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往事2

作者:鬼马星

|

类型:都市·校园

|

更新时间:2019-10-06 20:05

|

本章字节:9202字

“你怎么知道是用刀刻的呢,现场有留下刀吗?”


“对,现场有把刀,就在椅子下面,我一开始没看见,后来高洁被放下来后,她说她听见有什么东西掉在椅子下面了,我一看是把刀,上面都是血。”


莫兰犹豫了一下,才问道:


“可是她既然从头到尾都什么都不知道的话,她怎么会知道那个男人在她的大腿内侧刻字呢?就算痛,她肯定也只认为那是个伤口而已,她应该只认为那个男人用刀划伤了那里而已,她怎么会知道那是凶手给你的留言呢?她应该不会故意要你看她那里的伤口吧,如果她不告诉你有留言,你肯定不会去看的不是吗?”


高竞被这问题问住了。


他居然从来没想到过这个问题,莫兰很吃惊。


“她不可能骗我的,我妹妹不可能骗我的。”他豁然直起身子,茫然地望着前方,但是莫兰从他的表情已经看出,他已经意识到了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了,而他之前被感情蒙蔽了眼睛,竟然什么都没想到。


“她不一定是在骗你,但她肯定隐瞒了你什么。我想那个人一定跟你妹妹说过什么,你妹妹并非从头到尾都是昏倒的,”莫兰用安慰的口吻对他说,“而且发生事情后,你没有报警,也没有带她去验伤,你怎么知道她被了呢?你问过她吗?”


“我问过啊。”他茫然地回头看着她。


“你是怎么问的?你有没有问,最直接的问题?”莫兰冷静地看着他。


“最直接?”


看他的表情,莫兰就知道,他不可能会问“那混蛋是否把他的***你的?”“他是怎么干的?用他的直接***,还是别的物品?”“有没有射精?放在里面,还是外面?”类似的问题,一看到当时的情景,他一定就吓呆了,脑子里已经有了既定的想法。


“你当时问了她什么问题?”


“我问她出了什么事?谁干的?”


“她怎么回答?”


“她哭了,一直摇头。”高竞难过地咽了一口口水,“她真的流了很多血,而且她的脸肿得很厉害。你不要随便怀疑她,她真的伤得很重。”


“高竞,”莫兰觉得跟他谈这个问题很尴尬,但她还是不得不提醒他,“女人并不是只有被弄伤的时候才会流血。你知道你妹妹,嗯……,一般什么时候,每个月……”


“我怎么会知道?!”他吼了一句。


“对,你是不可能知道。”莫兰柔声说了一句,心里想,你没验过伤怎么能肯定,这个血究竟是受伤之后的血还是别的血呢?老实说,如果一个强奸犯在准备强奸的时候发现被害人正在来月经,他很可能因为暴怒和扫兴而痛打她,这样她脸上受伤和大腿内侧被刻字就不足为奇了。


“高竞,这件事发生后,你有没有发现家里少了什么?”她忽然又想到一种可能。


他停了很久才答道:“没少什么,我家没什么可偷的。”


这么说,他的确仔细查找过。


他想了想又说,“莫兰,高洁不可能骗我的,她不可能在这种事上骗我。你明白吗?不可能。”但是他的目光变得犹疑不定。


莫兰真不想仔细去推敲这段令他如此痛苦的悲惨往事。


但她觉得整件事的确疑点重重。第一,罪犯肯定直接跟她接触过,至少肯定跟她说过话,但是高洁却说谎了,为什么呢?第二,高洁为什么不肯去验伤呢?要知道强奸未必会造成大出血,也未必会造成严重的外伤。而且,莫兰以前也看过一些犯罪心理的书,她觉得殴打脸部和在***刻字这样的行为模式更像是有性功能障碍的人所为,因为正事干不了,所以只好捞偏门。第三、高洁明明昏倒了,怎么还能听到刀掉在椅子下面的声音呢?就算是朦朦胧胧地听见,可是她为什么能如此准确地指明是在椅子下面呢?


第四,很奇怪,凶手目的既然是为了报复高竞,那为什么不等他呢。他应该在制服高洁后,静静在家等待高竞,然后趁他痛苦万分没有防备的时候攻击他,这才是最好的报复手段,但是凶手侮辱完妹妹就走了。他没有杀人,一个也没有杀,这是一个跟射箭凶手不合拍的地方。难道在那时候,他的犯罪程度还没有达到这个级别,而经过几年的磨炼,犯罪又升级了?这是一个疑问。


莫兰很想把自己心里的疑问一古脑儿都倒给高竞,但是看到他如此困扰,她又犹豫了,最后她决定,还是让他自己去想清楚整件事最好。


“莫兰,高洁真的不可能骗我的,她不是那种人。”他又重复了一遍。


“我刚刚已经说了,她不一定是在骗你,但她肯定隐瞒了一些什么。”她柔声说,“也可能那件事太可怕了,她根本不愿意再想,这也可以理解,我相信她不会骗你的,我相信。可是,高竞,如果没有那幅壁画的话,你当然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但现在不可能了,凶手已经自己跳出来提醒你了,所以我觉得你至少应该找高洁好好谈谈,因为有可能当年她的罪犯就是你现在要找的凶手。也许,她还见过他,她还能认出他。”


她轻轻握住他的手,希望能给他带来力量。


高竞沉默良久,最后别过头定定地注视着她说:“莫兰,这件事让我再想一想。”


两个人一时间都陷入了沉默。


过了一会儿,他别过头来,歉疚地看着她,道:“莫兰,我对不起你。其实那时候,我已经看出她喜欢梁永胜了,她总是提起他,但是我一句话都没说她,也没有告诉你,即使她后来真的做了对不起你的事后,我也没有责怪她,我觉得真对不起你。你还恨她吗?其实她并不是那么坏,她只是很想,而且我也……”他说不下去了,可能连他自己也觉得很多事无法解释。


“你别担心,我已经不恨她了。看见她幸福我也很高兴。真的。”莫兰爽快地说,这是她的真心话,但她转而又对自己心里的高洁说,梁永胜的事我们可以一笔勾销,但如果你在往事上做了手脚,让那么疼爱你的哥哥白白痛苦内疚那么多年,那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这个死丫头!


“真的吗?”高竞似乎为她的回答很高兴。


“是啊。”莫兰很可肯定地点了点头,她把他当小孩子似的搂了搂他的肩膀,但是,他为什么这么烫啊,“高竞,你是不是在发烧?”


“不知道。”


“你家有体温计吗?”她摸了摸他的额头,确实在发烧。


“不知道放到哪里去了?”他茫然地答道。


“你自己感觉怎么样?”她担忧问道。


“感觉浑身发热啊。”他忽然笑了起来,“你真是太要命了。”


都什么时候了还有空开玩笑,莫兰忍不住用她那还可以运动自如的右手打了他一下肚子,不料这轻轻一下,他竟痛苦地猛然弯下了身子。她连忙跳下床,打开了灯。


“你怎么了?”她看着他痛得满头大汗的样子吓了一跳,“你受伤了?”


“嗯。”他含糊地应了一声。


“伤哪儿了?”她站在床边严肃地看着他,“让我看看。”


他抬起头看了她一眼,似乎在考虑是否向她展示自己的伤口,最后他翻过身仰天躺着,并指了指自己的腹部。


莫兰没有多想,撩开了他的汗衫,果然发现两个用创可贴粘住的小伤口,她揭开创可贴,低下头去看,不由地皱起了眉头。


“都化脓了,这是怎么弄的?”她烦躁地瞪了他一眼,觉得他太不会照顾自己了,真是让人操心。


“没什么,只不过被那个混蛋射了两箭。”他平淡地说。


“现在怎么办?上医院吧,快点起来,你现在肯定得上医院。”她急急地说着,就想拉他,不料他却拨开了她的手。


“我不去医院,我最讨厌医院了,我家的人都死在医院。”他说。


莫兰被他的歪理镇住了,一时倒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那怎么办?”过了一会儿,她问道。


他从床头柜的烟盒里抽出一支来塞进嘴里,用打火机吧嗒点上。莫兰对他这个行为有些不解,难道抽烟可以缓解疼痛吗?但她没料到,他会把燃烧的香烟递给她。


“干吗,我不抽烟。”她说。


“我知道,你用烟头往我的伤口烫一下。”他平静地说。


莫兰吓了一跳。


“你在说什么?我只烧过饭,可没烧过人。”她恐惧地朝后退了一步,她这辈子还没干过这么残忍的事呢,他是不是疯了,居然叫她做这种事。


“是那个混蛋说的,我想他不会骗我的。劳驾,你就帮帮我吧,现在我的手好像不大好使,”他的头上滴下豆大的汗珠,但声音却还是很平静,“我记得以前你说你给一个叫莫小黑的人打过针,那个是你堂弟吗?”


“它是我爸的拉布拉多犬。”莫兰答道。


他不说话了。


她焦虑地看着他,她知道他现在一定很痛,否则不会让她干这种事,但是她真的不敢,真的不敢。看着她一个劲地往后退,他没再说什么,而是自己硬撑着坐了起来,同时把烟放进嘴里,她看见烟头上再度亮起一个火苗,心头一阵颤抖。


“你肯定这真的有效吗?”她胆怯地问。


“外面的五斗橱抽屉里有消炎药和创可贴,你去帮我拿一下好吗?”他说。


莫兰抬头看了他一眼,她知道他是想把她支开,因为他要自己干了。他不想让她看到这残忍的一幕,也许,还不想让她看到自己痛苦的样子。她是不想看。


“嗯,好吧。”她忍着眼泪点了点头走了出去,在破旧的五斗橱抽屉里很快找到了他所说的消炎药和创可贴。


等她回到卧室的时候,看见他大汗淋漓地躺在床上喘粗气,好像快昏倒了。不用说,他已经干完了。


“你怎么样?”她心痛地问道。


“还不错。”他低声说。


他接过她手里的消炎药盒,从里面取出一颗胶囊,她知道他要做什么,于是一把夺过了他手上的胶囊。


“是不是要把药粉倒在伤口上?”她问道。


“嗯。”他答道。


按照他的吩咐,她将消炎药的药粉倒在他的伤口上,随后小心翼翼地贴上了创可贴。在那之后,她又给他倒来杯水,让他口服了两颗消炎药。


“谢谢你。”吃完药后,他虚弱地朝她笑笑。


她找来一些纸巾清轻帮他擦拭着他脸上、脖子上和身上的汗,这时候,她无意中瞄了一眼墙上的钟,都快11点了,她该回去了,这时候他忽然拉住她的手。


“今晚别回去了好吗?”他轻声道。


她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你反正也没别的事。”他道,“再说我病了,你放心吧……”


她深深地注视了他一眼,放下了纸巾盒。


“那么,过去点。”她说。


他惊喜地看了她一眼,连忙往后让出一块空间,她一溜烟地躺到了他的身边。她真没想到有一天,她会挨他挨得那么近,而且还是同床共枕,虽然两个人都是和衣而睡,也明白今晚不会发生任何事,但是那种淡淡的幸福和难以言说的温馨似乎已经超越了肌肤之亲。他慢慢靠近她,眼睛却闭着,好像在梦游,又好像是不敢看她。


“你还痛吗?”她望着他,他仍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她撩开他的汗衫,摸了摸他的伤口,那里现在贴着块创可贴。


“有一点。”他轻声答道。


她轻轻抚摸着他伤口周围的皮肤,他的身体仍旧很烫,两个人都不再说话


那一瞬间,时间仿佛都静止了。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开口。


“谢谢你的台灯,我不知道那么贵。”她轻声说道。


“莫兰,别提那台灯了,别提了。”他轻声说着一头钻进她的怀里,把还在发烧的滚烫的脸贴在她的胸口,依偎着她,过了好久他都没说话,莫兰这才知道原来他已经睡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