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伦笔记选

作者:伍迪·艾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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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都市·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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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6 17: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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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5078字

以下内容摘自伍迪·艾伦迄今秘不示人的私人日志,此日志将在他过世后或死后出版视乎何种情形先至。


夜晚越来越难熬了。昨天夜里,我有种不安的感觉,就是有几个人想闯进我的房间给我洗头。为什么呢?我老是想像自己看到人影幢幢。夜里3点钟时,我搭在椅子上的内衣像个脚蹬旱冰鞋的皇帝。终于睡着后,我做了那个同样不堪回味的恶梦,在梦里,一头旱獭想领走我在某次有奖销售中的奖品。绝望啊。


我相信我的肺结核病越来越严重了,还有哮喘。时不时气喘,越来越经常感到头晕眼花。我开始会呛得很厉害,还会晕倒。我的房间潮湿,我总是感到冷,还有心悸。我也留意到我的餐巾纸用完了。要永远糟糕下去吗?


关于一个短篇的构思:有个人醒来后,发现他的鹦鹉被任命为农业部长,他嫉妒得不得了,向自己开了一枪,但不幸的是,那把枪只会弹出一面小旗,旗上印了个字“咚”,他的眼睛被捣出来。他活了下来是个经过磨练的人,首次享受到生命中简单的乐趣,例如种田或坐在送风管上。


想法:人为什么要杀生?是为了有吃的,而且不光是吃的,往往还得有喝的。


我应该跟w结婚吗?她要是不肯告诉我她名字中别的字母,我就不会。还有她的职业怎么办?我怎么能让她那么漂亮的一个女人放弃速度旱冰比赛?决定啊……


我又想自杀这次是把鼻子弄湿后插进灯泡插座,不幸的是发生了短路,我只是弹开撞到了冰箱上。我仍对死这个念头纠缠不休,常常苦思冥想得没完。我老琢磨有没有来生,如果有,那里能不能找开一张20块钱的钞票?


我在一次葬礼上碰到了我哥。我们15年没见过面,然而跟往常一样,他从口袋里掏出个猪尿泡,开始用它打我的头。岁月流逝,让我能够更好地理解他,我终于明白他说我是“一种讨人厌的害虫,只应当被消灭”时,与其说是出于生气,倒不如说是出于同情。面对这一事实吧,他一直比我聪明更风趣,更有教养,教育程度更高。可他为什么还在麦当劳干,倒真是个难解之谜。


关于一个短篇的构思:几头海狸占领了卡内基音乐厅并表演歌剧《沃采克》。(主题鲜明,结构怎么写?)


天哪,我怎么这么内疚?是我讨厌父亲吗?大概是关于帕尔玛干酪小牛肉那件事。唉,他干吗把它放在钱包里?我要是听了他的话,就会以楦帽为业。我现在好像还能听到他说:“去楦帽吧那样什么都有了。”我记得我告诉他我想写作时他的反应。“你从事的惟一一种写作,就是跟一只猫头鹰合作。”我现在还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他可真是伤透了心!我的首部戏剧《格斯的囊肿》在吕克昂剧院上演时,他身穿燕尾服,戴着防毒面具参加了首演。


今天,我看到了颜色红里有黄的日落,我想,我是多么微不足道啊!当然,我昨天也想到了,那时在下雨。我被一种自我厌弃的感觉所笼罩,并再次考虑自杀这次是通过在一个卖保险的旁边吸气。


短篇:某个人早上醒来后,发现变成了自己最铁杆的支持者。(这一构思在许多层面上都说得通。从心理学上说,它是克留格尔理论的范例,克留格尔为弗洛伊德的门生,他发现了熏肉所具有的性感。)


爱米莉·狄金森真乃大错特错!希望不是“长羽毛的东西”。结果发现,长羽毛的是我外甥,我得带他去苏黎世找位专家看看。


我决定取消和w的婚约。她不理解我的写作,昨天夜里说我的《抽象现实评论》让她想起《航空港》。我们吵了一架,她又提起孩子这档子事,不过我让她相信孩子都太小了。


我相信上帝吗?直到我妈妈出事前,我一直相信。她踩到块肉糜糕摔了一跤,它钻进了她的脾脏。她躺了几个月昏迷不醒,除了向一条想像出来的鲱鱼唱《格兰纳达》,别的什么都做不了。为什么要让这个年富力强的女人如此受罪只因为她年轻时敢于藐视常规,头上套了个牛皮纸袋结婚?还有,上星期我的舌头被卷进电动打字机的滚轮,这叫我还怎么能相信上帝?我被怀疑所扰。如果一切都只是幻觉,一切不存在又当如何?那样的话,我买地毯就绝对当了冤大头。上帝能为我显显灵该多好!比方说,用我的名字在瑞士银行存进一大笔钱。


今天跟梅尔尼克喝咖啡。他跟我谈了他的主意,就是让所有的政府官员都穿得像母鸡。


剧本构思:以我父亲为原型塑造一个角色,但不像他那样有个脚趾长得特别大。他被送去巴黎大学学习吹口琴。最后他死了,从未实现他的梦想之一坐在肉汁里,深度及腰。(我能想像出第二幕最后的重头戏:两个矮子在一批排球货物中,突然看到一个割下来的人头。)


今天中午散步时,我有了更多病态的想法。死亡有哪一点让我这么心烦意乱?大概是死后时光漫漫这一点。梅尔尼克说灵魂是不朽的,在肉体消亡后继续存活,可要是我的灵魂离了肉体还存在,我深信我所有的衣服都会变得宽松。嗯,那么……


到底没跟w分成手,因为鬼使神差,她跟一个职业马戏团丑角私奔去了芬兰。焉知非福啊,我想,可我又发了次病,几乎把肺都咳了出来。


昨天晚上,我把我所有的剧本及诗歌全烧了。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在烧我的杰作《黑企鹅》时,房间里失了火,现在我被名叫平昌克和施洛瑟的人告上了法庭。克尔恺郭尔说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