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危机(3)

作者:知名头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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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都市·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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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6 12: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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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8964字

我没接她的话,只轻叹道:“说实话,其实我也挺后悔的,自己为这事受了那么多白眼,那么多委屈,为什么知道真相后却又放过真凶?自己继续背这个黑锅?可是……在当时的情况下,……唉,我真硬不起心肠让柳莉红一直跪着……”


“你是说,柳莉红给你下跪?求你放过她?”林韶很惊讶。


我点点头,苦笑道:“倘若不是这样,我怎么会答应她呢?”


“就算这样,你也不该答应她呀!”林韶嗔怪地说:“这本来就是她自食其果!谁叫她昧着良心出卖公司,还故意设局陷害你!”


我说:“算了,都已经这样了,还能如何?我总不可能出尔反尔吧?而且,说到底,我们手里也没有掌握到什么证据,万一真对质起来,柳莉红死不承认,我们也拿她没辙!还不如当个人情送给她,反正我现在也没有心情再回公司上班了。”


“你说得也有道理,”林韶说:“只不过,我替你感到不值!对了,她帮那个姓马的,应该有什么好处吧?”


“好处?当然有,抵了他男朋友欠人家的两万块钱,额外还有三万,不过好像还没拿到!”


“你看,好处人家占了,黑锅就你一个人扛着!……对了,既然额外还有三万,为什么没你的份呢?”


“柳莉红也有提过,她说大不了那三万块全都给我,不过……”


“不过什么?难道你还傻兮兮地自己说不要了?”林韶瞪着眼睛,说:“不管怎么说,那三万块都应该要,就当是给你的补偿!”


“我也没说不要,只是当时说得比较含糊,混过去了……”我想想还是觉得有点顾虑:“你说,我要是要了那三万块,算不算成了他们的同党?”


“你猪变的呀?怎么就这么笨呢?!”林韶指着我的脑门说:“这怎么一样?一来出卖公司的人并不是你,二来你现在反替他们背黑锅,如何同的党?再说了,反正现在这个客户已经丢定了,再不可能追回来!所以,这三万块只是对你背黑锅的一种补偿!听明白没有?你要是觉得不好开口,我帮你去跟柳莉红说!”


“这……”我为难地看着林韶。


“别这这那那的了,就这么说定了!”


我“唉”了一声,说:“其实要真追究起来,我觉得罪魁祸首应该是马植!如果不是那家伙为了达成目的不择手段,怎么会有这一档子事?而且,设局陷害我肯定是他的主意!太可恶了,总有一天,我一定要想办法好好惩治这混蛋!”


“你说得轻松!就凭你现在的处境,自身都难保,怎么惩治他?”林韶说。


我愣了愣,无言以对。


林韶看着我,许久才说道:“话说回来,你有没有考虑过,辞职以后怎么办?”


我吁了口气,说:“不知道,还没想好。”


林韶幽幽地说:“难道,要你接受我……的建议,就真的那么难吗?”


我不敢看林韶的眼睛,将视线转移到其他地方:“林韶……让我再想想,好吗?”


老黄将我的辞职报告浏览了一下,飞快地在上面写下四个字:“同意辞职”,然后叫我去办理相关离职手续。


“你之前承诺的多付一个月薪水,应该没问题吧?”我随口问了一句。


“当然。”老黄回答得很干脆。


让我感到奇怪的是,老黄居然一句也没问我,好像早就知道我要辞职似的。当然,他不问,我也不想多说。我默默地退出他的办公室,去跟周嫣办理工作交接,再到财务部结清所有报销费用以及工资。


一切办理妥当之后,我又回到办公室,收拾自己的私人物品。


我瞟了柳莉红一眼,她正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埋着头假装忙活。我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但是,我一直都没吭声。


我收拾即将完毕的时候,林韶才从外面回来。她看着我手里的东西,问道:“都办好了?”


我苦笑着点头。


“我送送你吧。”林韶说。


我又点点头,将剩下的东西迅速装进手提袋里,然后说:“好啦,走了!”我故意说得有点大声,想引起其他同事的注意,可是,除了何奇雍朝我微笑点头之外,其他人都装作没听到。或许,是因为我走得很不光彩,又或许是因为这件事的阴影仍在,大家都想和我划清界限吧。但不管如何,我都觉得很悲哀很失败。为什么同事一场,到了临别的时候,大家还如此淡漠,连招呼一声都没有?


我提着自己的东西,在林韶的陪同下,极度落寞地走出公司。


林韶一直送我到楼下。


我回头看看公司所在的大楼,多少有点舍不得。尤其是想到今后将不再踏足至此,心里颇有几分感慨。


林韶说:“好,那你慢走,我晚点给再你电话。”


我收拾心情,假装潇洒地对她挥挥手,然后头也不回地大步往前走。


我一边走一边细细地回想“万风集团事件”的始末。从最初老黄在会议上凝重地要求我们努力做好方案,到大伙通宵达旦地加班加点,从马植第一次不怀好意地请我吃饭,到我和马植在一起的照片出现在老黄的办公桌上,从林韶为了我和老黄在办公室里对战,到柳莉红给我下跪……每一幕,都是那么的清晰,却又那么的缥缈。不知为什么,现在再想起这些,我全没有了以前的那些怨恨、愤怒、悲哀、无助的感觉,取而代之的,只是一种轻若云烟的怅惘。或许,人生就是这样,当事情过去之后,我们才发觉,原来所有的一切都是那样的无所谓。


我随便上了一辆公交车,也不知道它将开往何处。只是想着尽快离开这里,但是,又不想回家。因为不想回到空落落的房子里,不想一个人呆着,生怕心情会变得糟糕。


公交车在城市里穿梭,我隔着玻璃,看着行色匆匆的路人,看着各种形状的建筑物,看着一个个熟悉或陌生的场所……


忽然开始想起温月来。而且,越想越觉得难受。已经很多天没有看到过她了,电话也打不通。这样的情景,虽然不是第一次,但是每一次都让我感到出奇的惶恐与惊悸。像是在一片茫茫的沙漠上,左右前后都看不到头,左右前后都不是方向,心里的所有希望,都在烈日下渐渐消泯。


巧的是,这路车刚好经过西门。看着每一处和温月一同来过的熟悉的场景,对温月的思念愈发强烈。


我随便在某一站下了车。然后随意地在街上走着。经过一个大酒楼外面时,我忽然看到温月正在站酒楼门口!


我又惊又喜,当下大声喊道:“温月!”


可能是因为太激动的缘故,连声音都有些颤抖。


温月听到我的叫喊,立刻朝这边看过来。


我内心一片狂喜,正要跑过去,却看到温月不停地向我摆手,示意我赶快离开。我愣了,不明白温月为什么要这样?


就在这时,从酒楼里走出一个男人,对温月说了一句话,然后他们便朝旁边的停车场走去。我这才明白为何温月刚才不让我过去,原来她并不是一个人。


由于距离只有十余米,所以那男人的样子我看得清楚。他看起来很年轻,也很斯文。西装革履,还戴着一副眼镜。但是,从他走路的姿势看,我总觉得怪怪的。


看着他们钻进同一辆车,我心里如同打翻了五味罐,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我还发现,那辆车既不是温月曾经开过的甲壳虫,也不是跑车和奥迪,而是一辆奔驰。


奔驰车从我身旁驶过。透过半开的车窗,我看见温月肃穆而冷然的半边脸,以及斜视的目光。我的心仿佛就要飞出了胸腔,但是,我却不得不装作无动于衷地站在原地。


很快,奔驰便汇入流水一般的车群,然后从我的视野里消失。可我仍像呆子一样,傻傻地站着,半天没有挪动脚步。


眼睁睁地看着心爱的女人跟别的男人在一起,还要将自己暗暗藏起,装成一个陌路人,这是何等的无奈?又是何等的憋屈?!


我慢慢地走进路边的一个小卖部,买了包香烟,然后又信步走到附近的一个市政公园,寻了个地方坐下,将手提袋搁置脚下,再掏出香烟,默默地取出一支,默默地点燃,默默地吞云吐雾。


可是,香烟不但不能让我心情平静,反而更加深了郁闷与烦躁。


我不知道,刚才那个男人是不是温月的老公,不过从他们的举止来看,两人关系应该非比寻常。而且,有一点很明显,那个男人很有钱。


我忽然感到一种发自内心的自卑和悲哀。是的,我一无所有,没房,没车,没钱,就连工作,也丢了,而人家呢,穿的是名牌,开的是大奔,随便一个零头,都够我辛苦一两年的。我拿什么跟人家比?我如何比得过?现实就是这么残酷,倘若有钱的是我,倘若我也有几辆好车放在那里,那今天跟温月上车的人,也许就是我,而坐在这里抽闷烟的,可能就是别人了!


紧接着,无数的画面在我脑海里翻腾。这些画面都是同一性质,全是我因为没钱没事业被人嘲笑或讽刺的场景。那些恶毒的话语,那些冷漠的白眼,那些刺耳的笑声,轮番交替,重重叠叠,犹如白晃晃的尖刀,齐刷刷地向我刺来,而我就像是一只困兽,无处可逃,无从脱身……在痛苦而绝望的挣扎中,我似乎看见一个魔鬼獠牙睁目,手持利刃,一面为我挡住尖刀,一面向我召唤。迷糊中,我的灵魂像一缕烟雾,飞向魔鬼……


我冷冷一笑,将手里的烟揉烂,然后毫不犹豫地扔进旁边的垃圾桶。


在电话里,我问瘟猪:“你还相信爱情吗?”


没来由的问题,原本以为瘟猪会不知如何做答或者嘲笑我,谁知瘟猪竟不假思索地说:“这世界还有爱情吗?倘若有人说有,我想那一定只是海市蜃楼!爱情?早已经被金钱和欲望蒙蔽,早已不复存在!”


瘟猪的话里充满了愤懑与绝望。正如我此刻的心情一般。


我又问:“倘若让你选择事业和爱情,你会选择什么?或者干脆点,你选金钱还是爱情?”


“我都说过了,爱情早已不存在,还有得选择吗?不过,倘若你的问题成立,那我一定选择事业,选择金钱,至少钱不会变,钱不会让你伤心,更不会让你绝望!”


我说:“我明白了。我决定不再做一个只会做梦的人!我决定不再活在自己的梦里!”


瘟猪忽然笑了:“你小子一定为情所困了!告诉我,这回又是谁?”


我说:“你都说过了,爱情早已不存在,哪里还用得着为其所困呢?”


我拨通林韶的电话,我说:“林韶,还记得你说过的话吗?假如我现在答应,还有没有用?”


林韶沉默了将近半分钟才说:“你说的可是真的吗?”


我说:“当然!我只是想知道,你怎么帮我?”


林韶说:“好,只要你答应就行,我跟着会安排。等我安排好了,马上给你电话!”


我说:“那好,我等你的电话。不过,我希望不要让我等得太久,我现在一刻也不想耗着!”


林韶说:“你放心,很快的,最多两天,马上就妥当!”


打完电话,我心里涌起一股难言的快感。这股快感如潮水一般,很快将我整个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