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还乡(3)

作者:王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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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都市·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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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8 03: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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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8764字

“可恶!告诉我,我该怎么做?”她急了。


这时,手机不识趣地响了。我伸手要接。她喝道:“别理!”我只好躺下不动,任她在上面笨拙地扭动。


但那可恶的手机扔响个不停,极大地影响着我们的性趣。我说:“我看看,是哪个狗x的打来的。”


她却一把抢了过去,打开翻盖,按了通话键,才听了一句,脸色骤变,将手机一扔,人也从我身体上下来了。


我捡起手机。“你没有听清楚吗?是我呀!”


石榴青!我的身体在一瞬间缩笑了百分之五十,包括那玩意儿。


“是你呀,有什么事吗?”我竭力使自己平静一些。


朝烟在一边冷笑。


“我准备复读,不去兰州了。”


“可以呀!”


“你帮我参谋一下,到哪里复读最好?”


我恨不得立即将手机关了,但这样也不妥啊!我只好耐着性子说:“你先打听一下,或者到各所学校看看,哪里合适就去哪里。”


“我还以为你会帮我拿主意呢!再见!”听得出,石榴青也很失望。


我却如释重负,回头一看,朝烟正在穿衣服。我装着开玩笑道:“怕你妈妈了?”


她不理,又弯腰穿凉鞋。


我顾不得自己赤裸着身体,下床抱住她:“怎么了?”


“你自己比我更明白!别碰我,恶心!”她猛地推开了我。


我也猛地松开了手,回到了床上。这个时候,再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不要给我打电话!”她说完,“哐”地带上门,走了。


我呆呆地躺在尚留着她的气息的竹席上,无聊得要命。不用说,准是她在电话里听见了什么。我想起来了,石榴青给我打电话,开头就是“是我呀”。咳,朝烟听见这话,自然肺都气炸了,因为这话太暧昧了。唉,石榴青呀石榴青,你迟不打电话早不打电话,偏偏在这个时候打电话来!我就是有十张嘴,也对朝烟解释不清楚啊!


我正烦恼间,有人敲门。


神经病!我暗暗骂了一句,胡乱套了条短裤,就去开了门。


不开则已,一开吓了一跳——石榴青!


“是你呀?你你你刚才不是打电话了吗?”我结结巴巴地说。


“我刚才就在学校给你打电话呀!”我微笑着说。


我马上放她进来,还顺手关了门。她看了一眼紧闭得门,似乎有些紧张。


我才紧张呢,怕她看见了朝烟哪!


“你坐会儿,我去穿衣服。”


她大概也注意到我赤裸的上身,脸也红了。


我慌忙蹩进卧室,套上恤,看见我和朝烟十几分钟前颠鸾倒凤的现场,我觉得对不起石榴青。


“我刚才在电话里听你的声音不对头,好像病了,多余来看看你。其实,我已经在复读班报了名——还是本校的亲热啊!”说完,她低下了头。


“那也是啊!”我讪讪地说。


“吃西瓜吗?”我想起来厨房里有西瓜,忙说。


“吃呀,不要又像那次,说给苹果我吃,却什么也拿不出来。”她还记得两年前的事。惭愧。


“不会的。”我搬来西瓜,“你看!”


“呵呵,还真有西瓜。”她很高兴。


我们就吃西瓜。她吃得很文雅,边吃边细心地将瓜子吐在脸盆里,有一粒掉到地上,她将它捡了起来。


多好的闺女,我心里竟涌起了些许酸楚,不过我在百分之一秒里将它们压下去了。我怕上帝还得在第18层地狱里挖一间地下室——我的罪过,超过了下第18层地狱呀!


“你说,xx当复读班的班主任,怎么样?”她用手指勾出一片纸巾,擦了擦嘴,然后问道。


“我看他不错。”我胡乱应付道。


“你教高几呢?”问完这句话,她低下了头。


“我吗?当然是回到高一了。我最怕他们要我当班主任。”我真的怕当班主任。这是最无聊的差使,像特务,整天监视学生;说得不好听一点,像变态的人。


“哦。”她有些失望。


傻姑娘,你难道什么都不知道吗?等你复读考上了理想的大学,我再告诉你吧!她知道我和朝烟的事,但可能无法想象我们的进度吧!


“不过,你有什么事,还是一样可以找我。”我安慰道。


轰轰烈烈的三年,转眼就成了往事。我又回到了高一,又教两个班语文,而且被迫当了班主任,因为学校扩招,师资不足,每个教师的任务都加重了。


朝烟是九月五日向我辞行的,她九月八日去n大报名。我当然不能陪同,因为她的父母双双护送她去报名。


“我过两个星期,就回来看你。”她感伤地对我说。


“军训期间,纪律很严的,你可千万别违纪,刚入校,要给人家一个好印象。”其实,我多么希望她第二天就回来呀,但是,她的前途是第一位的。


“我知道。我会想办法。”她抚着我的前额,眼棱,鼻梁,嘴唇,“真舍不得离开你,哪怕是一秒钟。”


我强作欢颜:“过不了多久,我们又可以见面嘛!”


“谁知要到什么时候?”她噘着嘴说。


“你可要挺住,为了我们的未来,现在的付出是值得的。”


“无雨,我不能没有你。你千万不要被那个小女生勾走了。”


“傻瓜,像我们这样惊世骇俗的人,还会有几个?你是我的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


“但愿悲欢离合,让我们更懂得珍惜。”


我紧紧地抱住她,泪水滴到了她的头发上;她也紧紧地抱住我,轻轻抽泣着。


九月八日一大早,我就焦躁不安,早饭也没有吃,还无缘无故冲学生发了一通脾气。上午坐在办公室里,觉得每一张面孔都可恶。尤其是更年期,特别可恶,一上午的柴米油盐,再就是局长的二奶。md,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和这女人一间办公室。


办公室坐不下去了,就到走廊上去走走,看见下面的电话亭,我又想起了朝烟每次打完电话后对我作鬼脸的情形,仿佛那些故事就发生在昨天。然而,我清醒地知道,她已经离开了这座小城,开始了新生活;甚至,她的户口也转到武汉去了。而我,竟然不能到车站送她。古人伤心,“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我连“执手相看泪眼”的机会都没有啊!


如果,你不能承受离别的痛苦,你就不要用心去爱。这是我此时的体会。


中午,我还是不想吃饭,一个人躺在朝烟躺过无数次的沙发上,想着朝烟,想着那个把我的心带走了的朝烟。


以前基本上天天见面;即使不能见面,也在一所学校里;至少,还在一座城市里,所以,能时刻感受到她的存在。而现在,她已身处另一座城市里。虽然不很远,但毕竟是另一座城市呀!


我又想起了八月分在河边沙滩上放走的那条小鱼,不知道它现在是否过得快乐?她现在处在一所陌生的校园里,会以怎样的形式开始新生活呢?


傍晚,物品的手机终于响了,显示的区号是027。


“你报名了吗?”我尽量使自己平静下来。


“一切搞定,好想你。爸爸妈妈刚走,我就打电话给你,你好吗?”


“好好好,一切都好——你什么时候回来?”说完这句话,我又后悔了,她刚刚期上东西,我就问她什么时候回来!


“找机会吧!我会尽快回去看你的。”


“我没有去车站送你,很难受。”


“别这样啊,又不是相隔十万八千里。说不定过几天我就回去了呢!”


“好好好。但我还是想你呀!”


“我也想你。你要注意身体。我马上要去开会了,新班级第一次会议。我晚上再打电话给你。”


“好吧,表现好一点。晚上一定要打啊!”


“不打是小狗。”


到了晚上八点钟,我就开始竖着耳朵等手机响,可它偏偏不响;好不容易响了一次,又不是她打来的。我坐在校园一个人迹罕至的角落里等候她的电话,想好好跟她说几句。


到了10点钟,手机还是静静地躺在石桌上。我有些泄气,沿着铺满枯叶的小径彳亍着,伤感着:朝烟到底怎么了?


回到家里,我更难受,因为这里的每一平方毫米里,都有她的痕迹;每一立方毫米里,都有她的笑声,她的气息。


她到底怎么了?我乱七八糟地想着,怎么第一天就这样?


去冲澡吧,也许这样可以轻松一些。


我来到卫生间,先用塑料纸包好手机,放在一边,我怕她在这个时候打电话回来。绿色的指示灯隔着塑料纸一闪一闪,我的心也一闪一闪。


冲洗完毕,我拿条干毛巾擦身体,碰到了那条紫色的毛巾,那是朝烟专用的。物品小心地拿起它,嗅了嗅,又放回原处。


她睡了没有?我一边擦身体一边想。不知为什么,我特别用力,肩上勒出了一道道红红的痕迹。


到了12点,她终于打回了电话。


“抱歉,我们9点钟才散会。一回宿舍大家就抢电话,抢到电话的就抱着不放,现在才轮到我。”


“你为什么不去抢?”我埋怨道。


“我的父母来过,我就不好意思去抢啊!”


“你也该为我抢一抢嘛!”


“好好好,下次一定抢个第一。我告诉你,今天开会时班主任说,从10号起军训,军训两个星期,中间休息一天,那天我回去看你。真想你呀!”


“军训很累的,那天你休息吧。我多忍耐一个星期就行了。”


“你忍耐得了,我忍耐不了。我一定要回去!”


“到时候再具体商量吧!现在不早了,你今天也很累,睡吧!做个美梦!”我隔着遥远的时空亲了她一下。


“还要。”她在那边说。


我又发出了几次相同的声音。


“一点也不解馋。”她埋怨道。


“克制一下,克制一下。”我说。


她在那边笑了起来。接下来的几天里,我的电话费一个劲地往上蹿,每天两次电话,短则20分钟,长则一个小时,都是她讲我听:新同学,教官,军训的姿势……


“累呀,累得饭都吃不下。”她说。


“那可不行,不管怎么样,要吃饭啊!下次回来,我要称称你,看瘦了没有!”


“你还记得我的体重吗?”


“92斤。回来的时候,一两都不能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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