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他们面对面静静地站着，很长时间都不知道说点什么好。就像一个经典的电影镜头，暗地里涌动着抽搐的记忆和说不尽的谜。

号称人间仙境的九寨沟，位于四川省阿坝藏族羌族自治州南坪县境内。因周围有九个藏族村寨而得名，千百年来，生于斯、长于斯的藏族同胞视它为神山圣水，一石一木皆具有灵性，长期来受到他们的顶礼膜拜。他们编撰出无数富含宗教信仰内容的故事、传说，神秘而朦胧，玄妙而深邃……

这里，蓝天白云，空气清新，林木苍翠，湖泊如镜，飞瀑溪涧，跌宕多姿；这里，山绕水，水依山，树在水里长，水在林中流。“鸟在水底飞，鱼在天上游”。“山水相映，林水相亲”。树上松果悬挂，林中满布地衣，倒入湖中的树枝、藤蔓，天长日久，已被钙化成一件件类似牙雕的艺术珍品，构成了一个个奇幻美妙、美不胜收的水下艺术展厅。林中古拙的磨房、水上蜿蜒的栈桥，恍若魂牵梦萦的“童话世界”。

十一月中旬，江永生去新加坡考察，林依莲休假，带女儿西西到九寨沟看枫叶。

“妈，我要给爸爸带水回去！”在宽度居全国之冠的诺日朗瀑布旁，女儿西西拉扯着林依莲的衣角撒娇。

“好呀，用矿泉水瓶子装。”林依莲笑吟吟地看着女儿。西西刚满八岁，上小学三年级，文章写得清新流畅。这个孩子，吸收了她父母所有的优点，皮肤白，眼睛大，微微向上翘的睫毛特别长，真是个玲珑剔透的小美女。

珍珠滩瀑布上有一处二十几度的缓坡，薄薄的水流从滩上淌过，在阳光照射下，如同万粒珍珠闪耀。在瀑布前，林依莲母女深深地陶醉其中。

“好美！好美！”西西欢快的叫声，温暖着林依莲的心。

蓦地，一个熟悉的、高大的背影闪进林依莲的视线。

“秦峰！”林依莲满腹狐疑，牵着女儿，加快步伐往前走，喉咙里差点叫出名字。

“你，你怎么也来了这里？”潇洒、英俊的秦峰头戴一顶白色旅游帽，身穿休闲牛仔装，显得气宇轩昂，格外洒脱。他惊愕地望着林依莲笑。

真是天涯何处不相逢！但在如此美丽的仙境和自己思念的人儿不期而遇，还是令林依莲万分惊讶。于千万人之中，时间的荒野，不早不晚，遇见自己心爱的人，是一种难得的缘分。

她忽然想起“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这两句古诗。

“我，昨天来的。”林依莲的声音有些颤抖。

“哦，我也是。”秦峰面带微笑。

“你老公呢？”

“你妻子呢？”

他们竟不约而同地在一刹那间互问对方的爱人。然后，相视而笑。

“星雨，你好好和妹妹玩。”秦峰叮嘱儿子。

星雨比西西大两岁，两个孩子手拉着手，你一言，我一语，高兴得手舞足蹈。

秦峰去年到过一次九寨沟，也是十一月份，漫山的红枫像火一样燃烧。他不停地向林依莲介绍各处的景点和古老而神奇的传说。

秦峰知识渊博，侃侃而谈，林依莲的心里像灌了蜜似的甜。能够和自己心爱的人一起旅游，她感到是上帝对她的特别恩宠。

“我愿意化作一只上下翻飞的枫叶，如蝶飞舞在你的心里，即使枫叶终有褪色的一天。我愿意化作一只五彩斑斓的蝴蝶，和你一起在墓里会合，一如梁山伯和祝英台，在长满萋萋青草的你的坟前，像传说中的化蝶翻飞在那五彩的天空。”几句美丽的文字蓦地出现在林依莲的脑海。在一瞬间，她甚至幻想着一生一世能陪着眼前这个男人一起看碧海蓝天，花开花落，风起云涌。

两个孩子仿佛特别投缘，没有吵过嘴。

接连三天，四人结伴而行。

林依莲感到，她的身心和人格在这空灵绝世的美景中进行了一次又一次的沐浴和升华。

九寨沟的夜晚，格外寂静，虽带有一丝寒意，空气却清新得仿佛带有一丝丝花香。

深夜十二点，林依莲住的402号房发出轻轻的敲门声。

“是我，秦峰！”他的声音虽不小，却显得有些紧张。

“老是睡不着，上你这儿来坐坐，欢迎吗？”秦峰的眼神略带一丝忧郁。他向她伸出左手，左手的无名指上戴着一枚钻石戒指，这戒指在灯光下幽幽地闪着紫光，像一只小动物的眼睛。这是林依莲第一次看见秦峰的手指上戴戒指。他上班的时候不会戴饰物。

“当然欢迎，我也是，睡不着。”林依莲的心跳加快，脸颊绯红如霞，伸出去的手立即缩了回来。此刻，站在她面前的是她心仪已久的男人。她努力克制自己，但还是方寸大乱，显得有点惊慌失措，语无伦次。

他们面对面静静地站着，很长时间都不知道说点什么好。就像一个经典的电影镜头，暗地里涌动着抽搐的记忆和说不尽的谜。在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沉默，飘荡，还有轻柔的私语，一股看不见的气流挟着彼此的感觉在飞升。

“喜欢这儿的环境吗？”秦峰问。

“喜欢，如果有一天我迷失了方向，还会来这里。”林依莲带着一丝苦笑。

“我想听听宣传部的同志对我个人有些什么看法，你能把你所知道的都告诉我吗？”还是秦峰打开了僵局，他温柔地看着林依莲，眼睛里似乎有一股看不见的水在涌动，又好像有一条河流快要决堤。

“我，只是听有人说你喜欢喝酒，其他的倒没有什么。”林依莲努力让自己镇定自如。

“是吗？”秦峰哀怨地看着林依莲，她的眼神美丽而哀愁，一如她的灵魂。此刻，他的心已经碎裂开来，每一条缝隙都是疼痛。他真想把眼前这个美丽如水的女人揽入怀中，然后，紧紧抱着，吻一千零一夜。

凌晨一点，秦峰离开了林依莲的房间。他们还是没有谈及一句有关婚姻、家庭、情感之类的话题，伸出去的手也没有勇气握住。

一位哲学家说过：彼此都有意而不说出来是爱情的最高境界。因为这个时候两人都在尽情地享受媚眼，尽情地享受目光相对时的火热心理，尽情地享受手指相碰时的惊心动魄。一旦说出来，味道会淡许多，到最后会渐渐变得麻木。

有时候，林依莲想：她和秦峰是两个不同水域的动物，虽然她很艳羡他那个世界的美丽，但是浅水区的她一走近深水区的他，就会被淹死。

门“嘎”的一声关的时候，林依莲的心仿佛有无数朵花瓣被风吹散，凄凉地掉了一地。

今夜，她没有睡意，写诗的灵感如泉涌动。

《如果可以》

如果可以

让我的爱和你的爱重叠

我愿是多情的礁石

愿你是热烈的海浪

无论电闪雷鸣或雨横风狂

如果可以

让我的爱和你的爱定格

我愿是童话里沉睡的公主

愿你是俯身送上深情一吻的王子

无论世俗的阻隔或城里的月光

如果可以

让我的爱和你的爱跳舞

我愿是含笑娇羞的白莲

愿你是迷恋沉醉的蝴蝶

无论蜜蜂的侵略或青虫的腐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