,那个能让她感受到某种深入骨髓的恐惧的少年。他就像是滋生于黑暗地界的一株黑色曼陀罗,用自身无与伦比的魅力构筑出华丽迷离的幻觉陷阱,在释放剧毒无情地至猎物于死地。


安归将她带回了自己的寝宫后,怒不可遏地想要知道答案。他全然失去了往日的冷静,只是恶狠狠地追问着她:“为什么?为什么要逃跑?难道我待你还不够好吗?”


那罗之前极是害怕,此时倒也慢慢冷静下来。她垂下了眼眸,淡淡道:“我一直都想要离开这里,你也不是不知道。”


“那么你承认是计划了很久了?”你每一天对我只是虚情假意地应付,什么关心担忧全都是欺骗我而已!以前是,昨夜也是,那般温顺,那般柔情,都只是为了逃跑?“他又是愤怒又是悲伤,连身体都在微微颤抖着,”全都是假的!你竟敢欺骗我,那罗!”


“你又何尝没有欺骗过我?”她抬起头直视着他的眼睛。


他似乎楞了一下:“我何尝骗过你?我对你的好不曾有一分是假的。可是你呢?你居然是往擦汗甘南的方向逃跑,莫非你还要再去见伊斯达?你忘记了当初他是怎样抛弃你的吗?”


“不管他是否抛弃我,我都要回到他的身边去!这辈子我都不想再和他分开!”那罗索性将心底的郁结都发泄了出来。


“你!”他的面部有轻微扭曲,似被她的话激得险些失去了理智,“好啊,你要回到他身边,那个阉人能给你些什么?!”


话刚说出口,他忽然有些清醒了,再看那罗已是满脸泪水。


“真的是你…是你设计让伊斯达中了圈套被施以宫刑,是你为了权利和王位残害了他,是你,这一切都是你害的!”她悲哀地看着他,“你太卑鄙了!安归,他是你的亲哥哥啊!你毁了他的一生,也毁了我的一生!”


“没错!是我!”他冷冷地笑起来,也不想再找什么借口,“王家又哪有亲情可言?我想要的东西,若上天不给于我,那么就只能用我自己的双手去抢。王位是这样,女人也是这样。你若是要恨我,我也没办法。”


他承认了…果然是他做的…果然是他…


那么…在长安的雨中相遇也不是偶然了?那也都在他的算计之内了?


那罗的身形一晃,幸好用手撑在了墙上才没有摔倒。没有语言能形容她此刻的失望和痛心。若是真的可以恨眼前的这个人,那该是多么痛快,又怎会有此刻的痛彻心扉。


他的付出她不是没有看到,他的柔情她不是没有感觉到,曾经相处的点点滴滴,都是深深镌刻在心底的。可是…才想要握紧他的温暖,才感觉到手心的暖意,就已经被冰冷的事实无情地摧毁。是命运的嘲弄吗?是上天的玩笑吗?冥冥之中,到底是谁在蹂躏践踏她的心,将她的人生这样残酷地翻转?如此无情,到底要把她戏耍到什么地步!


“那罗…”他见她面色惨白,不由得心里一软,想要伸手扶住她。


“别碰我!”她蓦地跳了起来,像是避什么脏东西似的躲开了他的手。往后退的时候,一样东西从她的怀里掉了出来,碰得一声砸到了地上。


那罗正想弯腰去捡,却不想安归已先她一步将那样东西捡了起来。当发现那竟是伊斯达以前送给她的孔雀石时,他双手一颤,忽然怒极反笑:“原来…你一直都把他放在心里…那么,我又算什么?我又算什么?!”


那罗感觉到他内心涌动的震怒如同暴戾的猛兽,正待破笼而出,那森森的杀气几乎能瞬间刺破她的心脏。她无比清楚地意识到了即将来临的危险,只得继续往后退,直到咚一下撞在了床榻边。


“安归,你冷静一些…”她的后背冒起一股凉意,但还是想尽可能地缓和彼此之间紧张的气氛。


“那罗,你这个没有心肝的女人。既然对你再好也得不到你的心,那么我也不必浪费力气了。”他冷冷地笑着,就势将她重重压倒在了床上,随即用力地吻在了她的唇上,毫无怜惜之意地碾压着她的唇,像是发泄着倾尽一切的疯狂。她心里大骇,挣扎着想要推开他,却被他轻易扣住双腕无法动弹。她拼命扭过头想躲避他强势的攻击,他用另一只手恶狠狠地捏住她的脸,硬生生地将她的唇置于任他采撷的范围。


好不容易等这个施虐意味的吻结束,那罗才有机会发出生意:“安归,你疯了!你放开我,不要让我恨你一辈子!”


“那罗,我可是说过,今晚会给你一个难忘的洞房夜的。别忘了,昨晚可是你勾引我的。”他唇边扬起的笑容比曼陀罗花更迷人,可他的眼中只有执著和冷冽,那种森冷的决然,让她不寒而栗。


“安归,不要——”她的话语又一次被他的唇封住,他肆无忌惮地用舌尖撬开她的唇,猛烈而熟练地在她的唇中纠缠,近乎霸道地侵占着她唇舌的每一处。


随着亲吻的加深,他的身体也越来越炙热,呼吸短促而沉重。而他柔软的唇,已经越过她的颈际向她的胸口下滑,每一次短暂的停留,肌肤放佛都要燃烧起来…他的一只手仍扣着她的双手,另一只手则开始粗暴地脱去她的衣衫。


“不要这样,安归…求求你了…”她知道在体力上斗不过他,唯有希望他能冷静下来,不要做出伤害自己的事。


“别装出那么无辜的样子。那罗,勾引男人是要付出代价的。”他冷酷的声音传入她的耳内,令她的心也在瞬间冻结起来。


他似乎想要温柔一些,但又因为压抑不住的情欲而激烈起来,他那修长的身体紧紧贴着她纤细的身体,像是要将她整个揉进他的身体里去。他热烈地吻着她的锁骨、胸口、细腰…一寸一寸往下滑…她绞尽了双手,眼中却是无泪。而他略带嘲讽的声音又飘到了耳边:“那罗,你看,你的身体并不像你的心一样恨我呢。”


这句话,就像黄蜂的毒刺般蜇中了她的心脏。然后就有什么东西在一瞬间刺穿了她的身体,那刺心的疼痛几乎生生将她撕裂…刹那间,屈辱、悲伤、恐惧和无法形容的疼痛一起涌上了心头,她死死地咬住了嘴唇,不让自己流下眼泪。


疼痛还在持续着,她知道自己失去了什么。


他留意到了她眼角的泪痕,他不想看到她这样,但是理智已经停止了运作。汹涌而来的感情和愤怒不甘冲毁堤防流过每一根神经,处在失控之中的一切让他无法自控。他听到她在他身下因为疼痛而抽动的呼吸声,听到她喉咙里发出的哽咽的颤音,他知道他让她承受着巨大的痛楚,但他不想停止。


今夜,他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让她完完全全成为自己的人。


那罗终于再也承受不住这没有终止的疼痛,强烈的眩晕感袭来,令她的眼前一片模糊,所有的意识放佛也在一瞬间消失了…。


浅茶色的发丝散落在床榻之上,线条柔美的五官,却像是被梦魇追逐而微微扭曲着。


那双紧闭的琉璃色眼眸轻抖了一阵,缓缓地睁开来。她的身边已经没有了那个人,头顶上方是熟悉的天花板…全身的疼痛在提醒着她,昨晚的一切并不是一场噩梦。


“娘娘,你总算醒了…”绮丝略带哭腔的声音传入了她的耳中。她费力地扭过了头,映入眼帘的是绮丝那张青肿不堪的面容。


“绮丝…你的脸…”她刚问了半句,就立刻猜到了其中原委,“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娘娘,你就被为我担心了。你怎么会搞成这个样子?我真的不明白,陛下待你这么好,为什么你还要逃走?是不是有什么苦衷呢?”绮丝一脸急切地看着她。


那罗沉默着,她不知该如何跟绮丝解释。


绮丝也没有勉强,起身端了一盆热水过来,用巾子小心翼翼地帮她擦拭身子。当看到她身上遍布的青紫色伤痕时,绮丝不禁眼圈一红:“陛下也真够狠心的,就算你有什么不对也不该这样…是不是很痛?娘娘?”


那罗神情麻木地转过了头,身体的疼痛又怎么比得上她心里的疼痛?


“等会儿娘娘再泡个热水澡吧,这样可能会舒服一些。”绮丝叹了一口气,“你和陛下…唉,一夜之间怎么会变成这样…”


“绮丝,乌斯玛人呢?”她打断了对方的话。


绮丝的脸色微变,很快又恢复了常色:“乌斯玛她…正在忙别的呢。”


那罗敏锐地留意到了对方神色的细微变化,正色道:“绮丝,你别瞒我。乌斯玛她是不是…是不是出事了?”


绮丝忍不住垂泪:“那夜你离开之后,陛下清晨就发现了这件事,于是将我们宫里的人全抓去拷问。我还算好只是被掌了嘴,乌斯玛因为陪你出过两次宫,所以就…被打断双腿赶出了宫。”


那罗脸色发青,嘴唇颤抖着竟一时说不出话来。


“陛下已是手下留情,绕了我和乌斯玛的性命。其余侍奉过你的那些宫人,当天都被活活杖毙了。”绮丝仍心有余悸。


“他可真好啊,真好啊…”那罗也森森地笑了起来,眼角却不停地流眼泪,“都是我害了你们,都是我…我怎么忘了呢,他本来就是恶魔,就算再怎么伪装,都改变不了他恶魔的本性…”


“娘娘!”绮丝见她情绪激动,忙扶住了她劝道,“你还是先休息一会儿吧。”


“不,我要去找乌斯玛!”她强撑起身,哽咽道,“她现在断了双腿,又怎么能生存下去?我要尽快找到她!”


“娘娘…”绮丝望了一下四周,压低了声音,“我已经让一个朋友帮她找了个栖身之所,暂时不会有性命之忧。您别太担心了。”


“真的吗?”她先是一喜,随即眉宇间伤感弥漫,“可这样也不是长久之计啊。”


“那罗,”绮丝神情凝重地唤了一声她的名字,“你先别操心这个,还是想想怎么和陛下和好如初吧。不然,吃亏的人始终是你。”


和好如初?那罗在心里苦笑了一下。从她知道那件事开始,她和他,就永远回不到从前了。


是夜,月色朦胧。


一个修长挺拔的身影缓缓步入了王妃的寝宫。他无声地摒弃去了那些随伺的宫女,将门关上后快步走到了王妃的床榻前。


或许是太累的关系,少女似乎已经沉浸于睡梦之中。半开的衣襟露出了一片白净如瓷的肌肤,上面遍布着少少变淡的青紫色和浅粉色於痕,脑海里有很长时间的凝滞。


少女突然皱起了眉,浓密的眼睫不停地颤动着,就像是在梦中遇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他忍不住伸出手沿着她的脸颊轻柔地抚摩,一点一点,她的眼睛、她的嘴唇、她的下巴。然后他低下了头温柔而爱怜地亲吻她,感受着她身上美好的气息。


当他再次抬起头时,却发现她已经睁开了双眼,正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


那双琉璃色的眼眸里没有憎恶,没有怨恨,只有一片空洞和麻木,就好像她面前的这个男人只是个陌生人而已。


这种冷淡的琉璃让他感到有点恐慌,他扯动一下了嘴角,低声问道:“是不是很疼?”


那罗木然地看着他,下意识地咬紧了嘴唇。


“我不想要伤害你,那罗…告诉我,你还有哪里不舒服?”他发现自己竟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年,对着心爱的人不知所措,更不知该怎样才能挽回自己的过错。


她将嘴唇咬得更紧,以沉默应对。口中蓦地溢出了一股血腥味,一定是她太用力将嘴唇咬破了。


他突然叹了一口气,紧紧地拥住了那罗,就好像受到伤害的不是她而是自己。那罗心中越发冰冷,是他害了伊斯达,侮辱了自己,又连累了这么多宫人。忽然还摆出一副受害人的样子,简直就是可笑。


“不要再想着离开我了,如果还有下一次,会有更多人因为你而没命的。”他仿佛察觉到了她身上散发出的敌意,像是要掩饰心中不安般将她搂得更紧了些,“那罗,不要逼我再伤害你。”


“你伤害不了我。”她忽然冷冷地说了一句。


他的双臂似乎一僵,脱口道:“什么?”


她抬眼直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因为我不在乎你,所以,你伤害不了我。”


因为我不在乎你,所以,你伤害不了我。


整个房间的空气在那罗话音落下的一刹那凝固起来,他的怀抱仿佛结了冰似的寒凉彻骨,几乎冻结了她全身的血液,令她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他那同样冰冷的眼神如利刃般刺向她,浑身蓦地燃起的怒火仿佛能燃烧整个世界。那罗和他近在咫尺,能清楚听到他激烈的心跳,以及看到他因怒气而绷紧的胸膛,那里面股东着惊涛骇浪般的怒意。


下一秒,他已经将她按在了身下,舌尖轻易蹿入那因恐慌而微张的口中,发狠地噬咬着她那柔软的唇,不给她一点喘息的空间。


她用力挣扎起来,指甲狠狠掐入了他的皮肉之中,细小的牙齿也不甘地反咬着他的舌,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顿时充斥在彼此的唇齿之间。若不是被他紧紧你捏住了下颚,她或许已将两人的舌一并咬断。


只是,她的挣扎只能引来对方更深更放肆的侵入,喉中痛苦悲伤的呻吟,也被一并吞没…。


他用比昨夜更粗暴的方式占有着她,他甚至能感觉到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


这难道就不是爱吗?谁说爱情一定就是优雅从容、伟大美好的?谁说爱情就是在阳光下交换誓言,在月光下述说衷肠粉,不惜为爱人牺牲一切的?难道爱情就不能愚蠢自私、阴暗偏执?难道爱情就不能付出比砒霜更狠毒的亲吻,比枷锁更残酷的拥抱?与其被痛恨被欺骗,不如完完全全展露出爱情丑恶的一面。


如果温柔善意不能让人得到所爱,为何不能用卑鄙的手段占有再囚禁在身边?面对自己最心爱的人,为何不能自私?为何假装宽容?为何要勉强自己忍耐?为何要自己一个人生生忍受折磨?既然这样,那就彼此折磨吧!


23、滑胎


那罗醒来时天还是灰蒙蒙的,她茫然地睁开了双眼望向窗外,那无尽的灰色仿佛填满了她的视线。窗外被风吹动的树叶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她愣了许久,下意识地抬起了手臂,肌肤上的青紫色於痕已退得几乎看不见了,只留下几处若有似无的淡青色。


已经有一个多月了吧…自从那的疯狂之后,安归就再也没有踏进过她的寝宫。绮丝告诉她,安归第二天就同意了和匈奴的联姻。算算时间,这几日匈奴的阿克娜公主差不多就会到达楼兰,成为他最尊贵的王后。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那罗的心里没有一丝涟漪。侮辱了她,又将她视若敝覆,这就是他的报复吧。


既然她说了不在乎他,那么,他也不必再在乎她。


绮丝将热水拿进来的时候,面色有些难看,但还是勉强扯出了一个笑容:“娘娘,你醒了?先洗把脸吧。”


她扫了绮丝几眼,抿了抿唇:“怎么了?谁一大早就给你气受了?”


“娘娘…”绮丝欲言又止,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口,“那匈奴公主昨天就到楼兰了,陛下说了,十天后…举行大婚典礼。”


“是吗?”那罗面色平静如水,似乎根本就不关心这件事。


“娘娘,我真是搞不懂了。当初陛下对你…并不是虚情假意,可为何转眼就翻脸不认人?这一个多月来他根本就没来看过你,就连我们宫里的吃穿用度也大幅消减,娘娘你的那些钱之前又托我给了乌斯玛…”绮丝心疼地看着她,“每天只是吃些简单的素食,你看看你这些日子瘦了多少…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别回楼兰了…”


那罗拉住了她的手,笑了笑:“绮丝,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不过这样被遗忘的生活也挺好的,至少我的心里还能得到一些安宁。”


“娘娘…”绮丝的声音有些哽咽,“我知道你从小受了不少苦,还以为你遇见陛下总算是苦尽甘来,谁知…谁知…。”


“其实我也那么苦,只少这一路上遇到了不少贵人。却胡侯大人、王后、大王子…还有你和乌斯玛,也算是我的幸运了。”那罗反倒还安慰起她来。


那罗提到却胡侯的时候,绮丝脸上的神情微微一僵。


就在这时,宫里的女官匆匆前来传达陛下的旨意,说是十天后国王王后的大婚典礼,王妃身体虚弱就不必出席了。


那罗自嘲地笑了起来:“这次倒是要感谢他的英明决定了。”


“娘娘,等用完早餐我陪你出去走走吧,总是待在房里我怕你闷出病来。”绮丝忙转移了话题,“看这天气,再过阵子可能就要下雪了。”


“好啊。”那罗莞尔一笑,“感受一下这最后的秋意也好。”


晚秋的天空,一碧如洗。浅金的光芒自天际均匀地倾洒下来,从日渐稀疏的枝叶间落到地上,映出了一地的凌乱柔暖。在蓝天中飘动的洁白的云朵,不停地变换着形状,别有一翻奇特的情趣,不知不觉将那罗心底的郁结也抹去了些许。


正行到庭院中时,忽见迎面走来一群衣着华贵的宫人们。为首的那个女子身材高挑,一身匈奴贵族的打扮。


“大胆!见到我们公主居然也不下跪!”女子身边的宫人大声呵斥道。


公主?那罗见她的打扮也猜到了几分。以前这位阿克娜公主一直住在单于王庭,所以她不曾见过,这次倒是看了个清清楚楚。公主果然是个美人,小麦色的肌肤带着草原民族特有的野性美,眉目间写满了与生俱来的傲气。最美的应该是她的嘴唇,颜色鲜亮唇形性感,仿若初绽的花朵。


绮丝生怕那罗吃亏,忙挡在了她面前行了礼:“奴婢见过公主。王妃她不知是公主,还请您见谅。”


阿克娜公主挑了挑眉,面色微沉:“王妃?”一个女人会对同她分享丈夫的女人产生无缘由的敌意,就算是公主也不例外。


“公主,这就是陛下那位宠爱万分的王妃。曾经有两个美人打了她的侍女,说了她的坏话,就被陛下剁手拔舌。啧啧,公主,我们还是别得罪她了。”随行的米玛女官故意面露恐慌之色。她在心里暗暗佩服自己的主子,只是略施小计就让陛下冷落了这个小贱人。


阿克娜听米玛这么一说倒是被撩起了心火:“是吗?那本公主倒要看看,若是我得罪了她是否也会被剁手拔舌!”


“哎呀,公主,您可千万不要啊!”米玛更是往后退了几步,“我们还是改道走吧。”


“你让本公主改道?今天我还要教训这个叼奴了!”阿克娜闻言大怒,立即挥舞起手上的皮鞭,刷一下抽在了绮丝的身上。抽了一下她还不解恨,居然又朝着绮丝的脸上抽去。


那罗见势不妙,情急之下忙伸手挡了一下。


“啪!”这一鞭正好抽在了那罗的手臂上。衣衫破裂处,一道殷红的鞭痕看起来是那么触目惊心。


“公主,我的奴婢若是有什么过错,自由我来教训。”那罗冷冷地瞅着公主,“您是未来的王后,切勿因为某些奴婢的挑拨就失了仪态。”说这话时,她凌厉的眼神扫了一下米玛女官,后者立即面色尴尬地低下了头。


“你!”阿克娜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既然知道我是王后,那么王后教训妃子也是天经地义的!”她捏紧了鞭子,“让开!信不信我连你一起打!”


就在阿克娜扬起鞭子时,忽然听到了一个熟悉的男声喝止了她的行为:“阿克娜,快住手!”


这个声音…那罗抬起了头,只见不远处正站着两位男子。说话的这位身着匈奴单于服饰,瘦削的脸上有一双细长冷峻的灰蓝色眼睛,眼角往上微挑时,散发出一种令人心惊胆战的威仪。


她心里大惊,竟然是…胡鹿姑…


而他身边的那位男子则一如初见时,姿容绝艳风流意蕴难描难绘。只是,此时他的眼中一片冷漠,面色坦然平静。


“哥哥,是她欺负我嘛。”阿克娜立刻冲着胡鹿姑撒娇,又一下子跑到了安归面前,嘻笑着拉住了他的手,“陛下,你看哥哥他凶我。”


“安归兄,真是不好意思。这个妹妹被我父亲宠坏了。”胡鹿姑的目光落在那罗身上时,明显露出了惊愕之色。


安归任阿克娜拉着手,宠溺地笑了起来:“单于,公主生性单纯,直率可爱。再说,只是奴婢而已,打就打了。”


阿克娜得意地斜视了那罗一眼,撇了撇嘴:“可是,我不小心打到了王妃…。”


安归连眼角都没扫那罗一下,轻描淡写地回了一句:“那又怎样?”


那又怎样?那罗的心中一痛,又暗暗苦笑,这些不都是自己自找的吗?


“行了,别为这些无谓大人浪费时间了。公主、单于,我带你们去看看举行大婚的场所吧。这次可惜我三弟正好去了长安还没回来,不然你一能见见他。”安归微微一笑,牵着阿克娜的手就往前去。


胡鹿姑眼神复杂地望了望那罗,也迈开步子跟了上去。


见他们的身影渐渐远去,绮丝忙查看那罗手臂上的伤势,又是心疼又是生气:“娘娘,你怎么样?我这就去叫巫医来给你看看。你也真是的,何必为我这个奴婢挡一鞭!”


那罗摇了摇头:“不用费事了,回去自己上点药就行了。你挨得那两鞭也不轻,若是脸上再挨一下,那还不破了相?”


“这公主也太嚣张了!娘娘,以后你可要越发小心了。”绮丝一脸的担忧,想起刚才安归的冷漠,她也不禁心中冰凉。


楼兰网婚礼的当夜,月光如水。


那罗不必参加什么宴席,所以早早就睡下了。在睡意朦胧中,她忽然感到一阵莫名的惊慌,蓦地睁开眼,竟发现窗前坐着一位男子。


“那罗,是我。”那个男子伸手按住了她的双肩,“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那罗更是震惊:“胡…胡鹿姑,你怎么会来这里?你快些出去!怎么说我现在也是楼兰王的妃子,你根本不该私闯这里。”


“那罗,你在怎么会变得这么憔悴?我看得出,安归他对你一点也不好。”银色月光下,他灰蓝色的眼眸里隐隐蕴含着一丝痛惜和恼怒,“若是早知会这样,我还不如在那时强行将你留在身边。”


“多谢单于关心。”她往床里缩了缩,“你最好快点出去,不然被人发现的话,恐怕还会连累到你的妹妹。”


“阿克娜前几日伤了你,是不是还很疼?”他不由分手地握住了她的手腕,将衣袖往上一撸,待看清那依然殷红的鞭伤时,他的手握得更紧了些,“怎么也不叫巫医好好看看?”


那罗用力抽回自己的手,语调更是焦急:“请单于快些离开这里吧。”


“那罗…”他仔细端详着她的脸,“卡尼瘦了这么多,憔悴了这么多,你在这里一点也不快乐,对不对?”


那罗扭过脸,将脸隐入了黑暗之中:“那又怎样?”


他轻叹了一口气,忍不住将她单薄的身子拥入怀中:“那罗,我带你离开这里。”


那罗并没有挣扎,而是用异乎冷静的声音道:“单于大人,如果你对我还有一丝爱护之心,就请马上离开我的房间。我就算在不快乐,也是不会跟你走的。我不认为跟着你就会更好一些。”


胡鹿姑闻言一愣,倒是渐渐放开了她,眼中飘过一丝笑意:“那罗,你还是没变。好,我也不勉强你。我这次亲自送阿克娜前来联姻,其实也是为了再见你。婚礼结束后我还会待上几天,如果你改变了注意就把把拿盆开着花的盆景放在窗外,我的人见到了就会告诉我。就算安归知道是我带走了你,他也不敢对我怎么样。”


说完,他站起身来,又似是想起了什么:“不过我倒是没看错安归。这次他用却胡侯谋反之事肃清了所有支持大王子的人,算是真正坐稳了这个位置。”


那罗大惊,一下子直起了身子:“你说什么?却胡侯谋反?”


“你还不知道吗?却胡侯已经被押入了大牢,婚礼结束后就会初四他,他的其余同党也一并被处死。至于王太后,倒是没什么改变,还是和以前一样。这就是安归聪明的地方了,这样一来,楼兰国上下只会称赞他的一片孝心。”胡鹿姑似乎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在临走前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好好考虑一下,想离开这里还来得及。”


那罗此时一点想离开的念头也没有,满脑子都是却胡侯的消息。怎么会这样?却胡侯又怎么可能做出谋反之事?一定是安归故意以这个借口拔除自己的眼中钉。


一想到却胡侯即将被处死,她再也无法镇定,披上一件衣服就匆忙跑了出去。


她要去求安归,就算是多卑屈她都要求他。无论如何都要试一试,她不能这样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救命恩人没命。


刚到了安归的寝宫前,她就被守在门外的侍卫拦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