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你是我心中的一首歌(3)

作者:墨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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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都市·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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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6 1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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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10428字

熙童留给他一个歉意的微笑,一面说一面往外走:“你能这么早回来,我真的很开心。抱歉,我一定早点回来……”


刑嘉航突然再度拉住她。熙童只觉得眼前黑影一闪,唇上被一样温热柔软的东西拂过,很轻,但是在触碰的瞬间,仿佛带着电流,将熙童的灵魂都从七孔八窍里都轰了出来。


刚刚,那是……


熙童傻傻地看着刑嘉航退开,他那么平静,那么自然地说:“我等你。”


她抓过皮包,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落荒而逃,心里还在“扑通扑通”的乱跳。


她的手指下意识地拂过唇上,似乎还有不同寻常的热度。


熙童掩住脸,一切都太意外了,来得那么突然,就像刚刚在最贴近他的一瞬间,刑嘉航身上传来淡淡bvlgari的香水味……刑嘉航很少用香水,即便是用,也不应该是这么轻盈的味道。


从美国有直达的飞机回国,为什么刑嘉航会选择去香港转机?仅仅是要省直航费?(有点奇怪,不知道该怎么调整,你自己处理一下。)


熙童激动到嗓子眼的心,慢慢慢慢地往回坠,渐渐沉入一片深海。


她望着车窗外发愣,呼出的热气在车窗上生出苍白的痕迹,手指轻轻在上面划动,指尖冰凉,一缕冰凉的逐渐渗透到血管,爬上手肘。


他的吻,到底意味着什么……


“小姐,前面堵车,要不然你现在这里下吧,反正也走不了多远了。”出租车师傅提醒熙童。


熙童一看,的确如此,忙向师傅道谢:“那我就在这里下车吧。”


这个城市最近很多市政工程在进行,所以时常堵车。熙童掩住口鼻,匆匆走过,身后突然有人叫道:“陆小姐。”


她回头张望,竟然是邵平!


他只是问她:“你现在有没有时间?”


邵平的脸色透出疲惫,衣着也有些凌乱,这并不符合一直以来邵平的形象。他确实有些孩子气,却不是个对自己马虎的人,可是现在……熙童隐隐地觉得有些不对劲。


“我们上车谈好吗?”邵平坚持。


熙童想了想,坐上了邵平的车,并给徐子昂打了个电话,告诉他自己迟到一会儿。她才认真问道:“什么事?”


邵平反问她:“你真不知道?”


“知道什么?”熙童疑惑。


邵平露出一个讥讽的笑:“怎么,刑嘉航什么都没说?”他看着熙童疑惑的表情,侧开脸抿紧唇,“陆小姐现在有时间和我一起去看看邵阳吗?”


熙童心急地说:“他出事了?”那天不是还好好的吗?熙童忍不住想质问邵平,但是现在的他看起来太严肃。


路上,邵平将事情大概讲了一下。其实事情还要从熙童去剧组时开始:从电话里听到熙童的惊叫后,邵阳立刻惊了并马上给邵平打了电话,让他联系国内,可是那个时候是大半夜,就算是邵平也不能得到准确消息。邵阳在美国考虑了不到五分钟,干脆就订了航班直飞回国。


若论起来,邵平也算是他哥的贴心小棉袄,听到邵阳的态度就知道不一样了,他立即自己开车过去。等到邵阳下了飞机,知道没事时才舒了口气,接下来安排了熙童的住处……其后的事情,不必再赘叙,原本都没有什么事情的,可是熙童猜对了一件事情,那天刑嘉航带她去吃的辣鸭脖,的确是邵阳找的。


这几年时间,邵阳生活的很有规律,几乎没有发作过胃病。他自己也有些疏忽了,完全没有想到,这一试随之而来的反应会有那么严重。在酒会上邵阳的胃痛就开始发作了,不过当时实在走不开,还是陈姿发现不对劲儿,强行将他送到医院。


医生给他开了药,安排他好好休息,但因为长期用药的关系,邵阳的体质对于止痛和麻醉类特别不敏感,到了半夜就痛得受不了,所以干脆起来转转,没想到正撞上熙童遇贼那档事。


邵阳在医院和衣守了一夜,回去后就开始没有胃口,之后的几天基本上每天只喝一小碗粥。邵平觉得哥哥有点不对劲儿就硬拎着他回家,准备请阿姨给他调理调理,但是没有想到邵阳是从美国跑回来的,他将整个谈判团队都丢在了美国。群龙无首之下,那边的电话一个接一个地催问,邵阳立刻准备赶回美国,医生警告他如果不想年纪轻轻就突发心肌梗塞,就老老实实地留在国内静养。


邵阳想揣着心脏病药上飞机,结果邵平一怒之下,直接把他的护照扔了。虽然被邵阳一顿臭骂,但是邵平的目的也达成了——邵阳想走也没有办法走。


最后,邵平想了个招儿,就是让邵阳通过远程网络会议解决谈判的事情。如此一来,邵阳的作息时间整个颠倒了,晚上要同美国连线,白天又要自己分析全局,结果反倒比去美国还要累。再加上他一直没有恢复按时进食,常常是饭菜怎样端进去,怎样端出来。邵平这次是没办法了,只能等到谈判告一段落后,再催邵阳好好调整。


所有人都没料到,整个case告一段落后,邵阳走出到书房时,结结实实地绊了一跤倒在地上,他就硬没爬起来。


熙童听到这里,脸色都白了,她拉着邵平问:“后来呢,他怎么了?”


“阿姨听到了声音,觉得不对劲儿,上楼一看,吓得她赶快打了120。”邵平说的时候,一副后怕的样子,“到现在他还在医院里躺着做检查。”


“那具体的检查结果出来了没?”熙童也急了,她没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这么大的事情,刑嘉航竟然一句都没有对她提过!


邵平摇摇头:“医生怀疑可能是急性心肌梗塞。”


熙童一听,觉得脑子轰轰直响。急性心肌梗塞,她一点都不陌生。公司里的一名男同事,做企划的,长期加班到十一二点钟,别人劝他时他说年轻没什么关系。结果,前段时间在赶了国庆长假企划后,也是摔了一跤,可与邵阳不同的是他再也没有站起来,丢下结婚才两年的妻子。


现代人的节奏太快,工作太紧张,得病的人也越来越年轻化。


可是熙童没有想过,这种事会发生在邵阳身上。


邵平望了她一眼:“他心情不好的时候,工作就像玩命。”


熙童觉得这应该和她无关吧,但有些莫名的心虚。接下来,邵平不再说话,他将车拐进医院停车场。熙童下了车,不由自主地松了一口气。


邵家其他人都不在国内,邵阳不许邵平把住院的事告诉父母。这两天,邵平一直守护在医院,虽然请了看护,但是上上下下都是他一个人在跑。难怪他一副精神不济的模样。


熙童进入病房的时候,屋里并没有其他人,看来邵阳住院的事没几个人知道。


邵阳正闭着眼睛小憩,他的睫毛天生浓密,盖住眼下浓重的黑眼圈。在熙童的印象中,邵阳原本就很白,现在这么一折腾,脸色更是几近苍白。


他看起来非常脆弱。


床架上正挂着输液,滴滴地往下掉着水珠。因为输液的关系,邵阳的一只手露在外面。


熙童悄悄地走过去,打算替他拉好被子,邵阳却因为响动惊醒了,一双黝黑的眼眸直直地望着熙童,怔忡片刻后,流出复杂的情绪。


他张了张嘴,似乎说了句什么,可惜喉咙干涩,熙童没听清楚,便俯下身:“是不是想要喝水?”


邵阳清了清喉咙:“你怎么来了?”


她不能来吗?熙童觉得有些委屈,不过想到他是病人就笑笑问:“我今天来得匆忙,没有带礼物,你就不欢迎我了?”


“不是……”邵阳轻轻道,皱着眉想坐起来。


熙童一把按住他:“别动。”


她感觉邵阳的身体透着凉意,一点儿也不像记忆中温暖的他。邵阳果然没有动,任熙童替他调了调枕头,眼睛一直若有所思地望着她。他的眼睛很黑,全然不像是亚洲人的棕色眼眸,幽深似潭水,但又像掩饰了许多东西,让人想一探究竟。


熙童觉得他有很多话要跟她说,她也很想对他说声“对不起”。


她的唇刚要开启,门口传来邵平的口哨声,她一惊,连忙起身。


“我说……现在能喝点粥吗?别再说没胃口了。”邵平问道。


邵阳没有说话,只是厌恶地皱皱眉头。


邵平不理他,将粥递给熙童。熙童默默地将碗接过来,小声对邵阳说:“就一点儿,好吗?”她的声音柔和悦耳,就像哄着小孩吃饭,差点脱口说,“宝贝儿,乖,再吃一口,就一口。”


邵阳只得点点头,伸手准备接过碗来。


熙童看到他手背青紫的针痕,绵延至手腕,心痛地说:“还是我来吧。怎么肿得这么厉害?”她忍不住伸手抚在针眼上,胸膛里好像塞满了海绵,吸足了水气,沉甸甸的酸。


“打漏了。”邵阳淡淡道。


邵平在一旁解释:“这两天针打得太多,血管没长好,这边打进去,那边的针眼就漏出来,后来没办法,只好给换到手腕上打。”说完指了指邵阳的头,“你说……要是两只手都没处打了,给你打头针怎么样?”


听着听着,熙童的脸色越来越白,这要打多少针才能变成这样。


“没有那么严重。”邵阳嫌邵平多事。


“不严重?”邵平怪叫一声,“我这不怕损坏您老人家的光辉形象吗?”他又撇撇嘴,朝熙童道,“要是我这玉树临风的哥哥,头上秃了一块,那可怎么办?到时候他没有人要可不好办,难不成要某人去负责?”


熙童对上邵平那意有所指的一眼,尴尬极了。


“邵平!”邵阳喝住他。


“啊?”


“去买点咖啡回来。”


“你现在还喝咖啡?”邵平大惊小怪。要死啊,还敢喝这么刺激的东西。


邵阳淡淡一笑:“是给你喝的。这几天你跑上跑下,睡得不够,喝点咖啡提提神。”虽然他的态度柔和,但是她的语气却不许邵平反驳。


熙童忍不住漾出个笑容。


邵平被噎住,抓耳挠腮了好一会儿,还是愤愤地走出病房。他虽然口无遮拦,但是心思却很细,出门时将门轻轻带上。“咔嗒”的关门声,此时竟是那么响,一时之间,邵阳和熙童两人相对无言,安静得仿佛能听到输液时落下的“滴答”声。


邵阳先开口说:“对不起。”


“啊?”


邵阳继续道:“你上次说的,我回去好好地考虑了一下,的确是我做得不对。”


熙童很尴尬,明明是她想说的话,被邵阳抢先了:“不,不是那样的。”


邵阳缓了缓:“我没有送过女孩生日礼物……所以……”他还想解释,抿抿嘴,一副懊恼的表情,然后岔开话题,“不过你要相信一点,我终究是个商人,不会做亏本生意。我给你这个机会,是因为这会是一个双赢的结局。”


熙童没想到他这么信任她,同时邵阳说的另一句话完全让她shock到。


他没有给女孩子送过生日礼物?难道他连女朋友都没有?额……地……神……到底是他从来不送,还是没有女朋友让他送?


邵阳注意到她的脸色改变,清清喉咙,不大自然地说:“你要相信自己,或者说相信我的眼光。”


“啊……嗯。”熙童如梦初醒,“你对我这么有信心?”


“我听过你的歌。”


“在风潮的酒会上,我以为你没听就走了。”熙童想他那个时候不是胃痛,去医院了吗。


邵阳面色黯淡下去,微微摇摇头:“更早之前。你忘记了?在比赛结束后。”


熙童想了好一会儿,才记了起来。


那天观众早已离开,留下墨海似的黑暗,台上的灯光也已经熄灭,她坐在舞台的一边,望着熟悉的华美布置,那一刻觉得是那么的陌生,她身上还没有脱去演出服,长长的流苏,蜿蜒一地。


这是她最后一次站在绝对天音的舞台上。


在最后关键的pk时,配乐一开始就起高调了,熙童屡次提醒音响师也没有办法纠正,耳麦的音乐让她的头皮发炸,没有办法,她只得将耳麦扯下来硬着头皮唱,虽然外行人听不出来,但是却骗不了评委,她的音色力竭干涩。


陆熙童的比赛进程止步于决赛,像个没办法醒来的噩梦。


她慢慢地站起来,走到舞台中央,弥漫的黑暗让一切模糊了界限,熙童突然觉得好不甘心。


在没有人的舞台,她将那首歌重新唱了一次,没有任何的伴奏与不必要的修饰,只有她的声音回响在这里。她明明可以做到,真的。


但是她从来都没有想过,或者说她天真得过分,所以才会在战场外一败涂地。


现在熙童想起来那天,似乎一直都没有人过来清场和打扫,仿佛是给她一个安静的空间独处,让她收敛好所有的情绪和脾气,重新站起来继续走这条路。她陆熙童其他的东西或许没有,但是韧性,或者说那种固执的傻气,她却不缺。


她真的很笨,认准了一条路就不知道回头。


不管多苦,多难,她都会熬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