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七星卫士

作者:萧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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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都市·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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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8 03: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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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17118字

血影人魔所传的招式,果真辛辣,于梵虽是初次使用,却已锐不可挡,那老六宝剑刚刚拔出一半,前脑便已中了一掌,当场两眼一花,脚下连退三步。


于梵连连得手,不由心中大定,但就在此时,突闻左侧连声怒叱,两骑连马,如飞赶来。


于梵刚自一震,右侧叱声复起,猛一回头,三骑健马业已冲入树林。


刹那间,于梵明白那老者所说的七星卫土全都到齐了。


打,于梵自知不是七人敌手;跑,自己虽从欧阳工学会了轻功,但目前的火候,却绝对快不过七人跨下的健马。


心念一转,于梵终于拿定了本意,上山。


山,就在矮树林的后面,峋岩峭壁,险峻无比,在这里若是还想骑马,那可是痴人说梦。


时机紧迫,于梵一翻身,三两个起落,便已登上一座山头。


那原先的两名黑衣人,身负重伤,根本就拦不了他,事实上两人已成惊弓之鸟,也不敢拦他。及至五名黑衣人赶到,于梵已由山头一闪而逝。


进了山,林木茂盛,丘谷栉比,于梵如同鱼儿人水,尽往那隐蔽的地方钻。


不过,这七名黑衣人却也不是普通的江湖人物,尤其是那为首一个,显得异常的精明强悍,略一商量,立将七个人分为三路,向中抄了过去。


这三路是东、南、西,故意空下了北面。


他们一路搜,一路叫,一路吼。这倒给了于梵不少方便,他一听到动静便躲,无形中渐渐奔向北方。他到底经验不够,心以为这些家伙太傻,却不知自己已在不知不觉中坠人别人的圈套。


向北五里,便是一座山涧,自东而西,逶迤曲折,涧水滔滔,深不可测。


于梵直到发现了这座山涧,方始霍然警悟,然而,时机已经太晚了,只听到连声狂笑分由东、西、南三面传来,范围愈缩愈小,转眼间,七条人影已至十丈之内。


稍一迟疑,一名黑衣人已经飞身扑至。


这人功力老到,人未至,掌先到,并且出手就是以致命的狠招。


于梵一咬牙,匆匆回攻两掌。


招式一接,他立即感觉到,此人火候分明远在那老六、老七之上。


心中刚自一慌,背后突又响起一串怪笑道:“哈哈,老四你看,这不就是早上那不长眼的东西么?”


话音未毕,剑气透体而来。


于梵缩肩疾闪,嘶地一声,发丝应剑飘落。


惊魂未定,又是一声狂笑:“哈哈,果然不错,老五,看我来收拾!”


剑光闪动,寒芒拦腰斩来。


于梵立足未稳,见状即慌了手脚,就在这险急存亡关头,突闻一声穿云裂石的长啸,紧接着当当两响寒芒尽敛。


于梵刚自一怔,就听黑衣人连声惊叫道:“铜冠道长!”


猛回头,果见身后卓立一名赤面长须身形高大的道人,这道人手提长剑,头上戴一顶光华闪亮的铜冠,他对四位黑衣人置若罔闻,径向于梵笑道:“小施主,匹夫无罪,怀壁其罪,这道理你可懂得?”


于梵心下一愕道:“道长的意思……”


铜冠道人道:“五行掌范迪交给你的那件东西,虽说是武林瑰宝,可是你目前得之非但无益,反而随时随地都会替你带来杀身之祸!”


原来那死在瓦窑中的老者叫五行掌范迪,只不知他是什么身份?


于梵一面思量,一面答道:“道长之言不错,只是小可……”


话犹未落,蓦闻一名黑衣人插口冷笑道:“嘿嘿,堂堂武当一派的铜冠道人,居然也会花言巧语向一个江湖无名小卒行骗,可笑啊可笑!”


铜冠道人面色一沉道:“胡说,贫道诚心以本派不传的剑法与他交换,这能说是……”


话尚未毕,陡闻震声佛号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一名老僧,应声飘堕场中。铜冠道人向这名老僧一瞟,顿时精神一变。


于梵此时也看到了,来的这名老僧,乃是少林掌门人觉慧长老。


觉慧长老身形一定,顿时向铜冠道人合什道:“阿弥陀佛,道兄欲将贵派不传的剑法授人,天一掌教知道么?”


铜冠道人被问得一愣,觉慧长老自顾转向于梵道:“小施主,此时此地重又相见,你我的缘份可真不浅啊!”


于梵对他本无好感,闻言淡然答道:“好说!”


觉慧长老对于梵的冷淡,丝毫不以为杵,道:“欣闻小施主得获奇宝,当真是可喜可贺!”


于梵一听,已知他打的什么主意,不觉冷笑道:“怎么,掌门人是否也心动了!”


觉慧长老脸上一热道:“阿弥陀佛,小施主此言差矣,老相慈悲为怀,不忍见小施主溅血荒山,愿以本守三种绝艺交换小施主手中之物,尚望小施主不要辜负了老衲一番好意!”


少林寺七十二种绝艺,得一可以傲视江湖,如今觉慧长老出口就是三种绝艺,这诱惑力实在太大了。


铜冠道人一听,不觉神情又是一变,就在他空自紧张而又无法可施之时,突闻山岩上传来一串枭啼般的狂笑。


“哈哈哈哈,觉慧老秃,你别枉费心机了,纵然你尽出少林寺七十二种绝艺,又岂能敌得过老夫这件活宝!”


众人一抬眼,只见靠近洞边的一块大石山,端坐着一个赤须披垂红袍如血的怪客,他右手不住挥舞,左手则牵着个绝色佳人。


在场诸人,虽然识得那绝色佳人的不多,但对这红袍怪客却没有不知道的,因此就在这一眼之下,顿时发出连声惊叫:“血影人魔!”


不错,这怪客果然是血影人魔,当然,他左手牵着的绝色佳人乃是夏苹。


于梵惊呼一声:“苹姐!”


协影人魔道:“于梵,想要你的苹姐就快把东西交给我!”


于梵一愕道:“东西?你是说……”


血影人魔道:“就是你由范老头手中得来的那个小包,嘿嘿,只要你把那小包交给我,夏苹这丫头你就可以马上领走!”


于梵一听,不禁大喜道:“好,好,我交给你!”


在他的心目中,只要可以换得夏苹的安全,任何贵重的东西也是在所不惜的。因此话声未毕,人已朝向血影人魔行去。


铜冠道人神情一震。


觉慧长老脸色骤变。


那七名黑衣人更是以目示意,伺机欲动。


不过,他们全都慑于血影人魔的凶名,谁也不愿率先出手。


血影人魔顾状大乐,顿时志得意满地发出一串狂笑。


熟料他笑声未毕,突闻一声娇叱道:“于梵,你站住!”


声音发自血影人魔身边的夏苹,因此在场之人无一不感意外。


于梵愕然止步道:“苹姐,你……”


血影人魔见状大怒,未待话落,已经暴厉叱道:“贱丫头,你敢搅扰老夫的好事,现在我就活劈了你!”


话音未落,已经恶狠狠将掌扬起。


于梵急叫道:“血影人魔,你今天动她一指,这件东西你就别想要了!”


这句话果然收效,血影人魔那只扬起的手掌,立即放了下来。


于梵道:“苹姐,你叫我站住干什么?是不是他欺负了你?”


夏苹用手一掠鬓角,说道:“欺侮倒是没有,只是我觉得,你实在不应该把那件东西交给他!”


血影人魔吼道:“鬼丫头,好……”


“血影人魔,请你放手!”


血影人魔冷哼一声,果然放开了牵着夏苹的左手,当然,他知道夏苹逃不出他的手掌握去。


于梵重向夏苹道:“苹姐,我为什么不该给他?”


夏苹神情凝重的道:“因为那东西关系重大,你若是交给血影人魔这种人,将会害了整个武林!”


血影人魔厉笑道:“嘿嘿,丫头,你可别忘记,他若是不肯交给我,恐怕今天第一个受害的人便是你!”


夏苹木然半晌,而后发出一声轻叹道:“唉!像我这人海飘零薄命花,比起整个武林来又算得了什么,我情愿死,也不希望他把那东西交给你!”


她说时神态从容一片肃然,不过,她这番话刚一说完,还没等血影人魔发怒,于梵已经痛苦地叫道:“啊,不,苹姐,整个武林与我何关?我关心的只是你而已!”


夏苹苍白的面颊上,突然浮起一丝笑意道:“你这样做全是为了我?”


于梵道:“当然!”


夏苹道:“假如没有我呢?”


于梵未及深思,脱口答道:“假如没有苹姐在中间,小弟当然不会受他的挟制!”


于梵凄凉地一笑道:“为了天下武林,夏苹是死也值得了!”


众人正自不解,陡见紫影一闪,夏苹已朝背后的山涧跳了下去。


于梵惊叫一声:“苹姐!”


发狂似地冲了过去。


但事情实在太也出人意料,别说是他救援不及,就连近在飓尺的血影人魔也是束手无策,眼看紫影飘飘,如同飞星泻地,转瞬沉入涧底。


铜冠道长惊然动容。


觉慧长老高宣佛号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就在众人为着夏苹舍身投润之事大为震动之际,墓地,一条人影,横空飞来,快如电掣般直扑于梵。


于梵此时伤心断肠,耳目均已迟钝,等到警觉,对方那一掌业已击上身来,当场眼前一黑,人便晕了过去。


此人一掌击倒了于梵,探手取出他胸前的小包。


又宽又大的蓝衫,掩敞住这人拥肿痴肥的身材,一顶特别设计的竹笠,底缘刚刚垂到两肩,竹笠前端的那条裂缝里,闪动着一双阴险狡诈而又神秘的眼睛。


铜冠道长,觉慧长老,霍然一震之后,不约而同地欺身而进。


可是,那人小包人手,顿时嘿嘿一声长笑,双肩那么一旋,人已飘退五丈。


此人轻功之佳,与他那副拥肿痴肥的身材根本不相称。


不过他刚一落地,三名黑衣七星卫士倏已横身拦住了去路,三支宝剑寒芒陡涨,一声不响地向这蓝衫人攻到。


蓝衫人哈哈一笑,信手反掌一挥。一股强劲绝伦的内力如山涌出,顿时把三名七星卫士迫退。


这一招凌厉非凡,就连党慧长老与铜冠道长这种人物,也全看得骇然变色。


他们惊怔未已,篮衫人早已越过三名七星卫士,冲到了涧边。


血影人魔见状一声厉笑,双掌挥处,陡见一蓬血红色的劲气,如同彩虹流转,朝向蓝衫人当头罩下。


紧要关头,他已不再顾忌,一出手就施出了震惊天下的血影神功。


要知道他在九大凶人中列名第二,无论心计武功,全都不是江湖中一般高手可比,他此时看准蓝衫人宝物得手正要远扬,因此这一招角度拿捏得恰到好处。


蓝衫人要是硬接这一招,就无法脱离现场,若是不接,则非被逼下山洞不可,如想问躲,那可是千难万难。


不过,事实往往难以尽如人愿,他一切都估计得不差,但却忽略了蓝衫人那超凡绝俗的轻功。


眼看血影神功卷到,蓝衫人突然哈哈狂笑,双眉一扬,人便飞身腾空,一阵回旋疾转,瞬息飘过涧去。


这种怪异的身法,看得铜冠道长与党慧长老神色一变。


血影人魔更是惊怪一震:“咦,是他?”


话音未落,人已长啸拔起,飞上涧边的一株翠竹,用足千斤坠向下一压,然后振臂一弹,借势飘过涧去。


洞宽八丈,铜冠道长与党慧长老也无把握,当即依样施为,先后越过涧去。


这时场内除去昏倒的于梵外,就只剩下那几名来路不明的七星卫士。


拍,拍,两下掌声,发自当中的那名七星卫士,其余六人,应声奔了过来。


不用说,这人便是七星卫土的首领。


七人刚一聚拢,就听其中一人发话道:“老大,这事该怎么办?”


当中那名七星卫士略一迟疑,立即答道:“老三,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凭现在伸手的这些人,我们追上去也是白费!”


另一名七星卫士道:“老大,这样说,难道我们就……”


老大摆手插口道:“老四,话不是这么说,我们当然不得不追下去,不过事情既有变化,我们必须先通知姑娘!”


“什么信号?”


“最紧急的信号!”


“七星齐发!”


“七星齐发!”


卿卿一声脆响,七支剑同时出鞘,剑光指地,剑柄朝天,只听嘶地一声!


老大的剑柄上飞起一点红星,紧接着嘶声不绝,一连七响,七颗颜色各异的星光,分由七人的剑柄上飞向九天,缓缓地朝向山涧对岸落去。


眼见星光消失,老大立即还剑人鞘道:“取出飞索,准备渡涧!”


这种飞索,乃是牛筋人发绞成,柔韧无比。每条飞索长约二丈左右,两头各有环扣,七条飞索连接之后,刚好八丈有零。


这一群七星卫士,在老大指挥之下,利用随身携带飞索,不久便也渡过了那条绝涧。


依然阵阵山风、滔滔涧水,大地又恢复了原先的情景,除去躺在那儿的于梵外,一切的一切全与往日无异。


随着时间的消逝,那历尽艰难的于梵,终又慢慢醒来。


他躺在那里,感到全身酸痛。


幸好刚刚那蓝衫人志在夺物,要不然,他恐怕永远也醒不过来了。


他挣扎着站起身形。


慢慢地行向涧边。


他不在乎自己的伤势,也不在乎那失去的宝物,他现在唯一的希望,是舍身投涧的夏苹能否幸免一死。


好不容易,他攀上血影人魔原先盘坐的那块大石,他记得:夏苹就是由这里跳下去的。


探首下视,只见岸壁陡峭缭绕,滔滔的涧水根本无法见底。


他心头突然兴起一片凄凉,他现在明白了,尽有的一线希望现在完全幻灭。


于梵意懒心灰,真想跟随着夏苹之后跳下去。


可是自己师仇未报,如果今日这样死了,岂不令九泉之下的师父失望?又岂不太便宜了那一班恶人?别的人不说了,单说那一双杀师的叛徒……


一想到这里,于梵的心底深处,顿时升起了一股仇恨之火,精神一振,身心的创痛不觉减了几分。


一翻身,他飘下了那块大石。


他也不过刚刚飘下大石,耳畔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笑声,这笑声虽然不大,但却显得非常的得意。


于梵心头一震,赶紧在石下深草中藏了起来。


就在此时,陡见一条人影,飞身越过山涧。


于梵偷眼一看,心头为之一怔。


他怎么也想不到,来人竟是那从他手中夺去宝物的蓝衫客。


他不解这蓝衫人去而复返的用意何在,蓝衫人却自行开口道:“哈哈,我算准他们再不会找到此地来,让他们慢慢的找吧,咱家先歇歇再说!”


这蓝衫人的行动,委实出人意料,于梵对他的机智不禁暗暗佩服。


不过此人口音甚熟,分明曾在哪里见过,假如他能取下……


他思量未已,蓝衫人又已开口道:“厉老二既已认出了我,这些问人的劳什子还要它干什么?”


话毕哗啦一声,抖手两把,扯下了身上的蓝衫,立即露出了长满茸茸黑毛的大肚皮。


于梵一见到这大肚皮,差点失声惊叫出来,不过他知道事态严重,到底还是蹩得连大气也不敢喘,把身形隐藏好。


那人扯下了长衫,然后一抬手,取下了头上的竹笠,一道金箍,束着技眉长发,圆圆的胖脸上永远挂着笑意。


单凭这副长相,除去九大凶人中的枯木尊者彭海还会有谁?


于梵暗叹天道不公,传闻柳云山庄一战,般若神僧与九大凶人同归于尽,怎么却偏偏让这家伙与血影人魔漏了网!


意念及此,突闻枯木尊者彭海一叹道:“唉,可惜,可惜,于梵那小子较我预计苏醒得早了些,不然我既得太阳真解,又收下那样的徒儿,岂不是两全其美么?”


直到此时,于梵才知五行掌范迪临终之前交给自己的东西,竟是武林中人梦寐以求的太阳真解。


这东西一旦落人九大凶人之手,后果委实严重,夏苹以死相谏,要自己不要交给血影人魔,可是现在……


他一想到枯木尊者的阴险狠毒,犹在血影人魔之上,真想马上冲出去……


可是,他知道凭自己现在的身手,要想夺回太阳真解简直是痴人说梦,顶多不过陪上一条命而已。


于梵的个性,一向是不肯委曲求全的,然而此时为了大局,他终于是忍下来了。


就在此时,又听枯木尊者道:“嗯,那小子绝对无法越过这道山涧,是不是下山去了?


对,我追追看!”


话音一落,人影已起,大步飘飘,奔向山下行去,别看他臃肿痴肥,但轻功之佳,就连血影人魔也难比拟,转瞬之间,已到百丈之外。


于梵虽然无力抢回太阳真解,但就此放手心却不甘,当下一长身,由草丛中站了起来,紧随着枯木尊者的背后,远远地跟了下去。


夕阳,替西天涂上了一抹彩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