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绿色的桃花(1)

作者:冷雨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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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武侠·玄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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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6 00: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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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10470字

青年演员永浩为攀附富贵,使用图片诡计,将患有色盲症的患难女友逼迫至死……


在其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因为绯衣的离去,我深陷内疚与痛苦的双重漩涡不能自拔,于是便在无限伤感之中度过了那段难以言说的日子,那期间我如愿以偿在程菲的电脑中看到了有关胡蝶夫人备受爱情煎熬并在诡计中悲惨死去的记载,也就是程菲提到的那个图案杀人引起我好奇心并让我义无反顾留在警队的奇特案例。纵览全案后我甚觉悲慨,对作恶者那种挖空心思抛弃旧爱作践灵魂的卑劣手法更是感到无比震惊和愤恨。于是整理出来,好让富有正义感的读者朋友仔细甄别究竟谁更适合站在美善的舞台上供世人瞻仰,谁又更令世人顿生同情之心怜悯之意进而一改世俗的看法对她肃然起敬!那时你们就会发现,有时候我们在某个范畴内划分得极为清晰的高贵与低贱的界限,实际上是多么的不经一驳,又是多么的荒诞与无聊啊!


那时的程菲还是一个普通的警员,他因为在侦查胡蝶夫人死亡一案时所表现出的勤于思考和独特手法,让那时主管刑侦工作的副局长也就是现在的局长大人大为赞赏。其后又由于他在工作中的其他出色表现,于是被破格提升为刑事侦查队的副队长,副局长荣升局长之后,程菲便也众望所归被擢升为刑事侦查队的队长直到现今。


如果细心的读者朋友还能回忆起1999年发生在本地的为数不多的几条新闻,那么对于当时被传得沸沸扬扬的胡蝶夫人死亡一案你们就应该不会感到陌生。毋庸置疑最后官方公布的调查结果是胡蝶夫人死于厌生弃世,但其实真实的情况既非报纸报道的那样简单寡淡,又非民间风传的那样充满桃色迷情。而今随着其中另外一个当事人的销声匿迹,我想我完全可以把这一案件的真相公之于众,好让善良正直的人们把双方当事人架上良心的天平,仔细地称量哪一头更轻,哪一头更重!


胡蝶夫人在辞世之前在本市并无任何知名度,若不是她被无意中发现死于家中卧室,那么她的名字将永远不会为本市更多的人所知晓。1999年6月18日,从日历上看应该是个吉祥的日子。但是那一天,程菲他们接到了报案,在茂名小区的一幢住宅楼里,胡蝶夫人身穿婚纱死于家中卧室。报案的是胡蝶夫人的一位朋友,据她讲她和胡蝶于17日晚上约定次日中午去湖心公园游夏消暑,但是直到18日下午两点,还不见胡蝶夫人前来,于是她赶快前去胡蝶夫人住所探视,却发现胡蝶死于床上。


当程菲他们到达现场的时候,发现报案人正蹲在门口啜泣,楼道内弥漫着一股浓浓的煤气味,将这一情况记录在案之后,程菲他们立即开始了外围勘查。


接下来为了不使案件的准确性由于我的主观叙述而受到任何的损伤,我想我还是原原本本照录程菲的讲述为妙,那样就会使朋友们读起来感觉更加严谨而客观。


……我们到达现场之后,嗅到楼道内有一股非常刺鼻的煤气味,对此我们一点也不怀疑,这股煤气是从受害者房间内溢出来的。我和同事们用浸了水的湿布捂住口鼻,从房门前的楼道里开始,一步一步地往里推进。地板上除了死者和报案人的脚印,再没有第三者的足迹;煤气阀门上只有死者的指纹,且门锁没有任何被撬压痕迹。一切迹象都表明,胡蝶夫人系煤气中毒身亡。但是现场那个并不浑然天成的场景告诉我,房间里应该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物证需要我们提取,但是我却一时之间无法判定它的明确位置。


看上去我们暂时再也找不到任何其他有价值的线索,于是我们在提取了煤气阀门上的指纹及房间里的足印并加以照片固定以后,关掉煤气打开窗户,让房间里的煤气尽数散了出去。室内的陈设算不上奢华,但却十分整洁温馨。一切看上去都是那样毫无破绽,但我还是发现了一个非常怪异的地方,那就是死者的装束,她为什么会穿着婚纱呢?带着对这个问题的思考,我开始询问报案人。


“为了能使案情早日真相大白,让你的朋友泉下瞑目,希望你能配合我们的调查,告诉我们你的名字?”


“我叫小红。”


“小红?”我有些吃惊,这才把注意力从案件的深思中收到了她的身上。一股尖浓的香水味呛得我直想咳嗽,厚厚的脂粉似乎想要掩盖面部的表情或是真实年龄,衣着打扮也是与众不同的妖艳和暴露,那一刻我立即就猜到了她的职业和身份,为了证实我的判断,我询问了她的职业,果不其然,她的回答是肯定的。但是,她给我们提供的这个名字,却绝不是她的真实姓名,于是我严肃地对她说:“我要的是你的真名,不是你们之间相互称谓的那些名字!”


“哦,非常抱歉,我已习惯了让别人这么称呼我,我的真实姓名叫崔妍。”


“年龄?”


“25岁。”


“死者姓名?”


“胡蝶。”


“是真名吗?”


“从我认识她之时起,她就一直叫这个名字,不知是不是真名。”


“这个我们会进一步调查核实,她在本市有近亲属吗?”


“在云台乡农村还有她的父母,一个弟弟在外地上专科学校,除此之外我想她再没有什么别的近亲属了。”


“你和胡蝶夫人之间是什么关系?”


“我们是朋友,这几年我们一起在帝豪酒店做工。”


“好吧,你把你近期跟胡蝶交往并于昨日相约及今晨发现胡蝶夫人身亡的情况详细地陈述一遍。”


“我和胡蝶是好几年的老相识了,八年前她大学退学之后……”


“等一下,”报案人无意中提到的这个情况令我大吃一惊,“大学退学,是什么学校?是什么原因使她退学的?”


“是一所北京的演艺学校吧,她好像得了一种无法治愈的怪病,被校方勒令退学的,但具体是什么病我就不得而知了,因为你也知道,病人对自己的病情一向是讳莫如深的,假如她不主动跟别人讲起,别人是说什么也不好主动去问的,即使是作为她很要好的朋友也是如此。可是据我这几年来跟她交往中的观察,好像也并没有发现她有什么不适之处。”


“请继续。”


“八年前她退学以后,表现得时悲时喜,情绪极不稳定,于是我就介绍她去帝豪酒店做工,但是她是那样的洁身自好,除了她的本职工作之外,再没有萌生一丝像我们那样赚一些来路不正但极为容易的钱的打算。可是到了那种地方,薪金是不会因为一个人保持她的纯洁品性而水涨船高的,有的只是污浊和窒息,甚至还出现了因为容貌出众而招致的许多原本不应该有的门槛和障碍。如果不是那一次她的男朋友向她索要一笔数目很大而她无力筹措的现金,那么她一定会直到现在还保持着她那出淤泥而不染的良好品性。她在大学里有个青梅竹马的恋人,她赚的钱有一大半都给他寄去了。我觉得她那样做未免太蠢,就劝了好多次,可是她仍然坚持要那么做,我又有什么办法呢?”


“她的恋人叫什么名字?”


“叫永浩,和胡蝶同一年上的大学,胡蝶退了学,可他却用胡蝶给他的钱完成了学业。刚开始,他的花销并不大,收到胡蝶寄出的钱后也知道来信道谢并附上长长的情语。但到了后来,他的开支越来越大,名目也越来越繁多,而情书却越写越短,到毕业后干脆连墨水和纸张也节省了,只寄一些在我看来非常奇怪的图片回来……”


“图片?”我立即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我的直觉告诉我进入现场之后苦苦寻找但最终没有被我找到的物证马上就要出现了,那种感觉就像一个人在黑暗中赶路,他预感到前方一定会现出光明一样。


“一点不错,”崔妍向四处寻望了一下,站起来走了两步把手伸向放置在床头柜上的一个小铁盒,把它打开后递了过来,“就在这里面,那上面写的都是些非常甜蜜的话,可是胡蝶看了却显得郁郁寡欢,一副欲哭无泪的模样。有几次我忍不住想要问她,可是总是被她找借口转移到其他的话题上去了。最近这一年多来她不再与我为伍,要知道失足于我们这一行业,一旦深陷其中,想要回头上岸是多么的难啊,可是她却做到了。虽然我没有她那样的决心和毅力,但我还是很佩服她的勇气,所以怀着对她的尊敬继续跟她交往。跟她在一起我尽量不提我们过去的经历,免得让她回想起往事伤心,但是她也似乎并无嫌我之意,依旧跟我保持着交往。因为今天是端阳节,昨晚我们约好今天去湖心公园划船游夏,但是到了今天我们约定游乐消暑的时间,谁知道她却用这种方式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啊,让我看一看,这一张一定是昨天才寄来的,因为我以前从来没有见过这一张,你瞧,这上面都写了些什么?那个薄情薄幸的人居然说要跟她在今天结婚,可是今天胡蝶倒是穿上了婚纱,但是那个想要娶她的人在哪里?”


我立即接过了铁盒,铁盒里那些奇形怪状写有五颜六色大字的图片立即引起了我极大的兴趣,它可能隐藏着某种秘密,但是在我询问报案人的现场,我还没有足够的时间和急智解开它们,于是我仔细清点了图片的数目之后,便作为重要物证把它写进了法律文书。当然,那些图片中间还夹着一片已经风干了的红叶,保存得那样完整,令我很是诧异和不解。之后我盖上盖子,接着问报案人:“这套房子的主人是谁?”


“一位自作多情的富豪把他无处花销的一小部分家财慷慨地花在了胡蝶身上,于是胡蝶便用那些钱买下了这套房子,以前每逢永浩从北京回来,她就在这个小巢里和他团聚。现在的永浩,据说在北京的演艺界已很有名气了……”


“就是在电视剧《罗马之秋》中演配角的那个小生吗?”


“是的。”


“难怪,我还以为是重名重姓呢?你刚才说他们是青梅竹马的恋人,那么你是否知道他们相识于何时何地?”


“胡蝶和永浩来自于云台乡的同一个村庄,我想他们应该在很小的时候就相识了吧。详情我也知之甚少,不过我想这些情况再没有谁比他们村里的乡亲们更为熟知的了。”


“好吧,你把你今天早上来这里后看到的一切再详细地说上一遍。”


“因为我们职业的特殊性,所以我们上半天一般都在补充夜间的睡眠。昨天晚上,我和胡蝶相约今天中午起床后到湖心公园去,但是我在湖心公园里从中午等到下午两点多,也不见胡蝶前来,我给她打传呼也不回,我感觉有些奇怪,于是到她的住处也就是这里来探视,敲门半天无人回应,就用她留给我的一把钥匙打开房门想看看她究竟在不在房间里。进门之后我闻到一股很重的怪味,后来我才意识到那是煤气泄漏了。我叫了几声不见胡蝶回答,还以为是她贪睡,过去拉她起来,却发现她四肢已经僵硬冰冷了,我伸手探探她的鼻孔,感觉不到一丝呼吸,我霎时间明白过来她已经死了,立即吓得尖声大叫!我顾不得关掉煤气,赶快跑到楼下给你们打了报警电话。过了不到十分钟你们就赶来了,你们看到的一切跟我刚刚进入房间时看到的一模一样。她最近情绪确实不好,然而据我观察也绝无弃世之意。谁知道今天她居然就走了,可真叫我们这些曾经朝夕相处的姐妹们伤心!”


“好吧,你说的这些情况都非常重要,留下你的联系方式,有什么新的需要我们再随时通知你。”


“我的寻呼是电讯台的xxxxx,诸位警官再见!”


崔妍走后,我又一次仔细勘查了卧室和客厅,但是再也没有找到更多的线索,于是我便拿着那个大铁盒回到了警队。


之后我们去了云台乡的那个小村庄,胡蝶的父母闻此噩耗,痛苦得几乎就要晕厥过去,在他们眼里他们的女儿是那样的孝顺和懂事,不仅上大学没有向他们索要过一分钱的学费,而且参加工作后还不时寄钱给他们,并资助她年幼的弟弟也进入了高等学府。这时我们才知道胡蝶并没有将她退学并在市区做工的事情告诉家里人,于是我们决定在不妨碍案件侦查的情况下也就没必要告诉他们某些事实以破坏胡蝶在他们心中的固有形象了。我直截了当地问他们识不识字,他们都说不识字,我有些失望之余,拿出那些图片中的一张问他们能否认得上面写了些什么,但他们的答案除了摇头之外再没有其他。于是我只好转而询问有关永浩的一些情况。


“那个穷小子,小时候到我们家里来,只要有蝶儿吃的饭,就一定不会少了他的。他们一起读小学、初中,直到高中毕业后考入同一所大学,他们是那样的形影不离,谁见了又不说他们是天生的一对儿呢?可是,他现在富贵了,就不想再理睬我们这些寒酸的乡下人了,只指望着他对蝶儿好我们也就没什么说的了,可是我们的蝶儿,蝶儿,命太薄了……呜呜……”老年人用哽噎的语调和断线的泪水表达着他们对晚辈未来美好生活的希望和祝福,然而,眼前的这个残酷现实却无情地粉碎了他们的所有梦想。


我们简单安慰了老人几句,准备去寻访永浩家,然而热心的老人却劝阻了我们:“不用去了,他的母亲在他很小时就故去了,父亲也在几年前死了,现在这里再没有他们家的人了。”


看来情况也就这些,我们问了胡蝶弟弟学校的地址后,毫无所获地踏上了归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