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原来爱情,并非姹紫嫣红(1)

作者:人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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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都市·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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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6 13: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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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9174字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


“就是这样,小叮当把那艘船用魔杖变成一艘光芒四射的飞船,温蒂和她的兄弟们,坐着飞船,快乐地回家了。好,故事讲完了,你现在可以睡啦。”我合上书,帮茉莉盖好被子。可是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可是彼得潘呢?没有和温蒂在一起吗?”


“不行啊,彼得潘要住在永不岛,不能和温蒂一起回家。”


“永远都不能在一起吗?那多可怜。”


“你的小脑瓜想太多了。”我摸摸她的头发,“快睡吧。”


我关上灯,在黑暗中习惯性地蜷起身子。茉莉是个敏感的孩子,彼得潘的故事让人感觉悲伤。他可以做永远的彼得潘,她却不可以是他永远的温蒂,因为最后的最后,她都要回到现实世界中去。


叹一口气,我合上眼睛,睡吧,明天又是新的一天。但是手机突然震动,茉莉咕嘟着翻身,我抓起手机起身走到阳台上。一边接通手机,一边无意识地向外张望,下一秒钟我所有的动作都停顿下来,空闲的那只手抓住身前的铁栏,因为怀疑自己的眼睛,身子都不由自主往外尽量探去。


我看到了什么?两部熟悉的车子前后驶进楼下花园,几乎是同时刹车停下,黑色和白色的车身晶亮,在昏暗的灯光下发着光。


不停震动的手机嘎然停止,我呆立在原地,不知如何反应。


车门打开,楚承和肖走下车来,距离太远,我看不清他们的表情,但我再也站不下去了,转身匆匆下楼,刚走到楼道口就听到他们俩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肖!你怎么会在这里?”楚承在生气,虽然声音平静,但是就我对他的了解,这已经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了。


“这句话是不是应该由我来问?”肖的声音却一如既往的玩世不恭:“我的准妹夫真是好兴致,这么晚了,到这里来上演罗密欧与朱丽叶吗?不过你是不是来错了地方?就算真的要秀浪漫,也应该到我家琳的窗下啊。”


“不要叫我妹夫!这是我和留白的私事,轮不到你来插手。”


“本来倒也不是什么大事。”肖居然在笑,“可是牵扯上了琳,我就不得不插手了。不过好笑的是,我到今天才发现,其实我做这些为的都是我自己。”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留白很好,我很喜欢,从现在开始我要正式追求她,怎么样?你有意见吗?”


一声闷响!两个人的交谈突然中断,我冲出楼道,震惊地看到这两个平时温文尔雅的公子哥居然扭打在一起!


“太不像话了,你们给我住手!”我差点尖叫,还好理智让我压低声音,这两个人是要气死我吗?这算是在上演哪一出?


他们两个同时回头望我,楚承大步走过来,一把将我搂进怀里,怒目瞪着肖。他的脸颊发青,手臂用力,让我感觉呼吸困难。


“你别这样用力,她都快让你给勒死了。”还未等我开口肖已经走过来,他的脸上也有淤青的痕迹,虽然有点狼狈,但是跟楚承一比实在好太多。我皱眉,仰头仔细看楚承的脸:“你们几岁了?居然做这么幼稚的事情?还打架!”


“我们只是练习拳脚,呵呵。”肖轻描淡写,又对楚承道:“妹夫小时候应该也有练过防身术吧,是不是很久没有练习?这么生疏。”


楚承没有说话,我也没空理睬,我借着花坛边的灯光小心地伸手去碰他的脸颊,他微微一缩,吸气。居然打得那么重!我顿时心痛难忍,转头横了肖一眼:“袁先生,你这么晚了跑到我家楼下,就是为了来表演你引以为傲的防身术的吗?”


是不是因为灯光昏暗?我好像看到肖的脸色一瞬间变得很难看,一定是错觉,因为下一秒他可恶的回答就让我想堵住他的嘴巴。


“当然不是,留白,经过下午愉快的相处,我对你念念不忘,现在过来是想载你游车河,看夜景,顺便吃个夜宵,聊聊这美丽的一天。”


“留白早就和我在一起了,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说这种话?”


感觉到楚承肌肉僵硬,我立刻用力抓住他的手:“你冷静点好不好?”


这两个男人简直跟小孩没两样,我挫败地叹气,上帝让我现在消失吧。


“真是可笑,资格这两个词居然从你的嘴里冒出来。我想我们两个当中,真正没有资格和留白在一起的是你吧?”


疲倦让我站不住脚,我垂下眼,突然感觉荒谬:“你们两个继续聊吧,我要上楼了。”


“留白!”楚承抓住我,声音低哑,我回头望他,竟然看到他红了眼睛。


“我已经跟你父亲通过电话,明天早上他要求你和琳一起过去,至于我,就负责在这里好好照顾留白。”肖的声音再次响起,我心剧痛,挣脱楚承的手,走上前去打断他:“不要再说了!”


肖吃惊地看着我,表情复杂。


“我不需要任何人的照顾,你听到没有?我会照顾我自己,你们两个我谁都不需要!”


我深吸一口气,再转身面对楚承:“楚承,我本来以为,在你结婚之前,我们还是可以在一起,不会造成对别人的伤害。但是今天我看到了琳。她满心欢喜地从国外回来做你的新娘。她是最无辜的,什么都没有做错,无论如何都不应该因为我们的关系受到伤害,所以,明天你还是陪她一起回潮州吧,我……”


“你要说什么?”他握住我的手腕,脸上的表情让我闭上眼睛:“留白,你太过分了!每一次都出尔反尔,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肖的手从后伸过来,把我的手和他的分开:“楚承,这个女人痛苦得快死了,你看不出来吗?放开她,你这样会弄伤她。”


下一刻,我被塞进肖的车里,他也转身坐上来,发动车子,一踩油门,庞大的车身迅速如电,眨眼便驶出了花园。我仓皇转头,看到楚承独自立在原地,整个人都陷在黑暗的阴影中。


我的眼前变得一片模糊,他的身影越来越小,什么都看不清楚,我绝望地伸手去擦玻璃窗,却怎么擦都擦不干净,一张纸巾出现在面前,肖的声音低低响起:“擦擦眼泪,留白,你这个样子别人会以为我绑架了你。”


不是玻璃的原因,看不清楚,是因为我的眼泪?我愣愣地抓着纸巾,终于在车窗上看到了自己现在的样子。那个满脸是泪,苍白得像死人一样的,是我吗?


肖的车在路边停下,他把一整盒纸巾都放到我面前:“要哭就哭个够,留白。”


我居然在这个男人面前哭成这样!我在心里觉得不可思议,匆忙把脸抹干净,感觉从未如此狼狈。


“对不起,请你送我回家。”


他没有回答,沉默地看着我。已经夜深,四周一片寂静,他细长的眼睛在黑暗中发着光,我突然有极度的不安全感,忍不住在座位上不安地挪挪身子:“袁先生,你……”


“为什么改口?之前你都称呼我肖。”


“那是因为我不知道你姓什么,现在已经很晚了,你可不可以……”


“不可以。”他干脆地打断我,让我睁大了眼睛。“我说过今天要载你游车河,看夜景,聊聊这美丽的一天,现在好不容易你坐到了我的车上,我怎么可能会半途而废?”


“可是,可是……”我有些结巴,不知道为什么,经历了这么多之后,面对这个男人,我一直引以为傲的控制力居然开始失效。


“你不是想过河拆桥吧?就凭我刚才把你从失控的楚公子手中救出来,你也应该感谢我一下。”他突然伸出手将我的手腕抓过去,又用另一只手打开车的顶灯,灯光下,我手腕上的一圈红痕鲜艳夺目,肖的眼睛危险地眯起来:“这样你还希望我送你回去吗?这个时候,那个下手没轻重的疯子说不定还站在你家楼下,等着你去自投罗网呢。”


他的掌心灼热,我好像被烙铁烫到,立刻用力把手抽回来,又将手腕藏到袖子中。


他把手收回去,转动方向盘,“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去哪里?”想到楚承可能还孤零零站在原地,我真想不顾危险跳下这辆车飞奔回去。但是回去了又怎么样?我和他,根本是一个死结,再怎么努力都解不开。


我想到这里,鼻梁像是被人打了一拳,痛得发酸,让我只好扭过头去用尽全力睁大眼睛看着外面的黑暗,才能让眼泪待在原地。


车速飞快,穿过隧道,直达浦东,车头一转,从宽阔的大道转入安静的私家林荫道,路口的保安很远就立正向肖致敬,我从冥想中回过神来,转头:“肖,你要把我带到哪里去?”


他笑:“留白,你在想什么?快别这么楚楚可怜地看着我,今天虽然不是满月,可是我也不保证自己不会在你这样的表情前面突然变身失去控制噢。”


“别开玩笑了!”我真想尖叫,这个男人浑身都危险,我怎么这么愚蠢?会跟他单独待在一起。


“嘘”他侧头看了我一眼,斜飞的眼角藏在浅浅的笑纹里,真是倜傥风流,可惜我现在完全没有心情欣赏。


“留白,别想歪了,我说了,追求你我会很有耐心的。来,我们到了,下车吧。”


我拉车门,对自己说无论如何,先下车再说,但这怪物和上次一样一动不动。他下车绕过来替我开门,绅士地欠身:“怎么能让女士自己开门呢?”


我下车才发现,我们进了一个高档的住宅区,几栋高楼耸立在一大片绿荫之中,右侧还有一个中式花园,小小的拱门连着爬满蔷薇花的围墙。从拱门里望进去,回廊幽静,灯光柔和,深处依稀透出水光,好像有一个小小的湖。


这些有钱人!我暗咬牙,不知道上海这个地方还有很多人连立足之地都没有吗?


“走吧,我带你去散散心。”他当先往里走去,我迟疑地站在原地不动。


“留白,你不是害怕我会吃了你吧?这么胆小。”


激将法?没用的,我不是无知少女。


他停下脚步,看表:“快点留白,时间差不多了,如果错过这个你一定会后悔。”


什么意思?我孤疑地看着他,耳边突然传来隐约的丝竹管弦声,是从花园深处传出来的,咿咿呀呀的无尽缠绵,随后,一把柔媚的唱曲声断断续续响起,稍停,然后又起。


不是真的吧?这么晚了,这个地方居然有人在唱昆曲?好奇心大起,我不由自主向里走去。


柔媚的唱词在继续:


天淡云闲,列长空数行新雁。御园中秋色烂斑;


柳添黄、苹添绿、红莲脱瓣。


一抹雕栏,喷清香桂花初绽。


携手向花间,暂把幽怀闲散。


凉生菩下,风荷映水翩跹,爱桐荫静悄悄碧沉沉。


并绕回廊看,恋香巢秋燕依人。


越往里走,华丽的唱词越是清晰,回廊的尽头出现一座小小的水榭戏台,台旁有两个人正在聚精会神地吹笛弄笙,正中的戏台上一个身穿唐衫的男人浅吟低唱,原来那样柔媚的声音竟然是从男人嘴里出来的。


隔着这小小的池塘,我突然感觉时空错乱,这也太诡异了。肖这个男人,每次都会让我惊讶得哑口无言。


“如何?不虚此行吧。”肖拉着我坐下,伸手与台上的人遥遥打了个招呼。


“你们认识?”


“几个闲得发荒的堂兄弟。都是怪人,半夜跑来卖弄嗓子,还好这个地方幽静,否则别人还以为闹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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