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爱情故事(5)

作者:斯瓦鲁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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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都市·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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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6 17: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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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9698字

祥卡儿跑进我的房间,ykhzmjqyfgu。gxesqipqqoynuqic。他嚷嚷着带我去拉吉旺绨的房间。


拉吉旺绨正趴在床上哭泣,眼泪如珍珠一样滑落在她那没有一丝褶皱的床单上,与她向来一尘不染的房间很不般配。怎么了,拉吉旺绨,为什么哭?我问道。都是那个***史瓦普纳女神,她不肯借钱给我。现在我妹妹的婚礼怎么办?她号啕着。


在外屋没人有那么多钱。你不可以从银行里贷点儿款吗?


哼,哪家银行会贷款给一个像我这样的穷女佣?没有。现在我只有一个选择了。


是什么?取消你妹妹的婚礼?


愤怒的火花从她眼中迸发出来,不,我绝不会那么做。也许我可以像诗人纳吉米那样,去偷钱。


我从椅子上跳起来,你疯啦?拉吉旺绨,想都别想。难道你没看到警察是怎么把纳吉米带走的?


那是因为纳吉米是个笨蛋。我有一个天衣无缝的计划。你就像我弟弟一样,所以我会告诉你。别告诉其他任何人,包括祥卡儿。你知道,我看到过史瓦普纳放贵重物品的保险箱。她房间的左侧墙上有一幅巨大的加框油画;油画后面是一个洞,洞里嵌着不锈钢保险箱。她把钥匙藏在床垫的左角下。我偷偷地看她开过一次保险箱;里面装满了钱和珠宝。我不打算偷钱,因为那样很快会被发现。但我想偷走一条项链。她的保险箱里有很多;她可能根本不会注意到,你觉得呢?


拉吉旺绨,拉吉旺绨,听我说。如果你当我是你弟弟,那就听从我的建议:千万别有这个想法。相信我,我跟法律擦过很多次边儿。你的罪行总有一天会被发现的,到时你会参加不了你妹妹的婚礼,而是在某个监狱受折磨。


哼,你们男人都是胆小鬼,她厌恶地说,我不管你怎么说,我一定要做我必须做的。


绝望中,我想到了那枚旧硬币。听着,拉吉旺绨,你不相信我可以,但请相信这个钢镚的神奇力量。它绝不会将你推向歧途。让我们看看它怎么说吧。我来扔一次。如果是正面,你就不要执行你的计划;如果是背面,你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好吗?


好的。


我把硬币投掷了一次:是正面。拉吉旺绨叹了口气:看来连运气也没有站在我这边。好吧,我回老家去,想办法从村长那儿借点儿钱。他了解我。别再提我们说过的话。


三天后,拉吉旺绨锁上她的房间,请了一个星期的假,回她的村子去了。


我不要你继续做妓女。我告诉妮塔。


妮塔同意了:我不想像瑞德哈一样二十岁就死去。带我离开这儿,拉吉。


我会的。我是不是该跟希亚姆谈谈这事?


那天晚上我同皮条客说:听着,希亚姆。我爱妮塔;我要娶她。她不会再在妓院工作了。


希亚姆上上下下打量了我一番,仿佛我是一只虫子。我明白了,原来就是你给了她那些愚蠢的念头。听着,你这个野种。除了我,没有人可以告诉妮塔停止工作。而且我不会让她停止工作。她是只会下金蛋的鹅,我还指望这只鹅继续下金蛋


你是说你永远不会让她结婚?


我可以让她结婚,但有个条件:那个娶她的男人要答应赔偿我的损失。


那你觉得你的损失有多大?


我算算四十万卢比吧。你能给我这么大一笔钱吗?他大笑着,让我滚蛋。


那天晚上我查了查存款:总共有四百八十卢比,还差三十九万九千五百二十卢比。


我气得直想掐死那个皮条客。希亚姆绝不会同意我娶你,第二天我告诉妮塔,我们唯一的选择就是私奔。


不行,妮塔害怕了,妓院的人一定会找到我们,恰门帕去年试过跟一个男人私奔。他们找到了她,打断了那个男人的一条腿,然后十天没给她饭吃。


如果是那样的话,我就把希亚姆杀了。我说,眼里杀气腾腾。


不,妮塔激烈地摇头,答应我你永远不会这么做。


我吓了一跳:为什么?


因为希亚姆是我哥哥。


闪着红灯的警车又一次来到外屋。好几个警官跳了出来,外加一个新巡官。我们都被叫了出来,听着,你们这些废物,一件很严重的事发生了。有人从史瓦普纳女神的房间里偷走了一条非常珍贵的翡翠项链。我强烈怀疑小偷就在你们中间。所以我给你们一个坦白的机会,否则当我抓到小偷时,会给他一顿好打。


我立刻想起了拉吉旺绨,但我一眼看到她锁好的房间,记起她回了老家还没回来。我松了一口气。她放弃掉那个荒诞可笑的偷项链计划是对的。她还以为史瓦普纳女神不会发现呢,看警察的动作有多快。


我们一个个被提问。轮到祥卡儿的时候,同一幕又上演了。


名字?巡官问道。


odxifxn。祥卡儿回答道。


你说什么?


qoxqahuixhzqoodxifxn。


混蛋,跟我玩小聪明巡官咬牙切齿地说。我又一次向巡官解释;他的态度软下来,示意让祥卡儿离开。


这次警察空手而归,没有找到项链也没有抓到任何嫌疑犯。


同一晚,没人注意到一只身上有黑斑和疥癣的流浪狗死在了泰姬陵附近。


第二天,拉吉旺绨从老家回来,立刻被逮捕了。一个警官吃力地把她从房间拽到闪着红灯的警车上。她伤心欲绝地哀号着。


我无能为力地看着这一幕,和史瓦普纳大厦的园丁阿卜杜站在一块儿。


阿卜杜,为什么警察要带走拉吉旺绨?为什么女王陛下不做点儿什么?拉吉旺绨不是她最好的女佣吗?


阿卜杜咧嘴笑了:是夫人自己喊警察来逮捕拉吉旺绨的。


为什么?


因为拉吉旺绨从她的保险箱里偷了项链。警察今天从她乡下的房子里搜出来了。


但是史瓦普纳女神怎么知道是拉吉旺绨偷的项链?盗窃发生的时候拉吉旺绨人都不在这儿呢。


因为她留下了蛛丝马迹。你知道,她没有回她的村子,而是一直呆在阿格拉,想伺机溜进夫人的房子里去。然后夫人去参加一个宴会,她终于有机会进到卧室去偷项链。但在去宴会前,夫人在床上梳头,将几个胸针和发夹留在了绸缎床罩上。夫人晚上回来时,发现那些胸针和发夹被整齐地摆在了梳妆台上,立刻警觉起来,检查了保险箱,并发现一条项链不见了,所以马上想到只有拉吉旺绨最可疑。


我重重地拍了下前额。拉吉旺绨实在无法抗拒做她的最佳女佣,即使是在偷东西的时候。


我试图在史瓦普纳女神跟前帮拉吉旺绨说几句好话,但她不屑地说:我经营的是出租房,不是救济院。为什么她非得为她妹妹安排那么奢侈的婚礼呢?你们穷人永远不要逾越自己的身份。只要本分点儿,就不会惹上麻烦。


那天我真恨死了她,但也许她是对的:拉吉旺绨的错就是试图跨越那条穷人与富人之间的分界线。她的致命之处就是梦想那些超越她能力的东西。梦想越大,失望就越大。这就是为什么我只有一些小小的、容易实现的梦想,比如付给妮塔那个坏透了的皮条客哥哥四十万卢比,然后跟她结婚。这是小菜一碟。


我还没从拉吉旺绨的被捕中完全恢复过来呢,又一件悲剧接踵而至。


祥卡儿咳嗽着来到我的房间,一屁股坐在床上。他看起来很虚弱,抱怨他的胳膊和膝盖痛,qxhoqyf。他说,一边摆手。


我摸了摸他的额头,发现他有一点儿发烧。你着凉了,祥卡儿,我告诉他,回你的房间去休息一下。我一会儿就给你带点儿药来。


他从床上起来,踮着脚回自己的房间去了,看起来烦躁不安。


那天晚上,我给祥卡儿拿了些止痛药,但他的情况继续恶化。第二天,他变得暴躁起来,而且无法移动他的胳膊;我开了灯之后,他甚至尖叫起来。费了半天劲儿我才量到他的体温,惊讶地发现他已经烧到103度。我立刻跑去请医生。公家医院的医师明明白白地拒绝跟我走,我迫不得己只好去找了私人医生。他收了我八十卢比后与我一同来到了外屋。他检查了祥卡儿,问我有没有注意到他最近身上有擦伤或者割伤。我告诉他祥卡儿膝盖被擦破的事。


医生点点头,说出了他的诊断:祥卡儿得了狂犬病,很可能是从疯狗那儿传染而来。他刚感染的时候就应该立即注射抗狂犬病疫苗和免疫球蛋白,但现在太迟了。他的情况已经非常严重:他马上会变得非常怕水,可能会出现狂乱甚至产生幻觉。他的肌肉会痉挛抽搐,而且有可能因为声带麻痹而说不出话。最后,他会陷入昏迷然后停止呼吸。简单地说,在四十八小时内,他就会死去。医生很平静地跟我解释这一类的惨状,我完全崩溃了,甚至一想到祥卡儿的死就要哭。医生,绝对没办法救祥卡儿了吗?我恳求道。


那个,医生犹豫道,一个月前是这样,不过有人告诉我,有一种从美国进口到印度的全新实验性疫苗,叫狂犬愈。只有在谷匹拓药店才能买到。


在拉卡埠甘基的那个?


是的,但我不认为你付得起药费。


要多少钱?我心里一沉。


大概四十万卢比。


太讽刺了:祥卡儿的治疗费用需要四十万卢比,妮塔赎身也要四十万卢比,而我口袋里装着的只是四百卢比。


我不知道到哪里去找钱为祥卡儿治病,但我知道不能把他一人留在屋里。所以我决定把他带到我的房间去。我把他抱了起来。尽管他几乎跟我同岁,他的身体却轻得可怜;他的手和脚软软地耷拉着。我感觉就像在抱一袋马铃薯而不是一个活人。我把祥卡儿放在我的床上,自己躺在地上,就跟两年前他做的一样,只是恰好互换了位置。两年的时间,现在想来仿佛跟二十年似的。


祥卡儿不停地翻来覆去,断断续续地入睡;我也没睡好。我不停地做梦,梦见一条疯狗和一个说不清楚话的婴儿。然后,在半夜时分,我仿佛听到有人妈妈,妈妈地大声叫喊。我醒了,发现祥卡儿安静地睡着。我揉了揉眼睛,想知道是不是祥卡儿的梦出乎意料地插到我的梦里来了。


第二天一整天,祥卡儿都躺在床上,越来越虚弱。我知道他被判了死刑,但我假装相信那只不过是轻微的流感一想到我再也无法看到他那张温柔的脸,我的心就碎了。即使是他那模糊不清的哑语,今天看起来也像是应该铭记于心的、意义深刻的陈述。


到了晚上,祥卡儿的手臂开始抽搐。他喝不下一点儿水,只吃了他最喜欢的一点儿煎饼和扁豆。他的额头滚烫;我量了量他的体温,已经105度了,qakipsxippkaqe,nxej。他说,哭了起来。我尽最大的努力去安抚他,但当你自己的内心都感到空洞无力时,很难把力量传给别人。


我断断续续地睡着,被往事的邪灵所折磨。到了快半夜两点钟时,我听到祥卡儿在床上发出一阵呻吟。我慢慢起身,还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我看着他的脸。他的眼睛紧闭,但嘴唇在动。我用力地听他的喃喃自语,然后大吃一惊。我发誓祥卡儿说的是:别打我,妈咪。


祥卡儿!祥卡儿!我爬到床上,说,你刚刚说了点儿什么,对不对?


但是祥卡儿完全无视我的存在,继续迷失在他的私人世界里;他的眼珠向上翻着,完全神志不清。胸膛剧烈地起伏,好像在抽搐,嘴里也流出一些黏液。为什么你把我扔掉?妈咪?他咕哝着,对不起,我本来应该敲门的,但我怎么知道叔叔和你在里面?我爱你,妈咪。我为你画了画;我蓝色的日记本里全是画,你的画。我爱你,妈咪。我非常爱你。别打我,妈咪。我保证不会告诉任何人,妈咪,妈咪,妈咪


祥卡儿!祥卡儿!


祥卡儿用六岁时的声音说着。他回到了很久以前,回到他还有母亲的时候。那个时候,他说的话还有意义。我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能这么清晰而有条理地说话;医生说他应该完全说不出话的。但是我不想找原因。一个人不会质疑奇迹。


那天晚上我从祥卡儿那儿听到的就只有这些。第二天当他醒来时,他又变回了那个说不清话的十六岁男孩。但是我记得他提到过一个蓝色的日记本。我在他的房间找了又找,最终发现它藏在床底下。


里面是散页的图画纸,用铅笔画着漂亮的图画,全是一个女人。画得非常逼真,清晰到最小的细节。但令我呆住的不是那画有多优秀,而是画中人物的身份:每一张画中的女人都是史瓦普纳女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