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作者:陈海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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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都市·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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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6 14: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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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13268字

司仲那不怪你。一个人走什么路是一个极其复杂的问题,他的价值观不来一个根本的转变是很难回到革命队伍中来的,在争取他的问题上不能掺杂一点个人感情。”他问:“梁汝财和杨九妹呢?他俩当初要不把小栋梁接回去,这回就可和抗儿一起去美国读书了。”


胡麻子:“父母想儿,儿想爸妈,凑到一起去了……”


“是呀!哪个爸妈不想把孩子留在身边?”司仲有点哽咽说,“哪个孩子不想爸妈?”


“胡司令!”鄂为民岔开话题。


胡麻子抢着说:“叫我胡二哥巴,天瞳,我比你大。”


鄂为民:“胡二哥,你咋知道我的大名?”


胡麻子:“天万兄也是我的老上级,他的家事我还不清楚?以前,我常去你家接送张伯母,看过你小时候的照片,这一见你就成了大人了!”


“你知道我妈的情况吗?”


“知道,知道!”胡麻子忙回答,“来前我去吴家沟给张伯母扫墓,碰巧那天李婶也去了,还找人挑了一大桌斋席去。我上前去问候,她看我一身绅士打扮都认不出来了。”


“老人家身体好吗?”司仲和鄂为民异口同声问。


“很好,很好!她红光满面地对我说,她还在种菜做咸菜,我知道她和张伯母都非常爱做咸菜。还问:您做那么多吃得了?她笑着说:荒月上,左邻右舍的买不起盐了,就送给他们拿去下饭。”


鄂为民:“尹二姐还在妈身边吗?”


胡麻子:“还在,她呀,快五十的人了,还是那么壮实、勤快。”


司仲:“她可是个苦命的人,结婚不到两年丈夫就被冯世海逼死了,走投无路想寻短见,李婶收留了她。又多次为她找个人家,她都不去说要服侍李婶一辈子,都快二十年了还真是说到做到的人!”


“李婶简直就把她当成大女儿了。”胡麻子笑着说,“一开口就是尹二尹二的,我都羡慕尹二有福气!”


“你是说妈妈有了她,早把天瞳给忘了?”鄂为民笑问。


胡麻子笑着说没有!没有!她听天万哥说你和三哥在一起工作很高兴,对我说:千里缘一线牵,老天的红丝绳最终还是把他们牵到一起了!”胡麻子扫视了二人一眼后,很认真地说:“我也希望你们不要再让老人牵挂了,把婚事办了吧?”


又是一阵沉默……


“胡麻子,你回去告诉李婶,等全国解放了我们就一起回去孝敬她老人家。”司仲终于打破沉默说,“天瞳,你说呢?”


“好一,”鄂为民羞涩地说,“那时,你去太平中心校教书,我在太平桥办个医院,为家乡的老百姓服务终生。”


胡麻子拍手称快好呀!那时,我仍去学校当我的杂役!”


“为什么要等到全国解放?男大女大,说嫁就嫁嘛!”肖卫走来十分高兴地说,“今天是个好日子,趁大家都在,我做主把你们的婚事办了!”


胡麻子高兴得跳了起来:“好!好!好!我去买鞭炮!”


肖卫不用了,不用了!里头什么都布置好了。胡老二,把你三哥和新嫂送进会议室举行婚礼!”


“是!”胡麻子笑着对司仲、鄂为民说,“二位,服从命令巴?”


……没有鞭炮震响,没有吹鼓手的喇机欢唱,面对着会议室正面墙上的党旗,司仲、鄂为民在肖卫的主持下,没有宴席,没有喜酒,也没有糖块。


在一片祝贺声中,举行了婚礼。


没有同房,也没有时间人洞房。


婚礼结束,司中与鄂为民和大家一样立即奔赴战场。


谭天万随司仲和鄂为民又返回板桥实地商讨建立新的交通联络站,


为人民解放军第二野战军,从恩施!利川人川作准备。


早在新津口码头茶馆等着司仲一行的陈易德,一见司仲下船就迎上去说:“符老板,三乘滑竿包好了,马上走吗?”


“马上走。”司仲悄声问,“挑担子的呢?”


陈易德:“八个挑子,六个抬工,加我一个力强班,三十四支快慢机,够用了!”


司仲:“一旦有情况,你们保护好联络员,其他的我来应付。”


陈易德拿出三张特别通行证说:“这是蒋文化同志开来的。”


司仲:“放两张在你身上,你同特派员的滑竿先走,我们在后保持里把路的距离。如遇左沿高的人,你先出示证件,说联络员是蒋司令请来的客商就行了,余下的联络员会与他们周旋,目的是要快速通过。如遇阻拦,


等我们上前解决。”


“是!”陈易德跟着谭天万的滑竿走了。


一路上还算顺利,一天一夜就赶到了板桥。


“符老板!鄂医生,早上好!”刚走出中街巷口东方斌就上前来打招呼了。


司仲你算得真准呀,知道我们要从这里进场?”


东方斌你忘了,易德先到哩!钟老先生把他叫去了。”


司仲:“啊一他老人家也来了?”


东方斌前天到的,说是山上空气好,回来养息身体。”


鄂为民:“东方,易德把客人安排到哪里去了?”


“住在春常在,符老板的包房里。”东方斌司,“易德把开饭的人数告诉了我,我已把先来的目两个抬滑竿的接到我的药材收购处去了,专来带后面这部分去歇脚、开饭,行吗?”


司仲行。你先把他们带过去,吃了早饭让他们好好睡一觉。我和鄂医生去贫民医院拜访钟老先生。”


“是。”东方斌把八个挑子和两乘滑竿带走了。


司仲和鄂为民走到贫民诊所后院,钟赤贫老先生打完太极拳在院坝坐下,一见司!鄂二人到来赶忙起身春风满面地指着两边的藤椅说:“请坐!”


“您怎么来了?”鄂为民坐下就问。


钟赤贫小声说省委决定要恢复板桥交通站,为二野解放四川提供情报、联络工作,我主动请缨来的。”


鄂为民:“您都已经退休了,这些事该我们年轻人来做!”


钟赤贫小妹,我虽老了做不了很多事,来给你们挡挡风遮遮雨,总可以嘛!”


“还真要靠您老这堵挡风的墙才行哩!”正说间,谭天万随陈易德进来了。


鄂为民让座,自己进屋去搬椅子。


钟赤贫高兴极了:“你们看,联络员都没嫌我老呢!”


司仲:“你们早联系上了?”


谭天万坐下说我就是从这边去的王家寨嘛!”


司仲:“你在目边没透一点风!”


谭天万:“在3边没有这个传达任务。”


“啊一,”司仲问,“你是把保卫这个交通、联络站的任务交给我们支队了?”


“真不愧为川纵参谋长!”谭天万笑着对钟赤贫说,“钟老,你看我这个妹夫真是一点就通呀!”


钟赤贫惊喜地看着出来挨着自己坐的鄂为民,问:“小妹,你们结婚了?不是发誓终身不嫁吗?原来早已心有所属啊!”他大笑一阵后埋怨着说这可是你自己对我保密,可不是我钟伯舍不得那份嫁妆呀?”


司仲钟伯莫多,这是肖卫同志搞的突然袭击。我们原本——”谭天万:“他们原本等到全国解放后才办的,这次会后肖司令刻意促成。”


“好事嘛!好事!”钟赤贫笑着说,“她爸多次来信托我关心此事,可我总对她说不进油盐!看来我还是一个不合格的伯伯!”


“钟伯,您多」0了,”鄂为民说,“您对我的关心是双重的,既有组织的温暖,又有深切的父爱,这是我爸做不到的。”


“哈!”钟赤贫十分温馨地说,“你这一夸呀,我当吃了蜜似的啰!”谭天万把椅子挪了一下靠近一点说:“这个地点的重要性,不单在于它地处川、鄂边,还在于它与川纵控制范围内的长江三峡毗连。七曜山支队活跃在敌重兵防守的恩、利、奉、巫、云中心,交通联络站建在这里,既可收集大量的敌情资料,又可受到支队的保护,所以上级选定这里。重派钟老来坐镇,更显得上级的重视。”他盯着司仲说:“老三,你们的担子不轻啊!本来天候决定调胡麻子来协助你的工作,肖卫怕他出了开县,打破了西边布局的平衡,造成互相隔离不能呼应,反倒给全局增力了压力。他说增加这点任务,老三能扛下来。”


司仲:“原定就在这几天打板桥,给新调来的湖北保安团一点颜色看,叫他不敢挪动位置乱跑,增加吐祥方面的压力。现在看来,得重新审视这个行动的意义了!”


鄂为:“民以食为天,吃了早饭再议吧?”


“好!”


吃完早饭,司仲、鄂为民陪同谭天万在板桥周围转了一大圈,实地踏勘完地形后又回到贫民诊所仔细查看了恩、利、奉、云、巫等县的地图,粗略地制订了几个保障交通联络站正常工作的方案。讨论时谭天万说:“电台设在贫民诊所后院可行,但不能再作住院部用了,会不会引起怀疑?”


钟赤贫说:“我走后,后院就租给符老板作仓库了。现在我回来是休养,只带了一个徒弟,业务不大而且只是中医,无须用住院部。”


鄂为民:“如果业务需要扩大,符老板就租东头隔壁后院作仓库,穿墙安门与诊所后院相通,报务员从诊所进出,就不会引起怀疑了。”


谭天万点头认可。最后说:“所有的安排就这样定了,我回去汇报后,


报务员随即与诊所的药材一起到,工作马上就可以开展起来。”


司仲和鄂为民送走谭天万回到春常在旅馆,童少成送来通知要司仲和鄂为民立刻动身去新治乡开纵队领导会,听取传达重要指示。


鄂为民问:“一号,是不是通知有误,刚开会回来怎么又叫去开会?”


司仲:“老肖不会轻易启动童少成这个关系的,这样吧,你不去了我给你请假。马上带文秀去太阳河实施第一方案。”说完跟着童少成走了。


纵队会上,朱特派员笑着说:“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全国解放已成定论,上级要求我们国统区的党组织停止武装斗争,保存干部,做好对敌特活动的调查,配合即将到来的解放军接管国民党政权。”他看了看大家沉冷的面孔,收住笑容说:“这对大家来说,是一个急转弯,可能有些想不通。


意见嘛,可以保留,但上级的指示,决不允许打折扣!”


司仲悄声问肖卫:“他是哪个上级派来的?”


肖卫使用的是川东临委的接头暗语和符号,不会错的。”


司仲:“朱特派员,上级的这个指示就全局而言是对的,在执行中可否允许对局部情况,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对待?”


“你怀疑这个指示的正确性?”朱特派员板着脸说,“肖卫同志,你必须马上宣布解散川纵!把干部隐蔽起来,把游击队员分散到各地,你自己也应立即转移,去宜昌吧那里对你治病大有好处。”


任天候:“川纵活动的地方,蒋介石刚调集重兵加强围剿,敌人的刀架在我们脖子上,随时都会砍下来!你要我们解散游击队、放下武器,这能放吗?


肖卫看着朱特派员那铁青的脸,苦笑着说:“凭而论,这也是上级对我们的关怀。但如何解散、隐蔽这么多干部和游击队员,是个很复杂的问题。”他强忍着极大的痛苦说朱特派员,我并不是守着茅坑不拉屎。一直在请求离职治病,正好刚收到临委的批复,同意我马上离职治病,这期!间,由司仲同志代理纵队司令员、鄂为民同志任纵队政治委员、任天候同志任参谋长。”他停了一下说:“至于我个人的隐蔽方向问题,决不去宜昌治病,去夕卜地坐车坐船反而不安全,吸取余常那批同志被捕的教,我去乡下隐蔽,决不离开同志门!”


朱特派员非常勉强地微笑着说:“大家的心情我很理解,从感情上说,自己带出的部队一下子解散了是很难接受,但在座的都是党的高级干部,必须贯彻党指挥枪的原则。”


“你这个话叫我们更不能接受!”司仲压住怒火说,“现在敌人正在重兵围剿我们,各支队正顶着极大的政治、军事压力,你说这个形势怎么撤?无论你先解散哪一个支队,平衡就被打破,泰山压顶之势倾泻而来,后果谁能设想,谁来承担?昨天孙元良抓了我们纵队的后勤部长古林森,高梁山支队的交通站长宁青在临江镇被抓,安坪区委书记张芳丽背着一岁的女儿下去传达指示,被跟踪的特务发现,她为了保护被接头人的安全,毅然跳进路边的河里连同孩子一起牺牲了,被接头的人手头没有武器,眼睁睁地看到她们母女被逼跳河身亡!前天,汤溪工委委员、向家湾支部书记等十八位地下党员和一个游击队小队长,面对敌人的疯狂围剿拿起锄头同敌人英勇搏斗,因得不到救援全部牺牲……面对这样的局势,我们不讨论如何去解救,却大谈解散一”


“打住!你说的这些政治和军事的千钧压力,现在,都由中国人民解放军给我们承担了。”朱特派员忍着脾气,“代司令员,仲实并非无情之人。但深知大局为重,局部利益必须服从党的最高利益!”


任天候是的,特派员,要奋斗就会有牺牲!我们这些人从举手向党宣誓时就把自己的一切交给党了,何惧牺牲?不错,十个八个甚至几百个人的牺牲对于全局都是一个小数字,可是轮到一个小队乃至一个家庭,一个人就是一根顶梁柱!眼看就要全国解放了,面对下川东强大的敌人围剿,我们决不能解除武装,作无益的牺牲!”


肖卫我们确实没有时间再坐而论道了,各县的监狱里都关押着我们的同志和与我们并肩战斗过的爱国民主人士,更不能忘重庆渣滓?同、白公馆也还关押着我们川东地下党和川纵的几十名同志,他们随时都有被杀的危险!更不能因我们现在的决策失误,再让我们的事业招致更大的损失!”


朱仲实火了:“肖卫同志,你的这种情绪对贯彻党的隐蔽政策是十分不利的!”


司仲:“朱特派员,可否将上级停止武装斗争的文件拿出来给我们传阅?


朱仲实拍着桌子说司仲同志,你太无组织无纪律了!你也是老一代的地下工作者,难道没见过口头传达指示的方式吗?”他缓了一口气说:


“那也行,我马上回去请示,下发正式文件,你是代司令员,要讲党性,必须下令马上停止武装斗争,否则将追究你的一切责任!”说完冲出屋走了。


任天候追出去,派了两个侦察员护送朱仲实返回。


“肖司令!古林森同志被孙元良在大水井枪杀了!”来接肖卫治病的永安城特支书记申智跑来哭着报告说。


肖卫站起来默哀,大家也都站起来默哀。


司仲:“老肖,您马上撤出仍然继续治病。武装斗争不但不能停止,反倒应采取一齐进攻的态势,造成敌人恐慌,叫他们再不敢大肆杀人!这个责任由我来负!”


“我赞成!老三,拜托!”肖卫捂着额头说,“申智,我们走吧,情况有变,边走边说。”


司仲、任天候站起来送肖卫和申智出了门。


回屋坐下,任天候:“司令员,我赞成你的决定!可惜政委不在……”


司仲:“参谋长可有成熟的方案?”


任天候就按照你的思路,各支队统一进攻后使得敌人害怕大火又烧起来,不敢轻易下农村大肆抓人。我们就停下来实施隐蔽计划:以七曜山支队为例,一大队分散到太阳河及附近十几个煤厂当工人;二大队到五个药材基地当药工;两个寄生大队原本就隐蔽得很好,仍然不动。一个原贝仍成建制隐蔽,武器、弹药随人隐藏。这样,可以召之即来,来之能战。”他解释说其实,我这是套用的高梁山支队现在的隐蔽模式,胡麻子上次对我说,他们在大山水、小山水和石亭子都开有煤厂,梁汝财的农民大队也全当了矿工。寄生大队的三个中队长都是临江镇及上、下两个乡的乡队副。只要军警出城鱼肉百姓,他们就借机敲他一下。等敌人明白过来后,又找不着人了。云阳麦地坡等处,还有我们的统战人士开办的小煤厂、小铁厂,可以集体安插一些我们的队员。总之,各支队都可以采取这种模式,使敌人感到农村的烈火到处都在燃烧,逼得他们龟缩在城里,不敢轻易下乡骚扰!”


司仲:“我同意。要告诉各支队,利用全国即将解放的大好形势,在住地附近作敌特活动的调查和乡、村政权的反政工作,秘密地开辟一块块小根据地,保护好人民群众,不致在敌人大溃败中遭受更大的灾难。”


任天候:“纵队的水上大队,改建为打鱼、运输和生活物资供应三个中队,以合法身份掩护下来,仍可活跃在长江三峡一带,一旦军事需要可以马上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