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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寄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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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都市·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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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6 19: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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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7040字

紫竹低头一视,笑意变淡,“人傻才有福气,她可以做她想做的事,不必拘泥于外在的条件而却步,她过得比你快活。”


“你……”她像生着闷气,看也不看他的迳自低视足下的绣花鞋。


为什么她会难受、不舒服?元宝是她最好的姊妹,为何她突然嫉妒她,希望自己没带她同行?


画儿无法理解此时的心境,一向受人注目的她早就习惯别人第一眼先看到她的美丽,继而惊艳地拜倒石榴裙下,即便厌恶,那些吹捧有加的言语仍让她自傲与生俱来的美貌。


同是红牌的绿雩的一再挑衅她完全不放在眼里,她们的美不尽相同,毋需比较,可是听着他说起元宝的好,无视她的美色,那种遭到忽略的感觉竟是这般不好受,他也是她所痛恨的男人呀!


“其实你不用担心,我对你没有任何唐突念头,你想离开随时可以走。”他不过是梯子,带她越过那道心墙。


“因为我不够美吗?”她脱口而出,继而懊恼地涨红脸。


怔了怔,紫竹哑然失笑。“什么叫美,什么叫不美?你看那位傻姑娘美不美?”


“她……不美。”一脸麻子怎会美,元宝从来就不是貌美的姑娘。


“但她的心地很美,这点你不否认吧!”看人要看心,而非肤浅的外貌。


“这……”的确。


傻里傻气的元宝总做出令人动容的傻事,即使在一般人看来非常微不足道,她却凭着一股傻劲做到底,然后四处献宝,好不开心。


她不会做坏事,更不懂怎么做坏事,无私的心比起处处算计人、污秽不堪的心美多了,她是个内心美如金子的傻姑娘。


“皮相是会随年龄的增长而改变,不会一直绚烂永远青春!智者以心看人,他们眼中看到的才是最美的人。”美貌是一时的,智慧却会伴随一辈子。


“反正我很笨,分不清美丑。”画儿赌气的噘起嘴,拔着地上的杂草生闷气。


“你……呵呵……你现在的模样很可爱,像瓶儿。”每当她吃不到好吃的东西就会耍赖,赖着不起来,说他们想饿死她。


“瓶儿是谁?”好像是一位姑娘的名字。


“呃,算是朋友吧!我们认识很久了。”以凡间的说法是青梅竹马,他一睁开眼就瞧见四个对他评头论足的女娃儿,她们非常慷慨地说:他是她们这一国的。


“你喜欢她?”


又是一怔,紫竹想了一下,“不讨厌,但是很头痛,她跟净水一样让我们很烦恼。”


“净水?”又一个姑娘。


“净水、绿柳、青莲和瓶儿都是和我一起长大的玩伴,我们几乎是朝夕相处……”紫竹林就那么大,还能到哪儿呢!


“你通通喜欢她们?”哼!天下乌鸦一般黑,没一个男人是好的。


他顺口一接,“喜欢呀!我也喜欢傻丫头,还有你,很难想象有谁是我不喜欢的。”


菩萨说了,天生万物都平等,也都有一颗慈悲心,有些看得见,有些藏得深,只要循循善诱,每一颗慈悲心都能化为莲花,净化人心的恶。


下了凡以后他学了很多以前不知道的事,每遇到一个人他们都会教自己一些东西,他感谢他们,也由衷欢喜,萍水相逢的缘分是可遇而不可求。


“滥情。”


“嗄?”


“烂男人。”


“咦?”他吗?


“见异思迁,见一个爱一个,心肝肠都烂掉,负心薄幸……”


“咳!咳!等等,你在骂的人不是我吧?”他什么也没做。


画儿抬头一睨,手指在地上画颗猪头,“那是你。”


“喔!你画得很好……”怎么,他说错了吗?


不知所以然的紫竹一迳笑着,不懂她为何睁大眼瞪他,好像他说的不是人话。


“果然是物以类聚。”真是大猪头。


“什么意思?”是指他善良吗?


她没回答。“我叫风悲画,你呢?”


“喔!我……紫竹,如果要多个姓就叫年紫竹。”入境随俗,凡间百姓都有个姓氏,代代相传。


什么叫多个姓?古里古怪的说法。她颦眉,“你打算到哪里?”


“不一定。”他有些茫然了,天地间无处可去。


“不一定?”他该不会居无定所吧。


“随遇而安吧!我和仙仙……小鹤一向走走停停,哪里需要我们就停在哪里。”因为他实在无法坐视百姓疾苦而不理会,所以至今还找不到遗落的宝珠。


风悲画盈盈美目睁得又大又圆,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你……没有家?”


她好不容易下定决心离开织女坊,不再执琴卖笑,为的就是像这样流离失所?


“有,我有家,但在遥远的云雾那端。”他遥望天际,眼神忽然缈远,飞过晴空。


竹子互相撞击的声音,风吹过叶片发出的沙沙声,菩萨开示着佛经,窸窸窣窣的蚱蜢在搬家……仿佛近在耳边,历历在现。


他也想回去,但又放不下受难的百姓,身在哀鸿遍野中才知百姓的痛苦,以往在高高的天上看着只觉得可怜,并未感同身受。


“说得真含糊……”她小声地咕哝,抚着腰间的香囊,估算着自己带出来的银两不知够不够用。


因为走得匆匆,她来不及收拾细软,只挑了几件朴素的衣服便跟着他离开,根本忘了将珠宝首饰带走,以应不时之需。


“画儿姑娘有想去的地方吗?我可以先送你过去。”反正他的事并不急,都迟了十五年了。


她很不高兴的斜眸一瞪,“你就那么想尽快把烫手山芋抛开吗?”


“啊!我没这个意思,你想多了。”他要是怕麻烦就不会答应带她一起走。


“喊我画儿就好。”她想象着娘亲震怒的模样,不由得身子颤了颤。


一件外皮披落纤柔细肩,蛾眉轻扬的风悲画有些讶然,指尖纤纤轻拉拢。


“画儿,你还是要带着它吗?”他无奈的叹了口气。


林风拂过,以绸布半包住的琵琶发出阴恻恻的冷意,似在渴求鲜红的温液。


她像怕被夺走似的将怀中的琵琶抱紧。“你说过我只要不弹它就没事。”


她什么都可以不要,唯独不能放开陪了她十五年的老朋友。


“可它毕竟是邪物……”带在身边终是不妥。


“还有我的亲人。”她坚定的说道。


“你……罢了、罢了,都带出来了,总不能再叫你送回去。”都怪他太多嘴了,什么该说、不该说的全说了。


“我……呃,谢谢。”她娇羞的道谢,眉眼染上如霞的笑意。


那一瞬间,少女的娇美展露无遗,不经意一瞧的紫竹竟看傻眼了,有些怔愕她美如春花朝露,让他一颗仙心怦然而动。


“啊——有蛇……我的小狗子,快来人呀!谁来救救我的儿子,他被蛇咬了,快来人……救救我儿子,快救他……呜……小狗子,我的儿,你睁开眼看看娘……呜……不要死……不要死……”


悲切的呼救声隐隐约约从山沟附近传来,刚走到村落入口的风悲画眉一皱,还没想到要救人的她只觉得双腿走得快断了,只想找个茶棚歇歇脚,喝口茶休息休息。


她虽不是千金小姐却也娇惯了,纤纤莲足是用来跳舞,而不是走路,即使她常喊累而一再耽搁,但再怎么说仍是娇柔羸弱的姑娘家,要跟粗枝大叶的元宝一样不知累,蹦蹦跳跳边走边玩绝无可能。


村子口就快到了,她脑子里想的是一口热茶,突地一阵风似的身影掠过眼前,她有些愕然地不晓得发生什么事,只顾着压住因风而起的裙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