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东疆小镇(2)

作者:江公

|

类型:都市·校园

|

更新时间:2019-10-06 14:05

|

本章字节:9314字

周成岭没理他的牢骚,平静如水的瞳仁盯着她十秒钟,在镇静了她的情绪后,周成岭问道:“回忆一下,415房间有没有第二个客人?”


“什么意思?怎么能有第二个客人?”小妖身体一扭,表示对周成岭这个问题的反感。同时,口中吸进的蓝烟喷出了一股烟柱。


周成岭不为所动,继续冷冷地问道:“想好了,你的客人在时,有没有到他房间去找他的朋友?”


“小妖”一激灵,涂着蓝色眼影的眼睛里闪过一道慌乱的光泽。她低下了头,闷闷地又狠狠吸了一口香烟。


“找他的朋友什么样?多大年龄?”小妖轻微的变化怎么能逃脱阿扎江的眼睛,他知道肯定是有“戏”。因此,他用了这指定式的问句。那意思是肯定有朋友,只不过我们要了解的是他的形象和年龄。


周成岭知道是阿扎江害怕“小妖”否认,案件调查中,往往是一句话差过,证人就会否认掉一个关键环节。而这一关键环节的失误将会使侦查误入歧途,阿扎江是绝对不会犯这样低级的错误。他的话抓住了“小妖”,“小妖”自己也感觉到不好否认。犹豫了片刻,她终于说道:“是进去一个找他的人,长的什么样,我没看到。但是,听他的声音,也是和我的客人年龄相近的人。”


果然,章晗有他的同伙。他千里越境,宾馆里怎么能有找他的人?这人肯定是同伙!阿扎江立刻这样认定。


既然,章晗是两个人,这个旅行团意外的增加两个人就吻合案件侦查的特点。很可能,旅行团增加的两个人是章晗和他的同伙。


宾馆被围的风雨不透,只有这个旅行社的大巴,因为是第二天行动,肯定是原班人马。因此,宾馆提早放行,这使得阿扎江的天罗地网开了一个小口。可这个小口,竟然使阿扎江功亏一篑。


这个时候,阿扎江发现于经理不仅是干练,也非常地支持他们。她抓起了桌上的电话,要了一个号码。


“放心,天山旅行社的经理是我的朋友,我给你问一下今天的导游。如果是生人,导游是不会让他们上车的。”于经理和蔼地对阿扎江说。


阿扎江和周成岭相视一眼,那眼光中的意思是非常欣慰遇到了这样一个经理。刑事侦查中遇到一个积极的证人,那可是至关重要,两个人暗暗击了一下掌。


电话要通,于经理在电话里说了半天。放下电话后,于经理看着阿扎江很慎重地说:“真就有点情况。”


阿扎江平静地点头:“您说!”


“我的朋友说,他们旅行社的导游今天家中有事,是她的一个朋友临时客串。估计那个临时客串的导游不了解情况,旅行团的人数掌握不准。”于经理说道。


周成岭又和阿扎江对了一下目光,刑事侦察如果顺利,哪就如水到渠成一样。越查越清楚,越查越像。事情到了这个程度,仿佛几条小溪流进了一个河床。阿扎江和周成岭的心中都有了合理的解释,这解释就是这个导游。这导游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偶然,无意间做了错事。像于经理所说,是不了解情况,掌握不准旅行团的人数,让章晗他们钻了空子。另一种就是有意而为之,导游也是章晗的同伙。


事情到这这种地步,阿扎江已经认定,章晗的同伙肯定是洛奇。只有三十六名杀手中的千面人洛奇,才会导演这出金蝉脱壳的戏。只有他才能在阿扎江设下的重围中,全身而退。


那么?导游呢?如果这个导游真是有意而为,章晗此次入境意图深远哪!当然,此刻阿扎江还不能排除导游是偶尔失误。他问道:“于经理,你没打听一下客串的导游是那一位吗?”


于经理莞尔一笑说:“问了,是原来导游的好朋友,具体是谁还得问导游本人。”


13


再说章晗,留在招待所里的章晗。他呆的实在是难耐,招待所里寂寞的令人发疯,空气又是这么炎热。房间里的空调已经发挥了它的最大极限。可是,章晗仍然像被晾在沙滩上的鱼儿,张着嘴在喘。


除了火热的空气,没有他赖以存活的是更重要的原因。章晗不能没有,就如鱼儿不能没有水。如果有了,他会像沙滩上干渴的鱼儿遇到了海水涨潮,立刻回归万顷大海,重新获得精力和自由。


终于,太阳西斜,温度下降许多。看看贾迪尼还没有回来,章晗穿上衣服上了大街。


大街上人流不多,显得格外宽阔。章晗扬起一只手,一辆出租车戛然而至,在他的面前摇下车窗,司机探头招呼他:“上哪儿?”


章晗瞥了司机一眼,他发现司机四十左右的年纪,是个黑色的胖子。说话间,嘴角顶出两条弧线,颇像很有心计的样子。


章晗需要的就是这样的司机。


“师傅是本地人吗?”章晗问道。


“开车十年,没有离开县。”司机爽快,回答干脆。


章晗再不犹豫,他拽开车门,跨上前排副座。同时,他手向前一扬,意思是:走吧!司机心领神会,立刻抬起离合器,捷达出租车向前启动。


章晗生在这儿,长在这儿,他熟悉这里的每一条街道,熟悉这里的各行各业。虽然,事过多年,他相信有些行规不会变。


“师傅,没别的意思。今天坐你的车,就是向你打听一点事。”章晗开口说道。


“老板,只要我知道的,你随便问。从口里过来二十多年了,县的事没有我老张不知道的。”


章晗掏出一张百元钞票往中控台上一拍说:“找个地方,来点这个。”


说着话,章晗作了个手势,鼻翼翕动了一下。


司机乜视他一下,嘴角上那两条弧线轻轻地抽动,脸色一沉。眼睛的余光瞥了一下那张钞票说道:“兄弟哪里来?”


“你开你的车,我买我的货。我们萍水相逢,今天你帮我的忙,我们是朋友,明天见面我们不相识。我还能扒你的底,拆你的庙啊?”


“兄弟既然是老江湖,我指你一条路,成败那是你的本事。”司机也像个老油条似的,说了一句只有章晗能听得懂的话。然后,他再也没向章晗提出任何问题。只不过,他在收起那张钞票的同时向章晗夸张地摇了一下。


七转八拐,出租车停在了一条深巷子里。司机抬手一指说:“最里面那家,你就说是开出租的肥哥叫你来的。你想买多少,你想花多少钱,你们自己的事,我就不管了。”


章晗向司机诡谲地一笑,他啥也没说,拉开车门走下车来。


他前面的这幢宅子院门已开,他信步走进。没人阻拦,没人管。他穿过院落,又走进了敞开房门的屋子。


已经是黄昏,房间里更加昏暗,可远处有个角落竟然有灯光从地上冒出。这让章晗有了方向,他绕过地上的破铜烂铁,走到那个方洞的上方。


突然,他听到了地下传来的声音,听到了贾迪尼和那个皮靴匠打斗的声音。章晗立刻兴奋起来,他对于打斗有种特殊的嗜好。这就像鲨鱼嗅到了血腥,狼遇到了鲜肉一样,他浑身的血液立刻畅流起来。这让他忘记了身体对于的渴望,他立马恢复了正常。


他拔出手枪,蹲下身躯,探头向下一望。地窑里灯火通明,他马上发现了里面的情况。看贾迪尼如此紧张,他连铁梯都没用,从洞口直接坠下。一抬手,手中的枪管直指皮靴匠的脑门。


情况瞬时间有了变化,那黑洞洞的枪管直指脑门,那感觉真就是个不爽!真就是个恐怖!那个铁制的小机器随时可以射出要人命的子弹,而且,那子弹从枪管奔向他的脑门也就是千分之一秒。如果那样,生命瞬时间就可能就消逝在这空气都不流通的地窖里。因此,皮靴匠十分明智地停住了手中的铁钳。他像被切断了电源的机械人,顷刻间凝固在了那里。


“你敢杀人?你知道我是干什么的吗?”章晗步步紧逼,人站在了他的对面,枪管顶在了他亮晶晶的脑门。


“不、、、、、、不知道!”突然出现的章晗让皮靴匠心慌如麻,而章晗如此这般的问话,更让他摸不着头脑,他更是慌得语无伦次。


“告诉你,我是公安局的,赶紧将你的统统交出来。否则,我一枪毙了你!”章晗手一动,顶在脑门上的枪往前一冲,皮靴匠的脑袋在枪管的压力下,向后歪了一歪。


枪管尽管恐怖,章晗这一威胁却让久在江湖的皮靴匠心中打了个问号:哪儿有这样的公安?


贾迪尼也没想到,章晗能在这样的关键时刻,出现在这关键的地窑里。解脱了皮靴匠的铁钳威胁,他立刻在案板上一跃而起。听到章晗的话,贾迪尼立刻明白了章晗的意图。他看皮靴匠眼睛里露出了疑问的神色,他用极快的动作,在所有人还没看清楚的时刻,伸出刀子削苹果般削掉了皮靴匠的一只耳朵。


鲜血在灯光下是暗褐色的,它从耳朵的断层处流出,小河般沿着他的脖颈流向前胸和后背。只是耳根处出现一阵凉意之后,就有了这样的感觉。疼痛还来不及从伤口处向他的神经中枢传导,恐惧已经使皮靴匠的脸变了形,他万万想不到来者如此心黑手辣!


这样的恐惧使他再也无法以理智来判断来者的身份,贾迪尼却向他直抒胸臆:“大哥,人在江湖走,没有不挨刀的。我的这位兄弟不是什么公安,他是我的哥们。事情到了这种地步,都是你逼的。没办法,你拿出我兄弟要的东西,咱们两清。要是不然、、、、、、。”


贾迪尼手中的刀在灯光下滴着鲜血,闪着寒光。这在刹那间就已经彻底摧毁了皮靴匠的意志。他的大脑全是空白,唯一的感觉就是执行对方的一切要求。


“有、有!”说着话,皮靴匠挪动脚步向铁梯走去。


贾迪尼在他身后喊道:“慢!”


然后,他率先抓住铁梯,回头告诉章晗:“我在前,你在后,他要是给咱哥们过不去,你就用手中的家伙招呼他。”


上得地面,皮靴匠领着他们走过那个堆满破铜烂铁的大厅,拉开了一个角门,呈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间卧室。卧室很简朴,除了床铺之外,只有一个保险柜。面对这支保险柜,那个满脸流血的皮靴匠出现了犹豫之色。也许,他的理智有些回归,他意识到打开保险柜后,将会是更大的危险。因为,他已经发现了这两个嗜血的豺狼绝对不会轻易收手。他有些后悔,不应该招惹这样的亡命之徒。他开始想办法拖延,也许,拖延是唯一的办法。他上下摸索,到处寻找,装出是在找钥匙的神态。


他的眼珠在滴溜溜旋转,空隙在哪儿呢?两个凶徒的破绽在何处呢?理智稍感恢复的皮靴匠决不甘心失败,他不能就这样受此二人的摆布。可这稍微的拖延,并没有使皮靴匠找到任何可乘之机。


他发现,嗜血如命的章晗此刻精神百倍,他手中的枪再一次紧紧顶着皮靴匠。而贾迪尼手中的刀,在他的指尖上旋转起来。两个人将他们狼一样的眼睛逼向理智刚刚恢复的皮靴匠。


贾迪尼已经发现了皮靴匠的犹豫,他也看透了他此刻的心理。他仅仅是向前一步,手中的飞刀,两个手指轻轻一挑。刀锋,犀利如冰的刀峰就架在了皮靴匠的另一只耳朵上。


不用语言,这比什么语言都更具威胁。从耳朵传来的凉意直透心底,然后,是皮靴匠浑身的颤栗。


他立刻明白;如果不按着他们的话去做?顷刻之间,很可能就要命丧黄泉。他已经没有权力去选择了,他必须按着他们的要求去办,而且,要办好。


无奈之间,那个皮靴匠只好颤抖着手在腰间解下钥匙。缓慢而无奈地打开了沉重的铁门,打开铁门敞开胸怀后的保险柜让章晗和贾迪尼立时惊呆了。


这个皮靴匠竟然是如此富有的人?那里面堆满了钞票,花花绿绿,赏心悦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