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我心似海洋》/江美琪(二)

作者:绯月西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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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都市·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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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6 13: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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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12252字

4、不要再让我活在绝望里


又一个神清气爽的早晨,无殊睁开蒙眬的眼睛,发现四周成了花的海洋,不光如此……她腾地直起身,“你们是什么人?”


几个陌生女人闯进了她的房间。


“我是joy,上午四个半小时,你是我的。”一个长得不男不女自称是香奈儿亚太区首席设计师的人打了个响指,那些女人一哄而上,将无殊从床上给拖了起来。几分钟后,她像木乃伊一样僵坐在了奔驰加长车里。


joy回头冲她眨了眨眼:“宁小姐,请放轻松一点。精神紧张会影响皮肤的138弹性,甚至会令你的眼角多出几道细纹。”


“是吗?”无殊下意识地摸了摸脸,果然是有点糙,“不过你们到底要把我带到哪里去?”


“到了!”


她赶紧探出头一看,店门口几个钻石大字差点就闪到了她的眼睛——香奈儿女子美容会所。


她还没来得及看清里面有些什么,就已经被三四双手从头摸到脚,在完成去汗毛、去角质层、去死皮后,终于明白猪在待宰时都在想些什么了。


然后是香熏按摩,美容师的双手似有神奇的力量,不但令她的肌肤在最短的时间内焕发出紧致的光泽,还差点让她舒服得睡过去。


“最后一步是形象大改造。”joy俨然一副大师派头,他撩起她的头发说,“从形体上来看,你注定与高贵无缘。不过我看到了一种与众不同的性感,不张扬,却叫人过目难忘,我的目标是让你这种感觉更突出。”


她抖掉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已经习惯了黑衣黑裤的干练形象,突然给自己套上“性感”两个字,她打心底发毛。


发型师本想为她打造亚麻色的短发造型,她连连摇头。快速更换方案后,她的头发被打乱后再修剪,在左侧绾成一个蓬松的发髻,搭配单耳耳环,化上立体感十足的蜜色莹润妆,最后穿上由joy亲手设计的银灰色低胸小礼服,并佩上首饰。


一切准备就绪,无殊站起身,走到镜子面前,只一眼,傻了。镜子里面的那个女人真的是她?她转了个圈,眼睛越瞪越大。原来她的脸也能这么美,她的胸脯也能这么挺,她的腿也能这么长……这真是一个神奇的世界,只要有钱,丑小鸭也能立刻变天鹅。


“verybeauiful!”joy由衷地感叹道,“宁小姐,你有一个好底子,千万不要随便糟蹋。”之前通过聊天了解到她习惯素面朝天,joy痛心疾首。对他这类国际顶尖设计师来说,一个不懂得让自己变美丽的女人简直跟蟑螂一样可怕。


她始终觉得胸露得太多了:“可不可以加朵花之类的?”


“不要动!”joy一声尖叫,仿佛她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勾当,“你想杀了我吗?”


“不好意思。”她抱歉地说,“我长这么大还没像现在这样‘坦露’


过。”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在向大家展示你最美丽的一面,应该感到骄傲才对。难道你觉得你的胸不美吗?”


“硬是挤出这种效果,会不会有作假的嫌疑?”她低头看看自己很有深度的胸怀,居然有那么一点心虚。


joy苦口婆心地安慰她说:“就算你有f罩杯,也还是要挤才能有效果的。”


她不能理解:“又不是在挤牛奶。”


噗!joy首次没有形象地将嘴里的咖啡喷了出来。


早就说了,高贵跟她无缘。


joy看了看表,说:“宁小姐,你还有一点时间,可以休息一下再出发。”


“嗯?”无殊正坐在方凳上努力适应那十公分高的细跟鞋,闻言抬起头,“还要干什么?”


“11点,你要和沈先生共进午餐。”


“要我穿成这样跟他吃饭?”她站了起来,鞋子限制了她的行动力,气势顿弱,乍看上去倒是有几分假模假样的淑女风范。


joy风趣地说:“沈先生看到宁小姐后,一定会食欲大增。”


她自言自语:“那我就危险了。”


“什么?”对方没有听清。


“洗手间在哪儿?”她决定稍微整下胸部。


“出门左拐向右。”


出去后她这才注意到这个地方奢华得不像话,墙上小小的装饰物精致得让人想偷偷塞进衣兜,走廊铺的是在上面睡觉都嫌奢侈的波斯羊毛毯,两侧全是spa包间,门上镶着大朵的郁金香形装饰,就连洗手间门口都弥漫着馥郁的幽香。


有个女孩子从里面出来,头上还包着浴巾,看到她,居然很客气地打起了招呼:“嗨,你好。”


“你好。”出于礼貌,无殊只能停下脚跟女子搭话。


“你的衣服很漂亮哦,是joy设计的吧?”女孩子对漂亮事物的敏感简直就像头上长着一对触角,但是她的视线很快从衣服转移到了无殊胸前的装饰上,而后一脸惊艳地说,“没想到会在你这里看到卡地亚的红宝石猎豹胸针。”


无殊自己也很诧异,就算她不了解时尚,卡地亚这个牌子还是知道的,但也只是听说它是法国珠宝品牌之最,怎么会知道自己戴的其实是价值不菲的顶级奢侈品?


来这里消费的基本上都是有钱人的太太、富家千金以及见不得光的地下情妇,前两种人和第三种人的区别是见识的广泛与狭隘。不巧,无殊这种土包子的反应在人家眼里更加符合第三种人的情况。于是,女孩子的眼神一下子就变味了,多了几分轻蔑,姿态也高了起来,未再多看她一眼便抬脚走人,搞得无殊莫名其妙极了。


她在洗手间里弄了半天,胸口的布料也还是什么都挡不住,对着镜子看了又看,目光却被胸针吸引了过去,心里忍不住想:“说不定是仿制品?不然joy怎么连提都不提一下?”她哪里会晓得,人家已经是见怪不怪。想当初,霍思倾在他那里订的一套婚纱,光是镶在领口的南非天然钻就价值百万。


有人推门进来,她没有在意,直到她的名字从别人嘴里喊出来,她才讶然回头,看到的竟是霍思倾的姐姐霍思绮。


“想不到你也会来这个地方。”


“我也想不到。”她更加尴尬,穿成这样的情况下碰到熟人,束手束脚似的不自在。


“看样子最近你过得不错。”霍思绮打量着镜子里与平时大不一样的她,“不像我家思倾,整天窝在家里,一副病恹恹的死样。”


霍思绮很疼她的妹妹,以前在一起聚会时,她就跟无殊开玩笑说,别看思倾长了一张聪明脸,其实跟只小白鼠似的好欺负,还好有我这个剽悍的姐姐在,不然在外面吃亏死了。现在,欺负她妹妹的人就在这里,思绮怎能咽得下这口气?


她从手提包里拿出化妆盒,一边补妆,一边似漫不经心地说:“你大概不知道吧?三年前做过手术后,思倾的心脏一直不是很好,时久替她联系了最好的心胸科专家,反反复复地看了两年多,现在才勉强可以做激烈点的运动。他们之前一直没有住在一起就是因为这个。”


无殊看向霍思绮:“你跟我说这些并不能改变什么。”


并非是她铁石心肠,逮着别人的错误死活不肯原谅,而是明知时光无法倒退,就像他们三个人之间的关系,永远都不可能回到从前的样子。


霍思绮面带嘲弄:“有些事情,不用我说,你也应该明白。男人会对初恋念念不忘,不代表他对现在的女朋友没有感情。就像这一次时久出面帮远晟渡过难关,难道不是因为我妹妹?他那样的人,向来我行我素,能让他觉得愧疚已经说明了问题。”


从镜中捕捉到无殊脸上稍纵即逝的变化,霍思绮的言辞变得更加犀利起来:“思倾是在你跟沈时久分手后才和他在一起的,而他们要结婚的时候,你却跑回来了。我真是想不通,发生这么多事后你怎么还会选择回到时久身边?”因为无殊个性刚烈,认识她的人都知道,否则当初也不会和沈时久闹成那样。“难道是为了惩罚思倾?因为她背叛了你们的友情?”


“你想多了。”无殊蹙了蹙眉,“我根本没有精力去算计思倾。”就算她以前怨过,也还是分得清孰轻孰重。


“那你想算计谁?”霍思绮心思敏锐地试探,“时久?”


洗手间外有人叩响了门,打断了她们的谈话:“思绮,好了没有?”


光是听到这个声音,无殊便觉得头又大了一圈。


霍思倾推门进来,心不在焉的她一时间竟没有认出姐姐身边的人是谁,直到发现气氛不对,才慢慢地愣住。她从没见过这样的无殊,脱胎换骨似的,浑身洋溢着动人的光彩——她想他们两个人在一起一定很开心,因为无殊终于肯为时久改变自己了。尽管心中五味杂陈,她还是走了过去,脸上浮起淡若的笑容,柔声说:“无殊,你变化好大,刚才我竟然没有认出来……对了,我记得今天是你的生日。”


“抱歉,我还有事。”她生硬地扔下这一句,与她们擦肩而过。脚上的高跟鞋偏在这时和她唱反调,时不时拐两下。她想自己的样子一定很狼狈,可是已经顾不得这么多,她需要出去吸口新鲜的空气,理一理纷乱的思绪。


joy在大厅柜台前跟人讲话,看见她步伐急乱地朝门口走,还以为她是担心约会迟到,赶紧过去将一件皮革外套披在她身上,说:“沈先生刚才打电话说亲自来接你,估计再过五分钟就到了。”


无殊赶紧从一堆袋子中翻出自己原来的衣服,拿出手机跑到一边去拨电话,铃声刚响了两下,那边便接通了。


“我在路上,马上就到。”电话那端轻快的语调伴着车内的抒情歌曲传进她的耳朵,竟像是一束有着魔力的阳光,一点点驱散了她心中的阴郁。她捂着胸口,气息渐渐平复下来,慢声说:“你还是别过来了,我直接去找你。”


“怎么?”


“我想……给你个惊喜。”她支支吾吾地说。


“好吧,我在billionaireclub等你。”沈时久掉转了车头,心情好得想要在限速每小时60千米的路上大飙车。


依旧是那辆奔驰加长车将无殊送到俱乐部金碧辉煌的大门口,门童为她打开车门,双脚落地的那一瞬间,引来不少人的侧目。穿成这样,她不敢在外久留,匆匆进了俱乐部。


门厅处,侍者迎了上来:“请问是宁小姐吗?”


“我是。”


“沈先生在二楼西餐厅,请跟我来。”


她晕头转向地被人领着往前,四周都是人,有好几个她在电视上见过,身边都带着女伴,不是当红明星模特就是一身贵气的女眷。可惜她不是报刊记者,不然倒是可以停足八卦一下。


一路走过去,简直就是大饱眼福。一楼西侧的墙壁是庞大的海洋水族馆,珍稀鱼种应有尽有,不过她怀疑有不少是拿来吃的。二楼更是不得了,高大的罗马柱,栩栩如生的花鸟壁画,餐厅中间是座带有阶台的水池,池中竟开着大朵的睡火莲。音乐不是寻常的钢琴,而是竖琴演奏,两名白衣胜雪的美少女赤足跪坐在舞台上,姿势虔诚,十指在琴弦上行云流水,听者皆是表情陶醉。这样的氛围,已不是富贵可以形容。


沈时久站在餐桌前的拱形窗前,出神地望着外面,一身偏休闲的藏青色手工制服衬得颀长身形俊拔如松,阳光透过米黄色的罗马帘映在他轮廓分明的脸庞上,竟生出一片祥和的光晕。如果他不是在黑白两道横行霸道的沈时久,就该是最让女人心动的白马王子,会有许多人排着队去试他的水晶鞋。


无殊走过去,捏着嗓音问:“沈先生,可以赏脸吃顿饭吗?”


她的外套被服务生取下搁在一旁,他回头看她,足足呆了两秒后,目光在她身上流连忘返。


她随即紧张兮兮地抱住胸说:“往哪儿看,往哪儿看呢?”


他被她的样子逗乐了,侧过身,一手扶住她的后颈,在她额头印上一吻:


“生日快乐,宝宝。”


大庭广众下,可以这样的亲密?她压低声叫道:“被人看见了。”


“那就让他们看好了。”他倒是满不在乎。


这家俱乐部是他旗下的产业,有资格加入的不是生意伙伴,便是交情不浅的政商名流,他将她带进这个圈子也是早晚的事。


两人都落座后,大厨将刚刚做好的香槟芝士蛋糕推送过来,并替他们点上蜡烛。


他的胳膊越过桌面,握住她的双手说:“许个愿吧……记得要有我。”


她嘴里念叨:“时久时久,快快长大。”


他低了低头,眼里荡漾着笑意:“这个不算,要心诚,不然不灵。”


“怎样才算心诚?”


“闭上眼,想着我,心便诚了。”


有些人的脸皮估计就跟树木的年轮一样,是随着年龄一圈圈地长出来的。


其实根本不用他说,一合上眼皮,前面晃动的全是他的脸,她捏着他温热的手心,许了一个很久以前就已经想过的愿望,然后一口气吹灭了蜡烛。


怪事自此出现,就在她吹完蜡烛后,突然发现桌上多出了一只小巧的镂空花纹白金首饰盒,她又惊又奇:“怎么回事?哪里冒出来的?”


要知道他的两只手一直都握着她的,不曾松开,总不会有第三只。


他抬起手,表示自己很清白:“好像是从天而降,难不成是你许的愿灵验了?”


她噗一声笑了出来:“小把戏。”不过是想诱她说出许了什么愿,她才不上他的当,大不了被好奇心憋死。


那是freywille的2032定制版珐琅情侣对戒,独一无二的款式,细看会发现内侧环成一圈的字母是他们两个人的名字缩写,意喻亲密无间。


他替她戴上,以不容置喙的口吻说明:“以后你的手上只可以戴我送你的戒指。”


原来他还在为北堂皓向她求婚的事耿耿于怀。难怪别的不送,送对戒。


可她发现自己喜欢他这个样子,不严肃的时候,如同再普通不过的情人,会吃醋、任性、不可理喻,但她只要一伸手,就能触碰到真实的他,不再像以前那样让她觉得若即若离。


她看着他套上另一枚戒指,有些迟钝地问:“难道你已经打算公开我们的关系了?”


他点点头:“我想了很久,觉得应该给你最起码的安全感,我们可以像普通的情侣一样,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只要你开心就好。其他的,交给我去处理就行了。”


他一定不知道这样的话多么具有杀伤力……无殊开始手忙脚乱地拿起刀叉,盘里的肉眼牛排被她切得东一块西一块,吃了一小口,又去端酒杯,喝得又猛又急,一直到呛得她直冒眼泪。


“宝宝。”


该死!他又这样叫她,已经忍到了极限,她推开椅子,踩着该死的高跟鞋跌跌撞撞地转到他的位置上。在他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的时候,她像是一只无尾熊,扑过去挂在了他的身上。纵使有千言万语,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是紧紧地抱着他,脸庞摩擦着他胸口的衬衣,任心脏一阵阵地收缩,恨不得能埋进他的身体,再也不用害怕会失去一切。她听见心里有个小小的、压抑的声音在反复地说:时久,我爱你。所以,请不要再让我活在绝望里,求你了。


他抚着她微微颤动的背,心有灵犀地,在她耳畔说:


“iloveyou,o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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