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1)

作者:笔雨飘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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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都市·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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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6 09: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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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9672字

听陶子这么说,我的头嗡的一下,我说他飞了?陶子显然没听懂,我冷静了一下说,他是怎么失踪的。陶子说昨天你从我家走后,他就收拾了一下走了,电话也不通,短信也不回。我不想再跟陶子就子彤的事情讨论更多,因为这种感觉并不好,我们毕竟不是封建社会的正房和小妾,可以把对公共男人的感受摆出来一起讨论。我松了口气说随便他吧,也许他到他应该去的地方去了吧,陶子点点头,可是我知道她并不明白我在说什么。自从开始怀疑子彤是鬼之后,我就一直觉得有一天他会象洋葱头一样在灿烂的星光中深情款款地飞走,留下我一个人象泪人一样对着满天的流星奔跑着挥舞着双手。即使他要走,也应该走得这么光辉灿烂。可是现实毕竟不是电影,他最终选择了悄无声息地离去,我想这个结局未必不好。我忽然想烧些纸钱给他,我说陶子你知不知道纸钱到哪里去买?她疑惑地说,你买那东西干吗?我摇摇头笑了一下说我怕我会死,先给自己在那边存点,长长利息。她说这家伙,都这时候了还有心情开这种玩笑。


我说不开玩笑了,你帮我约大师,如今子彤也走了,我没有什么好顾虑的了,让他帮我把那些讨厌的恶鬼通通给我灭了!我回到公司,直接去了老张的办公室,虽然心里不合,表面上总要给他一些面子,况且他已经承诺给我十万块,这不是一个小数目。老张一改往日油腔滑调的嘴脸,一本正经地说,舒总,你拒签是为公司考虑,这我清楚,但我这样做完全是配合公司新品推广,我们不能靠一个产品吃一辈子,那样走下去,我一定会成为公司的罪人。我不说话,想看他狗嘴里还能吐出些什么来。他说你放心,我已经起草了上一年度优秀员工的奖励通知,你是部门经理中的第一名,奖金十万。我一听乐了,我想这家伙毕竟有两把刷子,让我这十万块拿的这么舒服。我当着他的面给黄雯打了个电话,让她把付款通知书拿过来。我说既然大家都是为公司好,我就不多说了,不过我现在是高管了,不知道优秀高管最高奖金是多少?他一下愣住了,我笑了笑把字签了。财务于晨那我已经打过招呼了,上次出院之后,我请他吃过一顿饭,我们两个人吃掉接近两千块,龙虾刺身上来,花花绿绿的,他愣是不敢动手。他看着最后的结账单,眼睛都直了。


接着我请他去云上人间唱歌,开了两瓶洋酒又是两千多,我还给他找了两个小姐陪唱,小姐真不含糊,把他淹没在滚滚的波涛当中。从云上人间出来他一声不吭,我知道他有点不知所措了。我这样做有两个目的,第一,让他明白外面的世界很精彩。第二,让他知道听我的话,他才会享受到这种精彩。送他回去的路上,我告诉他每年的优秀员工最高奖励有三万块。我说优秀员工对于财务来说,就是不能弄虚作假,要一丝不苟。记住朱总理说的话,不做假帐。他老实地点着头,最后在他家楼下,我拍着他的肩膀深情地看着他说,舒经理最喜欢优秀的男人,你的底子不错。我想这无论如何不能算勾引,顶多算暗示,从我的角度来说这个暗示跟性没有任何关系,至于他怎么想,那是他的事情。我知道,我的钱跟老张的钱来比,没有任何竞争优势,不过现在的市场竞争讲究差异化优势,有些东西,我有,老张没有,他用钱也买不来。处理好公司的事情,不知不觉到了下班的时候,烧倒是退了,只是喉咙疼的要命。心里暗示自己不要想子彤,可是心情却莫名地伤感。陶子打来电话,说帮我约了大师,明天上门来帮我看看。敲好卡我逃一样地离开了公司开向了万体馆。


几年前我们两个人拿着一张歌神演唱会的门票在体育馆外翘首张望,几年后我一个人拿着两张票,心里无限惆怅。歌神的演唱会居然设置了两道检票口,在第二道检票口的时候,我身后的一对小情人被查出用了两张假票,估计是被黄牛坑害了。我回头看着他们焦急的样子,可是我却没有把多出来的票送给他们。两个人都痛苦,其实是一种快乐;只有一个人快乐,其实是两个人的痛苦。我是在泪水中看着张学友出场的,他象上帝一样站在升降机上款款升起。我哭着尖叫,叫他的名字,我没有理由不让他知道我。他是我的情人,我唯一的情人,我从十二岁就有的情人,永远不会象一缕青烟一样飞走的情人……他唱的每一首歌都能让我想起我跟子彤之间的点点滴滴。


03年的冬天,风很大,我在新客站那边找到一份家教,每天晚上子彤都会顶着风骑一个多小时的自行车把我送过去,然后在外面傻乎乎地等两个小时,等我教完课他好再骑一个小时带着我回去,一晚上我能挣四十块钱,他一边骑着车子,一边唱:想和你再去吹吹风虽然你是不同时空还是可以迎着风随你说说心里的梦……唱的我一身鸡皮,然后我就把手伸向他裆部,车子歪歪扭扭,笑声荡漾在寒冬的夜空中……如今我们真的相隔两个不同时空了,这个时空只剩下我一个人了,可是我去跟谁说我心中的梦?不知怎么我忽然觉得是子彤的灵魂附在了张学友的身上,我不认为这是幻觉,是他在用我们共同的情人的躯体呼唤我,我几次想要冲上台去,可是每次都被保安拦下。


直到最后,他唱《她来听我的演唱会》:她来听我的演唱会在二十五岁恋爱时风光明媚男朋友背着她送人玫瑰她不听电话夜夜听歌不睡我唱得她心醉我唱得她心碎成年人分手后都像无所谓和朋友一起买醉卡拉ok唱我的歌陪着画面流泪嘿陪着流眼泪我唱得她心醉我唱得她心碎在三十三岁真爱那么珍贵年轻的女孩求她让一让位让男人决定跟谁远走高飞嘿谁在远走高飞我唱得她心醉我唱得她心碎她努力不让自己看来很累岁月在听我们唱无怨无悔在掌声里唱到自己流泪嘿唱到自己流泪我在歌声中慌乱逃了出来,似乎这首歌是专门为我写的。只是我把二十五岁的女人和三十三岁的女人的悲惨全集中在自己身上了。我想再这样听下去,我非昏过去不可,最后怎么被人踩死的我都不知道。我象虚脱了一样艰难地走出体育馆,猛吸一口新鲜空气,咳嗽不止,我拿纸巾捂住嘴,感觉怕把五脏六腑咳出来,拿开纸巾后,我看到上面有淡淡的血迹,我想我喊破了我的喉咙,为我久未谋面的情人,为我驾鹤西去的子彤。学友在身后说今晚我很开心,你们开心吗?然后体育馆炸开了锅。我不开心,我怎么都不开心!我虚弱地走向我的车子,忽然发现在我的车子旁边站着一个人,他捧着一捧鲜花,腼腆地冲我笑。


我不由自主地惊叫一声,然后向天上看看,我说子彤,你不是已经……他双手举着花说,童童,你原谅我这个傻瓜吧。我扇了自己一个耳光,想看看是不是在做梦,子彤赶紧冲上来握住我的手,他说该打的是我,那天我没打疼你吧?我就是想让你快点走,我怕陶子会再打你,不知道我手上用的力控制得怎么样?有没有伤到你?我不说话,看看他还能说些什么。他说后来陶子告诉我,其实朱宜爱的人是她,那天半夜撞见你跟朱宜在咱家,其实是朱宜让陶子劝我回家的,所以我知道你跟朱宜之间没什么,其实我跟陶子也没什么,她收留了我而已。我双腿一软,整个身子往下沉,子彤赶紧抱住了我,他焦急地问我怎么了,我说我考验你一下,看你这几天有没有被别的女人抽空,看来还行。他把我扶正,抽出一枝玫瑰,双手递给我,然后脱掉上衣,背对着我跪下,我一看,这家伙居然又粘了一个卫生巾在背后,让我用玫瑰花抽他。我想这玩意抽一下还不是几个血窟窿?我一脚踢在他背上,说你个狗日的这么多人也不嫌丢人。回来的时候我让他开车子,我坐在他旁边,象梦一样。每当遇到红灯我都会牢牢地抱住他的胳膊,生怕他会真的飞走。


我的担忧不是没有根据的,因为他不知道,我已经约了大师,也许明天就是他的死期。我决定不告诉他,如果他不是鬼,也不至于引起他不必要的误会,如果他是鬼,那么我会跟他一起去,我都想好了,跳楼太痛,上吊太丑,割腕太慢,投河太呛,只有吃安眠药了,睡着,看着自己的灵魂一点一点从身体里飞出来,象蝴蝶从茧里挣脱,开始美丽的蝶生,这应该是常人难得一见的神奇景致。一晚上,我睡得特别踏实,这也许是三年来我睡的最踏实的一晚。第二天,大师果然如约而至。他进门就一脸严肃的表情,然后脱掉西装换上了道袍,我一看这架势,有点门道,心想这次有门了,我的下半生什么走向就指望他了,我已经在他来之前买好了安眠药,正宗药店买的。我说我们这小区物业管理不错,估计不能在家里烧纸,他们会叫消防队的。大师说放心,我做法不用烧纸,用心就行。我说烧心?烧谁的心?他不说话,表情凝重地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看。他最后走进洗手间,看了一眼说当初谁给你装修的房子?我说我男朋友啊,怎么了大师?他说洗手间地面低于外面半寸。俗话讲高一分为龙,低一分为煞啊,知道洗手间为什么闹鬼吗?这就是原因。


我嘴上说哦,原来如此,心里却想,谁家的洗手间地面不比外面低啊?不然的话那不要洪水倒灌了?他又仔细看了看洗手间吊顶。他说这个吊顶……我的心一沉。其实我也一直觉着这个吊顶有问题,因为那似乎是鬼怪唯一能藏身的地方了。他说这个吊顶用什么材料做的?看起来挺结实,我家最近也在装修,你男朋友的眼光蛮超前,三年前就用这材料,这玩意少说能用一百年。我想这大师还不错,终究不是住在山洞里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大师也要装修房子住房子嘛。最后他画了两道象一堆蚯蚓在滥交的符给我,让我贴在大门内侧门框顶上和洗手间顶篷上。我说这能抓到鬼吗?要是鬼现形了我怎么办?他笑笑说,鬼都是灵魂,他们没有原型,这两道符能让你家中的厉鬼消失。我说这是真的吗?他说你放心吧,金茂大厦就是我师傅看的地脉。我头点得象小鸡啄米一样。大师走后,我的心平稳了许多,觉着看着房子哪里都很可爱,想想看着一个鬼魂在墙角挣扎着然后烟消云散,那是多么快乐的一件事情。好不容易熬到晚上子彤下班的时候,我的心开始砰砰跳,不知道结局会怎么样。我已经没有什么好顾虑的了。白天我又给表弟打了个电话,他说我爸的病情不乐观,我又打了十万块给他。


我想我还有可能走在我爸前面,到了那边我一定好好服侍他。我又给朱宜写了一条短信,让他好好对陶子,好好照顾成成,我对他是没有遗憾的,公司职位的事他真的误会我了。我设置了定时发送,时间是晚上十点。我想那时候我一定已经金蝉脱壳了,如果没脱壳我就删了它。我还写了一封遗书,把对陶子、悠悠、张琪、郑孟逸、于晨等要交待的话都写好,也给老张写了一些话,告诉他我不久就会在晚上来找你,你不是喜欢在晚上想我吗?这遗书我必须写,否则要是我真死了,还有很多事情我不交待的话会出乱子。写完我才发现,我这人其实还蛮重要的,不过已经晚了。我一直等到八点钟,子彤还是没有回来,我开始有种不祥的预感,我一只手握着手机,一只手握着安眠药瓶,手心全是汗。我终于忍不住给子彤打了过去。电话没人听,我再打,还是没人听,可是奇怪的是我好象隐约听到了子彤手机的铃声,难道是他忘了带手机?我循着手机铃声的方向找去,它牵引着我来到了大门口,我顿时觉得毛骨悚然,生怕子彤握着手机青面獠牙舌头老长地盯着我。


我从猫眼往外看去,似乎什么都没有,我犹豫了半天还是猛地打开门,豁然发现子彤的手机躺在地上,抽搐着身子,闪着诡异的光芒,发出尖利的叫声。可是走廊里没有子彤的身影。子彤已经回来了?但是走到门口突然失踪了?要不手机怎么会在地上?他真的被大师的降鬼符给收掉了!我哭着喊子彤的名字,可是走廊里没有人回应我,只有几只黑不溜秋的蝙蝠在飞来飞去,象挣扎着不愿离去的鬼魂。我跑出去想要抓住它们,可是他们却眨着黄色的眼睛飞走了。我想那应该就是子彤的灵魂,我不能离它太远。我赶紧回到屋里,躺在床上,分两次吞了十片安眠药。那药实在太难吞,我之前准备的一大杯水全喝下去才吞了这么多,我想差不多了,我得抓紧,否则跟不上子彤了。于是我规规矩矩地躺好。我躺下没多久,子彤就回来了,我猛得坐起来,我说怎么这么快?子彤说你说反话羞辱我呢?今天有组镜头拍了很多遍,所以耽误了,我怕你等急了,匆匆忙忙地往回赶。我打断他,我说子彤我们这是在哪?他一下愣住了,他说童童你怎么了?这是我们家啊!我说我们哪边的家?他说什么哪边的家?就是我们每天住的家,不准闹了啊!我感觉事情不对。我说你刚刚是不是回来过?他说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