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烛影椎风

作者:温瑞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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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都市·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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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6 2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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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14150字


高烛独照,烛影轻摇。室内一老一少,正端坐几之两方对弈,在子夜里一攻一守,一守


一攻。


他们弃棋时很专注,白眉黑眉俱下沉又上扬;两人也在说着话,说话的声音很低。


只听得那老的一声喟叹:“无情,你的棋艺又有精进了。”


那少年静默一阵,然后道:“世叙若下杀着,半盏茶时分我必败北。”


那老人笑了笑,道:“无情,你才不过二十出头,但心思缜密,已逾四十之龄。不过,


你自己倒要控制得恰到好处,否则年少老成,痛苦自寻。”


那少年毕恭毕敬的道:“晚辈不是着意执迷,而是勘不破。”


那老者垂眉笑道:“你杀孽重,自然勘不破。”


忽然间,窗棂碎裂,木条震飞,三名黑衣精悍的汉子,同时掠了进来,分三个方向把这


一老一少两人包围。


冷冷的月光洒进来,少年一抬眼,锐气暴射,又垂目道:“如何消弥杀孽,勘得破红


尘?”


那老者连目也没抬,静静地道:“何须消弥杀劫?不必勘破红尘!”


那三名黑衣人掠了进来,杀气顿盛,本来稳稳的站在那里,但见二人根本没有把他们放


在眼内,早已沉不住气,其中一名暴喝道:“你是诸葛先生?”


那老者叹了口气,抬起一粒白子,下了一着,道:“该杀的,还是要杀的。”


那少年白衣微微一动,薄如剑身的唇紧紧一抿道:“是!”


那发话的大汉忍无可忍,怒叱道:“我不管你是谁,在死城中,可别怪我!”锵然出


刀,刀风虎虎,直劈老者的后脑,这一刀劈出,攻七分守三分,遇危时有五记变招,不敌时


可以前封而后退。这一出手,便知其人在江湖上必是成名刀客。


老者还是没有动。眼看刀就要劈中老者的后颈时,那白衣少年一剔眉毛,杀气大盛,袖


一扬,白光一闪,这黑衣人惨叫一声,叫声未断,人已毙命。


白衣少年仿佛连动都没有动,仍端坐在儿旁。


黑衣人横尸地上,咽喉多了一技蓝光闪闪的精钢白骨追魂钉。


其余两名黑衣人大惊失色,互觑一眼,一人反手拔出九节蜈蚣鞭,一人倒抽出一口缅


刀,一左一右,左击老者,右攻少年。


那少年冷冷地道:“对诸葛先生无礼者死!”


九节蜈蚣鞭已向诸葛先生迎头盖下,那少年一说完,忽然全身一震,又是白光一闪!


那使九节蜈蚣鞭对付的虽是诸葛先生,但眼见那少年一出手便毙了自己的伙伴,所以注


意力乃集中在少年身上。


那少年一震,使九节蜈蚣鞭的大汉立时化攻为守,但意念甫生,白光已至,胸前一痛,


垂目一望,一支钢镖已深深嵌入胸中。


这大汉惨叫道:“你……你是……你是无情?”


那少年仍在烛火摇晃中注视棋盘,诸葛先生回头叹道:“他一向杀手无情!”


大汉仰天而倒,另一名使缅刀的大汉,那一刀早已砍不下去了,左右一望,倒飞向窗逃


去。


诸葛先生长叹道:“回来。”


他说“回”字的时候,人仍在几旁;说“来”的时候,人己在窗前,那使缅刀的大汉几


乎撞上了他!


使缅刀的大汉惊惶失措,匆忙中一刀横劈,情急拼命,势不可当!


但这一刀使到半途,忽然断成三截,是给诸葛先生食中二指夹断的,一夹一断,一连夹


了三次,刀断了三截,而这一刀才使到中途。


诸葛先生微笑道:“徐州快刀曹敬雄?”


这大汉情知逃也没用,长叹一声:弃刀恨声道:“你管我是谁,要杀要缚随你便!”


诸葛先生轻轻用手拍拍他的肩膀,笑道:“回去告诉你们的魔姑,要诸葛的人头请她自


己来取,叫人送死则是免了,否则老夫自会遣人找她。”


那曹敬雄眼睛骨溜溜地转,不知如何是好,诸葛先生道:“去吧!”伸手一推,曹敬雄


的人立时飞跌出窗外,好一会才听见他爬起身来,再呆半响才飞奔远去。


白衣少年无情静静聆听那曹敬雄落荒而逃的声音,好一会儿,忽然道:“我去迫踪。”


诸葛先生微笑道:“曹敬雄显然直属于‘魔姑’的部下,‘魔姑’的‘四方巡使’不会


让人跟踪他回去的。”


无情“哦”了一声,道:“那么,只怕曹敬雄很快便回来了。”


诸葛先生叹了一口气。


忽然外面传来一阵巨飚般的声音,急划过静夜,红影一掠而过窗前,诸葛先生蓦然一低


头,一枚飞椎击空而打入墙内。墙碎裂,轰然巨响。


椎尾连有一根钢丝,钢丝一抽,飞椎倒飞窗外,红影已不见,砰地跌入一个人,黑夜又


立时恢复了平静。


只听诸葛先生淡淡地一笑道:“来的是‘东方红衣巡使’‘幽魂索魄椎’臧其克。”


无情双手一按桌面,借势欲起,诸葛先生道:“不必追赶,这件事我迟早都要交给你


办。”


无情望向跌落地上的那人,腹中被击中一椎,血肉模糊,死状奇惨,正是曹敬雄。


无情冷笑道:“这‘魔姑’对自己手下也恁地狠毒!”


诸葛先生道:“这‘魔姑’向来身份莫测。‘四大天魔’中,有谓‘姑、头、仙、


神’。‘魔神’淳于洋虽雄霸天下,论武功却不如‘魔仙’雷小屈;‘魔仙’虽强,却强不


过‘魔头’薛狐悲;而‘魔姑’据说比他们三人更强,而且,还会施展狐媚之术,使这三大


高手,都服服帖帖,为她做事。而‘魔姑’是谁,只知道是年逾半百的女子外,就不得而知


了……跟她交过手的人、无一能够活命,死状奇惨…”


无情道:“那她为何要杀世叔您?”


诸葛先生笑道:“我是京城里四大名捕的‘世叔’,她不杀我可要杀谁?”


无情道:“若她亲自来杀您,是自取灭亡。”


诸葛先生道:“非也,今晚来的刺客三名,是她声东击西之策,因为她目前正在‘武林


四大名家,之‘北城,处干那伤天害理的事。”


无情剑眉一扬道:“什么事?”


诸葛先生道:“制造药人。”


诸葛先生道:“不错。这‘魔姑’不但武功诡异,而且是东海劫余门那一脉门人,擅于


用毒,最可怕的是她可用毒物来迷失人之本性,使其失去意志,为她所奴役,忠心不二,活


着还不如死去,只听命于‘魔姑’一人耳,是为药人。”


无情冷哂道:“她敢打‘北城’的主意!”


诸葛先生道:“她还打算集手下魔徒们攻陷‘北城’后,制造‘北城’的药人,再攻打


‘四大世家’之‘东堡’、‘南寨’及‘西镇’,非赶尽杀绝不可。”一


无情道:“她与‘武林四大世家’有何宿怨?”


诸葛先生道:“十年前此‘魔’已是为患天下,‘武林四大世家’的南寨主、西镇主、


北城主合力围剿‘魔姑’,使其重伤,终被逃去。十年后的今日,‘魔姑’自然是非雪此仇


不可了。十年前‘北城’老城主伤她最重,而今她第一个便是找老城主之子报仇。”


无情道:“北城新任城主周白宇,内外兼修,剑法奇精,虽年轻但亦绝不易惹啊!何况


还有东堡、西镇、南寨的人,四家联手合击,只怕那‘魔姑’、‘魔头’、‘魔仙’、‘魔


神’也讨不了好。”


诸葛先生道:“这四大魔王此番出道,扬言要四大魔王取代四大世家,自有一番周详策


略,目下西镇、南寨两家人马,正在陕西一带遇上天大麻烦,自顾不暇,东堡堡主‘金刀无


敌,黄天星亦已派出堡中高手赴援,而他自己将会亲赴北城营救。这四大魔王是算准四大世


家各遇奇难,无法联合才出击北城的。”


无情道:“那么,‘魔姑,今晚来搏杀我们,为的是要我们以为她在京城,刻意迎御,


而不往北城营救?”


诸葛先生道:“不错。她深知我们必会派人援救北城的。而且这四大天魔作患多端,专


持劫精壮男予以供她药人之用,这件案子,你我职责所在,也非管不可。……她今晚等于是


告诉我们说,她的人,已潜伏在京城,而皇上这几天之内就要出巡、她可以随时命人对皇上


不利,这样以牵制我出动之念,得随时留在紫禁城,保护皇上——”


无情冷笑道:“难道她忘了您座下的四大弟子吗?”


诸葛先生道:“她倒是不会忘记;可是目前冷血、追命、铁手皆已远赴陕西,卷入西


镇、南寨的漩涡中,你虽是我座下最有名的高手,可是行动不便……”


无情道:“别人不知我,世叔定必知晓,我这一双腿虽已废了,可是追缉侦查,向未有


负重任。”


诸葛先生道:“不错。我告诉你这些,就是想派你去这一趟。不过这一行十分凶险,你


腿虽废但轻功佳,浸淫于暗器而疏于学武,这对敌人来说,以为你腿不便而不知你轻功如此


之高,自是防不胜防。但你内力全无,这点也是人所皆知,所以你那一招最后的致人于命之


法,尽可能在万不得已时才使用。你的深谋远虑,冷血等亦不能与你相较,只是未能真个无


情,又不能洒然忘情,难免身受其苦。”


无情垂首道:“多谢世叔教诲。既是时机紧逼,我这就出发。”


诸葛先生道:“你若从京道入川,必会在陕西一带,遇着东堡黄天星等人。随他同行


的,还有‘逢打必败’邝无极,‘飞仙’姬摇花,‘小天山燕,戚红菊等人……”


无情的眼睛不禁也有了笑意:“‘逢打必败’邝无极?这人据说武功不弱,是东堡的护


堡高手,勇气十分,胆色过人,忠心耿耿,只是打运不佳,每次都遇上武功比他更高的人,


但对方也杀他不死,总是给他逃得性命。他武功越高,遇到的对手偏偏也是武功更高,所以


打一次败一次,听说出道以来,已败过一百二十四次,难得的是他虽屡战屡败,但毫不气


馁,而且也从不找一些武功远不如他的人挑战。……后来也人人敬重他,打败了他之后,总


是不忍杀他。白道中人敬他义勇,黑道中人敬他不怕死……可是素来重男轻女的‘大猛龙、


金刀无敌’黄天星怎么会跟姬摇花、戚红菊等在一起呢?”


诸葛先生道:“姬摇花的两个同门师弟,据说给‘魔姑’等抓去当药人了;戚红菊的兄


长‘千里一点痕’戚三功,也中了‘魔姑’的道儿,横尸雪地,戚红菊正要找‘魔姑’算


帐!你知道姬摇花的那一张嘴,黄天星是鲁直君子,又怎说得过她!”


无情道:“我明天就出发,想必能在三天内于陕西道上会合黄老堡主等人。”


诸葛先生忽然脸色一沉道,“又来了,这家伙一直在监视我们。”话未说完,外面的寒


夜风声中,忽然响起一道尽盖过其他风声的巨飚,在东面响起,刹那间已至窗前,“飚”地


一物自西窗飞打而入。


诸葛先生飞身而起,飞椎自足底擦过,轰然钉入墙内。


椎打入墙,索链抖直,诸葛先生足尖沾链,竟随链飞泻向窗外去。


那人一击不中,立时收椎,椎虽收,诸葛先生已至,那人蓦然见诸葛先生已在身前,大


惊!


诸葛先生手一抓,那人弃椎急退,“嘶”地一声,诸葛先生在月色下,手上抓着一片红


布,雪衣飘飘,而那红衣人已闪没在夜色中。


诸葛先生傲然立了一会,一翻身“细胸穿巧云”,毫无声息的已落入房中。


房中无一人,烛光高照,墙上有几行墨迹未干的字:


魔姑手下,


二度截杀;


挫其锋锐,


先灭巡使!诸葛先生在烛光中略有所思,微笑而喃喃道:“无情,你要西往北城,自然


少不免一番恶斗,杀了‘幽魂索魄椎’,去一大敌,自是甚好。臧其克双椎成名,我已夺其


一椎,尚有一椎也非等闲。你自小有哮喘症,久战不支,希望这次西战群魔,平安就好,否


则又叫我心怎生得安?”


“幽魂索魄椎”臧其克出道二十五年,跟随‘魔姑’整整一十七年,手上杀戮无数,但


在一招间被夺去成名双椎之一的,今晚尚是第一次。


他犹自心寒。因为他牢记得,诸葛先生随椎而出时,那一种英华,那一股神采,他是断


不敢撄其锋锐的,若不是当机立断,撤椎得快,他就断断躲不过那一抓。


可是更令他心寒的是:以他“东方巡使”向以昼没夜行称著的轻功,而今竟给人牢牢地


钉上了。而且来人轻功又高又怪,仿佛是一飞行的物体,急迫半晌后又下沉,在地上一沾又


飘在半空,浮沉起落直追而来。


臧其克是听见几乎半里外有轻轻按地声,不断响起,始不在意,但这声音竟渐渐近了,


离自己不过百丈,难道是那在诸葛先生房中的无腿少年?


臧其克几乎不敢相信,那少年脸色那么苍白,人那么瘦,连腿也没生完全,竟能靠一双


手之力,追上了自己?


臧其克心中一动:他听说诸葛先生座下四大高手,有一名就叫做“无情”,容貌与传说


正吻合。


臧其克忽然停步,嘴边带了个恶毒的微笑,既然杀不了诸葛先生,先杀无情,也好向


“魔姑”复命。


何况他最不喜欢被人跟踪的。


无情的身形忽然在夜色里、寒风中冻结。


因为他忽然已失去臧其克的踪迹——那尖锐的、急促的、狂飚般的风声,已不可闻。


无情略一犹豫,双手向地一拍,三起三落间,又飞行十数丈,然后第二度僵住。


因为他发觉杀气侵衣、侵肤,简直要侵入骨子里去了。


“幽魂索魄椎”臧其克生平杀人无数,虽未出手,但似无情这等人,早已感觉得出杀气


来。


无情停顿:只见这是一片旷野,他的东南西北四商各有几棵树,月色自树叶间,冷冷洒


下来。


臧其克必定就在这些树其中一棵树上,侍机欲动,且一击必杀!


可是无情不知道对手在哪一方向的树上?哪一棵树上,哪一枝桠上!


万一判断错误,他自知仅凭他的轻功,未必能躲得过那夺命的一椎!


但臧其克是“魔姑”手下四大巡使之一,若他连臧其克也制不住,更遑论要与“魔姑”


决一胜负了。


无情唯有等待。等待那致命的一击来临前,先予截杀!


臧其克冷眼看着无情以双手一按一拍的迫了近来,他惊讶的是:居然有人废了双腿,轻


功仍那么好!江湖中人知道无情年少多谋,暗器无双,而且善布制机关,他坐的轿子上;说


如非一流高手,根本靠不近一丈内,就算他贴身的四僮,也武功奇精。


只是他从未听说过,无情的轻功也是这么好。


他暗暗为无情惋惜,因为他将要脱手的这一椎,就立即要了这少年的命!他已经从无情


的身法中看得出来,无情虽轻功不错,但内力不足,功力浅薄,断断接不下他这一椎的!


更何况他在暗处,敌方在明,只要椎先发,无情便躲不及!


无情毕竟不是武林泰斗诸葛先生!


臧其克暗蓄功力,准备在无情下一次跃起之前,一椎必杀。


他只有这一椎,另一椎已被诸葛先生一招夺去。


就在这一触即发的刹那,无情忽然停滞下来,全身每一寸每一分都是防卫。


这一停,就再也没动过;仿佛全身已融在月色中,再也化不开来一般。


难道,难道这少年已知道他隐身在此处不成?


臧其克暗中捏了把汗,他平生对手无敌,除了诸葛先生,会像无情给他的威胁这么大!


究竟他是猎人,还是无情才是猎人?


究竟谁是猎物?


无情没有抬头,但耳朵在听,十丈以内的一叶落声,他都可以听得见,偏偏听不见臧其


克的呼吸声。


而他自己的呼吸却慢慢急速了,紧张对一个功力不深的来说,是最大的压力。


可是无情的外表很冷静,月色西垂,已过四更,无情知道不能枯候下去。他在明处,而


敌手在暗处,除非他使敌手也在明处。


敌手当然不会自动地走出来,但只要他发出任何声响,无情便能确定他在哪里了。


无情忽然冷冷地道:“‘幽魂索魄椎’名动江湖,今晚我只见其幽魂本色,不见其索魄


本事!”


旷野无声,连一片叶子也未曾落下。


无情冷冷道:“‘魔姑’座下的‘四大巡使’也不过如此,我看‘魔姑’也不过虚有其


名罢了。”


树无声,冷月斜照。


无情继续道:“不过我看南方、西方、匕方巡使,不致于像这位东方巡使那么畏首藏


尾,只怕丢人现眼罢。”


依旧是一无声息。无情额上有微汗。


无情笑道:“臧其克,你既没有胆量,少爷我可要走了。”


乍然急风陡起!


急风来自东面三棵大树中央的一棵上,不起则已,一起破空划出,尖锐、急迅、势不可


当,正是夺命飞椎!


无情本面向西南,风乍起,他的手已向东面急挥!


手一挥出,脸已向东,只见飞椎破空而来,他真的避不了。


可是他手挥出的同时,白光一闪!跟着惨呼响起,飞椎中途软落,离无情身前不过尺


半。


“噗”地一人自树上跌下,一身红衣,但胸前更红,血红!


一尺长的利刃,薄而细,完全没入臧其克的胸口。


只有这么长的刀,才能即时击溃了臧其克的功力!


臧其克倒下、充满不信与绝望。他在地上勉力抬目,只见白衣少年无情冷然的贴近他,


把飞椎轻轻放在他身侧,问道:“你有什么话要说?”


臧其克痛苦地望望胸前的刀,无情会意,拔出利刃,鲜血飞喷,只听臧其克嘶声道:


“‘魔姑’会为我报仇的…”


无情淡淡的点了一点头;臧其克的嘶声在寒夜中断。无情仰望长空,他知道有更遥远更


艰难的路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