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作者:向本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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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都市·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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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8 03: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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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10152字

“看见你女儿的人都说她像丁县长。你是认得丁县长的,你说,你女儿像不像丁县长?”邓美玉伤心地哭泣了一阵,说:“后来我一直在想,丁县长为什么对我那么好?他是有目的的。”邓启放责骂美玉说:“这么多年了,你为什么不对哥说?”邓美玉哭着说:“我女儿总不能没有爹呀。我想等她长大了,让她去找她爹,没有想到,我苦命的女儿却死了。”邓启放吼道:“美玉你不是人,你怎么还有这样的想法?金所长、何委员,还有张司法员,你们都在这里,我妹的事,今天她终于说出来了,我请求你们替她做主,替她伸冤,一定要把害她的人弄出来,绳之以法。”金所长对邓美玉说:“这样看来,你女儿被人投毒的可能性就更大了。你好好想一想,有什么值得怀疑的线索没有。”邓美玉说:“我想来想去,我女儿只吃了她外婆带回来的一些糖果,别的她什么都没有吃。我家也没有老鼠药,没有农药,我娘怕我想不开,有毒的东西她都不往家里带。”“你娘带回来的糖果吃完了么?”老人便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塑料袋子,里面有几个水果、一包冰糖、两包奶粉:“没有吃完的东西都在这里。”金所长接过塑料袋子看了一会,问道:“你还记得这些东西都是从哪个摊子上买来的吗?这些水果上面是不是残留有农药呀。”老人说:“我哪有钱买这些东西。我在医院住院时,一些亲戚去看望我,给我买了些吃的东西,我舍不得吃,给外孙女带回来了。”金所长对邓美玉道:“你回忆一下,前天晚上你女儿吃了些什么东西才睡觉?吃水果了,还是喝了牛奶?”邓美玉说:“前几天她外婆要她先吃水果,不然水果会烂掉,她想吃别的东西我也没有让她吃。前天晚上她从塑料袋子里拿出一盒饼干,饼干的盒子很漂亮,她哭着要吃,我就让她吃了。盒子里只有四块饼干,她特别喜欢吃。没有想到,半夜里我女儿就死了。”金所长问道:“老人家,你记得饼干是谁送给你的?”“顾家富的婆娘。当时她提着一袋子东西去看我时,我还觉得很奇怪,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呀。我女儿那时在连山酒家怀了孩子,我去连山酒家吵过架,还骂过她,她怎么会来看我。那天,顾家富的女人坐在我的床前只是哭,说对不住我,让我的女儿遭罪了。我想,因为这个原因,她去医院看我也在情理之中。老辈人说,冤家宜解不宜结呀,再说,人家男人和哥哥有权有势,求我们家什么?能上门来看望我,就给我们家面子了。她送我的一些糖果我也就收下了。”邓启放吃惊地问道:“娘,顾家富那畜牲的婆娘也去看你了呀?如华和金玉怎么都不知道?”“她去医院的时候,她们都不在,她也只坐一会儿就走了。


当时我没有说这件事,我想抽个时间认真对你们说,这个仇就这样结下去,吃苦头的还是我们这些盘泥巴的农民啊,他顾家兄弟搭了个台阶让我们下,我们还是下吧。”邓启放抱怨说:“娘,你好糊涂呀!你怎么能收人家的东西?


他们这样的人,能有什么好心对待我们。”金所长问:“那个装饼干的盒子还能找到么?”老人说:“装饼干的纸盒子早就拆烂了。上面的一层薄膜纸我拿去封腌酸菜的坛子了。”说着,老人从屋角落里拿来一个腌菜坛子。果然,坛子的口子上面罩着一张透明的塑料薄膜。


金所长揭开,看了看,问道:“这塑料薄膜洗过没有?”“没有,我从饼干盒子上撕下来之后就盖在上面了。塑料不透气,腌的菜不会烂。”金所长要了一个塑料袋,将塑料薄膜装在里面。将那些水果和奶粉一并提着,说:“我们拿去化验一下,看问题是不是出在这上面。坛子里腌的菜你们暂时不要吃。”邓启放说:“不用化验也能断定,就是顾家富投的毒。”何奔一旁说:“问题已经一步一步明朗了。有人害怕从美玉的女儿身上找到她的父亲,找到了这个强暴美玉的人,他的一切就都完了,所以就对女孩下了毒手。周书记让医院把女孩的尸体保存下来,他们又着急了,保存着尸体,还是能找到女孩的父亲的,他们就把她的尸体偷走了。查出了投毒的人,就不愁找不到害美玉的人。美玉,害你的人很快就会被揪出来的,你的仇不用多久就要报了。”金所长说:“何委员的分析是有道理的。你们放心,谁害死了你们家的孩子,很快就会查出来的。血债要用血来还。周书记下了决心,我们也下了决心。”金所长顿了顿,“美玉,我还想问你一个问题,不知道你清楚不清楚。”“什么问题?”“你在连山酒家做了半年多时间的活,对酒家里面的一些事情应该是清楚的。


邓美玉说:“你是问那三个嫁到福建去的姑娘,还是问别的事情。”“把你知道的都说说,好么?”邓美玉想了想,就说开了:“那时候,连山酒家共有十几个年轻的女服务员,但真正做活的却没有几个,大多数白天只是帮忙扫扫地,打打开水。后来我才知道,她们大多是专门夜里陪男人睡觉的。那时凡是住进酒家的男人们都说我和茅山冲村那三个姑娘是连山酒家的四朵花,可哪个男人都别想碰我们四个人。顾家富说连山酒家别的姑娘他们可以随意挑,就是不能打我们四个人的主意。那时丁县长就住在酒家,看上去他好像还很正经,一副做领导的派头,和我们说话一是一,二是二。我们也敬着他,他可是一个县的副县长啊,我们这些农村里的女孩哪见过这么大的官。有一天早上,那三个姑娘中的一个哭得特别伤心,我问她怎么了,她说顾主任打了她。我问她顾主任为什么要打她,她说晚上丁县长睡她时没来红,说她已经被别的男人先睡过了。这时我才知道她们三个人晚上在陪丁县长睡觉。顾家富那时对我也说过,说丁县长喜欢我,他经常让我陪丁县长吃饭,丁县长每次下来都是我陪他吃饭。有一次吃饭的时候,我对丁县长说我要叫他干爹,他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不久,一个三十多岁的陌生女人说是要接那三个姑娘去福建打工。当时我也想去打工,在连山酒家,总是提心吊胆的。但顾家富和丁县长都不让我去,我知道我娘我哥也不会让我去的,就打消了去打工的念头。那三个姑娘就那么走了。走了之后就一直没有回来过。”美玉说到这里就哭了起来,“那时我要是也走了,就不会落到这种地步了啊。”张大中说:“听说那三个姑娘并没有去打工,而是被顾家富卖掉了。县公安局正准备查这个案子。”邓美玉说:“她们的确有可能是被卖掉的。当时那个陌生的女人来到酒家的时候,对我们四个人说了很多去福建打工能挣钱的话,后来我却无意中听到顾家富向那个陌生女人索要一万块钱。


我把我听到的话对我的那三个同伴也说了,她们还是哭着跟那个女人走了,她们说她们就是被卖掉她们也认了,她们再也不愿意受顾家富的折磨了。真的,我现在好后悔,我当时为什么不走了呢。”邓美玉已经泪流满面,泣不成声了,“顾家富和连山镇派出所的关系特别好。别的酒家半夜里经常被突击检查,抓住了嫖娼的人,就被重重地罚款,连山酒家却从来不会出事。连山镇派出所很少到连山酒家去抓赌抓嫖,就是去了,也是做做样子,从来不真正抓他们的。我就听见顾家富对住宿的客人说,你们大胆地在连山酒家睡女人,看上哪个你们就睡哪个,不会出事的。我给了人家钱,他们就得保证酒家的安全。你们要是不信,被抓的话罚款由我顾家富出。”“后来你还见过那个福建来的陌生女人么?”“我那三个同伴走后不久,她又来过一次,不知匡会计从哪里弄来的两个年轻姑娘又被她带走了。后来我出事了,也就不知道她再来过没有。”金所长说:“美玉,你提供的这些线索十分重要,我们会一一向周书记汇报的。”几个人劝了邓美玉和她的老母亲一阵,就匆匆地回乡政府去了。“哥,你说周明勇那杂种回县里去就不会下来了,怎么又下来了呀?还将田跃也带了来!他今天又叫金所长带着何奔、张大中到竹山垭村去了,弄不好邓美玉会把过去的事情全都说出来的。”顾家好这些日子人在医院里,心早就不在医院了,他比他弟弟更清楚周明勇的厉害。顾家富的话说完一阵,就把眼睛盯着顾家好,顾家好铁青着脸,却不说话。


顾家富阴着脸说:“这个时候你们一个两个都像没事一样,不想办法对付周明勇,好像周明勇下来与你们无关。好吧,我去坐牢,我去吃枪子儿。不过,我把丑话说在前头,在我吃枪子儿之前,我要把我该说的话全都对周明勇说,把我该拿出来的账本全部交给周明勇,看有几个人给我垫底。那个时候,只别说我顾家富不认人了。”顾家好脸都气青了,骂道:“你他妈的混蛋,你长了几个脑袋。”“我的妈又是谁的妈?我他妈的混蛋,你他妈的就不混蛋了?


我只长着一个脑袋,你和丁安仁也只长着一个脑袋哟。你们都不怕剁脑壳,我还怕剁脑壳不成?”顾家好被顾家富这么一说,声音就小了许多:“这个时候还说什么气话,说气话解决不了问题。只要有办法可想,就得赶快想办法,不能坐以待毙。”“那你还躺在医院里做什么?百样事都让我去做,什么时候出事了,让我一个人顶着。哥,你心肝歹毒呀。”顾家好说:“刘宏业那里的东西怎么还没有弄到手?刘宏业手中的东西对我们来说可是个关键所在。可以肯定,周明勇也盯着他的,他手中的东西要是被他拿到了手,我们就真的要彻底完蛋了。”“这个事还用你交待?趁刘宏业不在办公室的时候,我让严卉在他办公室找过,没有找着。前天他回乡下老家去了,我叫匡兴义跟了去,说不定刘宏业把账本复印件藏在乡下老家的,我要匡兴义想办法一定要把账本复印件拿到手。”顾家富顿了顿,“朱包工头早就回重庆了,不过我还是给他打了电话,嘱咐了他。即使他们去重庆找他,他也不会把我们的事情说出来。说出来也没用,我们之间没有任何文字依据。再说,他朱包工头不是不懂法,如今行贿和受贿要一样治罪的。他自己就不怕坐牢?我现在担心的是田跃他们会采用什么样的手段来查邓美玉那个私生女儿。这些天丁安仁那杂种差不多天天都从县里赶下来往我这里跑,有时大白天不敢来,他就夜里来,对我说他心里一直不踏实,夜里老是做噩梦。他说他只要不出问题,就保证我们兄弟也不会出问题;他要是出了问题,就没办法保我们兄弟了。”顾家好说:“在这个问题上,你千万不可乱来。如今官场黑暗得很。当官的就好比戏台上的戏子,一时可唱红脸,一时又可以唱黑脸。他今天可以跟你称兄道弟,可以给你封官许愿,明天就可以对你落井下石,甚至在背后捅你的刀子。他对你说他心里不踏实,是想要你想办法别让他的事情败露出来。你说你怎么去替他做这件事情?杀人毁尸?那你真的就等着吃枪子儿了。”顾家富说:“我已经下手了。”顾家好大吃一惊:“真的?你下手的时候为什么不先对我说一声?我说你的好日子到头了!”“不,这次我可是一箭双雕的绝好计谋。”顾家富不以为然地说。


顾家好气急败坏地骂道:“只怕你那个一箭双雕的好计谋也救不了你的命。老弟,你怎么这么混蛋呀。”顾家富不想和哥哥分辩,丢下一句话:“看你还准备在医院住多久!什么时候你只等着田跃来医院给你上铐子。我的问题不用你担心,我自己会对付的。”说着就气冲冲地走了。顾家富回到连山酒家的时候,他的女人刚刚买菜回来。


顾家富跟着老女人来到三楼自己家。老女人冷冷地问道:


“你又有什么事要我办呀?”顾家富自己倒了一杯茶,一边喝,一边说:“我们的女儿在市医专才读一年书吧?”今天顾家富说话的口气格外的亲和,说过这话,就拿眼睛看着老女人。


老女人被男人看得有些不自在了,勾着头说:“才读一年,还有两年。女儿说了,读了医专,她还要读医大,考研究生,今后要到省医院去当医生。”老女人跟着顾家富只生这么一个女儿。


那时农村是可以生两个孩子的,可她生了这个女儿之后就再没怀上,女儿就是她的心肝宝贝,就是她的希望,就是她日后的依靠。她把女儿看得比自己的性命还重要。


“读医专还要两年,读医大要四年,再读三年研究生,总共九年。每年七七八八的费用加一块,少说也要两万,总共要一十八万。我们女儿用钱只要稍稍大一些手脚,一十八万块钱就做不到了。只怕要二十万才够的。”老女人抬头看着男人,她不知道他今天和自己算这个账是什么意思。心里有些七上八下。自己没能耐挣钱,盘送女儿读书的钱全是男人挣来的。


“如今这个社会,人们只认钱,不认人。我们的女儿就是读了研究生,日后找工作还得花钱,没有三万两万在前面铺路,女儿别指望有好的工作。”老女人小心地说:“我们就这么一个女儿,你还心疼钱呀。”顾家富叹了一口气,说:“我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们女儿连医专都读不完的,就更别说读医大读研究生了。我知道,你是没有那个能力挣钱盘送我们的女儿读书的。”老女人瞪大眼睛惊恐地问:“你会出什么事?”老女人知道自己的男人是个头顶生疮,脚底流脓的角色,什么坏事他不敢做啊。可是,他真要出什么事了,女儿的书就真的读不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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