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敏回到家里的时候，李远南已经开车将孩子送了回来，一进门，方敏就听到了佳佳的笑声，父女二人正在做着一个老游戏，两人正玩得尽兴，笑声更是掩饰不住，看到方敏回来，佳佳大叫着扑进她怀里，嘴里说：“妈妈，你回来啦！看，爸爸又耍赖了，输了还不承认，你帮我骂骂他嘛！”

孩子的快乐是掩饰不住的天真跟真实。但这一切却让方敏的心里像吞块石头，硬生生，冰冷冷，吞下去，吐不出来，只感觉心里头滋味万千，无法用言语表达。李远南脸上的笑也一点点逝去，看了看方敏，他关切地问：“小敏，身体好点没有？刚做完手术要注意休息。”

方敏淡淡地点了点头。

李远南见她神情不对，立即问：“小敏，出什么事儿了？”

方敏赶紧掩饰自己的神色，说：“没，没什么，就是累了。

“一个人带着孩子的确会累，你身体不好，不如让佳佳跟着我吧，什么时候你想她就来看看，你看，行吗？”

“不用，我习惯了跟孩子一起生活。”

“可你的身体明明不能胜任，你可不可以不要逞强？我这也是为你的身体考虑啊。什么时候你想孩子了，可以到我那里去看她的。”

方敏听李远南的话并没有丝毫的感激，反而异常反感地问：“你什么意思？让我登门去看你小老婆的嘴脸吗？休想把孩子带走，趁早打断这个念头！”

“小敏，我真的误会了，我跟她并没有生活在一起。”

“谁相信呢？她可是你生命里潺潺小溪，你舍得放任自流？”

“你！小敏，都是过去的事了，你为什么非要揪住不放呢？”

“是，我跟你是过去的事了，可你跟她过去了吗？没有吧？既然没有，就别想把佳佳带走，孩子永远都是我身掉下来的肉！”

“小敏，你越来越不可理喻！”

“我是什么样的人跟你早就没有关系，你最好别管！”

方敏跟李远南见一次吵一次，吵得女儿佳佳不得不伸手将耳朵堵上，然后大声叫着说：“爸爸，妈妈，求你们不要吵啦！”

孩子的叫声，让两人同时止住声音。两个人相互看看，不尽的埋怨，也只能深埋心底。方敏感觉自己累了，她转身回了屋，屋外，佳佳依然在问李远南：“爸爸，你跟妈妈以后能不能不吵架呀？”

李远南轻轻叹了口中气，伸手抚了一下女儿的头，低声说：“佳佳，你长大了，妈妈身体不好，你要记得嘱咐她按时吃药，少惹她生气，知道吗？”

屋内一直侧耳倾听的方敏，听到李远南的话，突然闭上了眼睛，两颗大滴的泪珠顺着眼角汩汩而下。此时她的心里，乱得不成样子，一会是陶乐跟自己索要公平的样子，一会是李远南跟自己索要女儿的嘴脸，她感觉自己累极了，将近四十载的人生里，她第一次感觉到无力，面对生活她无力挣扎，面对爱情她远力靠近，想若即若离，却步步被人紧逼，那份急迫跟无奈任谁也不帮了自己。方敏觉得自己累了，无以言明的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