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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古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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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都市·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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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6 20: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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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6890字

觑着主子那张阴郁冷森的脸,塔布不由心惊胆战地咽了口唾沫。「夫人说……说除非她有危险,否则不准救她。」


「……那女人,为何就不能安分一点!」


塔布不敢吭声,连瞄也不敢多瞄上一眼,不过他敢打包票,福晋一定会后悔死了,因为她这一多管闲事,把酷王爷也给「管」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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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口!」


无视于须发皆怒的田文镜,满儿继续往下指控。


「……若大人要说是大人的属吏有所欺瞒,因此大人对百姓的困苦实是一无所知,那我还是要说,大人上七十了吧?年纪大啦,既然精力不足以承担河东总督的沉重职务,只能任由属吏欺诳,那么大人就该退开让其他……」


「住口!住口!住口!」田文镜气得站起来大骂。「妳这无知刁女竟敢在这大放厥词,想我田文镜自蒙皇上……」


「不用说那些,我只问一句,」满儿不耐烦地摆摆手。「我说的是实话或为不实传言?」


「自然是不实传言!」


「那为什么李卫那边跑去那么多从大人这儿逃去的难民?」


田文镜一时哑口。


「为什么大人的衙役要向一个连饭都没得吃的老人家强征赋税?」


满儿咄咄逼人的一再质问,问得田文镜张嘴说不出半字辩词。


「为什么……」


惊堂木猛拍,「住口!妳这无知刁女……」田文镜老羞成怒了,「竟敢妄言污蔑本官,是可忍孰不可忍,来人呀,给我掌嘴!」话落,丢下六支火签。


一支火签五下,六支三十下。


侍立两旁的衙役当即应声上前,两个抓住满儿,一个取来「皮掌」——用这种特制皮掌掌嘴,用不着几下,两、三下就够把人的牙齿全给敲落,要掌刮满儿三十下嘴是存心要她变猪头。


在这种状况下,换了是其他女人,早就扯开嗓门呼爹喊娘了,偏满儿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还满不在乎地对田文镜笑。


「你掌不了我!」


田文镜一听更是怒极,惊堂木又拍。「你们还在等什么?还不快给我掌嘴!」


「是,大人!」


说时迟那时快,皮掌高高扬起正要落下,忽地人影一闪,几声惨叫,再定睛一看,那三个衙役已然飞出去重重撞在墙壁上又颓然滑下,满嘴都是血,还有一颗颗类似花生米的东西夹杂在血水里淌落地面。


敢情他们的满嘴牙先被敲光了。


田文镜又惊又怒,正待开口咆哮,忽又一窒,随即慌里慌张地离座趋身向前,端端整整地哈下腰去。


「下官河东总督田文镜见过王爷。」


但没人理会他,跪在地上的满儿被扶了起来,抬眸一看,嘴角不由心虚的勾起假笑。


完了、完了,那张娃娃脸那么黑,鸣呜鸣,允禄回来了。


「哈哈,老爷子,你来啦。」


她猛打哈哈,希望能混过这一回,可惜那双冷冷俯下来注视她的瞳眸透着无可妥协的怒意,摆明了不给她混。


「究竟何时妳才能改去惹是生非的毛病?」


「人家哪有惹是生非,明明是田文镜太混蛋,做错了还不敢承认嘛!」


满儿振振有词地反驳,田文镜竞还不知死活地抬起老脸大声怒叱。


「妳这刁女……」


「大胆,你竟敢叫本王的福晋为刁女!」允禄吼得比他更大声。


大惊失色,田文镜骇然跌坐地上。「福……福晋?」


「不管我是刁女或福晋,我刚刚说的可都是事实。」有允禄做后盾,满儿更不肯轻易饶过他。「我知道你是真心想替皇上办差,但年纪大了,力不从心,这也是无可奈何,皇上当能谅解,所以,回京去吧,别为了你的虚荣心而苦了下面的百眭,他们真的很可怜啊!」


「但下官……下官……」


「田文镜,听到福晋的话了,」允禄不耐烦地打断田文镜不甘心的迟疑。「自个儿回京去!」


回京?


「不!下官不服,王爷岂可仅听信福晋一面之词,便判定下官的罪!」田文镜连忙爬起来大声抗议。「王爷英明,理当明白妇道人家耳根子软,福晋之指控定然是受人煽动,待下官查明……」


「查明什么?」满儿忿忿道,真的有点生气了。「查明是谁告诉本福晋这些事实,好让你去反咬人家一口,就像你整倒李绂那样吗?为何到现在仍不知要反省?难道你真的都看不见老百姓过得有多辛苦吗?」


这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家是怎样啊?


都活了这大把年纪了,也不回家去含饴弄孙、颐养天年,快快活活地做个称职的老人家,偏偏恋眷官位不舍,赶不走、骂不走,踢也踢不走。


明明没有意愿尽心体恤民情做个好官,还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一心只想发挥那令人深恶痛绝的严苛制事「才能」,整得老百姓叫苦连天,他还在那边得意洋洋说自己是个多么能干的清官,照她来看,雍正初年的整顿亏空应该交给他来办才对,包管办得有声有色,谁也逃不掉。


但让他来作父母官,却只可怜了老百姓,他若是挂点了,河南山东百姓八成都要放鞭炮庆祝,一路放到过年去!


作官作成这样,他到底有什么好自傲的?


不过毕竟田文镜是雍正宠信的臣子,满儿也只想说能点得他开窍就好,免得又去得罪皇上老大爷,谁知道她讲了半天口水都是白搭,从头至尾她提的都是他的错失,田文镜却只注意到她顺口溜出的那个名字,当即老眼一瞇,阴险险地哼了哼。


「原来又是李绂……」


「你……你有毛病啊?还是老糊涂了你!那人我见都没见过,又如何告诉我什么?」满儿不由气结,反手一指允禄。「告诉你,是我家老爷子告诉我的,好了,你有种就去整倒他吧!」


田文镜一怔,下意识回眼去看允禄,然一对上允禄那双犹如万年寒冰的冷眸,不由机伶一个暴颤,慌忙又哈下腰。


「下官不敢!下官不敢!」


「不敢?」满儿斜睨着他。「那你来整倒我好了,话是我说的,罪魁祸首就是我,有种就来整倒我,横竖我无权又无势,也没有娘家做后盾,要整倒我容易得很,最好关我个十年八年,每日大小刑伺候,每夜……」


「够了!」允禄怒叱。「妳这女人,从来不知何谓收敛么?」


只是说说而已,这样他就心疼啦?


满儿吐吐舌头,不再吭声了。田文镜却以为庄亲王也对自己的福晋有所不满,不由暗自窃喜。


谁都知道庄亲王的冷酷无情,自己的哥哥都狠得下心去整肃,只因为雍正下了旨意,更何况是自己的老婆,保证不会太客气,随时都可以切八段,相信他只要送上几句煽动的话语便足以让那女人受到严厉的惩罚,使她再也不敢「胡言乱语」来「污蔑」似他这种皇上千般重视,万般宠信的大臣。


「对、对,王爷理该如此,牝鸡司晨最是不该,妇道人家原鞋不该插手男人的事,一旦任由她爬上男人头上……」


叽哩呱啦、叽哩呱啦,田文镜愈说愈是激昂,口沫横飞,满嘴泡泡。


依偎在允禄怀里,满儿却是愈听愈有趣,心想田文镜待在京里的时间必然不久,不清楚允禄有多么宠爱她,眼下才敢当着允禄的面说她的坏话,一面吹捧允禄,一面又彻底贬视女人,未了还搬出皇上来,频频暗示说皇上有多么欣赏他刚正不阿的为人,意图「陷害」他的人向来只会招致恶果。


看来田文镜不仅是个硬铮铮的酷吏,也是个拍马有术之人,对于威胁恐吓更有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