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回来啦，怎么今天这么晚呢？”小西身体团成一个球，坐在沙发上。

“你以为都跟你们模特一样啊，一个星期就上三天班，我们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加班。”我一边撒谎一边偷偷看小西的表情，还好很正常。

“是啊，呐，菜都凉了，吃了吗？”

“没吃。”我拍拍肚子。

“我去帮你热热啊，你等着啊。”小西穿好毛茸茸的拖鞋，往厨房走去。“不要换台哦。”

“不用了，我来吧。”我做贼心虚，急需好好表现一下。

“不用了，你老老实实地坐着吧。今天看了个特感人的电影，名字叫什么给忘了，刚刚还记的来，我发现我现在的记忆力变的好差啊。”小西不给我表现的机会。

“可能太累了，还是我来帮你吧。”我走进厨房。

“哇，我最爱吃的西红柿炒鸡蛋，我尝尝，嗯，不错。”

小西很奇怪的拉起我的衣袖，又拽了拽我的衣领，“你身上好香啊，你用香水吗？”

“那个，我不用，但是，但是办公室里经常会洒一些，来，我们吃饭吧，呵呵。”我赶快端着盘子从厨房走了出来。

“小西，拿筷子过来。还有，拿个杯子过来。”

“你吃过了吗？为什么都不吃呢？”小西帮我盛好米饭，“吃过就不要假装没吃了。”

“没有，我只是在想一些事。”我立即装做很饥饿的样子，低头扒饭。“嗯，味道不错。”

“你过来。”

“干什么。”我心里一惊，难道小西又发现了什么，口红印？不可能，我们没接吻，不排除偶然的情况下沾上，难道是头发，这倒有可能，我该怎么说？

“你看，怎么这么不小心啊，手划破自己都不知道。”小西拉着我的手说，问：“怎么弄的？”

“真的啊，什么时候划破的？”估计是我回家的路上树枝划的吧。

“你等一下啊，我去给你拿点药水，给你擦擦。”

小西温柔的拿起我手，用毛巾沾了点水轻轻的擦拭，然后又擦上了药水。

“小西我——”我想解释我身上的香水味，因为就连感觉器官迟钝的我自己也闻到了。

“说吧，我听着呢。”

小西仿佛知道我要说什么，温柔的看着我，我心里一阵温暖。

“啪。”我脑袋上挨了重重的一击，“你当我白痴啊。你刚才竟然骗我说你办公室洒香水，洒女士香水，拜托，我也是女的啊，你是不把我当女的看还是侮辱我的智商啊。”

情况变化的如此之快，我根本都没有反应的时间。

“嗯，刚才我是说了谎话，我刚打算要说的。”

“嗯，说吧。”

“其实也没什么，我送一个公司的女同事回家，不小心蹭上的香水。上司关心下属很正常吧。”我尽量把事情说的轻描淡写。

“哦，原来是‘不小心’啊，那为什么你会送她回家呢？”小西一副很无知的样子，但我知道如果我也这么认为那就大错特错了，小西无知的眼睛里经常会隐藏着可爱的狡黠。

“因为今天正好顺路，她心情又不好，所以我——”

“那她是不是喜欢你？”小西一针见血的说，“还是你喜欢她。”

“嗯。当然是第一种了。”我说出来还挺自豪。

“那你怎么不在她家过夜，你还回来干什么？”小西有点生气。

“我不是担心你嘛？”我立即见风使舵，这是我的专长。

“鬼才信。”

“吃醋了？”

“谁？我？哼。开玩笑，我这么问你，是因为你违反了我们约定的第二百八十七条，如果晚上要晚回来必须提前打个电话。知道吗？做为惩罚，嗯，你帮我去打洗脚水。”小西开始引经据典。

“哇，我怎么说也是七尺男儿身，你说让我帮你打洗脚水我就帮你打洗脚水啊，你——”我站直了身体，威风八面的看着小西，“给我个面子，我帮你捶捶背行吗？”

“算了，看你认错态度积极的份上，我就勉强答应你吧。”小西一副惹我就是这个下场的神情。

我虽然神情很委屈，但我心里却高兴的要死，因为我从小西的眼里看到了醋意。

“傻笑什么呢？快帮我捶背。你看你那傻样。”

公司由于分公司运营良好直接让总公司摆脱了经济危机这件事，特别举办了一场公司组织的联谊会，内部人员可以带家属，不管是公司老员工，新员工，甚至是实习的员工都可以出席，一方面庆祝公司的良好的发展前途，另一方面也是宣布公司人员职位调整的发布会。

提前一个星期接到了这个消息，然后又花了五天的时间动员小西以我‘家属’的身份出场，以免在舞会上没有舞伴，虽然我不会跳舞，但作为升职最快的，我还要意思意思的。

出席这样的场合一定不能穿短裤背心趿拉拖鞋的，所以我带上假名牌手表，穿上西服，蹬上皮鞋，又带了个度数仅一百的眼镜，这样做的目的是让我看起来斯文成功一些。

我在镜子前来回走了好几圈，最后得出结论：刘得华跟我差不多帅。所以考虑到我这身打扮说不定又会迷死万千少女，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就没进一步仔细的整理我那秀发。而小西则是简单的连衣裙加米黄色的跑鞋，这样仍旧光彩照人。

联谊会比我想象的要大，一进门黑压压的全是人。

“这是晚会呢还是杂技团。”小西对此不以为然，“怎么这么多人。”

“我哪知道啊，平时公司人也没那么多啊。”我也很奇怪。“难道是家属军团？”

我跟小西找了个人比较少的地方，她无聊的吃着切好的橙子，而我则更加无聊的琢磨万一要是有个美女过来搭讪我第一句话说什么呢？这种考虑纯粹是多余的，因为每个美女身边至少有一位雄性。郭洁，王芊芊身边更是多达两位数。

“能不能请你跳支舞？”有个贼头贼脑贼眉鼠眼的家伙主动约小西。

当我不存在是吧，没看到小西坐我旁边吗？难道我们两个的关系你看不出来？我用眼睛提醒他，但是没有效果，因为他确实当我不存在。

“算了，我感觉吃东西更有意思。”小西看了看我说。

“嗯，那你能不能留个联系方式呢？你看，我们现在呼吸着同一片空气，那是缘分啊。”他仍然不死心。

“那你问问他吧，我现在住他家。”小西朝我撅了撅嘴。

“哦，对不起，打扰了。”贼头贼脑贼眉鼠眼看到我后立即明智的走开。

“你怎么不去跳，是不是我的魅力比较大？”我又开始幻想了。

“吃橙子，嗯，这个比较好吃，西瓜也不错。”小西也完全忽视我的存在。

“你要不要尝尝？”

“不用。就知道吃。早晚吃成猪。”

“要你管。”

大厅里面已经开始放起了音乐，也就是说舞会开始了，此时，我得暂时离开一会，去跟老年，老黑打个招呼，舞会完了或许还有就职演讲等等一系列的事情，我得提前要问问怎么办。

“你先在这坐会，我过去一下啊。”

“嗯，去吧。”小西的注意力完全不在我身上。

“年叔，老总好。”我打招呼。

“来，过来做，刚还谈到你了。”老黑招呼我，“看见郭洁了吗？”

“应该在那边吧，我刚过来。”

“哦，来，我们谈谈今天晚会的具体流程。今天晚会你可是半个主角啊。”

“嘿嘿。”我很不好意思。

“其实很简单了，等会你只要跟各个部门经理喝杯酒，认识一下就可以了，”老年说。“新任经理在大厅里集体跳舞这一环节跟升职的高级员工就职演讲这一环节虽然都没取消了。但是并不重要，如果不喜欢的话也可以不参加。”

“嗯，知道了年叔。”

老年旁边是老黑，还有几个公司的高层，但是不太熟，所以我们也没什么直接交流，只是先友好的点了点头，在老年的介绍下，我们简单的碰了杯子，算是交流过了。

“老年，你老婆怎么没来啊，我还想请她跳舞呢。”老黑说。“她老婆可是专业的舞蹈演员啊。”

“去法国带队演出去了。”

“法国好啊，浪漫，小心你老婆被拐跑了。”

“都多大的人了，还开这种低级的玩笑，我说老郭，你就不能创新点吗？”

“哈哈，来，喝酒，喝酒。”

“去吧，去玩去吧，现在是你们的时间了。”老年拍拍我的肩膀说。“我们还有谈着无聊的事情。”

我走过人群，周围全是对郭洁，王芊芊还有一个不知姓的陌生女人的讨论。

“你去邀请她看看？”

“那不是找难堪吗，还有她已经拒绝了十二位了，你看，又一个，十三个了。”

“请不到郭洁，我们也可以去请王芊芊嘛，听说她可是新来，但是人气指数一路飚升，现在竟然可以跟郭洁并称两朵金花呢。不知道被分到哪个踩了的经理当文秘去了。”

“算了，你看她面前那群人。”

“那个一直吃个不停的美女谁认识。”

“不认识，不认识，你呢？”

“估计是谁的家属，我们没希望了，来，哥们，我邀请你跳一段。”

“脱衣舞？”

“老大。”小西旁边坐着王静，两人有说有笑的正在窃窃私语，看到我过来，王静打了个招呼。

“你怎么才过来，烦死了，我们回去吧。”小西冲我撒娇。

“好吧，好吧，等舞会完了之后我们接着走好不好。”虽然现在走也可以，但是还是等舞会完走比较好。

“不好。”

“怎么今天没见到小强呢？”我换了话题问王静。“他不是最喜欢热闹吗？”

“比起热闹来，他更喜欢钱，出去推销东西了。”王静说这话的时候一脸的不满，我没往深处想，说：“一个以事业为重的男人总不会很差吧。”

“郑姐要调去广州分公司了，我们是不是找个时间欢送一下？”

“嗯，一定要的。”

“那既然你回来了，那我就先过去玩了，小西真的是个讨人喜欢的美女哦，刚才有好多男人过来邀请的，老大，加油啊。”

“真的很多？”现在我可以确定那个他们口中不知姓的美女是谁了。“能不能请美女跳支舞？”

“你要不要尝尝。这个真的不错哦。”我打算邀请小西的时候她竟然还是想着吃东西。这让我很无奈，难道我真的还不如一个鲜草莓有吸引力？

舞会继续到最重要的时刻，当然也就是说到了所有人集体狂欢的时候。

“我可以请你跳舞吗？我不太会跳呢？”郭洁走到我面前很认真的对我说。“你能帮帮我吗？整晚都没跳呢？”

“是吗？呵呵，我也不太会跳啊。”我看了看郭洁，咽了下口水，她这身惊艳全场的打扮确实足以让我喷血而死，但现在我的心情又是激动又是失落，激动的是郭洁拒绝了那么多人的邀请而是选择与我共舞，这足可以满足我大大的虚荣心，但失落的是小西对次竟然视而不见，甚至连一点吃醋的表情都没有。

“我想要请你跳舞，周飞，这是第一个要求。”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王芊芊竟然走到我身边都不知道。

就这样，王芊芊看着郭洁，郭洁看着王芊芊，两人甚至饶有兴趣地开始互相打量着对方。

我甚至能感觉到有很多人的眼光在朝我这方向看来，虽然我知道他们并不是在看我。

“对不起，应该是我先邀请周飞的吧？”郭洁打破沉默，很客气的说。“带人做事都要讲个先来后到吧。”

“我不否认是你先邀请周飞的，但是他同意了吗？”王芊芊以退为进。“没同意人家当然有机会了。”

郭洁看了看我，说：“周飞，请你支跳舞，可以吗？”

我擦了擦脸上的汗，紧张的看了看郭洁，结结巴巴地说：“可…可以，但是我…我不怎么会——”

王芊芊打断我的话，说：“我也想要请你跳舞，这是第一个要求，你总不会拒绝吧？”

“是，这个要求一点都不过份，可是——”

“我不管你们两个先前有什么约定，但是，强人所难不好吧。”郭洁还是很客气的说。

“那是我的事，我就喜欢强人所难，总比某些人故做清高的好。”

“你——我跟你争辩，小丫头。”

“小丫头？你说谁啊，你看起来也比我大不了哪去啊。”两人的争斗显然脱离了主题，同时也把我排除在外。

周围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很多人眼里都抱着看两个美女最终谁会获胜的心理，当然，最终谁会获胜，我都不会好过到哪去。

又吃了一片冰镇西瓜片的小西抬起头来，看了看两人，对着王芊芊问：“姐姐，你这条糖果色，色彩斑斓的像画板一样的裙子在哪买的啊，好好看啊。”

“是吗？我觉的你穿上会更好看呢，在贵族街啊，有时间我陪你去好啦。”

小西这句前不着村后不搭店的话暂时熄灭了两人争吵的火焰。

“嗯，嗯，嗯，好的，好的。”小西飞快的点头，然后对着我说：“吃饱了。我先回家了，真无聊。

也不管我同不同意，小西自己就这么越开人群走出大厅。

“还不送你妹妹回去？”郭洁很理所当然的认为小西是我妹妹。“一个女孩这样自己回家很危险的。”

“对啊，周飞，我看你先送你妹妹回家吧。”王芊芊也不甘示弱。

在路上小西一句话也不跟我说，回到家喂了点点吃了很多东西后自己就进屋睡觉了，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我不知道为什么小西一句话也不跟我说。就这样，我稀里糊涂的在沙发上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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