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杀时间书店的午后

作者:郁雨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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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都市·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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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6 1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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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2914字

与好书蓦然相遇,携手而归,从此长相依伴的是一种快乐。还有另一种快乐,叫做“杀时间”,光看不买,看个昏天黑地。好像赚了一笔似的,有种偷偷的、恶作剧般的愉快。


有一回作短途旅游,心急,一路车子又不塞,比约定时间早到了一个多小时,就跑到火车站旁边的外文书店去了。书店里的三个营业员刚刚聚好了餐,余兴未了,大谈清水大闸蟹怎么壮、蟹膏怎么鲜厚,把那几个站着读书的人讲跑了好几个。


正是午饭的时间,若饿着肚子,谁受得了旁人大谈美味,还不馋出口水来?赶紧找吃的去吧。


抬头看中了墙边倚着的一大排《elle》,从1996年起一直到当季的泳衣大观,在走马观花、赏心悦目中“杀”掉了一小时。还有凳子坐,他们全站在里间吹牛,一只圆皮凳就放在墙角落。他们的蟹经没完没了,我的时间到了点,取下了最新一期。一本不买,总有点儿不好意思。其中一个摆摆手,说:“收银员上厕所去了!”等了一会儿,没有人影,怕是蟹吃多了着了寒。我落得一本不买,甩着两手出店去了。


淮海路上的三联书店,图册更是多多,尤其是港台版的电影杂志,文字和图片一样繁密,只能一目十行。书店里名人自传更是繁多,全归在一摊,在我心目中,它们属于“即时贴”一类。不过,的好奇还是存在的,翻翻就算。


漫画是书店里最吸引人、最好看的,我一站就是半天,也不觉得累。一次久候而车不至,拐到了身后的一家小书店,铺天盖地的习题试卷集,桌子上铺着,半空里挂着。就在这密密麻麻的试卷集里,跳出四大本大红色的世界著名连环漫画,背着大书包的一个小胖男生双肘支在矮架子上,在那儿看得入了迷。我提着大包小包,转来转去不方便,卖书的老头递给我一只小板凳。“连环漫画太贵了!”他摇摇头,“进了两套,只卖掉最薄的两本。”他的眼神里对我有一丝期待,转过头去又对小胖子叫:“轻点翻,卖相没了,就不值钞票啦。”明白老头递来小板凳这种礼遇的含意,也好暂且歇个脚吧。一摊开,就跌进书里拔不出来了。以前零零碎碎在《海外文摘》一类的杂志上看到这些漫画的片片段段,已经笑得乐不可支,更别说一两百幅鱼贯而来了。


“咯”,小胖子像被捅了胳肢窝,“哈哈哈”,又一串的笑,我瞄到他翻的是《父与子》。我手里的一本是威廉?布什的全集,他画的胖子克诺普的笑容最有趣,脸上的线条呼之欲出,十分生动。坐在小板凳上,厚厚的一本书搁在膝盖上,我也像被捅了胳肢窝,有时“咯”一下,有时和小胖子对望望,乐不可支的两个人结伴而笑,一点儿也不孤单,一点儿也不难为情。


可惜四本实在太重,挑了《父与子》与《威廉?布什漫画选》,后者配诗也十分绝妙,与画相映成趣。老头子一把从小胖子手里抽掉《父与子》,“卖掉喽!”沉迷的小男孩一脚踏了空似的呆与痛,“我只剩一点点啦!”“不好让你再看,鼻涕口水都快流到书上了。”老头揭发道。“不怕啦,”我把书摊开,还给小胖子,“看完吧,我等你。”总归有点儿不踏实,小胖子一边翻,一边看看我,笑也笑不出来了。“我做题目了!”我向小胖子扬扬随手抓到的一本《初二语文abc》,然后在心里默做练习题,再对对标准答案,结果居然一塌糊涂,分段与段意都与答案大相径庭。


那个下午,坐在小凳子上做初中语文的题目,在一种遥远的复习的心情里,听着一个小男孩“哈哈哈”小鸭子叫一般的笑声(他正在变声期里呢),时间“杀”得特别有意思。


天,不知不觉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