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转岗和失业

作者:吕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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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都市·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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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6 00: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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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11210字

夏晨的婚事最终成了一个泡影,而且结局完全可以上报纸的社会版。


展衍不叫展衍,也没有所谓的研究生学历,他只是一个普通的销售员,而且早在三年前就结了婚。


本来,他只是把和夏晨的约会当成妻子怀孕期间的桃色消遣,所以在和夏晨约会的时候,他一直在努力降低成本,少花钱多取乐。


但是夏晨约他去了她们家之后,他爱上了那房子给他的家的感觉。听说这是个有使用权的老房子,他立刻有了新的念头。


他的妻子怀孕了,他希望自己的孩子能有一个好的开始,所以他想借新的户口政策解决他的上海户口,同时占有这个家。


我们很难去想象,什么样的人会这样堂而皇之地将别人家的财产据为己有,展衍这样的行为,一旦落实了,完全可以告他诈骗。


但是换一个角度呢?


如果一个女人看见一个已婚男人,觉得他很不错,产生了占有欲,并且最终拆散了他的家庭,在法律上,她好像没有犯法,在人情上,还会有很多人说——她这是追求爱情。


因为一切是在开始的时候就被发现了,所以夏晨只能大骂了他一顿,然后离开,带着一肚子的怨气。


人生很多时候就是这样,一个人的情绪失控,然后像多米诺骨牌一样,扩散到很多人。


夏晨正好要去一家宾馆“试睡”,而那家宾馆的门僮没替她拿行李,这个小帅哥,人长得很清秀,说话却很嚣张。本来这只是在表格上打个“x”就能解决的事情,但夏晨却决定将一肚子气撒在他身上,她跟经理投诉他,害他丢了工作。


现在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变得直接和冷漠了。


夏晨因为被展衍欺骗而对男人失望,转而将气发泄在工作上。


小门僮的服务态度不好,其实如果好好教育,也许他会转变,但是一个投诉,让他直接失去了改变的机会。


而更让夏晨没想到的是,这个叫做林丹的小门僮不依不饶地找到了她,一定要跟她好好谈谈。


离开了门僮的身份,夏晨意识到这是个有一米八高的男人。


虽然你可以让他失去工作,但是当他真的少了那一层约束和你面对面的时候,他是个会让你惧怕的男人,高大,强壮,很轻易地就用一只手将你困在了墙角。


夏晨倒也不害怕,心里甚至还有一点点悸动。这种动作在她的少女时代,是多么渴望啊,隔壁班那个她心仪的男孩,也是这样高大,她曾经看见她和舞蹈团的一个女孩就这样站着,在学校的一角密谈。


从那时候开始,对轻盈的会跳舞的女孩子,她就再也没有好感了。


小门僮凑近她的脸,认真看了看,然后说了句匪夷所思的话:“我一直在想,我妈年轻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看见你,我有感觉了,可能就是像你这样的吧,大姐。”


夏晨看了看小门僮的脸,还真是一张俊俏的脸。可惜,他大概才20岁出头吧,而夏晨已经过35岁了,不然的话,这一切美好得有点像个梦呢!


“害你丢了工作,不好意思。不过我相信你也不喜欢那个工作,下一次,找个你自己有兴趣的工作,好好干!”夏晨鼓励地拍了拍他的胳膊,试图从另一边逃离他的控制。


没想到小门僮自己松开了手,欢天喜地地说:“哎呀,你还真是明白我啊,你要真的是我妈就好了,就不会逼我去做我不喜欢的事情。我喜欢你,我们交个朋友吧,我叫林丹,你呢,你叫什么?你干什么工作的,你喜欢这个工作吗?要不要介绍我去试试?”


就这样,试睡员夏晨多了一个小尾巴。当听说夏晨的工作居然是这么特立独行,林丹立刻对她佩服得五体投地,主动拎过夏晨沉重的电脑包说:“把我当成你的实习生好了,让我跟着你学习一下,也许我会喜欢这份工作呢。”


很快,夏晨就对林丹有了全面的了解,原来他是个所谓的富二代,妈妈自己开公司,把他送去日本留学,未来希望他能回来接手她的公司。而他,不喜欢这种被安排的生活,于是放弃了在日本的留学,回到上海,寻找一个自己梦想中的工作。


可惜,他的学历起点太低,除了端盘子做门僮,没什么太多的选择。


夏晨不禁教育起他来:“你有个多好的妈妈啊,我要是有个这样的妈妈,我立刻滚回去好好在她公司从基层做起,日后把她的生意发扬光大!”


林丹笑了:“呵呵,你果然更像我妈的女儿呢,我一定要介绍你们认识。”于是邀请夏晨去他家吃饭。


其实,林丹也有他的考虑,从日本逃回来,还没跟妈妈见过面,有夏晨在,可以缓冲一下。


直觉中,他觉得夏晨能给他安全感。


也不知为什么,夏晨答应了林丹,不就是一顿饭嘛,反正最近老妈都在那边帮忙,回家吃饭也就是热热冰箱里的冷饭冷菜,就当改善一下生活好了。


然后夏晨见到了林丹的妈妈,是她原本就认识的人,林丹嘴里那个恨不得24小时监控他的皇太后,是夏妈妈十分惧怕但又不得不把丈夫送去她身边的假想敌——林素。


一顿饭,吃得夏晨食不下咽。因为,在近距离观察了林素之后,夏晨觉得自己的老妈完全不是对手。


吃完饭,夏晨不由自主地来到了夏曦家。


有一件事情,她不得不和夏曦好好聊聊,因为这件事情只能他们两个人商量解决。


关泓带着孩子睡了,夏曦和夏晨怕吵着孩子,躲在厨房里聊天。


“你知道爸又去那个女人的公司上班了吗?”


夏晨开门见山。


夏曦不开口,他的确是不知道,不过他了解夏晨,这样说话是她的一种方式,并不需要你回答。


“我就知道你是不会知道的,爸怎么会告诉你呢?为了这个家,爸真的是不容易啊,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我今天见过那个女人了,好像比几年前更有风度,跟咱妈那真的是不好比啊。”


“有什么好比的,她是做生意的,自然注重外表一些。妈是在家过日子的,当然随便一点,要是收拾起来,我看也不一定就差到哪里去。”


不管什么时候夏曦总还是会记得维护他的母亲。


“我感觉那个女人对爸爸还是很有意思的。合适的时候你跟爸说说,叫他还是别去做了。我以后结不结婚,都不用家里的钱。你也独立了,以后别再跟爸拿钱了。别让爸临老了,晚节不保。你想,一个打版员的工资也上五位数,这里面没有个人的感情色彩,正常吗?”


夏曦最反感夏晨这种讲话的方式,虽然在心里也觉得爸爸的这个工作有点问题,但嘴巴上说的却是另外的意思。


“你这个人就是太极端,你也太不相信爸的人品了,就算人家对他有意思,只要他没那意思,不就行了?我们做儿女的,哪能管得那么宽,管到自己父母头上去?你啊,回家别跟妈说这件事,别惹她不高兴。”


所以夏晨离开夏曦家的时候,是一肚子的怨,这个家,真是警惕性不高啊,总有一天会分崩离析的。


最后还不得靠我来拯救啊!


这一刻夏晨决定好好和林丹相处,以便随时接近林素,了解他们那边的情况。


夏晨的担忧,夏曦并没有跟关泓说,毕竟这只是自己家的事情。


很快的,夏曦也没有余力去管这件事,他被解雇了。


同时被解雇的,是他所在的整个部门,公司不再开拓这方面的业务,这样的理由听起来无厘头,但却被常常用来解聘员工。


要是细究里面的原因,也许是某个管理层决策的失误,也许是某个外部因素造成的市场不景气,但这种事个人只看结果,那就是拿了一笔看起来还不算少的遣散费之后,你失业了。


失业之后,最直接的问题就是——钱!


因为夏曦的工作在一般人看来是个金饭碗,所以在生孩子的特殊阶段,关泓放开手脚花钱,不仅花掉了自己的积蓄,花掉了国家发的生育补贴,还花掉了夏曦的积蓄。


她之所以敢这样用钱,是因为算准夏曦每个月会有一笔不菲的工资。


就像现在的人不珍惜水一样,打开自来水龙头就会有水,所以谁也不注意节约,有一天忽然停水了,你才会意识到,曾经,你是多么的浪费。


听说夏曦失业了,爷爷奶奶外公外婆都如临大敌。


在他们这个年纪的人看来,失业是不得了的事情。尤其是外公,当初风风光光的国营厂倒闭之后,他就一下子跌进了人生的低谷,后半辈子,一直在老婆的抱怨声中度日。


所以,家里一片唉声叹气和对资本家的咒骂。


不是只有不好好工作的人才会被开除的吗?我们夏曦一直是优秀员工,怎么这么有眼无珠?


什么叫裁员,什么叫整个部门不被需要了,都是万恶的资本家在剥削完了劳动人民之后给的荒唐托词吧!


不过,年轻如夏曦,并不着急,这个工作没有了,换呗。甚至夏曦还生出转行的念头。


高考的时候听说这个行业找工作方便,是夏爸爸硬要夏曦报的。


毕业之后迅速找到了工作,就这么不温不火地在i界混着,工资不算少但也不至于吓死人,工作内容不至于很无趣,但也让人提不起精神。


如今,这块鸡肋消失了,夏曦倒还觉得轻松呢。


“这一次,我可以找一份自己想要干的工作了。”


他这样和关泓说。


关泓也深以为然:“对,我们都应该为自己活一次,不能什么都听父母的。以后,我们的孩子,我就不要求他按照我的喜好去生活,哪怕他喜欢种地,我也举双手赞成。别像我们似的,什么都被父母牵着鼻子走,一点自由都没有。”


花了好多天的时间,夏曦寻找着一份更合适自己的工作。


很快,他发现自己变得尴尬了。


他能得到的工作岗位,都是和原先差不多的。而他想要去做的职位,都回绝了他——对不起,我们需要有相关经验和学历的人。


经验——你不让我干,我怎么会有经验呢?


夏曦很想这么反问一句。


眼见着夏曦就业的路有点坎坷,关泓决定销假回去上班。


一早,关泓就到了团里,在更衣室她就受到了打击,原来的练功服全部报废,换上大一号的衣服,站在练功房的镜子前面,关泓完全丧失了自信。


镜子里的她,看起来玲珑浮凸,可是作为芭蕾舞演员,她知道自己太胖了。


尤其是肚子,她已经尽力吸气收紧,可是那里毕竟曾经孕育过一个孩子,你不可能在短短的几个月就让之前像西瓜一样的肚皮恢复到完全的扁平状。


镜子前的关泓很想立刻找一块大浴巾将自己裹起来,免得那尴尬的体型暴露在空气里。


这样的身材,要怎么样才能站在同事面前啊!


关泓想了想,决定还是去换回自己的衣服,然后到人事处销假。


到了上班时间了,同事们在走廊上楼梯间里跟关泓打招呼,她故作轻松地应对着,可是脚步却很沉重。


在芭蕾舞团,她已经是地板级的人物了,每次都是龙套,现在体型变成这样,还能干什么呢?


人事处的章大姐倒很热情,看见关泓她亲热地打着招呼,听说关泓打算回来上班,她吃了一惊:“你不打算多休息一点时间吗?产假可以放宽到一年,这样体型什么的可以恢复得好一点,你也可以多一点时间照顾孩子。现在你还没断奶吧,这个时候又不能减肥,你急什么呀!”


关泓不好意思说家里等钱用,只能笑笑,推说孩子都是外婆和奶奶在带,在家也是闲着,所以想来散散心。


正在聊着天的时候,艺术总监进来了,一看见关泓他就很不客气地指出:“小关,你本来就偏胖,现在更胖了。等孩子断了奶,你要好好训练,把体型恢复过来,不然你就别再吃这碗饭了。”


章大姐连忙缓和气氛:“严老师,你还真是爱开玩笑。呵呵,小关,你别听他的,团里又不是没有女人生过孩子,人家现在不是都恢复得挺好嘛。不过小关,你要想回来立刻参加演出,估计蛮难的,如果你实在想销假上班,要么暂时给你转转岗,等孩子断了奶,你的体型恢复了,再回原来的岗位?其实昨天团长也说了,最好你还是在家休息好了再来,别累坏了身体。”


关泓最怕听见的两个字就是“转岗”。服装?道具?化妆?那也是术业有专攻的,在团里,她只会跳舞,不然只能去看大门了。


她想了想,知道没必要再勉强要求提前销假,只能故作轻松地离开了团里。


一走出大门,关泓的脸就挂了下来,她开始认真考虑自己的职场危机。


体型的恢复对她来说是一件多么艰难的事情,她不是不知道,所以她才会一直苛刻自己的饮食。


但是现在为了孩子,她的体型已经完全珠圆玉润了,想要恢复到那种扁平的“天鹅”体型,估计很难,难道真的要转行了吗?


夏曦最近的状态也让关泓动摇,他正在寻找更合适自己的职业,那我呢?从小学习的舞蹈就真的是最合适我的工作吗?现在的我也许已经不适合这个工作了,那么,我要怎么办?


初为人母的关泓,在认真地考虑这个问题,而且她需要具体的答案,因为家里的孩子每天都需要银子去买奶粉尿布衣服,日后还要为他缴学费。在这里,职业不是一个缥缈的梦想,而是每个月能拿到手的钱。


钱,是个俗气的字眼,但是有了孩子的人,必须认真考虑这件俗气的事情,你可以节衣缩食,但孩子却不能跟着受苦。


爸爸下岗,妈妈也许要转岗。关泓叹了口气,儿子,我们要怎样才能赚到足够把你养大的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