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阿耐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5 20:55
|本章字节:28444字
天堂能懂得应勤怎么了。”安迪解释。
曲筱绡转了几下眼珠子,摇头。
但大家不需要猜多久,很快,邱莹莹满脸通红,眼泪汪汪地回来了。身后,并无应勤跟上。
“小邱,怎么了,跟樊姐说。”樊胜美几乎是扑过去,将邱莹莹抱在怀里,柔声安慰。
“他……他问我是不是处女……”
“靠!真跟我有关。”不等邱莹莹说完,曲筱绡拍案而起,旋风似的冲出门去。安迪不放心,连忙跟了出去,感觉曲筱绡是去闯祸。
果然,两人跑得飞快,很快在饭店门口追上应勤。曲筱绡扑上去,一边大喊着“打死你这混账王八蛋”之类的话,一边将九阴白骨爪完全落实到应勤脸上脖子上手背上,只要是露肉的地方,她不顾手指甲做得美轮美奂,非招招见血不可。
安迪小时候也常打架,大了早已生疏,但知道什么叫拉偏架。她一边作中立劝架之语,一边处处阻拦应勤反扑。
应勤说到底是个书生,应对失措。而饭店里别人以为男女朋友吵架,再说打架的是两个衣着华贵的美女,谁都立马偏心了两个美女。保安也过来拉了几秒钟的偏架,才将打架的人拉开。但曲筱绡愤然脱下半靴,往鞋底吐口痰,冲着应勤扔过去,将痰黏在应勤身上才肯作罢。
“他妈的傻王八羔子,土老冒,猥琐男……”曲筱绡叉腰金鸡独立站在大厅中央,直将应勤骂出门,才肯穿上安迪奉上的半靴。
另一边,赶来与保安一起平息打架的王柏川盯着应勤出门,上车,离开,才放心回来。见曲筱绡正由安迪扶着费劲地穿鞋,他看着曲筱绡只会猛笑。22楼真是个物种丰富的好地方。
一行人回去包厢,正抱着痛哭的邱莹莹劝慰的樊胜美与关雎尔见安迪与曲筱绡头发凌乱,衣衫不整,惊讶不已。樊胜美问王柏川:“怎么回事?太缺德了,难道还打女人?”
“小曲跟安迪把小应收拾了,小曲主打。”
“不能打应勤!”邱莹莹猛然从樊胜美的怀抱里撑起身,正好一头撞樊胜美下巴,磕得樊胜美眼泪直飚。邱莹莹都来不及揉揉撞得刺痛的头顶,哽咽道:“是我的错,不是他的错。”
刚从包里摸出化妆镜准备整理头发的曲筱绡闻言就竖起脖子,“你有什么错?不是处女怎么了?”
“反正我不跟你说,反正你不能打应勤,我没让你打他。”
“我又不是为你出手,我又不是你家雇的打手,你管得着吗。”
“小曲,你别再气我了,好不好?我早说过不欢迎你来,你偏来。你来干什么啊!”邱莹莹大吼。
曲筱绡再次拍案而起,但被安迪抱住,摁着坐下。但曲筱绡依然拍着桌子以压倒一切之势说明她的理由。“我告诉你,我知道一个男人,跟老婆结婚一年,离了,因为老婆不能生育,老婆伤心出国,跟我认识。那贱男一离婚就找新人,找到第一个,把人小姑娘迷得五迷三道,又扔了,说是上床验证不是处。那小姑娘伤心得出了车祸。后来那男人又找了几个,都因为人家不是处,上床了再扔。最终找到一个处,先上车后补票,把人肚子搞大才上门求亲。你说,这种男人,是人吗?到底爱的是人,还是那片膜?那种男人把女人当什么?我早发誓,遇到这种男人,见一个打一个,宁可赔死医药费。正好,姓应的连个面子都没有,跟你邱莹莹没交代,跟我们一桌人没交代,就这么无情无义说走就走,我打的就是他,贱人。”
曲筱绡说着又要跳起来,安迪只能再摁住她。但曲筱绡说完,便扭头对安迪道:“我回家。省得招人骂。”
安迪只能放开曲筱绡。曲筱绡冲出去,正好与送菜进来的服务员相撞。她唰地抽出一百,拍给服务员赔盘子,头也不回走了。
众人都哑然看着这一幕,好一会儿,樊胜美才对王柏川道,“你自己随便哪儿去吃点儿吧,你在不方便。”
“好。我单独跟你说两句话,两分钟。”王柏川听话地站起来。见樊胜美也站起来,他放心了。
两人走到走廊,王柏川首先表态:“我不支持小应的态度。”
“知道了。都什么年代了,还那思想。小邱明摆着不是放浪的人,小应怎么可以这么作践小邱啊,没良心男人。”
“是的。胜美,我前两天真的很忙,又不敢见你,再说小邱提前两天跟我通了气,我耐心等待时机,可心里一直想你,你帮我谢谢小邱,谢谢她的心意。这顿饭是小邱帮我请的,等下我出去会把账结了,别再让小邱有损失。”
“唉,你做事一向最周到,我知道了。”
“别再生我气了,天地良心,我出发点是为讨你欢欣。只要你笑,让我扮小丑都愿意。”
樊胜美点头,这回没说“知道了”,而是低头好一会儿,才红着眼眶道:“我对你是严了点儿,可我只有你了。”
王柏川只听得热血沸腾,柔情万丈,可最终只说得出三个字,“我知道。”
樊胜美与王柏川依依惜别,旋回包厢,见安迪一个人若无其事地吃饭,关雎尔依然抱着哭泣的邱莹莹。樊胜美对安迪挺无语。她径直又坐到邱莹莹身边,“小邱,王柏川让我谢谢你的帮忙。”
“唔,不用谢。樊姐帮我问问王总,把应勤打得怎么样了。”
安迪这才插嘴:“如果小曲的指甲是猫爪,我现在得建议小应去打破伤风针。”
“啊?”几乎是所有的人都惊讶。邱莹莹更是大惊失色,忘了哭泣。“完了,应勤更不会原谅我了。”
安迪欲言又止,忍住不说。关雎尔道:“处不处女的,你没错,不需要应勤来原谅。”王柏川走了,关雎尔才敢讲有敏感词的话,她可没曲筱绡的泼辣。
邱莹莹也是王柏川和曲筱绡都走了才敢说出心里话,“可是,我喜欢他。我知道他刻板,可他人实诚,对我也实诚。是我有污点,我本来想相处久了,感情很好了,再跟他说明,他会原谅我。可是……都让小曲给搅了,这下我连道歉的机会都没有了,应勤还不恨死我啊。”
樊胜美柔声道:“小邱,樊姐这次要批评你一下,你不要妄自菲薄。你是个好姑娘,那种事不是污点。应勤要是因为这么件小事跟你分开,我们鄙视他。这件事今天也只能这样了,回头我去找应勤谈谈。他是个比较单纯的人,我看他是突然获知异常,受打击了,举止失措,不知怎么应对才好,只好跑掉。你别太担心了。”
“真的吗?可是他是男人呢,男人被女人打了,咽不下这口气的。”
“又不是你打的,而且不是你授权的,你尽管理直气壮起来。”
“唔,拜托樊姐了。应勤是我找得到的最好的人,我真喜欢他,真的。”
“樊姐知道,应勤除了今天做得不太对,缺风度,平时都是个好小伙子。我们不能只看一点否定其他。你也不要用一件小事否定自己,你也是个好姑娘呢。谈恋爱呢,谁不是吵吵闹闹的,你看我跟王柏川不是也刚闹过,现在已经好了?小吵怡情,反而把心底的想法逼出来,更容易沟通交流呢。你说呢?”
连安迪都在心里说对,本来她还彻底鄙视应勤呢。不禁对樊胜美刮目相看,心里更是回想与包奕凡的相处种种。
邱莹莹更是抱着樊胜美道:“樊姐,你真好。”
“我们不好,谁好呢?来,吃点儿,再不吃都凉了。王柏川已经把账结了,你不用担心。”
除了安迪,其他人都没心思吃,菜剩了一大堆,打包了一大摞。
第二天,樊胜美下班就特意打车赶去应勤公司一楼电梯口等候。等应勤出来,她立刻迎上去,可一看清应勤脸上纵横交错的划痕,她知道事情要糟,曲筱绡下手毫不留情。樊胜美为了邱莹莹,鼓足勇气老着脸皮打招呼,“小应,你们下班可真准时,今天不用加班吗?”
应勤走过来,浑身都不自然,两手不知道摆哪儿,最终缩进口袋里。“樊姐,你来,为小邱的是吗?”
“是啊,我向你道歉来了。昨晚上,唉,你知道小曲这个人的,小邱一直忌惮她。本来我们没请她来,就是怕她捣蛋……”
“跟小曲无关,如果有个朋友肯为我这么出头,我跟他结拜兄弟。小邱那儿,请樊姐跟她说,希望她没忘记家乡的习俗,人在做,天在看。”
樊胜美见应勤一边说,一边作势欲走,不顾矜持,上前拉住应勤,拖到空旷地儿,但手指依然不放松,“小邱那件事,我跟你说明一下情况,她那次非常悲惨。她一向是个实诚姑娘,为人非常单纯,以前那个人以为都可以谈婚论嫁了,才跟那人在一起,结果很悲惨,那人一看见小曲又美又多金,被小曲勾引了。为此小邱连工作都丢了,真个人消沉了好多日子。你想她那么活泼的姑娘,竟然经常发呆不说话。跟你在一起后,我才看到原来开朗的小邱又回来了。本来,我真替你们高兴。你和小邱都是心思纯真的人,你们在一起真是绝配。唉。”
应勤听着,低下头去。樊胜美以为劝解有效了。可应勤低头思索了会儿,就抬头道:“我回忆了一下,小邱心思不纯真。她一直口口声声跟我说传统啊传统的,而且她知道我是个认真严肃的人,不到结婚不会乱来。她是不是想骗我到领了结婚证,生米煮成熟饭,才让我知道?”
“不会啊。小邱那孩子就是心里太传统,一直以为这种事是污点……”
“就是污点。她没坚守住,很不应该。而且她平时都是直爽的人,心里想什么说什么,怎么唯独瞒住这么重要的事?她处心积虑。”
“容我说句粗话,小邱要是会处心积虑,母猪都会爬树了。”
“不。”应勤说了这个字,就不再有解释有反驳,随便樊胜美怎么解释,都不说话,只低头站着,看自己的两只脚。
樊胜美无奈,只得破釜沉舟,问出最容易被说“不”的问题。“小应,对一个爱你的人,而且也是你爱的人,不能宽容原谅吗?”
“一个不自爱的人,怎么可能爱别人,别人又怎么爱她?”
“对不起,你难道认为婚前性行为是不自爱?”
“樊姐,你跟一个不相干男人说这种事,不害臊吗?”
樊胜美完败,完全不在同一思想体系上。她怏怏告辞。路上,她还得构思回家与邱莹莹说的话,怎么才能减少邱莹莹所受的打击。
但是,再婉转的言语,都无法掩盖一个事实,邱莹莹和应勤的关系崩了。
春节越来越接近,邱莹莹这下无顺风车可搭,只能去买火车票。可是一进火车站售票大厅,不是乌泱乌泱的排队人群,就是显示牌上不断刷新的无票状态,这种时候才买票,哪儿还买得到。
邱莹莹垂头丧气出站,信步竟然来到赵医生工作的医院。曲筱绡的男朋友赵医生在这家医院,她知道。赵医生叫什么名字在什么科,她并不知道。但她很容易就在专家介绍那儿找到赵医生的照片。她咬着嘴唇仰脸看着赵医生,将简介一个字一个字地输入到手机,短信发给曲筱绡。再发一条短信补充:你走着瞧,你做过的破事我都记着。
曲筱绡此时正跟赵医生并排腻着吃饭,一看见短信就笑了,顺手将手机递给赵医生。“那傻妞,我说没错吧,她肯定又怪我头上了。你走着瞧,赵启平,你会发现我有九条藏起来的狐狸尾巴。”
“哈,不如你先坦白吧。”
“自己坦白就不好玩了,让小傻妞给你点儿惊喜。要不然你都麻痹大意得以为我是良家妇女了。”
“有多惊喜?跟我在一起的时候,还有一个或多个备胎?”
“跟你在一起时候我哪有精力看别人,你才是男狐狸精。明知故问的,也不嫌恶心,想骗我说几句甜言蜜语蒙混你?没门儿。”
“那还有什么惊喜?”
“我再怎么混,也不会混得没惊喜吧?你等着,我这么有意思的人,你想不惊喜都难。可是我也不知道小傻妞会给你什么惊喜。”
“你真是一枝有意思的芦苇。”
“什么典故?”
于是赵医生用他美妙的磁性声音娓娓动听地掉书袋,曲筱绡一脸崇拜地倾听。她现在已经发现了,只要赵医生说出那种让她云里雾里的话,保证有典故可听。幸好,现在赵医生拿她做需要启蒙的童生,赵医生讲的她都听得懂,而且转手就活学活用。她就是那么一枝有思想的芦苇。
邱莹莹怎么都想不到,她所非常在意的东西,有人完全不在意。
眼看周末团聚的时间来到,包奕凡早将旅行箱收拾好,各种礼物也准备好。可这几天包太为儿子的事情伤神,夜夜失眠。近六十岁的人一夜睡不好已经够呛,两夜三夜下来,在床上躺着睡不着,人却只能萎靡在床上起不来,非常痛苦。包奕凡得知消息便知端的,心疼妈妈为他操心若此,赶紧前去探望。
包太听到儿子的声音,就扭过脸去,不看儿子。
包奕凡进屋,见妈妈平常保养得很丰润的脸皱得满脸是摺,脸色更是可用“灰败”两个字来形容。他坐在床沿,温言规劝:“妈,你一向说我知人识人,你这回也相信我一次,我心中有数。你尽管放心,我知道怎么做。”
“你知道什么。她根本不把你放眼里,才会那样对我。她跟我说得明明白白,她嫌烦,不想跟你结婚,跟你在一起就是玩玩,没结果。你还要我怎么说你才能明白?”
“这是我们跟你们两个年龄层的代沟。你一直骂我不正经不肯结婚,你说,要是安迪也有亲妈跟着,看见我这种人岂不担心死?我跟她,先恋爱,享受恋爱,如果一直享受,可以考虑结婚。”
包太脸上变色,更是灰败,无精打采的人却伸出一只有力的手,抓住儿子的胸口,“你!还不给我结婚?我会被你气死。你不用装孝顺来看我,你懂我担心的是什么,药方都在你手上。”
“药方是我跟安迪结婚?”
“决不能是她,一个不清白又装得很清白的女人太有心计,我怕你离婚。”
“她没有不清白,都跟你说几遍了,我有数。我见过的人会比你少吗?”
“你见的都是恨不得把你扒了跟你生个孩子好嫁到我们家的女人。这回,你遇到的是装作让你扒的人。你上老当。让一个有身份有手腕的妻子拿她无计可施,只能到我这儿告状的有心计女人,你玩得过她?我真是为你操透了心。你看我管过别人的闲事吗?你是我儿子,我才会为你担心死。我一想到你跟那种女人在一起,我心里揪得痛。你这辈子都不会明白做妈妈的心,怀胎十个月,养你到这么大,你就是妈妈的心肝,想到你被人骗,妈妈怎么放得下心啊。”
包家母子又兜回到了老路。包奕凡见妈妈中气不足,又亢奋地雪亮着眼睛,灰败脸上露出两坨病态地红晕,话说多了就气喘不已,可依然坚持说个不停,说到后来眼泪都下来了。包奕凡取纸巾给妈妈,终于还是松口了。“那魏先生,安迪是他私生女,这事不便公开,才会连魏太太都误会。”
包太惊呆了。
活力很快如气功般注入到恢复清醒之后的包太身上,她有力气坐了起来,而且脑袋运行正常而富有逻辑。“啊,安迪这个年纪,往上倒推一下,不用说了,《孽债》,电视上早放过不知几遍。一帮知青给发配到农村,没人管着,血气方刚什么事干不出来,等回城文件一下,孩子一丢回去考大学。年纪一大,才想起要寻回儿女,什么遗产也都交给那些从小吃苦头的儿女。作孽。安迪弄不好还可以找到她妈妈……”
“你想干什么?”包奕凡感觉到自己打开了潘多拉的盒子。
“我正要提醒你。人要脸,树要皮,越是高位的人越要脸皮。你可千万别仗着与安迪的关系多嘴。问安迪也就罢了,要是问到魏先生头上,被他知道了,你看他怎么收拾我们。千万记住,人最犯忌的是被揭短。”
“太势利了。我去海市,你可别一再来电转体180°跟安迪攀交情,给我留点儿脸面。人要脸,树要皮。别让安迪连我也瞧不起。”
“去吧去吧,这下再也不干涉你们。早点劝安迪结婚,别玩什么享受感情那套,结婚才是正经。”
“妈这下身体没事了?”
“没关系了,我等下喝点粥就睡觉。你快走,别赶不上飞机。”
包奕凡站起身,看了他妈妈一会儿,见妈妈果然精力恢复大声喊保姆开饭,他放下心来,扔下话让妈妈别对外乱说,泄露出去便意味他与安迪关系完蛋,等他妈保证了才赶紧出门。对于妈妈的这个保证,包奕凡很放心。当年爸妈离婚大战闹得妈妈连杀人的心都有,妈妈都不曾公开公司偷税漏税的事儿打击爸爸,甚至连威胁都不曾,因为在利益面前,妈妈最拎得清。
但包太兴奋过度,自以为身轻如燕了,谁都不喊就跳下床找鞋子,不料头一晕,一头栽地上,好一会儿起不来,也作不得声。保姆进来看见才扶起她。但包太说什么都不让保姆打电话给儿子,要打也只能打给老包。而丈夫赶回来,包太第一件事便是商议该如何拴住这个儿媳妇。但老包坚决不参与,在家兜一圈换上休闲衣服,听包太又说刚刚摔跤的事儿,观察会儿觉得不可能是中风,便叮嘱了保姆,自己出门应酬去了。包太只能无奈地打电话给正在路上的儿子,问父子俩为什么都不理她,都冷落她。
包奕凡道:“你早知道的,早该克制自己。”
“我是为我们家好,为所有人好。你们两个都太容易相信别人,你们怎么都让我管所有支出签名呢?我替你们把关啊。”
“我们都不傻。妈,管好你自己,周末找点儿事做,别呆家里。”
包太几度欲说出自己摔跤的事儿,可一想到这就可能阻止儿子上飞机,只能忍了。
邱莹莹回到2202,见整个2202只有她一个人。关雎尔在出差,周末还得加班,其他人毫无疑问都约会去了。一个人踩在地上,都能听得见回响,什么叫凄凄惨惨戚戚,这就是。邱莹莹非常想哭,更想的是给应勤发短信问好。可是樊姐都说了,人家那儿有硬杠子,硬凑上去只有招人轻贱。邱莹莹将手机捏得火烫,依然下不了决心要不要给应勤打电话。
正好,安迪从机场接了包奕凡回来。两人走出电梯,撞见邱莹莹低头狠命捏手机,安迪欲走避,可也知道人家肯定看见她了,只能打了个招呼。“小邱,周末好。”
“不好,怎么会好,都没人理我,都嫌我,都嫌我。”总算有人了,而且安迪还亲切地发问,邱莹莹鼻子一酸,终于流出眼泪。但她稍一低头,就看见包奕凡紧紧挽在安迪腰间的手。她觉得刺眼。
“那种人的话你当真干嘛,据说被傻逼嫌弃,是一个人最高的荣誉。”
“应勤不是傻逼!”邱莹莹当即愤怒纠正,“应勤不是傻逼。但你最好引以为戒,我的血泪教训,你一定要引以为戒,一定要跟你的第一个男人结婚。”
包奕凡听得一头雾水,更是莫名其妙,皱眉看邱莹莹一眼,手臂一使力,挽起安迪就走。“我很饿了,我们赶紧吃你炖的鸡汤。”
安迪也没阻止,冲邱莹莹摆摆手说再见,与包奕凡一起进了家门。
关门,安迪就问:“我没说给你炖鸡汤啊,你怎么知道的?”
“我这几天感冒,然后你昨天又说谁送你土鸡三只。你没炖只鸡汤给我治感冒?”
“早有文章批驳鸡汤治感冒没科学依据……”
包奕凡笑着深吻,他寻开心,安迪从来就当真。
“外面那女孩,就是你前两天说刚失恋的?这说的是什么话。你肯跟我结婚我高兴都来不及,可绝对不是这种理由,什么年代了,这都。要封建也封建得远点儿,干脆去母系氏族玩儿。”
“她若是肯定我,我才有麻烦了。我不多管闲事,她每次失恋时候仿佛都有点儿走极端。你来看看我阳台上种的菜。”
“种菜?哦,你花粉过敏。你这大温室种菜真是余热利用啊,哈哈。”
“你上回来,嫌我这儿没装饰,还说没生气。以后等菜大了,我到处放上一盆叶子肥大的菜,总行了吧。”
“我没嫌你,你做的所有事都正确。只是我心疼你清教徒一样的简单生活。十二盆?泥土是你自己搬上来的?”
“用了一晚上时间,照着书上说的调配泥土。种的时间还不如后面打扫卫生用的时间长。很有成就感呢。就等着种子发芽了。我种的有青菜、生菜、菠菜,不知道能不能长大,以前从没玩过这个。你看我这样种行吗?”
“我没玩过。家里的院子从来不是我打理。明天要不要再帮你去搬些泥土回来?我们把阳台种满,再把你东窗边上也种满。我们充分利用每一缕阳光。以后我每次来,就能吃你炖的土鸡汤下你自己种的菠菜。”
“你总能给我找事。好吧,我现在就查怎么炖鸡汤。你这个麻烦精,跟小曲可以媲美。”
包奕凡簇拥着安迪离开阳台,他想直接奔卧室,安迪却问他包太到底要怎样才罢休。包奕凡只能哀叹一声,两个都是不屈不挠的女人。“她这几天为我们的事失眠,她固执起来谁都拿她没措施。”为了对话顺利,包奕凡紧紧拥抱安迪,只能再次色诱。“几天下来已经面无人色,下不了床。我爸……对她感情淡薄,只有我关心她。非常可怜。”
“她是不是在你爸那儿得不到感情,就把全部关注倾注到你身上?”
“应该是你说的这个意思,但我不便多评论。刚我来前去看她,她奄奄一息躺床上,又不肯去医院,即使去了,照旧失眠跟不去医院没什么不同。我只好跟她说了实情。”包奕凡明显感觉到安迪欲挣开他,他只能抱得更紧,只能利用男人本钱耍无赖了。“要不然我都无法过来看你。她答应我决不再插手。”
“我怀疑她现在已经开始查魏国强的联络方式,明后天就与魏国强联络上,然后两人合谋干涉我的事。但这只是建立在推理基础上,只要没发生,我按理说无法据此生气。可我非常生气。我的事,她凭什么越界?这不是尊重人的表现。而且我很讨厌她一再花样百出在我的事上玩手段。”
“所以我得跟你面谈。我早说过,我们两个的事不要去管其他人的想法。可是,你想想,她是我妈妈,女人怀孕十个月很辛苦……”
“人家大象还怀孕二十个月呢。这不是理由。”
“当时我爸跑业务基本上不着家,只有她一个人带我,更辛苦,那时也没什么保姆钟点工,全她一个人操劳。我上小学有次晚上发烧,她背起我这么个大个子跑去医院打针,到了医院就累倒在地,血吐了一地,这一幕一直在我记忆里。我虽然猜测她失眠有一半可能是苦肉计,可我依然没法眼看着她萎靡下去,她是我亲妈啊。我已经警告,她自己也知道惹不起魏先生,以后不会有事了。”
“我已经不再相信她。而且,我很肯定,只要我跟你交往,她一定会横亘于我们之间。我完全彻底拒绝别人干涉我,零容忍。”
“宝贝儿,为了我,稍微容忍她,好吗?我会克制她,不让她接近你。她已经答应不干涉我们。”
“她心中没有是非,只有利益计较。我如果容忍她,必然受她得寸进尺的算计。她的承诺完全没信用。”
“安迪,不可以这么说我妈。”
“我已经对她很客气,只说实话,不出恶语。但她对我了解更多,必然闲不住对我更多干涉。我们只有两个选择可以解决问题,一个是你划线,另一个是我划线。”
包奕凡盯住安迪的眼睛,一脸不置信,虽然双手依然紧抱,“你划线,是划在你我之间?”
“你如果不肯划线,除此还有什么办法阻止她干涉我?你别激动,我并不是让你跟她断绝母子关系,而是让你坚壁清野,不让她捞过界。”
“你有没有想过,我已经在非常努力地做,希望可以处理得圆满,修复你俩的关系,我也不愿我妈干涉我们的私生活。可你拿你我分手来逼我,你让我很伤心。你说出划线时候,有没有想过,我很爱你,你在伤我?”
“当你说让我稍微容忍她的时候,你已经决定让她伤我。你这不是爱我的表现。我不做开门揖盗的事儿。”
“不能说得这么绝对。人跟人之间有妥协,有牵制……”
“我又不是孩子。你妈不是隔壁小邱那种人,小邱只会说不会做,我跟她话不投机可以走,走了就完事。你妈会做,会紧追不舍。”
“很简单,她去找你,你不见。她电话你,你不接,不就行了嘛。”
“这种招数只能用来对付小邱之类心中没恶意的人。你妈呢,即使她现在不出现,我们两个依然为她伤神。她有的是办法无孔不入。”
“你只要有稍微的容忍,就可以对她施展的影响视而不见。”
“我为什么容忍她?一个对我恶意的人?”
“我说了,她是我妈,你看我份上,稍微容忍。我知道你是天之骄子,一向只有别人容忍你。所以我只要求你稍微容忍,只在我面前,允许我提起她,我的妈妈,可以吗?”
安迪闭目,好好回味包奕凡的每一句话,心知只要跟他在一起,按他的意思,是撇不开他妈了。而她又是拥有如此难堪千疮百孔的人生,她敢让他妈无孔不入吗?何况他妈已经知道了魏国强。“我不是因为天之骄子而不能容忍你妈,这一点需要声明。然而我可以合理推测,你妈对我的恶意,必将最终极大伤害我。为自保,你走吧。”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你走。”安迪试图脱离包奕凡的怀抱,但没成功,包奕凡的手臂如钢箍般圈住了她。
包奕凡完全想不到安迪会说出让他走。他也完全清楚,这不是有些小姑娘撒娇,而是真话。“你忍心为了这种小事断绝我们感情?”
“在我面前很多事都是小事,唯独这件事,对我是大事。为这件事,我可以放弃你。请相信我说的是真话。”
包奕凡想来想去想不通,多大的事儿,怎么轻易说放弃就放弃他,仿佛他无足轻重,他的爱更是不值一提。他哑了。发了半天愣,将安迪扔在原地,独自走进卧室,将浑身衣服脱得满地都是,一声不响上床睡觉。
安迪只是满心复杂地看着包奕凡走进卧室,也不吭声。她绝不松口。这件事上面,她不能做任何妥协。她没有任何资本可以让她在这件事上妥协。
于是曲父当场决定,剥夺曲大哥现有职位,降级待用,再不给接触钱的机会。今天起,先暂停工作,春节后再说。曲筱绡不禁同情地看一眼大哥身边的美女,该美女得另找饭碗了。
曲父处理完愤然出来,曲筱绡一溜儿小跑跟上,还好心地替如泄气皮球的大哥掩上被踹烂的房门。但等走进空无一人的电梯,曲筱绡当即尖叫了,“我冤枉啊,爸爸冤枉我啦。”
曲父郁闷地道:“别玩恶人先告状把戏啦。知道你现在心里最高兴。”
“我就知道爸爸生我的气,你气我兄妹不亲爱,处处找哥哥们岔子,处处给你出难题,是吧?爸爸,你好好想想,我今晚如果报告的是妈妈,不是你,结局会怎样?你心里要是再有一丝生我气的意思,我这就打电话给妈妈,举报你恩将仇报。哼。”
曲父当然知道女儿心思,但到底还是感谢女儿跟他讲义气没报告到老婆那儿去。他当即对女儿许以好处,以堵住女儿的口:成倍追加注册资金。
曲筱绡心里开心得乱唱饶舌。爸爸妄图蹭她的车,她将爸爸载到门口,毅然将爸爸扔到出租车上,直奔赵医生家会情郎去了。半路遇见红灯才想起来,最应感谢的是给她通风报信的朋友。于是她车头一转,找到朋友正夜生活的酒吧,投入到朋友们的阵营。人,可不能重色轻友。朋友帮了她的大忙,她就得识相地结了朋友今晚的酒账。再说,赵医生风流不下流,她才不担心赵医生独守空房会做出对不起她的事情来。
虽然包奕凡在卧室里不声不响,安迪却心烦意乱得无法做事。她稳守住她的底线,但她受不了一向快活的包奕凡拉下脸生闷气。
三心两意地看了几个报告,估摸着包奕凡应该睡着,她走进去瞧。见大大小小的衣服扔了一地,她反而笑出来,这公子哥儿可真会发脾气。她将地上的衣服一件件捡起来,才刚准备出去,包奕凡就在床上闷闷地喊了一声:“牛郎不许偷织女的衣服。”
安迪愣了一下,回头见包奕凡眼睛亮亮地看着她对她伸出两只手。安迪不由自主地走过去,坐到包奕凡身边,伸手让包奕凡握住。两人在夜灯昏暗的光线中默默对视。
良久,包奕凡才道:“我回家处理,让我好好想想。你给我一个月时间。”
安迪忍不住大大地点一下头,表示同意。心里却分明看得清楚,她也不愿真的失去包奕凡,她很愿意给包奕凡一个月的缓冲期,期待他有所作为。
邱莹莹在寒冷中硬撑着排队。人越来越冷,肚子却越来越饿。这倒不是难题,邱莹莹当即打开一包旺旺雪饼啃起来。雪饼松脆,邱莹莹每啃一口,总有一个睡眼惺忪的人睁开眼不耐烦地看看她,仿佛被打扰。同是天涯沦落人,邱莹莹只好再打开矿泉水,与雪饼一起吃,这样响动就小了些儿。可寒冬腊月喝冷水,没几口下去,邱莹莹就捧着小腹痛苦地弯下腰去。小腹锥心地痛,仿佛孙猴子在里面扯着子宫打秋千。
邱莹莹原想撑过去,忍痛在原地踏步给全身取暖,以活血化瘀,她觉得自己身体强壮得很。不料后来痛得根本挪不开步子,反而虚汗在背脊凉津津地蔓延,头脑也开始晕眩。邱莹莹开始慌了。周围没有一个熟悉的人,万一栽倒,可怎么办。她摸出手机,第一反应就是给樊胜美打电话。可是很不巧,樊胜美与王柏川小吵怡情,今晚浓情蜜意地到另一城市度周末去了,根本是鞭长莫及。
樊胜美一接到电话就慌了,虽然她是被邱莹莹从梦中吵醒,但她还是强打精神让自己清醒过来,赶紧给应勤打去一个电话。谢天谢地,应勤没关机,被她吵醒。“应勤,我在其他城市。邱莹莹一个人在火车站买票,身体出事了,我半夜三更找不到别人,只能找你帮忙。请你去救救她。无论如何,我相信你男子汉大丈夫,即使你看不起小邱,但你不会置她安危于不顾。”
“樊姐你言重了。我还不是那种见死不救的人。”
樊胜美松一口气,心里则是升起一个小小的希望。身边的王柏川也是有点儿想不到应勤竟然答应得爽快。
但樊胜美又有点儿不放心,她见识过不少将胸口拍得砰砰响,但最终什么事儿都不做的男人。她无法放心再睡,过了十分钟,实在忍不住,又打电话给应勤,“小应,不好意思刚才把你从睡眠中吵醒,疲劳驾驶,一定要主意安全哦,要不要我跟你讲讲话解解乏?”
“不用,我要留着注意力开车。我开车不利落。”
听应勤果真出车,樊胜美再松一口气,吩咐应勤找到邱莹莹后来个电话。
应勤本来有点儿怀疑这事儿来得蹊跷,可能是什么苦肉计。但樊胜美第二个电话打消了他的疑虑。
邱莹莹则是打安迪电话,关机睡觉;打曲筱绡电话,没人接,因为曲筱绡还在热热闹闹地夜生活,没听见手机叫响。正当她绝望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远处一声声地呼唤她的名字,似乎是应勤的声音。但邱莹莹怀疑是幻听,她也没力气抬头分辨是不是幻听,她反而在熟悉的声音里散了精气,再也撑不住了,一屁股坐到地上。应勤喊了半天没人应答,就问有没有个女孩子似乎病倒。问了几遍,终于邱莹莹身边有人喊应勤过来辨认。
应勤终于找到邱莹莹。而邱莹莹早痛得冷汗将脸都濡湿了,看见应勤眼睛只是恍惚着,但说不出话,眼泪却决堤似的奔涌出来。应勤瘦弱,见此忙掏出钱请人帮忙一起将邱莹莹扛到车上。他的车上很温暖,他又一坐下就将暖气开足,只是他开不了口,不知怎么问坐在后排的邱莹莹。想了想,才道:“我送你去医院。”
在温暖中,邱莹莹的痛感稍微缓解,脑袋似乎也不太空白,她挣扎着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道:“旁边……饭店……热粥……姜汤……都行。”
应勤得令,连忙冲出车去,跑向最近的一家饭店。没找到热粥姜汤,但他捧来一碗滚烫的牛肉面。为了尽快救人,他跑得飞快,热汤洒出来,烫得他乱跳如猴子。好不容易钻进车里,问题又来了,邱莹莹双手捂住肚子呢,他得喂邱莹莹喝汤。为了救人,应勤豁出去了,大力扶起邱莹莹,将面碗凑到邱莹莹嘴边。
邱莹莹感受到的温暖是双重的。她喝着又烫又辣的牛肉面汤,眼泪也忍不住地滴滴答答全落在面碗里。
应勤将邱莹莹的眼泪都收于眼底,他试图避开不看,但他端着面碗喂食,不看就对不准位置,只能不断闪避着目光,尽量不要与邱莹莹的眼睛对上。直至喂完面汤坐回驾驶位,而邱莹莹躺在后座浓重的阴影里,他可以视而不见,应勤才耸耸差点儿僵硬的肩膀,恢复清明。
邱莹莹喝了热汤,虽然虚汗依然如浆,肚子却慢慢平歇下来,不再闹她。她依然无力地躺在后座,攒足精神说了句:“应勤,谢谢你不计前嫌。”话音不高,良久未得应勤回复,邱莹莹差点儿以为应勤没听见,正想再说一次,前面应勤总算回答了:“没什么。”于是邱莹莹都不知接下来说什么,两人沉默了一路。
到了欢乐颂小区,应勤将车停在楼下,往后看看,见邱莹莹依然蜷伏在后座,就说:“到家了。你要是起不来,我还是送你去医院吧?”
邱莹莹一想到医院,就联想到巨额医药费开销。她连忙支撑起来,强打精神道:“到了?哦,谢谢你。我好多了,不要紧,真的不要紧。”
应勤想既然她说不要紧,那就肯定是不要紧了,他下车打开后车门,让邱莹莹出来。但邱莹莹双脚才落地,身子才挺起来,就双臂吊在车门上,摇摇欲坠。邱莹莹连忙解释:“真没什么了,肚子已经不疼,可还是没力气,睡一觉就能恢复的。”
“我……扶你上去,并不是想沾你便宜。你请放心。”应勤小心翼翼地扶起邱莹莹。虽然动作僵硬,可邱莹莹依然觉得他好温柔,她的头正好靠在应勤的肩上,不由得趴在应勤的肩上流泪。应勤更是说什么都不敢动一下,硬是将自己幻想成木柱子。上行的电梯里,唯有邱莹莹轻轻的啜泣声。
打开2202的门,果然空无一人。应勤小心地将邱莹莹扶到床上,便远远地跳走,站在距离床最远的对角线上,背着手问:“你还需要什么?”
“帮我倒杯水,冰箱里有一块生姜,最好切切碎,扔到热水里,再放一勺糖。麻烦你。”
“好,我试试看,你等着。”
邱莹莹泪眼看着应勤走出去忙碌,心里顿生无限希望。她忙伸手抓来床头纸箱上搁的镜子,将头脸整理了一下,可怜她连自己看着都觉得现在的自己巨丑无比。她擦干泪水,正对着自己苍白如鬼的脸色束手无策,门外传来熟悉的尖叫声。是曲筱绡兴尽回家,从敞开的2202大门看到应勤在厨房忙碌,顿时惊呆了,以为见鬼。而应勤一看见曲筱绡,立刻条件反射,想到房间里是孤男寡女,想到如今正是深夜,他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他手上一松,菜刀应声落地。
曲筱绡勇敢地站在门口,但一只手伸进包里,捏住防狼喷雾。“你怎么在这儿?小关出差,樊大姐度蜜月,只有你和小邱?哇塞,你这个色狼,趁机来占小邱便宜?靠,前儿还非处女不要,原来嘴上一套心里一套,伪君子。”
应勤急了,他担心的,正好全让曲筱绡给抢先说了出来。他唯有竭力解释:“小邱生病,我从火车站把她接回来,现在给她煮姜汤。不信你问樊姐,是樊姐打电话给我。”
“小邱一定不是生病,是被你这色狼糟蹋了。”
“没有,你诬蔑。”应勤捡起菜刀,心一急就挥着菜刀说话。吓得曲筱绡连忙蹦走了。她好汉不吃眼前亏,刚才完全是真的是诬蔑应勤,见应勤真生气,那她赶紧溜。但溜的时候她还是扔下一句话,“半夜三更,你们孤男寡女说不清了,应勤你要为小邱的名声负责。他妈的,怎么今天净碰见奸夫淫妇,我要长针眼了。”曲筱绡等钻进2203,觉得安全了,又探出半张脸,大叫:“我拍下你了,看你怎么赖。”
应勤哪儿是曲筱绡的对手,等他想分辨,曲筱绡早跑得没影儿了。应勤气得肺部欲裂,极想一走了之,但想到邱莹莹气息奄奄的样子,他怎能不负责任地走开,只好忍气吞声继续剁生姜煮姜汤。
曲筱绡回到屋里就给邱莹莹打电话,“你能啊,这就把人找回来了?恭喜。这下不用恨我了吧。”
邱莹莹刚才虽然没力气大声说话,帮应勤辩解,可听得清清楚楚,忙道:“我真的不舒服,在火车站排队买票喝了太多凉水,肚子痛得抽筋一样。幸好应勤去火车站救我。他现在是给我煮姜汤。你向他道歉。”
“啊?真病?那书呆子怎么不送你去医院?”
“医院贵,谁看得起啊。你赶紧道歉,算我求你。”
曲筱绡听到这个答案惊呆了。邱莹莹竟然为了看病贵而宁可捱着痛。她发了会儿呆,找出她吃冰激凌吃得肚子疼配来的药,又找出一盒巧克力,给邱莹莹送去。2202的门依然开着,她走到门口,看见应勤,连忙道:“我道歉,我刚才误会你了。你放下刀,我给小邱送药来。”
应勤赶紧放下刀,垂首贴料理台肃立。惹谁都不敢惹这大小姐。曲筱绡进来,却见到案板上一堆黄糊糊的东西,“不是说煮姜汤吗?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