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不必在爱里逞强(1)

作者:闲闲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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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都市·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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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6 09: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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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13824字

自从那日从监狱回来,安小朵整个人浑浑噩噩的,晚上睡不好,白天精神差,做事不能集中注意力,译稿频频出错,在片场又走神。这天收工,她收拾好东西正准备走,何碧玺叫住她:“小朵,等下一起去做spa吧。”


安小朵下意识地想拒绝,可又觉得这样显得自己很不知好歹,何碧玺的邀约别人羡慕都羡慕不来。她正左右为难,何碧玺已经打电话去预定时间了。


两人去的是何碧玺固定光顾的高级会所,一进去,立刻有专人迎上来,领她们去一处僻静的包厢。安小朵环顾这个装潢高雅的房间,无论小摆设或是香薰的气味,甚至空气中流淌的音乐,都透露出这里是何碧玺专属的信息。


趴在床上,她感受着按摩师在背上的轻压按揉,忽然听见按摩师轻轻地说了一句什么。


她没听清楚,也不确定是不是在跟她说,倒是旁边的何碧玺笑起来:“小朵,说你呢。”


“啊?”她茫然。


“amy说你筋绷得好紧,让你尽量放松。”


可她觉得自己已经很放松了,怎么努力调整也无济于事,幸好amy没再说什么。房间里很安静,一阵困意涌上来,她歪着脑袋迷迷糊糊地睡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她醒过来,按摩已经结束了,偌大的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换好衣服出去,不料撞见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秦筝。


她像是刚来,手里还拿着墨镜,看见安小朵她愣了一下。


安小朵冲她点点头:“秦小姐。”


秦筝脸上露出狐疑:“你怎么在这儿?”


安小朵是后来才知道,何碧玺带她去的这家会所是vip制度,不是会员不让进,会所接待的客人身份都是比较特殊的,不是演艺界明星就是名媛贵妇,难怪秦筝看见她出现在那个地方会讶异。


安小朵也不说什么,淡淡笑了笑就要走。


秦筝拦住她:“安小姐,我们也算不打不相识,摄影棚那次真是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认识孝安,孝安也真是,从来没跟我提起过有你这样的朋友,不然我怎么会一点都不知道呢?不过话又说回来,你不说,他不说,无论哪个正常人都没办法把你们两个联系在一块儿。”


安小朵望着她,这个女人真是白生了一张聪明面孔,连黎孝安的脾气都摸不准,就这么迫不及待地跑来炫耀。


安小朵勾了勾嘴角:“你真的一点都不知道?”


秦筝微微一怔:“当然。”


安小朵转头看了看四周:“秦小姐,你是个模特,每天照镜子的次数应该比我多吧?”


秦筝皱眉:“你想说什么?”


安小朵墨黑的眼瞳里闪过促狭的光芒:“虽然很不想承认,可又不得不说,你不化妆、绑马尾的样子跟我是有一点点相似的,可是相似又怎么样,当替身总不是长久之计。”


秦筝脸色大变:“安小朵,你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秦小姐你的理解能力这么差?”


“安小朵,你算什么东西?黎孝安不过是把你当玩物,玩腻了就丢了,你真以为他有多喜欢你?”


“我哪里够格当他的玩物?不过说起来,我确实有不少讨他欢心的招数,如果秦小姐需要,我可以教你几招。”


“你这种女人……”


“我这种女人,跟你梦寐以求的男人在一起生活过,那段时间真是我人生中最快活的日子。”安小朵的脸上笑意渐深,仿佛陷入甜蜜的回忆一般。


秦筝不为所动:“都是过去的事,有什么好说的。”


“曾经拥有跟求而不得,不知道秦小姐觉得哪一种更惨一些?”


“你……”


“秦小姐,我给你一个忠告吧,感情跟利益千万别牵扯在一起,他最讨厌这两样东西搅在一块儿,如果你得到了利益,那你这辈子都别指望他对你付出感情。”


秦筝脸一白,似乎想到了什么。


安小朵见目的达到,再补一刀:“他真是个百分百的好情人,希望你有机会体会。”


秦筝不知道看似无害的安小朵会毒舌到这样的程度,她一句脏话都没有说,甚至和和气气地说着话,可每一句都像一把刀刃一样在割她的心。她居然会以为安小朵是一只小绵羊,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她真是错得离谱。


安小朵看她脸一阵白一阵红,想来以后也不敢再针对自己了,于是见好就收,一转身看见何碧玺从隔壁间施施然地走出来。


“何小姐——”安小朵叫了一声,心想刚才说的那些话不知道何碧玺有没有听见。她边走过去,边留神对方的表情,不见任何异常才稍稍放下心来。


“刚才见你睡得香就没叫醒你。”何碧玺笑了笑,“差不多要走了,你去车上等我。”


“好的。”安小朵快步离开。


何碧玺的目光移到秦筝身上,秦筝变脸速度极快,立时笑得灿烂:“何姐,这么巧,你也是来这间会所?”


何碧玺回报一笑,却是别有深意:“秦筝,听说你签公司的附加条件是要vg的代言?”


“也不算附加条件,徐总问我了,我就随口一说。”


“那徐总应该有告诉你,vg是属意我来代言的。”


秦筝似乎早料到她会这么说:“是,徐总当时是有说过,但是后来他给我电话说vg看了我的照片,觉得我的外形很适合他们新出的系列,消费群主要是二十多岁的年轻人。”


何碧玺看着她,嘴角两边上翘,但眼睛里却没什么笑意:“秦筝,这一行竞争激烈,模特吃的更是青春饭,我从不介意别人来争,但争要争得光明磊落些,背后搞了小动作就别想撇得干净,否则这种既要立牌坊又要当***的行径会拉低你的身价,明白吗?”


秦筝愕然,她万万想不到何碧玺会这么直白地揭穿她,哪怕只是普通公司的小职员,每天上演的也是一出出宫心计,不管背后说得多难听,当面还不是都装出一副客客气气的样子。可何碧玺居然指着鼻子骂她***行径,这任谁都下不了台。她凭什么?不过就是凭比自己多几年的资历。


先有安小朵,后有何碧玺,秦筝接连碰了两个钉子,一时间恨意源源不断地涌出来。她从未像此刻这般渴望功成名就,唯有这样她才能将何碧玺狠狠地踩在脚下,她不相信她会比何碧玺差,只要给她几年时间,她一样能到达何碧玺的事业高峰,甚至超过这个人。然而,现在的她只能咽下这口恶气,她心里清楚对安小朵恶言恶语可以,但绝不可以跟何碧玺交恶,在公司何碧玺是一姐,在模特圈是高高在上的女王,是大牌摄影师至爱的宠儿,她还不够分量跟对方撕破脸。


“何姐,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秦筝脸上依然笑意盈盈。


“真不明白也好,假不明白也罢,你好自为之吧。”何碧玺戴上墨镜,转身走了。


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秦筝恨得几乎咬碎牙。


安小朵在大门口等着,一见何碧玺出来,立刻迎上去接过她手里的包。


上了车,安小朵问她:“何小姐,直接回去吗?”


“送我去瑞慈。”


司机应了一声,启动油门,稳稳将车开出。瑞慈医院是市第一医院的分部,周诺言是那里的院长。


何碧玺一直扭头望着窗外,安小朵见她像是有心事,也不敢出声打扰。


路过银泰百货,她看见何碧玺代言的服饰品牌led上放映着最新一季的广告,何碧玺穿着一袭黑裙,高贵优雅,明艳照人。


何碧玺自己也看见了,趁着等红绿灯的工夫,半仰着头看了片刻:“老了。”


安小朵说:“哪里老,美极了。”


何碧玺回头看她:“我还记得第一次当模特的情景,已经隔了这么多年,我却觉得像是昨天发生的。那天早上我去试镜,是我先生开车送我去的,一路上我紧张得不行,他教我不用紧张,大不了他养我……其实我一向没什么事业心的,大学毕业不久就结了婚,才二十出头,总不能待在家里当米虫吧。我能走到今天很大一个原因是运气好,真的,我运气特别好,我想要的我都拥有了,真是别无他求了。”


“何小姐,你没事吧?”


“不知道是不是刚才看见秦筝的缘故,她跟当年的我一样年轻,模特这碗饭,三十岁就算高龄了,秦筝才二十一吧?有很多时间可以超越我,刚才她要是底气硬一点跟我宣战,我可能真要败下阵来了。”


“可你现在还是公司身价最高的模特。”


“是啊,秦筝为什么怕我?不就是因为我现在身价还压着她吗?”何碧玺笑起来,“可是小朵,我有点累了,在这个圈子这么多年,我就放过一次长假,三年前我怀孕,那不是我第一次怀孕了,因为之前意外流产过,我跟我先生都很紧张,生怕再有任何闪失,所以我对外宣称去国外进修,实际上是去墨尔本——我婆婆那儿待产。”


安小朵恍然,她没有公开,难怪媒体对她的私生活各种猜测,多年来没一个确切的定论。


何碧玺仿佛看出她的心思,笑说:“我倒是不介意让人家知道我结婚生子,只是没必要,说多了对他和孩子都是一种困扰。”


“我可以理解,明星也是人,也有自己的生活。”


何碧玺笑了笑,没再多说什么。安小朵偷偷瞥了眼,车厢里光线半明半暗,她侧脸的线条很美,长睫微垂,目光凝结在自己的手上,沉思的神态美好而平和,没有工作时的疏离感。


临下车前,何碧玺从手包里取出一个小小的绒面盒子,打开来,里面有一枚钻戒熠熠生辉。


“好看吗?”她问安小朵。


“好看。”安小朵由衷地赞道,那个设计一看就是别具匠心,跟珠宝柜台上常见的款截然不同。


何碧玺一笑,将它戴在左手的无名指上:“你先回去吧,不用等我。”


“好的。”


安小朵目送何碧玺走进医院大门,然后才吩咐司机:“开车吧。”


何碧玺走到院长办公室门口,周诺言的秘书迎上来,恭敬客气地说:“周太太,你来了。”


何碧玺很满意这个称呼,结婚七年,这样称呼她的人寥寥无几,偏偏她最喜欢听别人这样叫她。


周太太,她心里自己叫了一声,嘴角不禁绽放出一丝微笑:“院长在里面吗?”


“在的,院长刚下手术台。”


何碧玺本已要推门而入,听到这话脚步一顿:“他午饭吃了什么?”


秘书噤声。


何碧玺了然,用力推开木门,进屋后随手关门,秘书乖乖回到自己座位上,眼观鼻,鼻观心,假装入定。完美得不像人的院长大人唯一一个毛病就是不好好吃饭,有段时间一到饭点,院长夫人就会准时出现督促。


周诺言侧躺在沙发上假寐,听到动静睁开眼,何碧玺坐在身侧,伸手抚了抚他的额头。


“很累吗?”她问。


周诺言抓过她的手,放在嘴边吻了吻,目光触到她手指上的钻戒,眸色深了深:“有一点,站太久,你今天怎么会过来?”


“收工早,去做了个spa放松一下,”她俯身,凑在他耳边喃喃,“忽然想你了。”


周诺言笑起来:“今天怎么了?”


她的手从他的脸抚过,划过眉眼、鼻梁,停留在他的唇上,轻轻柔柔地抚摩着,何碧玺说:“周诺言,你看我是不是老了?”


“受什么刺激了?在我面前说这话,你是在讨打吗?”


“我认识你的时候才十四岁,现在我都三十了,你还没看腻啊?”


“你非要提醒我是个快四十的老男人了吗?”


何碧玺嬉笑道:“男人四十一枝花,就算我变成豆腐渣你还是万人迷,院长大人不需要有这方面的顾虑。”


周诺言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那老婆大人,你能不能先告诉我,你今天突发感慨的原因?”


何碧玺一撇嘴,趴在他胸膛上:“你知道秦筝吗?就是这几次聚会孝安带来的人。”


“你们公司新签的模特,哪得罪你了?”周诺言摸了摸她的脑袋。


“她敢!”何碧玺歪着头睥睨他,一双桃花眼斜斜向上,“当着我的面乖得像只哈巴狗,可这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她以为我不知道她背地里是怎么说我的。”


“说你什么?”


何碧玺想了想,决定还是不说原话比较好,省得院长大人动肝火:“难听的话来来去去不就是那么几句,我发现要是一个人自己心里黑暗龌蹉,就很容易想当然地以为别人跟她是一样的。”


“无聊人说的无聊话,你上什么心?”


“也不全因为她,”何碧玺琢磨了一下,“公司每年都会签新人,像秦筝那样的我见得多了。”


“你是郁闷孝安会看上秦筝吧?”


被周诺言说到重点,何碧玺面露忿然:“没错,想不到他品位这么差,亏我当初还夸他。”


“他为什么要跟秦筝一起,你看不出来吗?”


何碧玺偏过头看他:“她们两个真有那么像?”


“像不像是一回事,哪怕秦筝哭起来或者笑起来只有那么一刹那有安小朵的感觉,孝安就会对她另眼相看。”周诺言顿了顿,又说,“他得不到安小朵,就要在其他人身上找回来。”


“得不到?我看是他不想要。”


“那么大的结,怎么能轻易解开?”


何碧玺默然,过了良久喃喃地说:“我跟你不是好好的吗?难道一定要经历那么大的痛苦才能看开?”


周诺言知道她在想什么,板过她的脸强迫她看着自己:“因缘际会,各自修行,你管不了那么多。”


“你说我是不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你好管闲事的毛病从小到大都改不了,我早习惯了。”周诺言半抬起身体,从茶几上拿起保温杯。


“你就不能说好听点?我是仗义好吗?”


“是是是,老婆大人。”


何碧玺扑到他身上,周诺言赶紧将保温杯拿远些,怕热水溅出来烫到她。


“你知道吗?当年,我差点就撑不下去了,”何碧玺搂着他的脖子,轻声说,“幸好后来你醒了。”


“为了你,我怎敢不醒来。”


何碧玺抬头,热吻意料之中落下。


下了车,安小朵走进路边的小吃店买了一份蛋炒饭,她租的房子虽然有厨房,锅碗瓢盆也齐全,但她很少开火,偶尔也就煮煮泡面什么的。一个人吃饭,花心思花时间做一餐饭,她觉得划不来。


她拎着泡沫盒上楼,这栋楼统共有八层,没有电梯,她住在最顶楼,虽说不算高,但每次爬上去也不免气喘吁吁。


钥匙丢在包里,被其他零碎的东西压在最下面,她伸手进去摸了好一会儿才找出来。她开了门,将包往门边的小椅子上一放,随手打开快餐盒,用附带的一次性塑料勺舀了口蛋炒饭往嘴里送,边吃边甩飞脚上的高跟鞋,光着脚去厨房的冰箱里拿可乐。


“你每天就是这么吃饭的?”


冷不丁响起的声音吓得她一口饭卡在喉咙里,差点没噎死过去。客厅的光线被浴室一面墙挡住,白天不开灯就暗得像晚上,不仔细看真没注意到屋里还有其他人在。


黎孝安沉着脸坐在沙发上,也不知坐多久了。


安小朵艰难地把饭咽下去,心有余悸地说:“你怎么进来的?”


她随即想起自己喝醉的那晚,他雇人撬开防盗门跟着还换了锁,一定是那次留了钥匙。


黎孝安沉默地打量她,自下而上,仿佛不认识她似的,他的目光傲慢中带着一点挑衅。


“过来。”他命令她。


安小朵只好走过去,她一手盒饭一手可乐,吃也不是,放也不是,不免显出几分局促。


黎孝安自自然然地接过饭盒,看了一眼:“这你都吃得下去?”


安小朵看着他,没有开口。


他忽然笑了笑:“看来以前你说的是实话。”


安小朵一脸茫然,黎孝安动作优雅地拿起那只被她咬得有些变形的塑料勺子,往嘴里送了一口。


“你说,你很好养活的。”


原来是指这个。有一阵子黎孝安加班加得凶,整晚待在书房不出来,她心疼他工作多,总笑话他明明就是个富二代,还要以拼命三郎的形象示人,而他大多时候只是笑笑不理她,偶尔也会叫她过来,等她颠颠儿跑过去,他就一把抱住她的腰,将她禁锢在自己怀里,薄唇贴着她的耳朵,说:“我这个富二代不比老唐,说断粮就断粮了,要是不努力点,将来怎么养得起你这只小馋猫?”


她不服气,转头瞪他:“我很好养活的!”


“嘴巴这么挑,吃顿饭都挑三拣四的。”


“才没有,”她在他怀里扭啊扭,“豆腐青菜我也爱吃啊,实在不行炒饭也能将就啊,你少冤枉我!”


“别乱动!”他按住她,脸上划过一丝不自然。她吓得一动都不敢动。


黎孝安仿佛想到了什么,薄薄的嘴角勾起来。


安小朵说:“你身体都好了?”


“本来还没有,不过听到一个好消息,心情好多了。”黎孝安似笑非笑地望向她,“你想不想知道?”


安小朵感到一阵寒意:“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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