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真相(1)

作者:张尘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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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都市·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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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8 09: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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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13128字

“方夏,你何苦?你不会幸福的!”斧子一脸的憔悴,“其实,有的时候,人的爱已经成了一种惯性,明知道对方不爱你,可却依旧放不开。但是方夏,女人跟男人不同,跟一个根本就不爱你的人生活一辈子,是一种悲哀,女人天生就是被爱的。你放手吧!”


眼前的方夏美的诡异,直直的黑发高高地束起在脑后随意地挽了一个髻,光洁的额头上斜眉入鬓,紫色的眼影衬着冷清的眸子显得朦胧忧郁,饱满的嘴唇涂着亮亮的唇膏,细长的脖颈上露出精致的锁骨,她穿着一件白色的外套,修长的双腿放进了黑色长筒靴里,在靴子与毛衣之间露出了一截笔直性感的大腿,双腿优雅随意地交叉在一起,她挑了挑眉头:“你今天来是劝我不要结婚的?我还以为你来凑份子包红包祝福我呢。”


“方夏,你孤独吗?你寂寞?你根本就不幸福,否则你不会经常一个人醉得不醒人事。他根本就不可能给你幸福,我能看懂他的眼神,你知道他看你的时候那种目光吗?从骨子透露出的不屑、鄙夷和厌恶,相信我,他绝对不会让你好过的……”


“够了。说完了吗?你可以滚了!”方夏站了起来指着门口厉声说道。


“你放了他吧!他也是个可怜人,想成为别人的可怜人,我同情他!”斧子的声音失控了。


方夏流动的眼波刹那凝注,愣愣的注视着斧子摄人心魄的目光。


“你跟踪我?”她不敢相信的看着他。


“死的人是纪深。我都知道了!”他淡淡的说,“那天早上,躲在楼梯暗处的我,你们之间的对话,我都听到了。”


方夏脸色剧变,恐慌的扑到他面前抓住他的手腕,咬牙切齿的说:“韩在原,你不能,你不能说出去,你要是告诉了张笑影,我就不能结婚了。这是我唯一的机会!我恍若等待几个世纪了,你不能破坏我的幸福!我求你!”


斧子一动不动任由她的指甲掐入肉中,面无表情。


方夏突然安静下来,她松开他,开始慢慢的脱衣服:“韩在原,我知道你喜欢我想要要我,只要你不说出去,你可以为所欲为。”


斧子静静的看着她,犹如躺在冰窖里一般,浑身冰凉,慢慢的,慢慢的,泪水溢出眼眶:“方夏,今天,我不是为了自己来。我希望我的朋友可以幸福。笑影,她就像我的亲人。我是为她而来的,纪言和她彼此相爱,你就放了他们吧!”


方夏的手停了下来,她的目光闪烁,嘴角露出残忍的笑:“我以为你想要我!”


“真的要这样做吗?你一定要他们两个陪着你痛苦?”


方夏的眉梢微微跳了下,声音却像薄雾那般轻忽:“斧子,我是为了他而活!我未婚却为他生下孩子,虽然阴差阳错,孩子不是他的,但至少我是为了他而生的。你还不能了解到我的决心有多大吗?我不要他爱我,哪怕他憎恶我鄙视我伤害我,只要每天都能够看到他就是我的幸福!你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不会幸福?至于别人,我没有精力去管,也管不了那么多!所以,这是我唯一的机会,你要是说出去了,我就永远没有机会了。那样,我会死去的!”


斧子没有吭声,良久,一滴泪水缓缓从眼角滑落下来,湿了一角散发着无尽的悲伤。他缓缓的朝门口走去:“但愿你会幸福!”


望着斧子踉跄的背影,方夏内心的冷漠和坚硬突然消失殆尽了,半点残存都没有,干净得象被洗过一样。


斧子抬起头看着天空深呼吸一口,对不起,笑影。


他只能说对不起。斧子露出一丝自嘲的笑:他已经习惯悲伤了,他不希望他的朋友像他一样。可是,他终究还是没有办法选择朋友,为了方夏所谓的幸福,为了她所谓的几个世纪的等待,他到死都不会说出这个秘密的。斧子不禁苦笑,喃喃自语:“笑影要是知道了,一定会对我说:‘你这个重色轻友的家伙!’,笑影啊,原谅我吧。原谅我最后一次重色轻友!”


张笑影快下班的时候,经理的电话来了:“张笑影,到我办公室里来泡茶。”张笑影打了个冷颤,公司人人都知道,泡茶意味着什么——加班!经理是典型的温州佬,庆幸的是普通话还可以,至少大家都能听懂。他的办公室里摆着一套很好的茶具,每次谈加班都是先泡茶,在烧水、洗杯、烫杯、沏茶、喝茶中,事情也谈得差不多了。


一进门,经理就操着那口蹩脚的普通话热情地招呼着:“小张啊,来来来,快坐。我这儿有安溪刚送下来的好茶,据说一斤2000多元呢。今天第一次泡,一会儿你好好品品。”张笑影暗暗叫苦。上次喝了经理一斤500元的铁观音就加了两天班,这次的加班绝对少不了。经理一边熟练地进行着泡茶程序,一边说:“小张,来公司好几个月了吧,你各方面都做得非常好,很给我面子呀。”


张笑影暗想:妈的,让老子加班老子就乖乖听话的加班,当然够给你面子了。


经理脸上挂着奸笑:“小张啊,公司最近要开拓安徽一个县城的业务,前期已经做了很多工作,现在是关键时期,但跟进这个项目的业务员突然怀孕了,所以……”


张笑影一惊:这2000多元的茶果然不是可以随便喝的。


张笑影苦笑:“经理,我对业务这一块不熟悉。”


经理说:“哪里。新人一块,我就觉得你最有潜力。业务一块人手本来就紧缺,根本就腾不出来手接这一块,只好麻烦你先顶上。你行政这块的事情我会另外安排的,无论如何,你先过去给我顶上一段时间……”


经理的话说的很明白,答应也是答应,不答应还得答应,除非你想卷铺盖走人。对这个苦差事,张笑影是心知肚明的。去安徽的一个县城,业务难做的要命,还要啥没啥,若是去北京上海之类的好差事,做梦也轮不上她。


张笑影的脸上挂着笑,心里把经理的祖宗八代都问候个遍,不过经理就是经理啊,在她这么强烈的怨念下,依旧是悠闲的喝茶再喝茶。末了,经理对她说:“你什么时候动身?哦,我的意思是,最迟不能超过明早,最好今天下午你就动身过去,业务经理的车可以顺便捎带你,当然,你可以选择不跟他一起走,但路费就得自己掏……”


张笑影郁闷的回办公室收拾收拾,拎着包打道回府准备动身去安徽。她纳闷的想:自从她在这家公司上班,她的工作主要是没完没了地整理文件资料,月复一月地编制各种报表一览表,兼顾卫生、后勤、接待和跑腿等临时任务。从她上班的第三天起,就完全明白了自己的工作范围和性质,她知道这年头工作难找,所以一直都谨慎的从未擅自越权半步。现在突然发现,原来循规蹈矩也会被人理解为好欺负。可欺负了又怎么样?她照样得乖乖的奔往安徽那个贫困县。


张笑影回到家时,看到纪言系着围裙,正手忙脚乱的杀鱼,脸上脖子上都溅了鱼血。张笑影一脸震惊的看着他:“你在干什么?”


纪言抹了一把脸,微笑着说:“我买回菜谱,今天晚上我们来吃红烧鱼。”


看着他狼狈的样子,张笑影不敢相信的看着他:“菜谱?红烧鱼?你不是最拿手烧红烧鱼吗?”


他一愣,支支吾吾的解释:“我看……照着书上烧,味道会不会好点。”


“呃……真不好意思,今天怕是不能吃上你烧的鱼了,我要出差,跟我们业务经理去安徽。”她抱歉的说。


纪言愣住了,怔怔的看着她问:“你走了,我怎么办?”


张笑影收拾行李的手一顿,好笑的看着他:“纪深,马上要跟别的女人结婚的人,跟我说这样的话是什么意思呢?我走只是短暂的,而你,即将要永远的走出我的生活,同理,我也会永远的走出你的生活。那么,你怎么办呢?”


纪言不再说话,屋里的气氛像是瞬间凝固了一般,令人压抑。


收拾好行李,张笑影拿起梳子梳理着凌乱的头发,长发就是不方便,不过还是留着好,再也不会被人当成男人了。她回头瞥见纪言木木的坐在沙发上,魂不守舍的表情。她暗自奇怪,自己没重要到这地步吧,他啥时候这么依赖她来着?


过了老半天,纪言抬起头可怜兮兮的看着她问:“张笑影,你不走行吗?”


她走到他面前,认真的对他说:“纪深,你不结婚行吗?”


他脸色黯然,欲言又止。


张笑影叹了口气:“唉,你什么时候开始总是对我连名带姓的叫?”


“你走了,我一个人怎么办?我一个人怎么办?”他已经失去了主意,眼里流露的全是惊慌。


张笑影不能理解的看着他:“如果在你的心中,我真的如此重要的话,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里,请你好好考虑你跟方夏的婚事。”


他咬了咬牙,抬起头看着她:“张笑影,你是在我的身上寻找纪言的影子吗?你是不是把我当成了他?”


“你错了。我不是自欺欺人的在你身上寻找纪言的影子,纪言已经死了,我接受这个事实。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他,但活着的人终究应该好好的活,我不会永远的生活在记忆中,我会有我自己的生活,我会重新谈恋爱。所以,你放心,我从来都不会拿任何人来当他的替身。还有,不是我在你身上寻找纪言的影子,而是你越来越像纪言了。你脆弱、敏感、多疑、犹豫,就是少了许多纪深应有的暴躁和霸道。纪深,我不希望你模仿纪言!”她认真的说,然后拎起行李走出门口。


听到她“咚咚”下楼的声音,他对着空气喃喃的说:“张笑影,从来没对你说过——我爱你。”他的声音很淡,很轻,像是随时都会被风刮走一样。


从小到大,他从来不曾有过希冀,不曾有过需求,他只是活着,仅此而已。而现在,他突然发觉,他想要幸福,想要温暖。


一刹那,他有种追上去告诉她一切的冲动。


张笑影,若你是阳光,我愿以这个世上最深的颜色,摄取你全部的温暖。


张笑影拎着行李来到事先说好的地址,一眼就看到公司的白色蓝鸟。业务经理是个三十来岁的小伙子,头上喷的定型啫喱让他的头发竖立得像刺猬。坐在后座上,张笑影小心翼翼的问:“经理,我们大概要待多长时间啊?”


小伙子笑了:“别叫我经理了,都是替人打工啊。我姓王,叫我王哥得了。时间嘛,要看进展了,我们去主要是把那边的大华超市拿下,大华超市的业务做下来了我们就可以回家了。”


“那要是做不下来呢?”想到临走时纪深的模样她就心急。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心疼他,一如她以往为纪言的眼神心疼一般。


王经理安慰她:“放心吧,其实都做的差不多了,我们去只是盯紧点,别出了意外。呵呵,小姑娘第一次离家啊?”


她笑笑,默认了。


张笑影在蓝鸟的颠簸下渐渐沉睡,当她醒来时,已经到达目的地。王经理把车停了下来,对睡眼朦胧的她交代道:“你先下车,去玉井宾馆定两个房间住下。我去找大华超市的项目负责人,看晚上能不能请他吃个饭。”


下车后,站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四处林立的高楼,下班时间车水马龙的街道,吵杂的叫卖声,充斥着张笑影的大脑,她突然想起,不认识玉井宾馆的路啊。刚准备打车,却意外的发现玉井宾馆几个大字近在眼前。


住下后,张笑影握着手机,犹豫是否该打个电话回家,想了半天,还是打了过去,可他的手机响了半天却无人应答。张笑影怏怏的挂了电话,斧子的电话却打了进来。


“你在哪呢?”斧子问她。


“我在安徽呢。”


“怎么跑安徽了?”


“唉,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年头工作难找,老板派你去哪儿,你敢说个‘不’字嘛。”


“笑影……”斧子欲言又止。


她不耐烦了:“你少磨磨唧唧的,有p就放!”


“方夏……下个月结婚,她希望你做伴娘,我来做伴郎,你……”斧子试探她的反应,电话那头的人儿半天没吭声,他有点急了,“笑影,你别难过了,他一定有他的理由。”


张笑影深吸一口气,反问他:“斧子,你难过吗?”


电话那头斧子慢吞吞的说:“我已经习惯了。我希望她可以幸福,只要她能幸福,即使嫁给别人,我也认了。”


她幽幽的说:“斧子,我也跟你一样。”


沉默半响,“对不起。”电话那头斧子的道歉很诚恳。


张笑影笑了:“傻瓜,你有什么对不起的。”


“真的,对不起!”斧子闭上眼睛。笑影,不要原谅我!


挂了电话,她有些难过,而此时,她的心里更坚定了某种信念。不可以放弃,不可以。


你所追逐的就在前方,只要坚持,便触手可得。


给他时间,也给自己时间。


很晚王经理都没有回来,张笑影只好自己出去随便买点东西填饱肚子。


十二点,王经理来敲门,张笑影取了房卡给他,他喝的醉醺醺的,看到张笑影很不好意思的摸摸脑袋,解释道:“本来准备叫你一道吃晚饭的,可是却弄丢了你的电话号码。”


她笑笑:“没关系,我已经吃过了。”


“呃对了,”王经理敲敲脑袋,“事情很顺利,大华超市已经下了订单,签好合同了,所以也就没什么事情了,你就在这个县城玩几天吧。”


张笑影一愣:“那我什么时候能回去啊?”


“只要你愿意,你现在就能回去。呵呵,当然了,既然来了嘛,就玩几天,然后再回去也不迟。反正呢,花费公司会给你报销的。”


张笑影爆喜:“太好了,我明天早上就回去,我家里还有好多事情呢!”


王经理看着她孩子气的样子不禁笑了:“那我明早送你去车站。对了,你回去先别忙着上班啊,在家偷着休息几天,否则老板觉得事情太顺利而把我们这些打工的功劳全都不放心头。还有,你若是让老板知道事情早解决了,那我后面的时间在这里所有的用费都不好报销了……”


“嗯,知道啦!我一定躲在家好好休息坚决不让公司发现。您啥时候打电话让我上班我才去公司,行了吧?”


王经理满意的笑了:“小姑娘真是太神气了。好好休息吧,明早我送你!”


“不用啦,你晚上这么辛苦,明天我自己打车去车站就可以了。”张笑影连忙推辞。


第二天清早,张笑影收拾好行李时,王经理的房门紧闭估计还没醒,她给他留了张纸条便慌慌张张的奔往车站,她迫不及待的想要赶回去。赶上清早第一列客车,张笑影寻了个靠窗的座位,望着窗外飞逝的风景,她暗暗下决心一定要在纪深方夏的婚礼前弄清楚所有谜团,纪深没理由要和方夏结婚,并且还这么突然。如果说因为方夏的孩子,纪深也不一定非要娶她呀,纪言的孩子他可以以叔叔的身份来疼爱他,但并不需要娶孩子的母亲。刀刃般的风从车窗的缝隙钻进来,在她的脸上肆意游走着,似乎想在她还年轻的脸上留下岁月的痕迹。


下车后,已经是下午两点,张笑影抬头看了看天空,天空中铅灰色的浮云像是被飓风吹散一般,干净得看不见一朵云彩。只剩下纯粹的蓝色,张狂地渲染在城市的上空。犹如她的心境一般。一片蔚蓝。她握紧拳头对自己说:先去吃了饱饭,然后,为了爱情,加油!为了幸福,加油!


她有信心,他,只有和她张笑影在一起才会幸福!


一晚热乎乎的牛肉粉丝汤,连汤带水全部解决。张笑影抹了一把嘴巴,心满意足的长呼一口气。


站在公交车站台下等待2路的公交车,昂亮的鸣笛声打破了她的沉思,公交车蛮横的停在了人群前方惊起一阵短暂的喧嚣。放好行李坐下之后,她不经意的环顾四周,看到的依旧是一张张疲惫不堪的面孔。她将头轻轻靠在玻璃床边,细细的倾听着风吹过的痕迹。


公交车走走停停,轰轰的声音断断续续,就像一首不流畅的催眠曲,让她在清醒与恍惚中徘徊不定。


可是她有一种预感,今天会是个不同的日子。


一路上,她想象纪深看见她惊喜的样子,这次,她要干脆的告诉他,其实她没有他就活不下去了,必要时,她一哭二闹三上吊。结婚?去他妈的婚礼!


站在门口,张笑影的心里有些窃喜,她缓缓的掏出钥匙轻轻的打开门,对于纪深脸上的表情她有些迫不及待。可没想到,门打开后,家里却是空荡荡的。张笑影瞬间呆住了,她设想了很多可能,就是没想到他会不在家。他去了哪里呢?从纪言那件事后,他从来都不出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