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青春在寂寞地歌唱(3)

作者:陈晓辉

|

类型:都市·校园

|

更新时间:2019-10-08 03:50

|

本章字节:6756字

看完书的那天晚上,晓晗又用那根线绑好书,垂到了楼下的窗口,书里夹着自己写的纸条:你是想要告诉我,成长其实是美好而无法拒绝的吗?我叫顾晓晗,也许我们可以做朋友,你知道的,我住在你家楼上。


书很快被取走了,然而等待了好久却仍然没有回复,直到夜风吹来一阵阵寒气,手都麻了,晓晗才哆嗦着关上了窗户。那个晚上,她一直都没有睡着,她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了回复,难道是自己把书中的故事理解错了吗?


窗外的星星依然明亮地眨着眼睛,然而没有哪一颗能解开晓晗的心事。


第二天没有在公交车上遇到他,第三天也没有,然而却在放学的时候看到他单薄的背影汇入了熙熙攘攘的人潮。两个月以来,关于那个他的八卦越来越少了,最后只变成了两条信息:他从不主动与班里的同学说话,他的英文读得很棒。


他是有秘密的吧。这是晓晗最后得出的结论,然而那是什么秘密呢?他看起来那么完美无缺。


晓晗很想鼓起勇气追上去,轻轻拍下他的肩膀,然后说:“我们一起回家吧?”再云淡风轻地问一句:“为什么没有回复我的纸条啊?我很认真地看完了那本书哦。”


但这勇气只在她心里停留了三秒钟就消逝了。一向大大咧咧的女生顾晓晗一下子变得胆小了,就像一只小小的鼹鼠。


期末考试很快来临了,晓晗不得不投入到紧张的复习中。那些隐秘的心事也只好先搁一搁了,什么时候会有答案呢?谁也不知道,就像我们的成长,永远都猜不出来,你会在前方的路上遇到什么。



“隔壁班上那个冰山一样的帅气男生又转学走了,你知道吗?好遗憾哦,我都没跟他讲过一句话。”晚自习时,王思琪捅了捅晓晗的胳膊,小声说。


“什么?”晓晗睁大了眼睛看着王思琪,努力在她脸上寻找开玩笑的痕迹。


“你反应怎么这么大,你不是从来都不关心这等事的吗?”王思琪摸了一下晓晗的额头问。


“哦,没什么,就是觉得我的噩梦要结束了嘛,开心一下。”晓晗努力使自己装出平静的样子。


“不会他就是你们家楼下那个噩梦吧?你都不告诉我哦,早知道是这样,我还可以借机跟他搭上两句话嘛!”王思琪悲愤交加地晃着晓晗的胳膊。晓晗的脑海里有一瞬间的空白,突然觉得心里空了一下,还伴随着钝重的痛。


放学后飞快地往家里赶,她还不太相信王思琪说的,也许是不愿意相信吧。


“妈,楼下的那户人家搬走了?”晓晗一进门便问。


“是啊,那个男生还给你留了一个包裹呢。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我怎么不知道?”妈妈一脸狐疑地看着晓晗。晓晗接过包裹跑进了自己的房间关上了门,任由妈妈在外面喊:“你不会跟他在交往吧?你个死丫头可别呀,你才……”


包裹里是那本《彼得·潘和温迪》,还有一封信。


顾晓晗:


谢谢你哦,我很久都没有过朋友了。这个世界上有一种病叫肌肉萎缩症,得了这种病的人渐渐地会变得难看,变矮。也许有一天我会变成一个永远都长不大的小孩,长不大很孤独呢。你是多么幸福的女孩,虽然你并不完美。


要原谅我妈妈哦,那天她看到了你的纸条,没收了。自从医生给我下过诊断书以后,她就变得性情古怪了,冷漠、敏感、胆小、脆弱,她害怕别人看到我的变化,不停地带我更换城市。我的脆弱而孩子气的妈妈呀,你一定要原谅她。


我英文好是因为我从小生活在美国,我的爸爸是美国人。妈妈为了满足我的愿望,在我看起来还算完美的时候带我回来看看传说中的中国。呵呵,中国真好。


再见了亲爱的朋友,希望你记得我,记得我完美的样子。


还有,我的中国名字叫金隽贤。


楼下房间的灯没有亮,那个众人心里完美的少年已经不在了吧。晓晗的眼泪吧嗒吧嗒地滴落下来。


我还欠你一个拥抱


文清山


那年我大专毕业,像没头苍蝇似的找了半年工作,四处碰壁后,最后只能无奈到一家公司做搬运工。沉重、单调、机械的工作彻底浇灭了我心中的梦想,深夜里在睡梦中醒来,常常有流泪的冲动。


你,就是在那个时候出现的。长相平平,但纯真、干净。你是大学即将毕业,顺便来这家公司实习的。与我不同的是,你坐在办公室里,而我衣衫褴褛,一天有十几个小时在搬运车间里忙碌穿梭。


如果按照事态的正常运转,我们就像两条平行线,永远不会有相交的机会。但天意巧合的是,那段时间,恰逢公司有一笔大宗货物需要限期调出。单凭搬运车间里的十几个工人要按期完成这项任务比较困难,于是公司老总让后勤工作人员也到车间里来帮忙打包。巧合的是,你被分配做我的下手。打包其实是车间里最为轻松的工作,但对你来说仍然是一项难以完成的任务,你跟着我学了好几遍,但需要用力的地方,你仍旧难以独立完成。看着你手足无措的可怜相,我只能苦笑着摇头。好在我身手利索,一边干好我手头的工作,一边照顾着你,即使这样,我们这组的工作进度仍然没有落在后头。你的脸上充满了对我的钦佩之情,我扬了扬眉毛,不屑一顾。看着我满脸的汗水,你的眼睛里写满了不安和愧疚之情。其实你完全不必为自己的笨拙而自责,公司本来就只是让你们这些白领来帮忙的。主要的工作还是要由我们这些“黑领”来做。这些苦力活,怎么能是你这样的娇生惯养的女大学生能做好的。


忙碌了有一周,车间里的后勤人员已经开始叫苦连天。而你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苦力活,每天眉飞色舞地跟在我身后忙这忙那。原来你完不成的工作环节,经过这段时间的历练也已经能够顺利完成。而这时,调出的任务,也将结束。后勤人员都长吁了一口气,开始为即将离开令她们叫苦连天的“炼狱”而欢呼庆祝,唯有你,一下子安静下来,似乎对这个车间还恋恋不舍。


我喜欢看你扬眉浅笑、玩世不恭的样子!这是你离开车间前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我装作没有听见,头也没有抬。


从此以后,你没事就爱往搬运车间里跑,帮我做这做那,工友们都看出来了,你这个傻丫头对我有好感。


没事你就别过来了,这里不是你待的地方!我语气生硬地告诫你。


可我,可我喜欢看你扬眉浅笑、玩世不恭的样子!你睁大眼睛看着我的眉角。


再来,我就不理你。你站在我身边,一脸委屈地望着我。


约我看电影,怕我不去,又拉上了你的一个女同学。不想太伤你的心,晚上歇班又没有什么事情可做,就答应了你。我坐在你和你同学中间,接过你递来的奶油爆米花,边吃边看电影。我能感受到,整个电影放映过程中,你无数次看我的目光。


可能是感觉到你的爱情有了希望。你竟然让你的母亲来车间里看我。你的母亲是公司的副总陪着过来的,你的母亲轻声问副总:那个叫小松的工人就在这个车间里吗?副总指着我给她看,她远远地仔细打量我。你的行为,让我明白,你对我的感情是认真的,但我还是感到一种居下临高的屈辱。


晚上不加班,和工友一起到街上打桌球。正准备击球,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是你,手里捧着一束月季花。给你的,我在家里摘的。我接过来,低头嗅着花香。抬头就看到不远处站着一对衣冠楚楚的男女。那是我哥和我嫂子,我介绍你们认识!


算了吧!我抛下这句话,扭头就走。我知道你的哥哥在政府机关工作。强烈的自卑感促使当时的我不想结交有身份的人。你跟在我身后,紧追不舍。你买了雪糕递给我,我大口地吃着。走累了,我们坐在路边广场的台阶上。


夜色已深,有些冷,你像一只鸟一样缩着脖子,抱着膝盖。


怕冷,就多穿一些衣服。我嘲讽道。


你能抱抱我吗?你的话让我大吃一惊。但为了不让你失望,我把你的手捉住放在了我的手中。


我喜欢看你笑的样子,可你为什么总是不开心?你问我。


关键是生活中没有令我开心的事。我冷冰冰地回应。


我知道你是有理想的人,我想我和我的家庭能够帮助你!


别提你的家庭,我和你没有任何关系!我松开手,站起来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