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你听不见我的下雨天(2)

作者:唐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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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都市·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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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6 12: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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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12480字

至今想起我仍觉得自己当时一脸稚气,只不过是听到唐草参与打架的消息,眼泪一下便能掉下来。可是,如果时光倒流,让我重新回到十六岁,谁又能保证当时的我不会再次因为担心他而哭出来呢?


在唐草回来之前,无论杨洋如何规劝,都无法止住我宣泄般的泪水。


也许是因为离家的我无人能依靠,而他却肯帮助我。行者匆匆,过客匆匆,没有人停下来搭理我,却惟独唐草一人。莫大的依赖感让我害怕唐草出事,害怕自己会失去他。


再见到唐草时,我已然成为一个泪人。杨洋哭笑不得地告诉他,除了之前的叶思静,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有女人会因为你而流泪。


当天下午唐草便劝我回家,我要他答应我,不再出去打架。他微笑着点头答应。


回到家中,一切并没有如我想象中那样糟糕,我既没有挨骂,也没有挨棍子。妈妈哭得满脸通红,爸爸也一脸的倦容。他们的千万句牵挂和责备终妥协于我的膝盖之下。我跪在爸妈面前,抽泣着说,我错了,对不起。妈妈旋即从椅子上冲过来拥住了我,爸爸看似欲言千万语,却也只是轻轻点点头,嘴唇呢喃道,咱们换一间学校,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像是在告诉我,又似乎是在告诉自己。


后来的我跟唐草之间的来往一直很频繁,才渐渐知道20岁的他其实是社会上的小混混。那年夏天,厄运却突然降临到我们身上。


当痞子龙拿着一把水果刀出现时,我正在帮杨洋的忙,要把一块写着“暂停营业”的木制牌子挂到发廊门口。


黑夜笼罩着整片天空,由于天色已晚,发廊所在的那条街道几乎没有行人过客,所以当痞子龙将锋利的刀身横架在我脖间时,除了杨洋,没有人能够为我报警。


我从小便很爱幻想,曾经幻想过自己是百变小樱,是哆啦a梦,却从未幻想过当电影里多次出现的老掉牙惊险镜头发生在自己身上时,该如何随机应变沉着以对。


杨洋跟我一样的惊慌失措,他掏出口袋里的手机,双手在半空中颤抖得厉害,却还在离我们两米远的地方不断比划,嘴里断断续续地说,痞子……痞子龙你别……乱来啊!别……别伤害她!


我不敢轻举妄动,脑子霎时一片空白,痞子龙在我身后仓促的鼻息却越发清晰,我的额头,鼻尖,脸腮,渗出了大颗大颗的汗水。


你!把手机给我扔过来!杨洋在痞子龙的命令下乖乖就范,手机拿到手后,痞子龙警告杨洋:别跟过来!你要是敢报警,我立马把她砍了!然后慢慢地后退,将我拉扯到附近的深巷中。


痞子龙把我紧紧按在墙上,手中的刀一直未从我的脖间移开,他全身贴紧我,这样,便足以令我无处可逃。他继而盯住我的身体,由上至下,满眼。


你是唐草的什么人?快点告诉我!他现在在哪里?!至今想起痞子龙那副肮脏的德行,我还会差点连隔年饭都给呕吐出来。


我是他的女朋友!说吧!怎么样你才肯放过他?我斜着眼睛看他,语气里没有一丝虚假。


哈哈哈……女朋友?那么,你一定不忍心看他受伤吧?要是不说,我会让他死得更难看!我没有再回应他,脸上一副“你他妈别那么多废话”的表情。


看样子他已经被我逼得不耐烦了,当下便甩给我一个响亮的耳刮子。倚靠着墙,我的身体不自觉地滑了下去。


突然“嘭”的一声响,震耳欲聋。痞子龙就那样倒在斑斑血迹中,继而被警察们带走。


原来,痞子龙是几年前唐草刚出来社会混的时候认识的,他曾经拿金钱诱惑唐草跟自己一起联手贩卖毒品,可是唐草不吃这一套,用“自己一点儿兴趣都没有”这样的理由对痞子龙敷衍了事。说话的途中,由于俩人的态度都十分坚决,导致起了口角,甚至最后动手开打起来。


痞子龙的手被唐草打到骨折,在医院里做全身检查的时候被检查出内服毒品,医生与护士在暗地里报了警,痞子龙也因此被判服刑四年。


谁都没想到四年后,痞子龙出狱,第一个想要报复的人,便是唐草。


当时我紧紧搂住了从人群中冲出来的唐草,全身还在不停地颤抖,满脸泪花,却一刻也不敢松手。他抚摸着我的发,一个劲儿骂:傻瓜!要不是刚刚在来发廊的路上无意中看到痞子龙,我都不敢想象如果我没有及时跑去报警,没有快点赶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你不要命了吗?!林宛宁你他妈的以后一秒钟也不能离开我!


唐草,记得我曾经说过,520很美。你却不知道,在我心里,它就算再美,也抵不过那一夜你惊慌失措为我着急的脸。


【5】“紫荆花”里声动梁尘。


当我还沉浸在多年前那段刻骨铭心的记忆中时,蔚冉一通电话突然杀来,害我一惊之下不自觉地打了个冷颤。


宛宁,装修师傅我都帮你联系好了,地址也给他们了,估计下午就能到,你吃午饭了吗?


还没。我左手把弄着一根被眼泪浸湿的烟,不敢说出太多话,怕被他识觉。


那正好!我过去接你吧!我们到外面吃,你的房子就别管了!放心地交给师傅们!等我哦蔚冉显然不想让我有回绝的余地,话刚说完直接挂线。


我扔掉手中潮湿的烟,跑到厕所里打开水龙头洗了把脸。


“八八八八”门口响起车喇叭声。


行了蔚冉!到了这个连人都不多一个的荒郊野岭,还显摆你的宝马干嘛呀?我一出去直接泼他冷水。


我这不是看你新家附近没什么人出没嘛?不翻倍按别人哪能听得见?


我一脸坏笑地看着蔚冉露出自己的狐狸尾巴,不顾他突然的脸红,“噗”一声忍俊不禁地哈哈大笑起来。


也许是因为出糗而憋了一肚子闷气,蔚冉油门一踩一路狂飙。幸亏我住的地方附近荒无人烟,不然很难想象他的一次冲动将搭上多少条无辜的性命。


“紫荆花”西餐厅。这是我和蔚冉、米诺、苹果这个“口水四人帮”经常扎营的地儿。


宛宁,你说说,咱们俩的关系瓷不瓷器?饭前水果刚端上来,蔚冉便拿起一块西瓜咽了下去。


瓷器啊!蔚冉的嘴巴一张我就知道他想喝西北风还是东南雨。


那我有难,你不会不帮吧?


我说怎么不叫米诺苹果一起过来呢,原来是有事求我。说吧!重点!


我就知道你为人最好啦!是这样的,小伦怀疑我跟别的女生在一起,今晚我和她约去看电影,你和我一起去演出戏吧?只要证明我是无辜的。蔚冉正儿八经地说着。


餐厅的中央有一个相当别致的设计,地面上砌起几道石阶,那上面孤单单地躺着一架钢琴。谁有手指,谁都可以上去演奏,可是来这儿的顾客都显得极为低调,在钢琴方面的造诣不深,没多少人敢走上前去露一两手。


我正闲得无趣,灵机一动,说蔚冉,你愿不愿意为我上去弹几首曲子呢?我想听听音乐。你说的事情……我就算答应你了!蔚冉高兴地咧开嘴唇笑着,说谢了!接下来的曲子,是我特意献给你的。说完便起身,朝厅中央那台钢琴走去。


他往钢琴架边一坐,那副与世隔绝清澈干净的王子形象,仿佛令我回到了三年前。


那个时候正值夏天,学校为刚入学的大一新生举办了一次欢迎典礼,典礼中的表演节目,由学生自愿报名参加。


由于第一次见面时,蔚冉给我留下了“就只会嘴贫”的印象,所以后来他在我面前一个劲儿吹嘘自己的钢琴级别达到八级之高时,我总是朝他不停地摇头叹气,脸上写满“你的钢琴级别要是真有个十级八级的我林宛宁就是你孙子”的表情。


这厮经不起挑逗,拍拍胸脯称自己从小到大什么都不怕,就怕人家对他不信任。紧接着为了证明自己拥有真材实料,他一口气跑到对面的教学楼找负责这次“新生欢迎典礼”的老师报名参加钢琴表演,演奏曲目是《棋魂钢琴曲》。回来后蔚冉还忒自恋地告诉我:我怕你陷进我优美的琴声里无法自拔,听不过瘾,所以特地选了一首长达五分钟的曲目!我当即不屑地抛给他俩字:得瑟!


事实证明,人得要互相信任,不能手指缝里看人,把人切成几块来看,这就看不准了。


蔚冉这小子的钢琴演奏还真不是盖的,当他敲下第一个琴键起,所有在场人士都不约而同地安静下来。紧接着,旋律开始在宽敞的表演厅里传扬飘荡,此起彼伏,每一个音阶,都拨动着人们的心弦。


下台之后我第一次亲口赞美他:老弟,姐服了you!


而此刻餐厅中央的蔚冉,正以他当年那股迷死上千亿细胞都不喊一句“我是杀人犯”的王者气息,如痴如梦兼人琴合一地演奏了一曲《神秘园之歌》。


哎呀!我终于明白“曲终人散”的滋味了!蔚冉跌坐在了软绵绵的餐座上,表情痛苦不堪,刚才的王者风范顷刻间烟消云散。


说你当年的高考成绩是偷的还死不承认?“曲终人散”是这么用的吗?我咬牙切齿,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这你就外行了吧?这里面的“散”字压根就不是“散场”的意思!按我说,“散”就是指的手指骨都快散了,你没学过钢琴,不懂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要不是看“紫荆花”里有那么多客人在场,我真想扑上前去给蔚冉两下暴力,省得他仗着自己有点特长就比凤姐都嚣张!


鄙视地看着他,我站起身便朝服务员喊:waier!来两杯冰榛子卡布奇诺!这才算解了气。


【6】三只夜猫子那些疯狂而张扬的青春痕迹。


晚上八点五十分,白城电影院。


今晚播放的是新鲜出炉的《大内密探灵灵狗》,我对着屏幕一阵爆笑,周遭的观众也都笑得流出了眼泪,惟独蔚冉,满脸的委屈。


我倒也十分同情他,左边坐着亲密女友小伦,右边坐着被女友怀疑“有一腿”的“小三儿”,也就是姑奶奶我,他能笑得出来吗?


上半场我只顾着自个儿看着大屏幕笑到飙泪,下半场终于因为身旁两个一直绷着脸的人而感到只有自己在看电影忒没劲,中途离席的想法一下子从脑子里迸发。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答应了蔚冉要帮着他解释,我一定会拿出行动证明我林某是说到做到的正人君子。想到这,我转过头,对小伦扔下一句“亲爱的,其实我真的只是比蔚冉早出世一个小时的姐姐而已,对于这个家伙我没有半点儿乱七八糟的想法”后便出场朝理工大女生宿舍的方向走去。


今年的暑假,因为我搬出宿舍的关系,似乎缺少了点什么。


去年这个时候,我还跟苹果、米诺住在一起。本来我和其他两名女生住在一个房间,苹果和米诺住在我们隔壁,趁着暑假,我便搬到隔壁和这两个好姐妹待在一起。


有个秘密蔚冉一直不知道。其实我们仨都是夜猫子。


白天,我们一起到早市卖豆浆油条,一想起当时那种阵仗,我至今仍会兴奋不已。理工大旁边有家店,名叫“逗逗”,专门卖豆浆油条,每天只在早上营业。我和米诺、苹果三人一到那儿兼职,很快成立了一个宣传小组。


她们俩一致认为我歌喉好,一看就是街头卖艺的料儿,于是我即使万般不愿干“卖艺”这活儿也被她们强制拉去“卖艺”。我只好认命,死马当活马医,拿起一根吸管充当麦克风,潇洒地满店溜达见人就唱。不唱别的,刚一上场直接来首与主题相符的jj的《豆浆油条》,等客人们来劲了,我又把副歌部分重复一遍,还瞎搅和地接起了“你是我滴玫瑰你是我滴花”,谁知我本无心插柳柳却成荫,歌声刚落满堂尽是掌声和欢呼。就那场面,我估计dygaga来了都达不到这么好的效果!


由于我常常能把店内气氛炒热,而米诺、苹果的服务工作也十分配合,所以“逗逗”一下子生意火热,营业额猛涨,我们仨也因此得到笔不少的酬劳。


晚上是很好的看碟时间。那阵子我们合买了一台dvd,经常在其他宿舍的同学入睡时窝在床上看租来的影片。我喜欢看内地或者欧美国家拍的爱情电影,米诺爱看外国灵异惊悚片,苹果经常把港片挂在嘴边。每逢周一和周三我们看什么影碟都听苹果的,周二和周四由我主意,周末午夜时分经常可以听到从理工大女生宿舍407房传来的惊魂尖叫声。因为学生们放假,管理大妈就不怎么搭理我们,刚开始那几晚,常常有女生睡到一半被惊醒,凌晨两点钟走廊里却站着不少失魂落魄以为闹鬼了的无辜少女。时间一长,大家也都习惯了。据苹果的调查统计,放假后还留在宿舍住的女生占原来的60%,这当中有60%的人选择在每个周末睡觉时听mp3或者戴上耳塞,剩下的40%可以一如既往熟睡到天亮。


记得有一个星期六的夜晚,米诺忽然发烧,我们便都早早睡下了,期间却有不下四个女生跑来敲我们房间的门,以为我们仨出事了呢。


那年暑假剩下的一个月,我带上蔚冉、苹果和米诺跑回到老家广东游玩。我们去了深圳、广州、汕头,却始终没有回到我的家。


整个“口水四人帮”,都知道我的过去,曾有一个名叫“唐草”的人的参与。在他们三个人面前,一提及唐草,我的眼里总会隐忍不住,泛起泪花。我不愿意太快回到那个过去,他们也一直懂我的伤心。


【7】感谢你献给我这个特大,特大的惊喜。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深夜十二点多了。如果换作是三年前的我,深更半夜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一定会惊吓到号啕大哭起来。可是现在,我似乎已经慢慢习惯孑然一身的感觉,习惯闭上双眼不去想念唐草,不让自己又有落泪的机会。只有我的影子知道,我的心说不想念唐草,到头来还是白搭,唯一没有说谎的,是我的脸。我没有流泪,却时常会因为惦念过去的那些人那些事,而黯然神伤。


真的,我的脸一定又在不知不觉中耸拉成一个哀伤的“囧”字了,不然远方那个在我的新家外面守候的蔚冉,怎么会用一种悲天悯人的眼神看着我呢?


你哭了?蔚冉小心翼翼地问。


哪有?!我竭力狡辩,生怕自己又泄漏了隐藏在心底的思念。


宛宁,你就别因为我哭了,虽然我现在还不能给你什么名分,但是你放心,等那些花痴小辣妹们不要我的时候,我一定会把你回收来的。蔚冉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眨都不眨一下。


晕……您可千万别!栽在别的男人手中我至少还能被当成个宝贝心肝什么的,我可不想栽在你手里变成一文不值的垃圾!对了,小伦还生气吗?


蔚冉不知道什么时候拥有了一把我家的钥匙,他一边说“生气?我哄女孩子可是很有一套的,她早栽我手里了”一边拿着钥匙把门打开,探出头进去望了一眼,旋即又关上门。


怎么了蔚冉?我还摸不着头脑,他又朝我摇摇头,说,装修还没搞好,要不你先回去宿舍睡吧?


别啊,都回来了,我看看装修进行得怎样了……一边说着,我又重新把门打开,眼前所见顿时却让我哑口无言。


房屋四壁墙上铺满了天蓝色的壁纸,厅里沙发是我最爱的雅白色,沙发对面放着一台液晶电视,重点它还是周董代言广告的三维酷开led!在我的口水即将如决了堤般溃泄时,蔚冉忽然拉起我的手跑进一间房里。我们仿佛瞬间空降到了传说中的桃花源,以粉色系为主色调的房间设计,让人不禁联想到春暖花开时的景象。


啊!走错了!这是苹果的房间!蔚冉不由分说,又把我拉到隔壁房间里。


我刚走进来,就爱上了这间房给我的感觉。休闲典雅风格的设计,结合vcd里播放的纯音乐,让我有耳目一新的感觉。心里有说不出的熟悉感,就像回到自己的家中一样,这儿美好得让人安心。