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凡一平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8 02:48
|本章字节:6566字
这天晚上,孔太平从村里回来时,发现自己门口蹲着一个人。他认出来那人是舅舅,连忙开门将他请进屋里。舅舅全身发抖,站不住也坐不稳,进了屋也只能蹲在墙根上。孔太平慌了,正要叫人请医生来,舅舅终于开口说了一个不字。然后绝望地要孔太平将洪塔山那畜牲抓起来枪舞了。洪塔山在出差的第二天晚上就闯进田毛毛的房间里将她强奸了。田毛毛回来后不敢说,直到今天傍晚突然肚子疼,送到医院里一检查说是宫外孕,田毛毛这才说出了事情的真相。田毛毛当即做了手术,现在正在病床上躺着。孔太平简直气疯了,他拿起电话吼叫着让黄所长马上来。几分钟后,黄所长就到了,听完情况,他二话没说,回头就走。二十分钟以后,黄所长打来电话说人犯已押起来了。
孔太平随后去医院,田毛毛脸和手白得像面粉捏成的,两眼不看他,但是泪水在哗哗淌。舅舅和舅妈像木人一样呆在床边。孔太平一个字也说不出,他转身找来院长,要他将这间病房的其余床位空着,不许安排别人,同时尽量封锁消息,不要让无关的人知道真相。院长对病床的事很为难。孔太平蛮横地说,不管他想什么办法,总之这间屋子不能有别人。
孔太平见到黄所长时第一句话就问是不是将洪塔山铐上关着,铐紧了没有。黄所长说他是将洪塔山双手捆着吊在窗户上,脚下垫着一块刚刚踮着能踩上的砖头。孔太平说就这样吊他个三天三夜。接着他又问能不能给洪塔山判死刑,听到黄所长说不能,他恨恨地说现在的法律太宽大了。他要黄所长加重刑罚,最少也要将这狗杂种弄成个废人。黄所长说这一点他能够办到。从派出所出来,孔太平又去了医院。他怕田毛毛万一有什么闪失,整夜都在她床边守着,天亮后不久,黄所长骑着摩托车来到医院,见面后匆匆说一句,有人要哄抢养殖场。孔太平连忙跟着黄所长跳上他的摩托车往养殖场急驰而去。养殖场门口果然聚了一百多人,都是田姓的,大家乱哄哄地叫嚷要养殖场赔偿田毛毛受害的损失。
孔太平和黄所长劝说了好久才将他们劝走。黄所长见孔太平冷静了些,就告诉他一件事。昨天晚上赵卫东在财政所喝酒,他告诉丁所长,当初让田毛毛去养殖场就是为了现在而留下的伏笔,他早就看出洪塔山对田毛毛不怀好意。这事终于发生了,现在看孔太平还保不保洪塔山。没有洪塔山,孔太平的半壁江山就不存在了。丁所长听后觉得赵卫东这人太可怕,他不好直接告诉孔太平,就打电话托黄所长转告。孔太平听完这些后,人一下子清醒过来。他到黄所长家里一个人呆着想了半天,黄所长回来吃中午饭时,他冷静地问洪塔山现在的情况怎么样。黄所长说一切照旧。他叹了一口气后让黄所长赶紧叫人将洪塔山从窗户上放下来,不能再吊了。
黄所长问他怎么不想杀了或弄废了洪塔山。孔太平说谁叫当了这管着几万人吃喝的官呢!黄所长说他这样做才是对,黄所长又说他昨晚的言行也是对的,只有这样才让人觉得孔太平是个有血有肉的领导人。黄所长还告诉他,自己根本就没有用那些法子折磨洪塔山,他虽然被关着,但在小屋之中还有自由。孔太平又长叹了一声,说下辈子我决不再当这窝囊官。孔太平一直没去镇里办公,一天到晚总呆在医院里,镇里有什么事分管的人都来医院请示他。镇上许多困难,在说给孔太平听的同时,舅舅和舅妈也同时听见了。到了第三天,几乎所有人来后都要说养殖场不能就这么群龙无首,否则全镇干部职工就没有钱买过年肉了。孔太平对这些情况一概不表态。没人来时,孔太平同舅舅、舅妈他们六目相对,偶尔田毛毛也加进来,相互默默地望着,长时间不发一语。第四天上,舅舅对他说,他应该去上班,为百姓做点事。
孔太平说他在这里也是为百姓做事。舅舅说了这一句又不说话了,过了好久,他突然开口要孔太平出去一下,他一家人要商量一件事。孔太平一出门,舅舅就将门反锁上,他在门缝中听不出里面在说什么,不一会儿,屋里传出两个女人的嚎啕大哭声。孔太平急得用拳头直擂门。女人的哭声低下来时,舅舅将门打开放孔太平进屋。舅舅用揪心的语调说,我们说定了,不告姓洪的了,让他继续当经理,为镇里多赚些钱,免得大家受苦。孔太平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他说,我一直想说这话,可我没脸说,我没有本事将西河镇搞好,却害得表妹受这等罪孽!孔太平说着话眼泪像河水一样淌出来。翼舅要田毛毛提前出院回家去休养。孔太平问过医生,并得到允许,便替他们办了出院手续,然后用车将他们送回家。
回转来,孔太平让黄所长将洪塔山放了。黄所长说他知道事情会是这样的结局,所以连口供也没录。洪塔山出来时,要找他谢罪,孔太平不愿见。除了继续让他当养殖场的经理外,什么话也没传给洪塔山。洪塔山第二天就让司机开着桑塔纳送自己到省城去了。孔太平许诺的日期已经很近了,收上来的钱离发工资还差得远。他没办法,只好真的回家翻箱倒柜将老婆八万块钱存折找出来,他打算以此作抵押,从银行里贷些钱出来。就在他跨进镇工商银行大门时,小赵追上来告诉他,洪塔山在省城将桑塔纳卖了,寄了十几万块钱回来给镇上发工资。工资刚发完,县里通知孔太平到地委党校学习,同行的还有东河镇的段书记。两个人住在一个房间话却不多。有一天东河镇有人给老段送来不少茶叶。老段让他尝了尝,他觉得味道非常好。老段得意地说这叫冬茶,刚采的,他每年只做十斤这种茶叶。孔太平说,这时候采茶叶,霜冻一来茶树不就要冻伤吗?老段说一棵茶树才几个钱,我用这十斤茶叶换来的效益,不知要超过它多少倍。刚好这天黄所长带着洪塔山来看孔太平。
洪塔山在这段时间里做成了几笔生意,将镇里各家企业枳压的产品全部卖了出去,同时还搞回几项来料加工的产品,镇里只收加工费,稳赚刘鼍龙分萝艰不蚀,所以镇里的经济情况眼见就能好起来。孔太平听后对他说,再出去时将镇完小的杨校长带出,找家大医院检查一下,看他是不是患了前列腺癌,并让他住院治一阵。洪塔山心领神会地说,孔书记放心,杨校长的医疗费我私人出。老段出去应酬去了,孔太平将他的冬茶拈了点,泡给黄所长和洪塔山喝,并说这一定是送给在要位上掌权的人的。黄所长当即骂了几句。喝罢茶,孔太平提出到外面走一走,黄所长推说想躺一会,没有去。
孔太平领着洪塔山出了党校后门,进到一片僻静的树林。两人走了几步,孔太平忽然转身对着洪塔山就是几拳。
洪塔山晃了几下没有倒,但他也没还手,任凭孔太平的拳脚像雨点一样落在自己身上。孔太平踢了最后一脚后问,我待你怎么样?洪塔山说,很好。
他俩回屋后,黄所长依然躺在床上。夜里,老段拿上茶叶出门了。过了几天那些冬茶又被人送回。老段很奇怪,以为是味道不好,便打开一只密封的盒子检査。盖子一揭开,上面有张字条。字条上写着:有权喝此茶者请三思,如此半斤茶叶可使一亩茶树冻死。再检查其他盒子,都有类似的字条,只是有些言语更激烈些。老段不知是谁做手脚做得如此高明,在党校里他又不敢破口大骂。孔太平心里清楚,这事肯定是黄所长干的。他不动声色地装着什么也没发觉。这时,孙萍打来电话,约他晚上到她那儿分挛艰堆去玩,并说田毛毛工作的事她也快联系好了。
孔太平放下电话后心想今天一定要记住问问她,那次她收到的求爱信是不是小马写的。下午,党校请纪委的书记来给学员讲课,纪委书记提到有些地方的干部官不大心眼不得了,竟想出冬天采茶这种毒招。纪委书记说省纪委书记讲过,中央的一位领导说:现在不整党就要亡党亡国。听课时大家都很严肃,下课后,学员们又若无其事地照旧出去吃请并唱歌跳舞。孔太平在食堂吃过饭后天就黑了,街上霓虹灯晃得人睁不开眼睛,孔太平突然记起养殖场的霓虹灯该修一下了,别让人总看成是养“歹”场。然而,他从孙萍屋里回来以后,路过这儿时,想法却变了。尽管孙萍专门为他约来了地委组织部干部科科长,他们之间却很少有话谈,但常常同时用眼睛去看那瓶子里的幼甲鱼。孙萍暗示几次,要孔太平找时间请一下他,孔太平只是嗯嗯应声。孔太平对着霓虹灯自言自语说,养“歹”场就养“歹”场,它可以让人记得“迷你王八”毕竟还是王八。突然对面有人叫他,一看是小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