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我要去参加我的“葬礼”

作者:李素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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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都市·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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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8 03: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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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7140字

夜,很静。屋子里,很黑。梦玉呆呆地坐在黑暗里,脑子和心里,都是一片空白……


不知道坐了多久,她感到腰酸背痛,这才起身开了灯,走到写字台旁坐下。随手翻开台历,6月24日,上边有一个备注:华明的生日。她的心仿佛被什么抽到一般,鼻子一酸,眼泪掉了下来。


华明走了,永远地走了。


七年前,梦玉和华明在朋友的一个生日聚会中邂逅,四目相视后,两个人的眼神再也没分开。很快,他们恋爱了。半年后,他们在亲友的祝福声中举行了盛大的婚礼。


结婚后,华明把梦玉照顾得无微不至,做饭、洗衣、收拾屋子等杂事,根本不用梦玉插手。女儿沅沅出生后,华明把女儿捧为掌上明珠,笑称自己“养了两个女儿”。那几年,梦玉过着幸福的小女人生活,身边有爱她的丈夫和女儿,她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天有不测风云,一向身体硬朗的华明,在单位组织的一次体检中居然被查出得了肝癌,还是晚期。梦玉得知诊断结果时,只觉得天旋地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可能,不可能!”她不停地告诉自己,一定是医生误诊了。身为护士,她知道误诊的事时有发生,没准华明的病也是误诊了。她拉着华明到城里最好的医院作了一次检查,结果再一次让梦玉失望了。


很快,华明的身体开始出现了异常反应,他越来越瘦,经常会在夜里疼醒。看着被病痛折磨的华明,梦玉非常揪心,但却无能为力。在家人的劝说下,华明住进了医院,开始了治疗。做了两次手术后,华明的身体状况时好时坏。知道自己来日不多了,华明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力求自己走后梦玉母子能够衣食无忧。


那天下午,从医院出来,梦玉去幼儿园接沅沅。路上,沅沅问:“妈妈,爸爸会死吗?”


梦玉吓了一跳,蹲下身子问沅沅:“沅沅,谁告诉你这句话的?”


沅沅眨着大眼睛说:“我听到爷爷对奶奶说,爸爸快死了。妈妈,死是什么东西?”


梦玉无言以对,抱着沅沅默默地流泪,泪水打湿了沅沅的衣服。六岁的沅沅虽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但看到妈妈哭得伤心,也陪着掉眼泪。看着可爱的女儿,梦玉忍不住抱着沅沅大哭了一场。


梦玉不知道,一旦华明离去,自己该怎么办?梦玉从小就是父母手心里的宝,每走一步都是父母为她安排好的。她习惯了在父母的安排下去上学、去工作。遇到华明后,她又习惯了在华明的保护下生活,家里什么事都不用她操心。现在,头上的这把保护伞要倒下了,自己怎么办呢?


医院里,华明拉着梦玉的手,说:“乖,别哭,我走后你要找个老实的男人嫁了,把沅沅养大,我就知足了。”


“我怕,我真的害怕……”梦玉一边哭一边抓紧了华明的手。


“听我说,梦玉,无论如何你都得好好生活。你还有父母要孝敬,还有沅沅等着你养大。经济上的问题你不用太担心,这几年的存款我都以你的名字存在银行了,我还有一笔保险,一旦我因病离去,保险公司会赔付一大笔钱的。另外,我爸妈也会帮你照顾沅沅的,她以后的学费你不用发愁。”


“可我还是害怕,我不能想象没有你的日子,我该怎么活……”


华明爱怜地摸摸她的头发:“别害怕,我会在天堂上看着你们,保佑你们的……”


弥留之际,亲人们都陪在华明床前。华明紧紧抓住梦玉的手:“答应我,好好活下去!答应我!”


梦玉哭着点点头,华明欣慰地笑了,手一松,闭上了眼睛……


华明走后,梦玉天天以泪洗面。白天上班时,她总感到自己魂不守舍,华明的影子仿佛无处不在。有几次,梦玉甚至听到华明在喊自己,一转身,楼道里空空的,什么也没有。晚上回到家,她看着可爱的沅沅,心里更加酸楚。


“6月24日,华明,今天是你的生日,你还记得吗?”梦玉看着台历喃喃自语。


华明不是一个喜欢过生日的人,但梦玉天性喜欢浪漫。记得前年华明生日时,梦玉别出心裁地准备了很多五颜六色的气球,把它们挂在客厅里,然后在中间的几个气球上写上字:“华明,生日快乐,爱你的老婆”。等华明下班回来时,一进门就让屋里的阵势吓了一跳,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然后,梦玉要求华明把那些带字的气球一个个扎破,华明乐呵呵地照做了,沅沅也兴高采烈地陪着爸爸扎气球,一家三口笑成一团……


往事历历在目,梦玉的泪水无声地流着。她想着华明对她的好,想着华明对她的关心,想着华明对这个家的爱……


没有了华明,这个家再也没了往日的温馨,梦玉只感到自己头上的那方天空也塌了。伤心到极点时,她真想追随华明而去。家人怕她想不开,隔三差五地来看望她,妹妹还特意陪她住了一段时间。好几个夜里,梦玉难以入眠,几乎睁着眼睛到天明。吃饭时,她一点胃口都没有,原本丰满的她迅速消瘦下去,活脱脱一个“排骨美人”。


妹妹看在眼里,疼在心上,劝她:“姐,你不能作贱自己的身体,吃点饭吧。姐夫已经不在了,你再有个意外,沅沅怎么办?”


梦玉失神地望着窗外的风景,说:“我吃不下,一点儿胃口都没有。这么多年,我已经习惯了有他的日子,习惯了吃他做好的饭,习惯了等他来为我和沅沅安排生活。现在,一切都乱套了。


没有他,我不知道家里的日常开支怎么安排,我不知道周末应该怎么过,我更不知道沅沅以后的路该怎么走,我满脑子都是问号……


连工作,我也没了信心。以前工作上有了难题,他总会帮我出谋划策,为我分忧解难。现在,我觉得工作也是一团糟,没有一件事能让我顺心……”


妹妹难过地看着梦玉,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这个夜晚,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曾经,梦玉是幸福的,在别人眼里她什么都不缺;如今,梦玉是不幸的,她生命中的守护神离去了,留给她的是无限哀伤与追思。梦玉的生活,就在华明离开的那一刻“定格”了。从那一天开始,她的生活只有无尽的回忆和无限的伤神,命运似乎把她推入了一个绝境。


古人说得好:“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只是当这一切到来时,女人应当怎么面对。他走了,你的生活真的无法继续了吗?也许你会说,没有他,我活不下去。


倘若如此,你就不是在生活而是在“寄生”。见过寄生植物吗?它们把自己的身体紧紧缠绕在别的植物身上,从别的植物身上汲取着水分和养料,过一天算一天。一旦被寄生的植物死去,寄生的植物也跟着化为尘土。那么,你是这样的“寄生植物”吗?相信你会回答你不是。你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空间,任何时候,你都能依靠自己的双手好好地生活下去。


即使在别人眼里,你失去了一切,你一无所有了,但你依然有能力让自己活得快乐而充实。因为,生活的航向在你自己手中,只有你内心深处充满力量,生活才会向你敞开快乐的一面。


现在,请你和那个“寄生”的你作一个告别吧,或者说,请你参加自己的“葬礼”,与昨天的你作一个彻底的告别。再见了,那个无助、脆弱的你;再见了,那个任由别人主宰你生命的你;再见了,那个不敢面对现实的你。


在“葬礼”上,请你大声告诉自己从今以后,我要为自己活一次,我要自己安排生活,让生命中的每一天都过得丰富多彩。我不会坐等别人来为我安排生活,我不会把自己的快乐寄托在别人身上,我要让自己成为生活的主人!


女人总是恋旧的,尤其是在当下生活不顺心、不如意时,她们就会倍加怀念过去,给自己作一个又一个假设,“如果”二字时时挂在嘴边。然而,生活不相信眼泪,人生不认可“如果”。不管过去的生活是快乐的还是忧伤的,这一切都统统过去了。你必须丢掉过去,直面现在,向着每一天的朝阳前进,让生活在你的手中重新焕发出光彩。


对梦玉而言,她要做的就是把华明放在自己的内心深处,而不是与华明一起留在过去。与其睹物思人,倒不如把相关的东西都收起来,放到她看不到的地方。时间会冲淡一切,不是为了忘记,而是为了更好地生活。逝者不能复生,活着的人只有好好生活才是对他们最大的安慰。若是华明在天有灵,看到梦玉这个样子,他能放心吗?


在沅沅面前,梦玉更要展现出坚强、乐观的一面,给沅沅做个好榜样,让沅沅为妈妈感到骄傲。倘若梦玉不能振作起来,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沅沅看在眼里,记在心上,自然会受到潜移默化的影响。等到将来沅沅长大了,她还能学会乐观处事、积极生活吗?


恐怕很难,因为环境对孩子的影响是非常大的。梦玉只有站起来,走出来,才能给沅沅积极的引导,让沅沅健康成长。唯有如此,生活才能在梦玉手中翻开新的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