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鬼医罗刹

作者:彼岸花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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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都市·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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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6 1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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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10938字

转眼几日便过去了,那个红衣飒飒的男子几日了都没出现,聂岚萱斜靠在敞椅上,他走了……没有跟她说一声,她知道镜月皇权更迭他是必须要回去的,可是就算再紧急也不能跟她说一声再走么?快一年了,朝夕相处了这么久她都已经习惯了他邪魅的笑、习惯了他的狂妄骄傲把什么都不放在眼里、她习惯了他一直站在她身后默默地看着她、习惯了他时不时地给她一个拥抱、习惯了他叫她丫头、习惯了他与她一样的红衣烈烈……本想着离开他,可当他真的走了,她突然就有些不适应了!她觉得哪哪都不对劲了……


“主上此症还需细细斟酌,方可用药!”鬼医捋了捋胡须沉声说道。


聂岚萱抬头看了一眼兀自把着胡须沉思的鬼医罗刹,她接连几次吐血自己又查探不出症状便将鬼医从南蛮召了回来。这鬼医罗刹虽长相平庸且已年逾半百,留着一撮山羊胡子,一双眼睛不满智慧与沉稳,喜着深色长衫,一副儒雅扮相……他就是蝴蝶谷埋在慕蓉炜祺身边的暗桩,鬼医曾多次救过慕蓉炜祺的性命,尤其是在八年前慕蓉炜祺被流放南蛮险些死掉也是鬼医将他从鬼门关拉回来的,是以鬼医罗刹深得他的信任!鬼医目前虽在南蛮掌握着行医布药之事,却因着慕蓉炜祺的信任而其自身又智慧过人,是以常伴随慕蓉炜祺左右,替他出谋划策……“哦?是何奇难杂症竟让用药如神的鬼医也如此为难?”聂岚萱轻啜了一口茶幽幽问道。


“若真是奇难杂症倒也好办了,偏生主上脉息平稳无恙,老朽只觉得主上体内有股邪气正在滋生,而老朽惭愧竟不能断出这股邪气是什么、更不知有何而生,故而无从下药!”鬼医书说话时面上尽是愧疚之色,但其眼中有种必攻而克之的坚定和果敢!


聂岚萱淡淡一笑,将手缩回来放到小貂儿的头上,爱怜地抚摸了几下,“无妨,本主也只吐了口血而已,这几日也未觉得有何不妥,想来亦无大碍,鬼医你无需自责……”聂岚萱顿了顿摆手让人搬来一只椅子让鬼医就座,才接着说道:“本主此番召你回来看病是小事,主要是想问问你南蛮的军事调动如何了,还有‘伥鬼’母蛊培育的如何了?”


鬼医甫坐定便听到主上问话便又起身行了一礼,聂岚萱见此摆了摆手,示意他坐下回话。


“南蛮王早已部署好了战事计划,也已拉拢了周边小国和一些小势力,汇集大军等待时机便发动战争,与此同时他还秘密训练了一支奇兵,共有三十人,各个都身怀绝技,善用毒、使弓、隐匿踪迹、易容,杀人于无形,而这支队伍目前已被派到了京城,专门负责暗杀将军、谋士之属,更有七位被派近了轩辕皇宫,其余人则在完成各自的任务后前去轩辕皇宫汇合,准备暗杀皇帝!另外,他还与越烟联手一同派人寻找轩辕大皇子慕容翔宇的下落、意图加害,届时他便能以正统皇室的血脉的身份来继承帝位登基为皇了!……”


聂岚萱仔细听着,手指有节奏地敲打着膝盖,见鬼医顿住了便示意他继续说下去,也就在这时她才发觉她手上的动作……手指敲打膝盖的动作不是风祭夜最经常的动作么?她禁不住苦笑一下,摇了摇头赶走脑海里那个慵懒的红色身影,抬起眼皮看了看底下坐着的鬼医。


“‘伥鬼’母蛊已经培植成功了,现在正在变异期,若变异成功便可投入杀人了!”


“你说什么?‘伥鬼’母蛊已培植成功了?”聂岚萱敲打膝盖的手猛然顿住,风祭夜不是说还需要两个月么?她双眼紧盯着鬼医罗刹的眼睛,却被自己方才的想法吓了一跳,曾几何时,她竟然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这么相信风祭夜了?!这么多年了,她许久都未这样相信过一个人了,许久都未有这样的感觉了,夜……聂岚萱怔过神来伸手抚了抚怀中的小貂儿“你觉得此事该如何是好?”聂岚萱的声音里没有太多的情绪,只淡淡地问道。


鬼医见主上这般情景心中竟也疑惑起来,主上向来处事泰然、淡定自若,如今却来问他的意思,这倒叫鬼医有些不知该如何开口了。仔细掂量再三,方开口道:“欲毁‘伥鬼’母蛊,必以曼陀罗的奇毒攻之才行!”


“是么……那倒是不巧了,本主所有的血色曼陀罗都因你向南蛮王进言而被毁了!”聂岚萱故意说得轻巧,但眼睛一眨不眨地紧盯着鬼医,他的任何动作都不会逃出她的眼睛。


鬼医罗刹闻言忙起身,双手抱拳作了一揖,沉声说道:“唯有黑色曼陀罗可行!”


他依旧稳如泰山,声音沉稳,并无丝毫异样。聂岚萱暗自松了一口气,鬼医是蝴蝶谷的老人了,他若背叛,那蝴蝶谷就等于敞开了门户让别人大摇大摆地走进来,后果自然可想而知!“先生先回去吧,黑色曼陀罗稍后便会送至先生手中!”


聂岚萱明媚一笑,霎时便暖了人心!鬼医罗刹知晓主上心中并非疑心于他,心里便也爽快,只是看着主上年纪轻轻却已是满头白发,委实心疼地紧,她来蝴蝶谷时年方十二岁,别人家的姑娘十二岁时还在嬉耍玩闹时她就已经打打杀杀了五年!这近八年来自己虽在谷中的时日甚少,可也算是见证了她的成长,尤其是这几年来她功力猛增,以彼岸花主的身份闻名江湖和朝堂,光鲜的背后是怎样的付出只有她自己知晓……他仍记得当初她拿着蝴蝶谷的谷主令坐在王座上时的冷锐,小小的身体里尽是坚定、清澈的眼睛里是她这个年龄本不该有的戾气和杀伐以及唯我独尊的张狂!这些年她果真都做到了,她的武功如今可只身独步天下,又有十二灵宠相伴,任谁都要敬她三分、怕她七分!只是想杀的人也不在少数,比如“三慕容”。


“主上的头发可用复颜丹修复,只是……”


“无妨!”聂岚萱依旧斜靠在敞椅上,顺手挽起一缕头发,瞧了几眼,淡淡道“本主喜欢!”


鬼医见此微叹一声躬身退去,她素来喜欢这红与白,倾国倾城颜加上一袭红袍不晓得惊诧了多少人,如今一头白发更是将这红与白完美结合,添了几分灵动与霸气和不可玷污的高贵……她既喜欢也好!鬼医心道,他回去要潜心研究病理,以护主上玉体康健才好!


聂岚萱看着鬼医的背影,已有些佝偻了,时间催人老,岁月不饶人,花白的头发让他显得更加苍老了!人总是逃不过时间,即便你武功再强也强不过时间,功力再高也高不过韶华……人终究都是会老的,即便拥有织梦和梦幻之术也是肉体凡胎,哪能成得了神作得了仙呢!


“来人,将苏雨洛与慕容翔宇带来见本主!”聂岚萱拍了拍小貂儿圆圆地脑袋,示意它自己出去玩。小貂儿对着她眨了眨眼睛,“吱吱”了几声便欣然跑了出去,同时也有两人跟了出去,在蝴蝶谷中十二灵宠都是有专人伺候的!她淡笑着看着那个洁白的身影一蹦一跳地出去了,唇边的笑意说不出的柔和,她又捋了捋衣袖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


“子楚,你去将这个交给鬼医!”聂岚萱纤手从袖中拿出一个用红帕包着的东西,这正是一朵黑色曼陀罗的花沫。


段子楚看了一眼那包东西,伸手接过,方要转身,便又听到她的声音,“记住,你要亲自交到他手上!”明明很普通的一句话却让段子楚的心颤了几颤,默默地点了点头,便逃也似的离开了。她终究是不再信任他了,她竟然这样试探他!殊不知,他的心早就在她身上了,又怎会背叛她!聂岚萱也不知,她这样的疑心终究是没有得到想要的效果!


“我虽然觉得你不简单,但从未想到你的背景竟是这样强大!怪不得别人费尽心机甚至摸爬滚打了一辈子都得不到的东西而你一进宫便得了个全……”苏雨洛背着阳光站在门前定定地看着那个坐在宽大敞椅上的红衣女子,一袭火红的长袍随意地托在地上,整个人是那样惊艳却又略显慵懒,她的五官是在完美不过的组合,她以手抚额的姿态即便是女人看了一眼都忍不住心动,更何况是男人!只是原本好端端的一头黑发怎么就变成了耀眼的银色?虽然看着有些许的不忍却在心底不得不感叹,这样的她更加让人惊叹了,这红与白的结合竟可以这样天衣无缝,让人觉得这红与白本就应该是这样存在的!


聂岚萱静静地看着大殿门前的苏雨洛,她一身水蓝色绣花百褶裙,淡淡的装束,首饰什么的也比较简单,没了宫里的繁累,倒是更显简单美了……视线落到她旁边站着的小孩身上,五六岁的光景,头发束起来垂在脑后,身着白衣,腰佩玉环,脚蹬金黄色长靴,瞪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瞧着她,小小年纪就有几分帝王家的气魄!


“这孩子眉宇之间颇有几分他父亲的摸样……”聂岚萱站起身子说道,同时也将视线从慕容翔宇身上移到苏雨洛身上,这些天她的眼里倒是沉淀了不少,不似先前的凄哀伤怨,也没有了众妃之首时的张扬跋扈了,有一种沉淀的美!安静祥和、接近自然……“这些日子事情繁多,未曾去看你,方才鬼医说你体内的毒素再需月余便可除尽,你大可安心了!”


“死过一回的人了还会害怕生死么!”苏雨洛惨然一笑,然后便斜倚着门框静静地看着聂岚萱,“你了解皇上吗?帝王家的权术和心术你又了解多少呢?他不是那种能被别人轻易看透的人,就如他想让谁死,那人死了会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除非他做的事情你都看到或者知晓,否则即便你猜得到他是那种人也猜不到是哪种程度!”苏雨洛的眼睛渐渐眯起,渐渐流露出些许的恨意,可还有几种复杂的情绪是聂岚萱看不懂的,只是觉得那眼神好复杂、矛盾、纠结、痛苦……是了,看不懂,却也有些懂,因为她正在渐渐的写会爱,学会了爱也就会慢慢的看懂这种复杂……


聂岚萱缓缓走下高高的王座,又走下台阶,长长的红袍托在身后,就像是泼到地上的红血一般在地上流淌,“这么说你了他?”


苏雨洛看着她那红衣忽然觉得有些刺眼,伸手拉住慕容翔宇的小手,将他紧紧地护在身边,身中几种毒的她日子是怎么过来的没有人知道,那种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刻骨铭心的疼痛更不会想经历第二次,可那些毒药和蛊毒带来的疼痛却是日日侵袭着她……慕容炜宸!这些都是他的意思,那个虚伪到极致的小人!她宁愿从未认识他、从未爱过他,这样就不会有这么多非人的折磨了,可是这世间没有后悔药!


“了解?”苏雨洛的脸上尽是嘲讽,嘲弄他、也嘲弄她自己!如若可能她宁愿从未了解过他,这样兴许还会念着点他的好……“帝王家本就是肮脏的,兴许这也怨不得他……”苏雨洛轻叹一声,低头看了一眼慕容翔宇,宠溺地笑了笑,更加握紧了他的小手,“宇儿是他唯一的儿子,他也注定再生不出其他的儿子了,权斗也好、宫斗也罢,宇儿既然离开了皇宫,我希望他再也不要回那吃人不吐骨头的肮脏地了!”


“姨娘,宇儿不要回皇宫,母妃会让宇儿背好多好多书的,宇儿不要离开姨娘,宇儿要和姨娘待在一起……”慕容翔宇拉着苏雨洛的手不停地摇晃,稚嫩的童声里尽是企求。


苏雨洛爱怜地抚摸了几下他的头,用极其温和的声音说道:“好好好,姨娘和宇儿就待在这里,哪也不去好不好?”


“嗯!”慕容翔宇重重地点了点头,乖巧地依偎着苏雨洛,天真的脸上尽是孩童开心的笑容。


聂岚萱突然觉得这些都太过熟悉,曾经也有人这样宠爱着她,曾经也有人这样爱护她,她曾经也有这样天真无邪的笑容,可是十三年前都毁了,毁的那样彻底!慕容锦墨……


“周昭仪望子成龙心切,每次去皇子院看宇儿都是让他背诵古诗,从未给过他真正的关心,孩子小,心里怕她,如今脱离了她,倒也是没想她,这些日子竟是把我当成了亲娘!”苏雨洛察并未觉察出聂岚萱的恨意自顾自地说道,脸上洋溢着满满的幸福……


聂岚萱冷笑一声,“可惜了周昭仪如今已是身在黄泉了,丢了大皇子这样的罪过她一个宫妃担当不起,况且大皇子走失一事将是轩辕和越烟战事的起因,她更是担当不起了!”聂岚萱转身掠到敞椅上,缓缓坐下,看向慕容翔宇的眼睛有些充血,就像是看到了猎物一般,或许她与皇家注定要是仇人了,聂家就是死于皇家的心术,玉城就是毁在帝王的权术!


苏雨洛听着聂岚萱的话怔了许久,周昭仪心比天高妄想做后宫之主,对大皇子的期望那样高……未曾想事与愿违,竟也是一个薄命的人!又是惨然一笑道:“死了也好,在宫里死算是最好的结局了!”她的声音里似有穿越沧桑的悲凉一般,让人听了便也觉得凄凉。


“主上!”聂岚萱正兀自盯着慕容翔宇时忽听到有人唤她,回过神来时便瞧见通体黑衣的段子楚急掠而来,手上似乎还拿着什么东西,待近了些才瞧清那是一封信。段子楚为人素来沉稳,如今见其摸样竟有着急之色,看来是有大事发生了。


聂岚萱接过信看了几眼,眼睛却猛然睁大,只觉得浑身气血上涌……这怎么可能呢?这怎么可能呢?!他那样厉害的一个人竟也会遭人伏击么?也会身受重伤么?也会下落不明么?不是这天下没有他不知道的事情么?超乎神一样存在的他……身受重伤、下落不明了?!“将他们两个带下去,好生照顾着……”许是她自己都未觉察到她声音里的颤抖……


段子楚看了几眼聂岚萱,此时的她虽然强装镇定,可那双清澈的眸子里写满了慌乱与担忧,这无疑刺痛了他的眼睛!快八年了,他何曾见过她这般摸样?何曾见过她为一个人这样慌乱过?何曾见过她为一个人这样担忧过?那个同样红衣烈烈的男子在她心中真的有这么重要的地位么?他低着头默默地站到一边,不再言语……


苏雨洛见聂岚萱这般摸样,又看了一眼段子楚,便牵着慕容翔宇的手跟着两个丫环衣着的人往来时的方向去了。她唇角微扬,自己也曾爱过一个人,知道爱一个人是怎样的情景,他们都爱却爱的不是彼此!苏雨洛微微摇了摇头,望了一眼光华万丈的天空,她也曾离天空很近,只是如今这些都与她无关了……只要能把宇儿养大成人就好,别的不再奢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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