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夜半姘头,酒楼喝醉(3)

作者:楚清

|

类型:都市·校园

|

更新时间:2019-10-06 22:41

|

本章字节:8912字

深吸一口气,丢下风筝,双手捂了脸缓缓的转过了身子,双指稍稍移开一条缝,透过那狭小的缝隙偷偷看去,那一张俊脸青白交错,正似笑非笑,咬牙切齿朝她瞪眼的男人,不是柳少白又是谁?


而跟前站的莫祈毓已憋红了脸,眼睛里全是笑意,拼命忍着才没让自己大笑开来,管家一张冷脸不停的抽啊抽,看向凌雪漫的眼神里,既有好笑,也有报了仇的兴味。


“心虚了?不敢睁眼了?背后说人很道德吗?”


一连三句质问、疑问、反问,柳少白唇角挂着礼貌的微笑,负在身后的大手却紧了又紧,拼命隐忍着想揍人的冲动。


“呃…”凌雪漫语塞了,嘤咛着,缓缓的移开了双手,“嘿嘿”一笑,“柳公子好巧啊,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嗯,是好巧,柳某估摸着,该是一阵阴风吹来的吧!”柳少白咬牙而笑。


凌雪漫深深的打了一个冷颤,“咳咳,大概,可能,也许是吧。那什么,柳公子先忙,我们到别处逛逛,回头请柳公子喝茶!”


最后一个字落下,凌雪漫出乎众人意料之外的提裙便跑,一头冲向侧面,然后有如身后跟着恶狼一般的没命的逃!


“漫漫!”


“王妃!”


莫祈毓,莫雅妃,管家,柳少白惊的一连串的急喊,包括大内侍卫和隐在暗处的无极等人匆忙追了上去。


跑的太急,又频频的回头去看,凌雪漫压根儿没瞧见迎面行来的高头大马,突的回眸,一匹棕色的马来不及停下,马上的男人震惊之余,匆忙用力勒住了马缰,马的四蹄在她鼻前扬起,“嘶”


凌雪漫两眼一黑,一屁股坐倒在了地上,而呆滞的目光对上马背上的男人脸孔时,顿时面如死灰了!


千钧一发之间,马背上的男人及时勒住了马缰,但一张英俊冷傲的脸孔铁青一片,寒冰般的褐色深眸里怒火中天,且冷如霜冻,低咒一声,“该死的!”然后拉正马缰,目光如利箭一般射到坐在地上被马惊吓了的女人脸上!


深眸突然一紧,是她!


当即一跃下马,两步跨近,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隐忍着怒气,嗓音低沉清冽,“你干什么?想找死么?”


“我…我没…”


凌雪漫颤着身子,嗫嚅着唇,嗓音低不可闻,想辩解,但对上那双骇人的目光,却是再一个字也发不出来了。


男人死盯着她,不理周围聚集的百姓,既不拉她起来,也不开口叫她起来,只是冷冷的看着她。


然,不过半分钟的时间,几条人影使轻功跃过人群,落在了凌雪漫跟前。


“漫漫!”


“王妃!”


莫雅妃和莫祈毓心急的忙去扶凌雪漫起来,柳少白和管家虽急,却碍于身份没敢伸手,而确定凌雪漫没伤着后,管家亦被那道冰冷的目光声震慑,本能的去看纵马之人,这一看,脸色微变,忙跪地行礼道:“奴才见过三王爷!”


管家这一出声,柳少白,莫雅妃,莫祈毓忙惊觉回身去看,柳少白匆忙一跪,“少白见过三王爷!”


“三哥!”


莫雅妃和莫祈毓惊愕的张了张嘴。


“都起吧!”莫祈冥冷淡的开口,然后视线从凌雪漫身上收回,落到莫祈毓和莫雅妃脸上,嗓音依旧是一惯的清冷,“怎么都出宫了?”


“哦,三哥,我去四王府给四嫂送白笛,雅妃奏请了母后想一道去看看四嫂,我们就一块去了,呵呵,四嫂在王府憋闷,想出来透透气,所以…”莫祈毓轻笑着解释道。


莫祈冥略抬了一下眸,目光再次扫过依旧惨白着小脸的凌雪漫,面无表情的道:“逛街不看路吗?还是三番四次没死掉,心里发痒?”


“好了,逛了一上午也都累了,我们先找间酒楼用午膳,缓和一下紧张。”莫祈毓轻叹着气解围,四下里打量着,一抬眼,道:“就到那间‘香满天下’用膳吧!”


大约二十平米的雅间内,飘散着淡淡的菊花香,窗户小开,台棂上摆放着五盆雏菊,中间一盆腊梅花已打起了花骨朵,含苞待放,鼻尖凑上去,沁出阵阵梅香,浅紫色的纱帘,清风透过窗户吹进,飘荡起来,轻纱拂面,像水波一样,令人心醉。


凌雪漫站在窗前,轻轻的闭上眼,浅浅的吸一口气,漾开一抹满足的笑容,紧张的心终于渐渐平静下来了。


她未曾注意到,圆桌上一道深沉的目光落在她的侧脸上,亦落在了她弯起的嘴角边,那深邃的眸中染上一抹微白,快的几乎令人无法捕捉,一闪而逝后,又恢复到了幽暗之中,深如大海。


何以,她总是这么开心呢?刚刚还惊恐的要命,此刻竟又是开心的模样了,对着几盆花就能满足的露出笑容吗?她才一个十六岁的小丫头,连番在鬼门关前挣扎,竟能时刻都这么开心吗?这笑容甜美的,令他真想狠狠的揉碎,可下一刻,那笑容干净纯真的又令他冰冷的心泛起丝丝的温暖。


“三哥,给父皇的寿礼选好了吗?”


思绪被拉回,莫祈冥淡淡的扯了一下唇,看着莫祈毓说道:“还没有,正在想。”


莫雅妃把玩着手里的猪头风筝,细想到凌雪漫的话,不禁止不住的轻笑起来,“柳公子,你可是被四嫂给气着了吧?”


柳少白轻啜一口茶,不提便罢了,一提又忍不住瞪向窗前的某女了,“气也是白气!四王妃口下不留德啊!”


“哈哈!少白你算是留下话柄给四嫂了,估计她至少得笑你一年,才能逐渐忘记了那回事,嗯,不对,也许一辈子也得说下去了!变态男,哈哈哈…少白,你赶紧想个辄,转移她的注意力吧!”莫祈毓大笑出声,转眸瞥一眼凌雪漫,俊脸上是满满的笑容。


凌雪漫只当没听到,继续欣赏她的美景,她可不想过去让自己憋闷,原来以为姘头是千年冰山,现在她发现这个三王爷是万年冰山,怕是没有融化的一天,唔,只是想想就得打冷颤。


莫祈冥淡淡的抿着茶,漫不经心的扫视着雅间的装饰,然后清清冷冷的说道:“以取笑别人为乐,四王妃算是高手,也怡人自得!”


“你说什么?”凌雪漫心中怒火顿起,蹭的转过身,四个愤怒的喊出后,才惊觉自己会倒霉,但话已出口收不回来了,要她道歉说好话,当着这么多人,她也拉不下脸,心里一横,死就死了,反正有莫祈毓在,肯定不会让她吃亏的,便骄傲的抬起了下巴,红唇抿成了一条直线,看着莫祈冥的眸中既有惊慌,又有些不服气。


“四嫂!”莫祈毓手心紧了一下,看着凌雪漫,一抹忧色浮起在眸,轻摇了下头,然后看向莫祈冥,惫懒的一笑,语气故作轻松的说道:“三哥,四嫂这性子你也知道,没大没小是常有的事,其实她就是一根筋,说话直了些,但没有恶意的,三哥你可别往心里去,否则就中了四嫂的诡计了,她又准备了一箩筐的话来编排你,兴许还一不小心就会被她敲诈勒索,那咱兄弟就更是赔大发了!”


这一番话,玲珑剔透,软硬兼备,火候又恰到好处,莫祈冥不禁薄唇微翘,挑了挑眉。何时开始,这个直性子的小七也会这般深沉了呢?


殊不知,莫祈毓原本并未防备多少莫祈冥,但自从刑场救凌雪漫,他们四个亲兄弟同心同德,唯独缺了莫祈冥后,四人便从心里对莫祈冥有了排斥,再加上前几日,莫祈霖告诫他的话。


“小七,你和四嫂在一起玩闹的多,若是遇上三哥,提起神,明白吗?”


凌雪漫听的稀里糊涂,更是被莫祈毓绕的一片迷茫,呆楞楞的问道:“我哪有诡计啊?”


莫祈毓狠狠的咽了咽唾沫,暗忖,怎么平日这丫头冰雪聪明,这会儿竟蠢笨如猪了呢?难道想明着得罪莫祈冥吗?真是拆他的台啊!


“四嫂…”


莫祈毓才张了张嘴,便听莫祈冥竟出人竟料的轻笑起来!


“三哥?”莫祈毓迷茫了。


莫祈冥把玩着手里精致的白色细瓷茶碗,淡淡的凝视着凌雪漫,那眸中意味深长,嘴角轻抿出一条弧度,“四王妃有没有诡计的,我倒是不在意,要说敲诈勒索,呵呵,那倒是可以,只要四王妃有本事让我心甘情愿的双手奉上,多少都无所谓。”


莫雅妃嘴巴张开,好分钟都没有收回来,柳少白一脸的轻笑,似是看着热闹一般,兴味十足,只是那眸光流转间,同样复杂的很。


莫祈毓眼神闪了闪,轻轻一笑,“四嫂,站那里干什么?冷风吹多了不好,过来坐啊,想必菜要上来了。”


“小七,四王妃只怕是不饿,别管她了,这香满天下的招牌菜还是很有味道的,可以和宫里的御膳一比了!”莫祈冥慢条斯理的说着,目光已移回到桌上。


凌雪漫抿了抿唇,慢吞吞的走到莫祈毓和莫雅妃中间空着的凳子上坐下了,抬眸略略扫一眼莫祈冥,不甘心的撇撇嘴小声道:“不就是激我过来吗?有什么了不起的,要说敲诈,我只敲诈毓毓的,我们是好朋友,他会让着我,你的我才不要呢!”


“嗯?是吗?”莫祈冥眼眸眯了眯,唇角微翘,讥诮道:“四王妃如今红火的很,岂能对我的东西瞧上眼?”


“三哥,你别动气!”莫祈毓蹙眉,急切的说完,忙小声斥道:“漫漫,你怎么跟三哥说话呢?”


“我…我本来就是这么说话啊!”凌雪漫不服气的跟了一句,看到莫祈毓脸黑了,烦燥的叹口气,“好了好了,我软上八分行了吧?”


语毕,闷气全发在了店小二身上,朝着雅间门口,大声吼道:“店小二,死哪去了?快点儿拿酒来!”


结果,酒楼这一场豪气,凌雪漫是被人抬回来的,喝的醉熏熏的整整睡了一下午,对席间的事,只隐隐约约记得,那个三王爷后来看她的眼神很不一般,但是具体想想,又得不出个结论来,只当自己是记错了。


深澜的夜,点点星光投下,在青石板上打下一个个微亮的光圈。


一道高大的身影,背对着房屋的门,孤立在院里,墨绿色的锦袍,同色的披风罩在肩上,双手负在身后,深邃的眸光稍稍上抬,淡淡的望着天上的上弦月,静静的出神。


“情缘最是水中月,一梦千年万事空。遥记当年楼台阙,莫叫相思付年华。”


清清冷冷的嗓音,低低的轻喃,万千惆怅纷涌入梦,睁眼,立在此处,任冷风拂面,心渐如止水。


回身,推门入内。


将墙上一幅山水画掀起,拧动上面的机关,密室的门打开,轻步入内,明亮的石屋,两只手臂粗的白烛燃的正盛。


高大的身子在供桌前站定,定定的盯着供桌后墙上的一幅美人图,画中女子一袭美丽的桃红宫装,斜倚在凉亭的栏杆上,眉目如画,面若桃花,梨涡浅笑,绝美至极。


“娘亲,你说世间当真有这样纯真的女子么?那灿烂的笑颜挂在脸上,如一幅画定格在了那里,似乎永远没有烦恼,没有忧愁,只有开心和快乐…”


“娘亲,你知不知道,看到那样明媚的笑容,我会有自惭形秽的感觉,我的心里太阴暗,背负的东西太重,太沉,很久很久了,我几乎忘记了笑是怎样的,我以为我已经不会笑了,可是今天,我似乎真的笑了,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