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庄秦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09:45
|本章字节:7490字
龙天翼却立刻皱起眉头,答道:“我不能去,我必须在四合院里守护这枚天火残余!现在不管谁被杀了,我都无暇顾及。反正我还没去县城履职,没有正式职衔,所以也轮不到我来管辖区里发生的命案!”
安路有点失望,这就是即将上任的安保队长吗?居然一点责任心也没有。
不过,想一想也对,这枚天火残余是龙天翼日后升官发财的保证,而破获一桩命案,最多接几面百姓奖励的锦旗,又有何用?
安路只好诺诺地问道:“那么,张师爷的尸体,又该如何处置呢?”
“哼,既然是具无头尸体,死因不用检查,也能判断出,肯定是被斩首而死了。安医师,你去通知谢镇长,让他找义庄的人把尸体扛走。凶手暂且挂在某个无名土匪的脑袋上吧,不管怎么说,目前还没证据证明宫本喜藏就是凶手。”
龙天翼做事,真是滴水不漏,简简单单几句话,就把罪名栽到某个不知姓名的土匪头上。而至于宫本喜藏,以后他应该还会继续合作,所以不能断了宫本的生路。好一句“没有证据”就轻轻松松把宫本从命案里给摘了出来。
安路走出四合院,只听头顶上的树冠响起“噼噼啪啪”的细碎声响,是雨点再次落了下来。
不过,这次下的雨,并不大,只是绵绵细雨而已,但又很密。
长街各家各户家中的油灯光从窗户泻出,照到绵密的雨丝上,令雨丝形成一道雾一般的雨帘。灯光又在雨雾中扭曲变幻,透出一种不真实感,令整个秀溪镇蒙上一层迷离的面纱。
随后安路来到镇公所,但那里早已人去楼空——哪有人这么晚了还待在镇公所里?
问了几个镇民,安路终于找到了谢老先生的家,谢老先生得知县城胡县长的师爷竟然遇害,变作一具无头尸体,顿时吓得满面煞白。安路又添油加醋说那个叫龚喜藏的陌生人可能就是凶手,谢老先生更是气得义愤填膺。
但谢老先生也不愿意去察看张师爷的尸体,这么晚了,还在下雨,再说尸体又有什么好看的。于是他写了一封便笺,交给安路,又说了义庄的地址,让安路自行去找几个殓工,暂且收了张师爷的无头尸体,先行放在义庄。
安路拿着便笺正要走的时候,谢老先生又叫住安路,说:“安医师,我的孙女谢依依此刻还在三姨太玉婉的绣球楼中,原本三姨太要留她住一宿,但今天夜里绣球楼外出了事,依依住在绣球楼里还是有些不妥。安医师,拜托你帮个忙,一会儿替我把依依送回我家里来,谢谢了。”
安路满口答应了谢老先生的要求后,冒着迷离细雨,向义庄走去。
好在义庄通宵有殓工值守,看了便笺后,立刻派了两个殓工和安路一同来到了绣球楼外的小屋,搬走了张师爷的尸身。因为一直飘着蒙蒙细雨,尸身原本干凝的鲜血,也融化了不少,在尸体旁形成了一滩血泊。雨丝落在血泊中,泛起了一道道涟漪,看上去诡异莫名。
义庄的殓工倒也很有经验,瞄了一眼张师爷的尸身后,就有人说:“他肯定是被一把锋利的大刀给砍断了颈子。不过,这把刀的刃口很薄,但受力均匀,一刀就砍掉了颈骨,绝对是把好刀。”
殓工的说法,让安路更加相信凶手就是那个东瀛浪人宫本喜藏了。
宫本喜藏用的不是大刀,而是一柄与大刀相差无几的单刃开口的日本剑。
待殓工抬着张师爷的尸体离开之后,安路又想起了镇长谢老先生的拜托,于是来到了绣球楼的黄铜大门外。叩门之前,安路就感觉好几次鞋底挂到了紧贴地面的钓鱼线。但这里距离自己的小屋尚有一段距离,所以并没听到风铃之声。
叩开门后,安路见到了独龙和双喜兄妹。
安路给这二位说了谢老先生的委托,独龙立刻道:“安医师,你还是回屋休息去吧。送谢家大小姐回家的事,就交给我吧。我马上就送她回去。”
安路也知道独龙与谢依依关系匪浅,于是欣然顺水推舟,抱拳告辞后,他独自向小屋走去。
在小屋外,安路见到了张师爷的那匹红鬃马。
红鬃马正埋头啃着青草,地上的青草又多了几堆,不知道是独龙忍着恐惧来投放的,还是双喜丫头来撒在地上的。
安路怜惜地拍了拍红鬃马的面颊,红鬃马也通人性地用面颊摩挲着安路的掌心。
虽然张师爷不是个什么好东西,但这匹马却是匹好马。
安路顺手拽起了绑在红鬃马套头上的缰绳,却发现缰绳的一端有着丝丝缕缕的断线——宫本喜藏杀死张师爷,砍掉他的人头后,应该是把红鬃马绑在了树干上。而红鬃马使劲挣扎,终于让缰绳断裂,挣脱了桎梏。因为红鬃马曾经在安路的小屋外吃过青草,念住了安路的好,所以它才一路狂奔,驮着张师爷的无头尸身,回到了秀溪镇里。
真是一匹通人性的好马啊!
安路忍不住弯下腰,去捡拾更多的青草来喂它。
当安路的身影隐没在小屋的阴影中时,他忽然听到窗棂上传来“叮铃铃,叮铃铃”的声响。
是风铃在动。
安路躲在小屋的阴影中,抬眼朝绣球楼独院外的黄铜大门望去。透过迷离的雨雾,他看到一个瘦小的男人站在大门前,人影绰约,正抬起手,想要叩门。
是钱霄。
他不是去省城了吗?怎么突然又回来了?
门被推开了一条小缝。
隐约中,安路依稀辨认出,门里站着的是独龙、双喜与谢依依。
站在门外的钱霄忽然见着门内站着一个男人,似乎也吓了一跳。
与此同时,正在吃草的红鬃马也突然跃起两条前腿,放声发出嘶吼。
黄铜大门内外的四个人,同时将头转向了安路的小屋。
安路避无可避,只好从阴影里走了出来,出现在那四个人的眼前。
既然已经现了身,安路索性大大方方地走向了黄铜大门,一边走,还一边挥手,对着钱霄说:“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去省城了吗?”
钱霄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他似乎原本以为到绣球楼来,只要不惊动安路,独院里就只有双喜丫头和三姨太玉婉。没想到现在不仅惊动了安路,独院里居然还多了两个人。
面对安路的疑问,钱霄离开黄铜大门,走到安路身边,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安医师,不该说的就不要说,反正就算我不回省城,省城的人明天也会赶到秀溪镇来的。”
一语惊醒了梦中人。
安路立刻意识到,钱霄的这句话称得上铁证如山,这一切果然是龙天翼设的一个局。钱霄回省城去报告消息,只是做给外人看的幌子,这一切本来就是省城方面提前安排好了的,不用钱霄回去,马大帅自然明天也会派人来。说不定,连马大帅本人都会亲自莅临这偏远小镇。
安路转口问道:“那么,钱先生深夜造访绣球楼,又是有何要事呢?”
毕竟安路接了县城胡县长的指令,在绣球楼对面监视三姨太玉婉的一举一动,他向钱霄提这样的问题可谓名正言顺。
钱霄冷冷瞟了一眼安路,淡定地低声答道:“今天一大早,我和龙队长到绣球楼来,安医师也在场,应该知道我说过什么吧?”
安路微微一笑,道:“我记得当时三姨太很明确地回答你,不需要靠这种掩耳盗铃的方式来恢复暂时的容貌。”
钱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他忽然转过头,望向了黄铜大门内一言不发面带疑惑的双喜丫头。
“安医师,不知道你是否还记得,当我和龙队长准备告辞的时候,这位双喜丫头曾经说过,如果我能用面粉和猪皮做成一个面具,让三姨太可以随时戴上卸下,说不定会让三姨太很开心。”
安路也想起来,当时他还打趣般说,这岂不和公案里的人皮面具相差无几?而钱霄则讪讪回答,公案里的人皮面具都是家虚构出来的,哪能当真?
现在钱霄重提旧事,又是意欲何为?难道他真能制出人皮面具?可是,人皮又从哪里能够弄来?
钱霄似乎看出了安路的疑惑,他走到安路身边,以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到的音量,低声说道:“再过几天,这里将血流成河,随时都能弄到充足的活人脸皮。现在我要做的,就是量好三姨太的脸型尺寸,到时候方便挑选最合适的脸皮。”
充足的活人脸皮?血流成河?挑选最合适的人皮?
安路只觉心跳加速,钱霄的这番话让他觉得心惊胆战,不寒而栗。
“嘿嘿,安医师,这番话只有你我知道,千万不要外泄哦。记得替你在省城的父母多考虑一下。”钱霄说完这句威胁的话后,转过身,朗声对双喜说道,“请带我进去见见三姨太,我已经得到安医师的同意了!”
钱霄回过头来朝安路瞪了一眼,安路只好点头,解释道:“是的,是的,钱先生也有一点治疗脸疾的偏方,需要再检查一下三姨太的面容,他好对症施药。”
他不敢面对独龙、双喜与谢依依质疑的眼神,只好偏过头,望向正在吃草的红鬃马。
而红鬃马则“嗤嗤”地打着响鼻,继续啃着地上的青草。
安路又听到钱霄以极低的声音自言自语道:“再过几天,我有的是荣华富贵,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哼,为什么我偏偏就看中一个面容尽毁的县长姨太太,被她迷了心窍呢?这大概就是命中注定的劫数吧?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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